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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多尔多 
法文原书 我觉得在你们面前，作为教师的你们，我感到困惑，无法给你们讲述一些可以阐明儿童在学校课程要求面前的困境的内容，因为我们如下的这些内容是以精神分析学的名义来说的。我不知道你们当中是否有人读过我自己关于学习阅读的经历的叙述，我对此记忆犹新。这是《孩子的事业》一书的其中一章讲述的内容。在学习阅读中，与人的关系是重要的，但同时也需要对书本内容产生强烈的、激励性的渴望。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学校里学习。我是在假期里学习的，那时有个人来帮助我母亲照顾我的兄长姐们，而我的家庭刚添了第五个孩子，我母亲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他身上，而不是在照顾我的兄长姐们。当我对一本书充满热情时，一个叫“小姐”的人，我们叫她“小姐”，问我：“你想读这本书里面的内容吗？”——“是的，是的。”——“好吧。那么，明天早上我们开始教你读书。”她说到做到，每天早上，我会花大约二十分钟和她在一起，阅读一本叫做“La Méthode”（阅读方法）的小书。顺便说一下，我觉得这种方法对比我见过用于我的孩子的方法来说是非常令人满意的。对我的孩子来说，他们采用的是一种被称为“半整体法”的方法，我看到他们在发展的某个时刻都遇到了拼写上的困难，而我自己从未遇到过任何困难。我觉得“小姐”所采用的方法是分析法。后来我知道这种方法更被称为综合法。无论如何，它涉及对音素进行分析。就像“ba, be, bi, bo, bu”等等。我记得那些学习课程有多么困难和令人失望，我必须对这位女士充满信任，才能接受她在我们早上的课程中发现的东西并不是她思维的混乱造成的结果。在我看来，当我想要阅读时，她给我布置的练习毫无意义。最后，经过一些所谓乏味的文章，它们位于这个方法的最后部分，我们终于接触到了那本名字我至今记得的著作，《阿布·卡赛姆的拖鞋》。这本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以至于当贝尔纳·皮沃向许多人询问：“哪本书对你的童年影响最大？”时，立刻在我脑海中闪现的就是这个名字：“阿布·卡赛姆的拖鞋”，也就是那本教会我读书的书，它激发了我坚持不懈、付出努力的精神，同时也让我体验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失望之一——发现阅读后，意识到书本并不像它们的图片所承诺的那样。我想知道，如果我是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视听时代的童年时期，我是否会有勇气和毅力去学习阅读，即使有一位像教我阅读的那位可信的老师一样。我曾经徒劳地试图忘记去读书，当我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时候，我开始信任其他的一些书籍，逐渐地，特别是那些没有图片的书籍，在我的想象力中给我展现了美妙的画面，阅读也成为了我最喜欢的消遣，尽管在一个大家庭中这并不容易，也就是说，这种热爱让我每天早起，在全家人醒来之前阅读。对于B女士所讲述的那个男孩，当她要求他给某人写信时，我特别感到困惑。这让我感到困惑，因为对我来说，当我学会阅读时，它对我来说是如此失望的一件事，而写作却拯救了我。在教我阅读的方法中，写作与阅读教学相结合，从一开始就让我着迷。用不同于印刷体字母的草书字母书写，写下我所读到的相同的符号，大写字母、小写字母，所有这些都让我觉得非常有趣，与此相反，阅读和学习阅读对我来说却显得乏味无趣。嗯，一旦我学会了阅读，并且如我所说，对我手头的书感到非常失望，它们似乎完全不符合它们的标题或者（对于那些有插图的书来说）图片，我就给我认识的人写信，特别是给我可爱的曾曾祖母，她总是立刻回信。我把信投进邮箱后就迫不及待地等待邮递员的到来。收到一封需要解读的信件，带着每个写信人不同的笔迹，这是一种纯粹的喜悦，与一个我无法见面的人远距离交流的喜悦。