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蒙古避暑（1）——从二连浩特到扎门乌德

　上官子木     文/图

　　北京今年的夏天是热浪滚滚，比南方的任何火炉都更像火炉。在北京的第一个40度三连冠之后，我选择了去蒙古避暑，先到了内蒙，又去了外蒙，躲过了北京的第二次热浪。

我原本是打算自由行，直飞蒙古的首都乌兰巴托，都已经着手做攻略了，但看到旅游团的团费比往返乌兰巴托的机票还便宜，于是毅然放弃了自由行，改成参团游。在疫情后各线路旅游团费都普遍上涨的情况下，蒙古游的团费却是下降了。当然，旅游团的行程不可能是直飞乌兰巴托。

内蒙的二连浩特与外蒙的扎门乌德接壤，旅游团的行程是走陆路通关。先从北京乘飞机一个半小时到达二连浩特，住一晚之后，在导游的带领下乘坐国际大巴班车通关，包括出中国境与入蒙国境。

想起疫情前蒙古游的散客拼团是全国各地的散客一起拼，常常难以凑够一个团的最低人数十人。这次令旅行社和旅客们都没想到的是，拼成的一个散客团26人，居然全都来自北京。看来北京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蒙古来避暑。

这个团与以往不同的是，搭伴同行的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像我这样只身前往。可想而知，蒙古国对中国人不太具有吸引力，找个旅伴都不太容易。譬如，我家胖哥就认为内蒙和外蒙原本就是一回事，而他以往去内蒙出差的次数特别多，所以他对蒙古无论内外都没有丝毫兴趣。

从二连浩特起始有全程导游，所以我们这个旅游团其实是从二连浩特才开始参团，这也是旅行社省钱的一个环节。全程导游是来自二连浩特地接社的90后蒙古姑娘，有个挺好听的蒙古名字，但她让我们叫她小毛。令我不禁想起当年中国有一个村子，曾经整村人都改姓毛。

二连浩特的酒店外表很像样，房间面积也相当大，但住进去之后，各种问题真不少。我遇到的问题算是比较小的，只是洗浴时水温在冷与烫之间循环往复，即水温永远处于冷热不均状态。另外就是中国旅店的通病，提供的卫生纸袖珍无比，这个毛病可以称之为中国旅店业的“卫生纸综合征”。

团里其他旅客遇到的问题就比较大了，如下水道堵塞，空调坏了，热水管不出热水等等。旅游团的微信群被报修声充满，导游小毛的回应几乎都是硬邦邦的神回复，引起旅友们更强烈的怨声。

小毛除了肤色比较黑以外，其实长得并不太像蒙古人，主要是不属于人高马大型，但性格真是剽悍，语言像烈马一样，具有超强的杀伤力。让一群原本各自为战的北京散客，立刻形成了一致对外的统一战线。我也算是久经旅游团沙场的人，但还真没见识过像小毛这样把自己放在所有旅客对立面的导游。

我以前至少到过四五次内蒙，但没有来过二连浩特。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旅游旺季的二连浩特，大街上难得见到人影，而倒闭的店铺却是连成一片。看水果和蔬菜的价格，二连浩特的物价竟然跟北京差不多。不过，二连浩特出租车的起步价只有6元。作为边境城市，二连浩特最著名的景点是国门。从酒店打车去国门景区，车费只有6～10元。这里的明显问题是没有人气，可想而知，过了夏日的旅游季之后，二连浩特只能是更加冷寂少人烟。

通关的整个过程很繁琐，全程两个多小时。经历了具体细节之后，尤其是走回头路还要吃二遍苦，感到很烦人。但报团之初，我却对这个陆路通关过程心怀好奇，且认定是一种特殊体验。

通关后，晚上从扎门乌德乘坐火车，次日上午到达蒙古国的首都乌兰巴托。团费之所以低，就是因为采取了耗时长却成本低的通关方式，这是以时间换金钱的战略。。

对于外蒙，我以前只知道乌兰巴托，这次把扎门乌德记得烂熟。首先是行程比较糟糕，晚上九点多的火车，旅行社下午四点就把我们整团人扔在了扎门乌德火车站，小小的火车站小小的候车室，被几个大型中国旅游团塞得爆满，我们只能在火车站周边消磨长达五个多小时的时光。

