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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寸土寸金的深圳，只有一种店面，是不看地段不需要考虑人流量，开店的区域也不分贫富贵贱的。它们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叫做“房产中介”。 有空在深圳的街头走一走，你会看到，从CBD到城中村，从刚开不久的楼盘到楼龄比肩特区成立时间的老破小，都有房产中介无孔不入的身影。 那些坐在里面的人，也永远给人一种很职业化的感觉：整齐划一的正装，训练有素的笑容，和从不离身的工牌。 而与他们“亲民与专业”外在大相径庭的，却是他们能提供的一言难尽的服务，让每一位真正接触过他们的人，会有种再也不想见到他们的感觉。 甚至身边很多熟悉的朋友和同事，都把中介和套路等同理解。 2017年4月，我在某家二手房网站上看到新挂上的一套房，各方面都很满意，直接拔了旁边留的顾问电话，当天下午就被约到了店里。
他们先带我看的三套，却都不是我网上中意的那套，但中介十分之热情，说那边朝向好呀，这里阳台大呀，反正就是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还好先看的三套所谓的“优点”并不够明显，甚至有套感觉像是被当公厕用过一样让人触目惊心。 果断没有被套路，还是要看自己选的的那个，但千呼万唤却迟迟出不来：一会儿说业主电话打不通，一会儿说业主正在从佛山往回赶。 反正整体思路就是，既然还要等个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那不如再“免费”带你看几套“性价比更高”的，还有旁边小区“带学位”的。 多年以后，我唯一庆幸的是，之前对那个片区做了一点点功课，我知道那所谓的“性价比”翻译过来就是“老破小”，学位，也只是一个噱头。 但因为我的确不是一个常年行走在江湖的人，身上书生气太重，我自己自以为多么有把握，其实从进店那一刻就被分析透了。 属于哪个阶层？有多大实力？防套路水平有多少？几乎是360无死角地都被他们确认好了。 所以他们一个下午都是带着我转圈。要推荐更多“优质选择”。
然后就到了他们的狭小会议室里面，茶水上来，女中介对我女朋友一阵“羡慕”：真好，愿意给你买房的男孩子是宝啊。 我们俩都不知所措，她又笑着问了一些基本信息，诸如户口社保，是否领证之类，我们主动问了公积金贷款的事。 她对我们俩的基本信息十分满意：符合顺利签约的所有条件。不过她也透露，如果有些项目不符合政策要求，她也有“办法”解决，象征性收点手续费就好。 但对公积金贷款一事，她十分反对，认为我们必须要以两个人名义才能贷最高额度，而且申请过程和时间太复杂太漫长，对买房不利。 必须第一时间成交，不可能等公积金申请，并且申请还不一定能通过，不然马上让下一个买家进来。 业主希望这两三天就卖掉，拖得越久，就越夜长梦多，就再也不可能找到这样的房子了。现在不是我们一家在看，至少还有三个买家在抢，机会稍纵即逝。 这是我们因为没有提前做功课，给自己挖下的一个大坑。直到一年后“填坑”——被她们推荐的工行罚了高额利息时，才彻底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男中介看着兴高采烈地回来了，说终于拿到钥匙了。然后两个中介一起坐下来给我们讲“标准买房流程”。 先验了我们准备的的资料，全部合格。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笑着说：“看来我们今晚就能签约成功了！” 然后很快就拿来了大概二十多页的三份合同——我们吓了一跳——业主不是才刚刚从佛山赶回来吗？都不用谈了就直接签约了吗？
等待的时间里面，女中介就耐心地和我们聊天，问我工作的一些事情，表现出来对我们工作生活的极大热情，时不时再给我一些不错的建议。 中间他们再穿插讲最近深圳房价涨得多快多吓人，一会儿说又有几个人要看这套房，然后相互聊今天抢着签合同的有多少人，还有几个买家同时抢一套房子还死活不相让最后谁出价高谁得之类的事。 直到晚上十点，我们才进到房子里，唯一让人欣慰的是，房子内部情况和网上照片上是一样的。 然后就是在疲惫不堪的状态下谈合同，我们第一反应当然是砍价。 他们的第一原则是无论如何一定不让业主现身，所有的沟通都是他们传达。 女中介陪着我们，男中介看似风尘仆仆地跑进跑出传递消息，有时会说出去打电话确认之类。 业主好像晚上了还挺忙，一会在小区附近，一会儿又好像在另外一个地方，但并不耽误和中介的沟通。 同时，不管怎么沟通，结果都是一样，业主坚决不同意降价，一点都不会让。 他们说，另外一对夫妻正在旁边会议室等着，他们已经提出了加十五万买这套房。 只是因为我们最先来看，有个先来后到，中介帮忙压住业主了，不然我们连签约机会都不会有。 最后我们实在太累了，就提出要不算了，没想好。 