在我看来，阅读的魅力之一就在于能够阅读并理解来自生活在另一个空间、甚至可能是另一个时代的人们的信息。对儿童来说，这是人际关系中创造性的魔力之一。因此，这个孩子对你要求他写信给某人的想法感到紧张，这让我非常困惑。如果不是为了远距离交流，那么学会阅读和写作有什么用呢？对于你提到的那个孩子，我自己给自己提出了一个回答，也许他所想的那个人不会读书，或者不会读法语；也许他讲另一种语言；他的家庭，或者他所爱的人，是否来自法语以外的语言背景？每一次学习都是对想要获得知识的人的愿望的回应，而精神分析教导我们这种愿望可以通过主动冲动和被动冲动来表现。被动冲动表现为一种表面上被动的接受态度，但在经历者内部存在着激烈的心智活动，这种活动对外界是不可见的。不幸的是，我们的学校教育方式竭尽全力激发儿童的主动冲动，希望他们以这种自由欲望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然而很多孩子无法或者尚未能够以这种方式回应，因此显得智力发展滞后。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就是这样的例子，他的老师们一直在想为什么他要来上学；在他们看来，他没有任何理由来上学。他在学校里什么事都不做。然而，这个孩子并不打扰别人，他很高兴上学，吮吸他的拇指，显然是在做白日梦。由于不能拒绝一个不打扰他人且父母都在工作的孩子，他被迫继续上学，而他的老师们则不得不容忍他的存在。幸运的是，正因为如此，他通过倾听获得的一切，是沉思的权利，特别是他思想中那种与众不同的抽象能力，这在他那非凡的智力中得以体现，在他的小伙伴中间看起来却毫无价值，他们能够表达自己的动机，按照老师的要求去行动，在学习阅读、写作、计算等方面取得成功。对于帕斯卡（法国数学家），另一个学校成绩不佳的例子，他的主动冲动非常混乱，他的神经运动协调性也不佳，因此学校无法容忍他，甚至他的父亲也无法容忍，他不得不成为了他的个人教师，可以这么说。 然而，对于小帕斯卡这个孩子来说，出于尚未被精神分析澄清的原因，表面上他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人。尽管如此，他的智力既是消极的，他渴望观察和感知一切，又是主动的、抽象的，他有冲动将自己听到的内容分类和衡量感知的差异。如果人们能够看到，这其实是非常卓越的科学天赋的迹象，可惜帕斯卡的父亲和他的老师都无法欣赏到。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儿童，直到俄狄浦斯情结解决的结束，其动机和动力主要是情感和感性的。在俄狄浦斯情结解决之后，许多动机变得逻辑和合理。学习某种学科是为了未来，儿童被导向于关注自己的未来，因为他们认同禁止乱伦的规则，他们的爱情不应该局限于家庭圈子，生活迫使他们学会摆脱家庭并在其他地方谋生。学校提供的知识、它所准备的考试和竞赛都是这些手段的一部分。当我看到老师们在一个孩子没有动力时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展示出的教学技巧时，我感到很遗憾。当一个孩子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没有有意识地对学习阅读、写作或计算产生兴趣时，学校认为有必要强迫他去接受他对此没有兴趣的东西。我们知道有多少成年人是文盲（而且并不以此为耻），往往他们比那些上过学、在社会和职业（所谓的体力劳动）上与他们处于同一水平的人更聪明，记忆力也更好。然而，在儿童身上，有这么多需要了解和掌握的东西，需要在学会阅读和写作之前，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学校组织了这种早期教育，对于那些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而生、为谁服务以及身体、健康、行为等自主、城市和社会规则他们一无所知的孩子们。而现在他们被迫对书籍感兴趣并在纸上写字……许多孩子在学校开始的这些活动中，对此一生都感到厌恶。