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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内孤本《北魏王子晋碑》:幸秘之,万勿告人也

 攸州刀郎 2023-07-27 发布于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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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内孤本《北魏王子晋碑》

艺术自媒体/ 同古堂、 撰稿人/ 林妹妹、图/ 北京保利



碑帖,俗谓“黑老虎”,狭义而言,大体与拓片相近。旧时,为使重要事件或名家墨迹等,得以流传,命泐石以记,然因传摹不便,故多以“拓片”形式,登堂入室。

随着传拓技术的精进,拓片愈发精美,形神兼备,亦囊文人气息与金石味于一体,备受珍视。《帖学议略》有载:“旧拓佳本皆采用当时佳墨椎拓,或浓重黝黑精气内蕴,纸墨相发,神采飞越,每一展卷足足以使人动心骇目。或清丽雅洁,紫光引露,墨香四溢,尤令人心旷神怡”。

寻常而言,碑拓的色彩,多仅为黑白双色,后期名家题跋钤印,亦只有黑、白、红三色,然其这一独特的艺术表现方式,其意义不仅在于还原前人的石刻或手书墨迹,更在于向时人、后人传释。帖上名家的题跋,亦既是对此古器物、碑文的学术研究,也是鉴赏考证,可视为“艺术批评文本”。尤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原迹历久而风雨剥蚀,则可于不同时期的碑拓上感受沧桑变化,殊堪玩味。

故文人收藏“碑帖”,体会其极简色彩、传拓肌理以及形式之美,或赏或临或题,亦为风尚。其传拓来源亦甚广泛,包括碑碣、石刻、金文、摩崖、砖瓦、封泥等,几乎无所不包。同时,无论是帖学亦或碑派的书家,都以临“帖”为首要学习方式,而“帖”即拓本,据此亦可知“金石碑帖”收藏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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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内孤本《北魏王子晋碑》

事实上,古人收藏拓本,由来已久。如《隋书·经籍志》载:“后汉镌刻七经于石碑(即熹平石经),皆蔡邕所书……共相承传拓之本,犹在秘府。”而敦煌经室中,亦可见《温泉铭》《化度寺塔铭》《柳书金刚经》旧拓本,现存法国巴黎图书馆。

而两宋时期,名帖诸多,如《大观帖》《淳化阁帖》《绛帖》《定武兰亭》等,惜时隔久远,存世者片羽吉光。清乾嘉以降,金石之风更是尤为盛行,“金石治学”亦成为显学之一,涌现出一大批以“金石考据“为尚的名家,如沈树镛、郑文焯、胡澍、端方、潘祖荫、吴大瀓、吴昌硕等,可谓半部“书画史”。“金石气”亦成为继“文人味”后更本真、更古拙朴茂的审美。

碑帖的价值,首在于存世的稀珍程度,可证经补史,次则如传拓年代、名家题跋或旧藏、拓本内容、装帧形式等。此次,北京保利2023春拍,幸而征得“海内孤本 《北魏王子晋碑》”,原石已不存,拓本极罕,著名碑帖专家仲威特有撰文称“海内孤本”。宋赵明诚《金石录》、郑樵《金石略》仅著录条目,明清人著作亦未详载。同治年间为沈树镛重金购藏,审为“宋拓旧本”,此后迭经名家鉴藏,作跋,题签等,可谓朱印粲然,流传有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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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内孤本《魏王子晋碑》

1册25开 附书箱锦盒 纸本

27.2×30cm/开

说明:

1.海内外所见所存魏王子晋碑之拓仅此一件,著名碑帖专家仲威在其著作中特有撰文称“海内孤本”。

仲威文节录:此碑书法在《孟敬训墓志》与《张猛龙碑》之间,堪称魏碑名品。然北魏碑拓不同于汉唐碑拓之处在于古拓罕见,这与古人书法好恶和收藏习惯密不可分。此册经沈树镛、褚德彝审定为“宋拓本”。笔者觉得碑帖若论文物价值,当首重传世的珍稀程度,次重捶拓之年代,此碑未见第二传本,故可称为“海内孤本”,其价值与地位完全可与赫赫有名的《张黑女墓志》埒名。

