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莫高窟的基本现状?

 pgl147258 2023-07-20 发布于陕西

甘肃敦煌莫高窟九层楼全景

鸣沙山东麓这一排排洞窟内外,时而繁华,时而萧索,时而沉寂,循环往复。如今,热闹又将重返

很多外国人只知有敦煌、不知有甘肃,敦煌的名气都来自城东南25 公里处鸣沙山东麓断岩上的莫高窟。

重新被“发现”

同在甘肃省,从省会城市兰州抵达敦煌,如今最便捷的交通方式是坐飞机。狭长的甘肃地图上,敦煌在最西端,这里也是河西走廊的尽头,古代从中原进入西域的门户。

1942 年,敦煌艺术研究所首任所长常书鸿从重庆出发,飞往兰州机场。当年年底,在兰州召开的敦煌艺术研究所筹备委员会上,有人提议将研究所设在兰州,常书鸿反对:“兰州距敦煌1200 公里,这么远怎么搞保护,怎么搞研究呢?”

提起塞外戈壁滩,很多人谈虎色变,常书鸿好不容易才召集起一支6人的队伍。1943年2月20日出发,常书鸿一行人坐汽车走了一个月,才经过河西走廊到达安西,接着雇了10 头骆驼,走完最后120公里。

20 年后,北京大学考古专业学生樊锦诗到敦煌实习,那时虽然甘肃已通火车,她也坐了三天三夜,最后换乘拉煤的卡车才抵达。

这个交通不便的沙漠之城,古代却是交通要道。自西汉至明朝一千五六百年里,敦煌扼守着中西交通的咽喉,异常繁华,史称“华戎所交,一都会也”。

敦煌由此成为东西方贸易中心和商品中转站,而敦煌文化也由此兴起。尤其是魏晋南北朝天下大乱,不少大族和士人迁居河西避难,提升了敦煌的文化水平。

在政治、经济、风俗等方面,敦煌都在东西交融中形成了独特风格。而千年过后,拂去尘埃,唯有石窟所凝固的艺术,鲜活地幸存了下来。

一千多年中,敦煌的莫高窟历代都有开凿。

至今,莫高窟仍保存着735个洞窟,其中492 个洞窟中有2000多身彩塑、45000 多平方米壁画,相当于近1.5 万幅《清明上河图》的面积。这些艺术品,记录了超过一千年的美术史。

置身敦煌石窟,人们会有一种奇特的感受:很少能在一座古迹里见到历代古人留下的如此真实的痕迹。每一代开凿、扩建、改造都留下了印记,层层相累,叮叮当当凿击岩石的声音,依稀从岩缝散发出来,在空中回响。

1372 年,明朝在西北设立嘉峪关,敦煌被弃置在关外。敦煌日益荒凉萧索,回归放牧之地,莫高窟也逐渐被世人遗忘。

直到500多年后的晚清,一个从大小而言可以被忽略不计的洞窟无意中被打开,莫高窟才重新被“发现”。这一次,它不仅被中国人看见,也被全世界瞩目。

鸣沙山

超越时代,超越国境

穿过宕泉河,在莫高窟著名的九层楼对面有一组简陋的院落,院门上挂着一个牌子——敦煌研究院院史陈列馆。1943 年,常书鸿来此建立研究所时,将这里作为办公室和宿舍。

常书鸿的宿舍如今依然保留着,里间有一个土炕和一张书桌,外间摆着桌椅,一侧墙角立着简易书架,另一侧立着一只木柜。

莫高窟不幸中的万幸,是遗留的彩塑和壁画再没有遭受大量偷盗。这无疑要归功于常书鸿那代人从20 世纪40 年代开始的机构性保护。

这些斑驳的院落,保留着敦煌研究院创始时期的景象。起初的半个多世纪,敦煌研究人员始终依靠精神力量坚持。敦煌的艺术在某些时刻给了他们力量。当常书鸿的妻子登报跟他解除关系时,他在自责、绝望和愤怒之余,想起莫高窟壁画《萨埵那太子舍身饲虎图》,被一种牺牲精神感动留在敦煌。樊锦诗与丈夫两地分离的19年中,最痛苦烦闷的时候,她常常去看第158窟,在窟里的环境中得到平静。

20 世纪,敦煌研究院历经常书鸿、段文杰、樊锦诗三任颇有远见的院长。最为难得的是,他们预见性地为敦煌培养了一批储备人才,直到今天依然是中坚力量,甚至成为世界级学者。这在地处偏远、经济落后的沙漠之城尤为不易。