女中介大惊失色，说你们也真的是，都辛苦了大半天了，好不容易有自己看上的房子，现在不买，这辈子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并且，她提出保证，这次她亲自去找业主，一定帮忙给我们砍价。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她“气喘吁吁”地回来，喝了口茶，高兴地说“成了！”我们一阵惊喜，有种劫后余生的宽慰。 但消息却让人大失所望——业主只愿意降3万！我们本来也没敢奢想十万八万的，但希望能把零头那个“5”去了，结果只减了“3”，还有“2”。 但后面再怎么坚持也没有转机了，我们内心其实也是看上房子的，就无可奈何地妥协了，准备签合同交定金（不可退）。 这时女中介告诉我们，他们的佣金是按总价3%收取。 因为太累。我第一下并没觉得3%这个数字有多大。等准备写名字时，猛地一算才反应过来，差点吓出尿来——妈的，十好几万啊！ 网上说“六个钱包”才凑齐首付，对于我这种最普通的打工人而言，何止六个钱包，从双亲到姑舅，从同事到同学，全被我掏了个遍，已经超过十六个钱包了！ 而且我还办了四张信用卡，准备前半年慢慢套现过日子的。 她们就这“巴拉巴拉”几下，要得比我向我姑借的钱还多，短短五六个小时，十几万，他妈的！我当时的心情就是这样。 我坚决不同意了，我说我只能给两万。
女中介显得怒不可遏，严厉批评我：“你都一个成年人了，开这种玩笑好玩吗？你以为小孩子做游戏吗？！” 批评了很多内容，还不时提及我之前和她聊的我的工作内容，但中心思想就一个：你一个五尺大男人，几百万的房子，这点中介费都出不起？！ 我也十分不耐烦，直接告诉她：我就是出不起！ 她又开始“好言相劝”，然后三次出去向“高层申请”，最后“痛苦地”做出决定：减三分之一，不能再少了！ 几轮争吵中，大家看着都失去了耐心，其实是我自己头越来越昏，喊了个五折，女中介说成交！ 然而，一瞬间发生了诡异的事情——业主夫妇从街对面走了出来，出现在我们面前，已经带齐了所有签约资料。 原来业主早被叫到附近来了。 整个签约过程，不到二十分钟。在选择贷款银行时，中介一定要我选择工行，说大行放心，其他的都是杂牌小行，问题超多。
那个女同事和工行贷款经理坐在一起，煞有介事地看着我的资料半天。 很早就被中介“审核通过”的资料，却突然被那个女的打回来——说工资流水不够，要重新做，交一千块钱！ “重做？？”我大惑不解地问那个笑嘻嘻的贷款经理，“这东西还能重做？这不是明摆着让我……” 经理摇摇头，示意有摄像，不让我把“造假”两个字说出来…… 本来高额的中介费已经让我很愤怒了，没想到最后一刻还被这个面都没见过的女人临门一脚摆一道，我怒不可遏，打电话给女中介：“我要毁约，TM的！” 女中介风轻云淡：“哎呀，几百万都交了，还在乎一千块钱？小鬼难缠，别因小失大。” 我说我一分钱也不想交，女中介见我态度恶劣坚决，说她去处理。 几分钟后，她电话过来，说帮我砍价了，只要八百。最后见我还不搭理，她又说我只出四百就好，她帮忙出四百，并很快给我发了个转账截图。 在这几分钟里，我也冷静向同事咨询了毁约的一些情况，弄清楚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真的毁约，我会再支付一笔高额违约金，而且那个“定金”不是“订金”，是不可以退的。 他们永远是有利可图。 忍着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转了四百过去…… 最后交房那天，不小心听到业主在阳台上给她亲戚打电话： “某家中介太黑了，我们当时急卖，报价比平均价低……” “中介先是要我们报平均价，后来又要求我们出卖房佣金。我们很生气要换成某房的中介，他们才作罢……” “对，对啊，因为报价低，一挂出来就有买家来了。中介和他们公司却和我们商量我们的佣金让买方来出……” “最后在总价后面加了五万……听说买我们房子的小两口，被带着兜了一个下午……” 我一直以为是我辛辛苦苦砍下去了三万……
网上引起“公愤”的热门问题 不久前网上有个被讨论得热烈的事件，一位房产中介公开抱怨买房客户不地道——
我对中介这个行业绝对没有恶意，我身边也有很多同学和同事在房产中介上班。我有个弟弟也是一毕业就进了西安某房产中介公司，还做到了地区销冠。
帖子最早发出来时，就收到了无数读者留言。我才知道，全国各地，素不相识的买房者，都遭遇过大同小异的套路。一提及中介，几乎是群情鼎沸。
服务者和被服务者之间，已然剑拔弩张到这种地步，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职业的悲哀。 希望有需要的人看到，能够获得实实在在的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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