我们目前看到的是，很少有那些在学校学会阅读和写作的人后来对阅读为自己的乐趣而感兴趣。那么写作又如何呢！相反，如果我们等待孩子们在有意识的动机下阅读，这个学习过程最多只需要两三个月，而不是让他们在这个对他们来说乏味的问题上花费两年时间。此外，教授阅读和写作不能一次性对二十五或三十个孩子进行。这是一项更愉快的工作，这一点很重要，它并不是完全个体化的，而是通过具有相同词汇量的小组进行。教师或成年教育者大声朗读一个他们感兴趣的故事，鼓励他们重读并延续故事，我们也可以激发一个小组与另一个小组通过书面交流的愿望。但首先，“阅读”这个词对某些孩子来说，唤起了一种极其禁忌的东西：父母的婚姻之床。在孩子正在建立乱伦禁忌的阶段，他们认为“阅读”这个词就像“床”一样，使这个词变得被排斥，与阅读相关的活动会让他们陷入极大的困扰。当然，老师们并不知道这一点，而且这应该保持在无意识的状态。精神分析师的任务是在与孩子一起进行绘画的时候揭示出这一点，例如当他画家时从未在房子里画过卧室，只有其他的房间——厨房、餐厅，但没有床。相反，其他一些孩子只画床，而绝不会有群体消费，而在学校里，他们需要以群体的方式消费和消化所获得的知识。“学习”是一种消化的隐喻。对于那些尚未克服俄狄浦斯情结，也就是七八岁的孩子来说，这是一种消化的隐喻，以至于在婴儿时期曾出现过厌食症的孩子也会出现学校厌食症。曾经是婴儿呕吐者的孩子们，当他们完美地背诵了课文时，他们会完全忘记它们。要“受益”于一堂课，这将通过几天后在应用练习中取得成功来证明，他们尤其不应该背诵课文，等等。同样，在涉及到主动处理肛门冲动的适应时，许多孩子无法积极参与其中。如果他们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如果在监督下被强迫，他们愿意被动地接受一种行为。然而，他们无法按照老师要求的方式有意地行动，全凭自愿。这里存在着一道障碍。而成人越是试图克服这道障碍，孩子就越被动，尽管它“表面上成功”。这些都是那些被推荐进行教育咨询并遇到经过专门培训的精神分析心理学家时，“迅速康复”的案例，正如家庭所说的那样，因为孩子能够表达出关于这些障碍的想法，并且能够为他们解释。他们认识到这些障碍不仅是满足老师的愿望的阻碍，也是对他们自己的愿望的阻碍，而这些愿望被无意识中更重要的动机所阻挠，这些动机比孩子的有意识的动机更重要。每个案例都是独特的，但值得注意的是，对于满足学习愿望的障碍始终是智慧的。这里有一个例子。我记得有一个孩子，在幼儿班，以及准备班和小学班级中非常聪明。突然，在学年末，这个孩子，据说阅读和写作都很好，变得深深困扰，尤其是患有阅读障碍。我在特鲁索观察到这一点，因为他喜欢在自己的绘画上写字，而且渴望画画。他会颠倒单词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字母，以及他写的单词的倒数第二个和最后一个字母。例如，他会写成“rabre”（走头无路）而不是“arbre”（走投无路），写成“maisno”（一视同人）而不是“maison”（一视同仁）。请注意，精神分析咨询的目的是让孩子以他希望的方式自由表达，可以是言语、绘画、塑造等形式，我们倾听他说的这些绘画作品。这个孩子在学校里有良好的表现动机，这一点很明显，就像他告诉我：“以前，我能够做到，而现在，我不能了。”以前。以前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在绝对意义上，有一个“以前”。我不打算详细描述发生的一切，但是围绕着一幅画，这个孩子谈到了这幅画，我们共同理解了他的问题。从这个阐明开始，他的阅读障碍完全消失了，但是他对世界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您将会看到。这需要一次会议，但前面的三四次会议为此做了准备，在那些会议中，孩子对我和我们一起进行的工作方法获得了信任。这幅画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画着一只在这幅风景中飞翔的天鹅”。这不是一只鹅 - 我原以为是，我可能特别想到的是Selma Lagerlôf的《尼尔斯·奥尔松的漂流记》中的“鹅”- 也许是象征性的“鹅”，代表着“法律”，书写规则的象征，一种声音表现法则的象征...