敦煌研究院考古研究所所长张小刚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敦煌石窟考古报告《敦煌石窟全集》的编写和出版持续推进下去。2011 年,《敦煌石窟全集》出版了第一卷。2023 年,第二卷已经编写完成,正进行编辑工作,即将出版。这两卷都由樊锦诗主持编写。在樊锦诗的指导下,第三卷已经启动,第四卷开始筹备。而根据20 世纪90 年代樊锦诗牵头制定的规划,《敦煌石窟全集》一共100卷。

之所以要编写考古报告,之所以速度如此缓慢,樊锦诗曾解释过,考古报告就是为石窟作“二十四史”,要求科学、系统、全面,难度和复杂性,远超人们的想象。

从地理角度来看,敦煌偏远、贫瘠、艰苦,但在学术的地图上,敦煌始终是一个世界瞩目的中心。敦煌学大家季羡林曾说:“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就是敦煌和新疆地区。”

敞开的敦煌

今天参观莫高窟前,必须经过一个预热环节:先到距离莫高窟13 公里外的数字展示中心。你将在这里看到两部各20 分钟的影片,一部是莫高窟开凿历程的情景再现,另一部球幕电影,则以8K高清分辨率展示了8 个洞窟的内部细节。看完电影,班车才会将你送到莫高窟。

这是樊锦诗担任敦煌研究院院长时,为了应对逐年增加的游客作出的改变。经过美国盖蒂保护研究所科学测算得知,莫高窟每日最高承载量是3000 人次,将数字展示中心加入参观流程后,让观众先通过影片了解一些背景信息,再将原先每人两个小时的进窟参观时间减为75分钟左右,这样,莫高窟承载量提升到每日6000人次。

然而,6000 张票很快也不够用了。旺季时,每天上万人涌向莫高窟,相当一部分人并未提前预约。被拒之门外的恼火,在酷热的天气中极易升温,为了满足参观需求,敦煌研究院在6000 张普通票之外又开放了1.2 万张应急票。普通票能参观8个洞窟,应急票只能参观4 个承载量最高的大型洞窟。

每天,洞窟的抽湿器都会排出整箱整箱的水。而淡季的参观体验则要舒适很多,不仅不拥挤,还能比旺季看到更多洞窟,总共12个。

樊锦诗曾经打过一个比方,观众参观博物馆,是去展室看文物,不是直接进入文物库房。然而进石窟看壁画和彩塑,就相当于直接进了文物库房。

20 世纪90 年代,敦煌研究院真的建了一座博物馆,就是莫高窟对面的敦煌石窟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展示了几个等大复制的洞窟,有的是特窟,有的是不对外开放的洞窟,壁画都是敦煌研究院资深美术工作者临摹的精品。研究院希望博物馆能分流部分观众,但观众并不买账。

文物安全与开放始终是一对矛盾,脆弱敏感的壁画尤其如此。在国外,一些保存着壁画的洞窟从不对外开放,而是复制壁画或整个洞窟,专供游人参观。

敦煌研究院则希望在开放与保护之间寻找一条平衡之道。在长期研究基础上,敦煌研究院建立了莫高窟风险监测预警体系。目前,莫高窟大部分洞窟内布设了各类传感器,实时采集温湿度等数据,当监测数据超过阈值时,系统就会向开放和管理决策部门工作人员发出预警。

壁画的保护与整个莫高窟生态系统关系密切。“保护壁画不仅要保护壁画本体,还要确保崖体的稳定,风沙防治、生物防控等生态环境的问题都是文物保护的重要内容。”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所长于宗仁说。

生态变好了也会产生新的风险,比如近些年数量增加的野鸡、野兔等小动物在崖顶上来回跑动,会导致小石块从崖顶掉落,威胁到游客的安全。文保人员采取措施驱离小动物,也正在研究更多手段,以期更大程度降低崖体顶部落石的风险。

前些年,敦煌研究院还建成了文物保护多场耦合实验室,这在国内文化遗产领域尚属首次。实验室的夏季仓、冬季仓和风雨仓可以24 小时运转,真实模拟不同自然环境对大型遗址的影响。土遗址的很多问题,都有可能在这个实验室得到解答。

关于莫高窟,樊锦诗曾说过一个残酷的事实:莫高窟的消失是不可阻挡的。因为自然规律不可逆转,所有石窟最终都将消失不见。当代敦煌人的任务,是尽力延缓它衰老、生病、消亡的生命历程。

但这将是一个长达千年、万年的漫长过程,相比之下,人的生命却如流星般短暂,每一代人都是过客。

鸣沙山东麓这一排排洞窟内外,时而繁华,时而萧索,时而沉寂,循环往复。如今,热闹又将重返。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