扎门乌德的火车站虽然不大，但建筑的外型还是挺上镜的，外墙上有七个简体中文大字：扎门乌德欢迎您。毫无疑问，到蒙古国的游客以中国大陆人为主。

疫情前的某年夏天，我曾经筹划过到蒙古国旅游，被吸引是因为看了旅行社的宣传广告，说火车沿线如何风光美妙。后来因报团人数太少未能成团，我改去了别的国家。这次报团时，觉得乘坐火车的行程应该是如愿以偿，不过结果很失望，火车沿线的风光非常单调，一路都是荒野般的草原，偶见散落的牛羊。以前只知内蒙的草只有一寸高，现在方知外蒙的草也同样是高度有限。

蒙古火车是四人一包厢，相当于中国的软卧，但舒适度绝对不如中国的软卧，譬如床比国内软卧要窄一些，不过卧具看上去还算干净。有些细节能看出蒙古人比较精心，如窗子都配有印花镂空窗帘，可惜只有半截，也不挡光。

蒙古的火车没有盥洗室，要洗漱就只有进卫生间，这样就造成了卫生间排队现象严重。比较独特的是，蒙古火车上的卫生间分男女。另外，卫生间在每到一站的前半小时和开车后的半小时都是强制关闭的，也就是说，每一站都意味着卫生间要连续关闭一个小时。还好，火车上有小锅炉烧开水，能够满足中国旅客喝热水的需求。

列车乘务员是个蒙古胖大妈，没有笑容，显得一脸的丧气。由于火车是早上到乌兰巴托，离到站还有两个钟头的时候，很多旅客还在睡梦中，可是蒙古胖大妈已开始大声地用蒙语加手势，让大家收拾床单枕巾。我记得在中国，这项收拾床具的工作只是提前半小时。尽管这趟列车常年运转中国游客，可乘务员却既不会说汉语也不会说英语，只会说no。这等水平的职业素养和服务态度与俄罗斯的列车乘务员真有一拼。

火车到达乌兰巴托后，我们下了火车，发现蒙古国的出站没有任何手续关卡，也没有电梯，只有望不到头的楼梯台阶。拿着行李上下台阶相当艰难，很快就看不到导游举的旗子。导游小毛带着几个走得快的旅客出了站就直接走到街头大巴停车处，后面的人她居然就不管了！结果我们走得慢的几个人，出了火车站不知该走向何处，只能在火车站的出口原地等导游来接，幸亏有个旅客记住了导游的电话，打了很长时间，导游才接电话。这导游心可真大，丢了不少人却不想办法去找。

导游小毛见了我们就抱怨，她自己就一个人，顾头顾不了尾。我忍不住点拨了一句，你一个人是无法分身的，所以你只能等最后一个人，然后召集大家一起走。小毛气哼哼地反驳道：难道前面的人不是人？！这样的语言语气就是导游小毛的常态风格，换个旅客估计会跟她吵起来，而我非但没生气还耐心教她该如何解决问题，她毕竟年轻，没有经验。

我们最初都认为小毛是情商有问题，不会说话，没料到思维方式也有问题。她是觉得前面的人走得太快，怕他们走丢了，其实那些走得快的人因为不认路，最终都会停下来等着导游带路。

导游这个职业，实际上是需要情商智商双高的人才能胜任。首先是经常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况，需要有足够的智力来解决问题。其次是每天都要与各种人打交道，会说话才能缓解人际矛盾，避免人际冲突。

团里这帮北京大爷和北京大妈们都一致认为，小毛的性格不适合当导游。好在她只是兼职，即将上岗当教师。大家都认定小毛当教师没问题，她每天都把旅客当小学生训导，这是在练手。总之，全团的北京人在轮番与导游战斗了几个回合之后，都开始宽容她，毕竟全程导游是一个旅游团的核心管理者，而北京人其实都挺大气的，所有的不满言论逐渐演变成了欢快的调侃。

出行前，我对蒙古旅游的期望值很低，只是想去一个凉快的地方待几天而已。这个目的显然达到了，无论是内蒙还是外蒙，都比北京凉爽多了。

二连浩特的市中心

二连浩特的国门景点

扎门乌德火车站

扎门乌德火车站的候车室

扎门乌德火车站的小广场

扎门乌德街景

蒙古列车的车头

列车沿途的蒙古草原

（注：此文图首发上官子木博客的新浪微博2023-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