然而，完全不是这样。孩子坚持说这是“一只飞翔的天鹅”。他说：“事实上，这很少见。我们不经常在这里看到天鹅飞翔。”这只天鹅在画面中向左飞翔。孩子说：“如果它朝另一个方向飞翔，那会更好。” “是吗？” 我问道。孩子继续观察他的画说：“同样地，如果池塘在房子的左边而不是右边，那会更好。” “是吗？” 他还批评他自己画的东西：“如果我把那棵树放在左边，然后把另一棵放在右边，那会更好。” 我和他一起思考：“天空中的这只天鹅，难道不意味着在你的生活中有些东西本应取代另一些东西吗？在你的生活中，你是否经历过某些事情，家庭中你是否认为某人应该替代另一个人的位置，或者某人应该处在另一个人的位置？”通过与他的父母交流，我了解到他有一个三岁大的哥哥，他非常喜欢，但哥哥患有蒙古症。全家人都喜欢这个哥哥，他和他一起上学，直到13岁。这次，孩子被升到了更高的班级，但他的蒙古症哥哥却需要重读。正是这幅画让我想到了这个新的学校情境，这个情境毫无疑问已经被告知给了父母，并被孩子所理解。明年，他将与他的蒙古症哥哥分开就读，而他自己将不再留在同一个班级。难道不是在他得知他的哥哥甚至不在同一个级别上，而是被降级的时候，他才开始倒置单词的开头和结尾的字母顺序吗？是的，就是这样。随后的症状缓解证明了这一点。他希望重新变小，这样他的哥哥就能在学校里保持长辈的地位。这就是解释，即他的哥哥在年龄上仍然是他的长辈，因为他比他早三年出生，无论他的哥哥是否上学，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这是关于家庭中次子的位置的问题，这个问题明显代替了他那位更发展的兄长的位置，也就是社会中的长辈；正是这个问题让孩子有了以正常顺序书写字母的能力，以便写出可读的字迹。在兄弟姐妹关系中的位置是俄狄浦斯情结的一个组成部分（主要涉及与孩子同性别的成年父母的位置）。这个孩子还没有解决俄狄浦斯情结；他正处于这个过程中。在家庭中，经常会看到当一个孩子，第二个或第三个孩子，比兄长更有才能时，其中一个或双方会出现学业问题。这仅仅是因为儿童学习的智力动机受到情感动机的干扰，而情感动机必然与小孩取代成人的不可能性法则（与禁令混淆）纠缠在一起。我认为在家庭中被承认的任何价值，对于儿童来说，特别是在六七岁之前，都被视为象征性的阳具价值。而且，如果这个价值被一个孩子所代表，而不是由父母这两个共同承担责任的配偶所代表，这将大大扰乱家庭儿童正在发展的结构。很多时候，人们把这些反应视为孩子之间的嫉妒和妒忌。有时，攻击的危险是真实存在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作为精神分析师需要与这些孩子见面的原因。然后我们会发现，这个所谓嫉妒的孩子实际上在捍卫的是“应该留给我的优先地位，或者是父亲，或者是母亲，为了另一个配偶”，而这个兄弟姐妹似乎已经在父母中，或者在与该孩子性别互补的父母中占据了这个地位。在学校中，我们绝不能通过模仿他人或竞争来激发儿童的工作动机。尽管竞争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人类的幼崽具有类似猿类的倾向，但成年人决不能利用这一点。人类不是一个可以按照他人欲望塑造的对象。他是一个主体，需要被告知他在世界上的存在价值以及他作为一个有思想的灵魂所扮演的不可替代的角色，根据他自己的经验和判断，总是与他人（即使是孪生兄弟姐妹之间）不同。这一点在1968年的五月事件中得到了更多或者更少的理解。竞争可以在九、十岁以后发挥其作用，而不会对结构造成危险，但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可能会干扰一个正处于发展中的孩子朝着解决恋爱情结的方向发展的结构。与其与他人竞争，我们应该支持每个孩子的身份认同，接受他们的自信，爱他们的原貌，包括他们的被动和积极特点，这才是我们应该在每个孩子身上培养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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