2.此碑立于北魏延昌四年(515),原石已不存,内容为道教中神仙人物周灵王之太子登仙美文。宋代赵明诚《金石录》、郑樵《金石略》著录条目,明清人著作亦未详载,可见此碑宋代仍存,而拓本自古极罕,此册为孤拓久矣。

3.此册旧为顾沅赐砚堂所藏,同治丙寅(1866)为沈树镛重金购得,审为“宋拓旧本”,因碑文漫漶,延请魏锡曾代为释文,后经胡澍校勘。

4.此本迭经沈树镛、徐康、徐士恺、费念慈、蒋祖诒、叶恭绰、章士钊等名家鉴藏,有沈树镛、胡澍、褚德彝题跋,龚袗(即龚橙)题观款,徐康、刘铨福等题签,朱印粲然,流传有绪。

5.叶昌炽《语石》论碑拓之孤本:“原石已亡,海内又无第二本,是谓孤本,较之欧、虞宋拓,尤可矜贵。”是为对孤拓价值充分且客观的肯定。此本被历代收藏家所重,视为“宋拓”,意为珍贵。

6.书法方面:王子晋碑书风与同时期的北魏《张猛龙碑》(正光三年,公元522年)多有异曲同工之妙,法度完备,体势精雄,皆出于北魏一流书家巨匠之手,故当推为北碑之冠冕。魏碑书风变化丰富,要以雄强恣肆为主。然穷乡儿女造像,虽云雄健,不免流于野道,即使龙门诸刻,也有过犷之嫌;元氏诸志,虽不乏点画精致之品,又伤之平板,缺乏变化;此碑则众美兼备,奇正相生,用笔雄健,气骨崚嶒,其结字谨严之处,不在唐楷之下,点画舒张,如长枪大戟,雄奇中有逸气,可以说是魏碑书法的典范。碑额字体则兼有郑文公、始平公二碑碑额之长,有一种宽绰雄浑的美感。

7.相较古籍、雕版易秘藏的特性,碑之树立意为广而告之,在漫长历史中,传拓不绝。因此其出现孤本的几率很低。而书籍中的孤本相对石刻而言数量要多得多。从收藏角度而言,真正意义上的孤本碑帖不仅是人无我有,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8.本件拍品符合国家一级文物定级标准。

著录:

1.(清)沈树镛《汉石经室题跋》P84,上海远东出版社。

2.郑文焯,《八代碑目广记》手稿,晚清民国间手稿本。

3.《历史文献(第十六辑)》p368(沈树镛题跋部分),上海图书馆历史文献研究所编(据上海图书馆藏沈树镛金石题跋辑录稿整理),上海古籍出版社。

4.仲威,《碑帖鉴定要解》p195-200,上海书画出版社。

参阅:

1.(宋)赵明诚撰,《金石录》卷二。

2.(宋)郑樵撰,《通志 金石略》卷上。

3.(清)武亿编,《偃师金石遗文记》卷上(转引自郑樵《金石略》)。

4.(清)叶昌炽撰、柯昌泗评,《语石 语石异同评》卷十。

鉴藏印:沈树镛同治纪元后所得(白) 沈均初收藏印(朱) 郑斋金石(白) 树镛审定(朱) 沈氏金石(白) 郑斋所藏(白) 均初(朱) 树镛(白) 均初(朱) 胡澍私印(白) 胡澍审定(白) 荄父(朱) 费念慈印(白) 徐康(朱) 曾在徐子静处(朱) 神明竟(朱) 徐康私印(白) 翰卿眼福(朱) 斗庐藏古(朱) 松窗(白) 德彝(朱) 褚德彝印(白) 松囱(朱) 松囱审定(朱) 碑英阁(白) 蒋祖诒印(白) 蒋祖诒读碑记(朱) 谷孙(白) 乌程蒋祖诒藏(朱) 蒋祖诒(白) 谷孙秘籍(朱) 叶恭绰誉虎印(白) 遐庵眼福(朱) 恭绰(白) 恭绰(朱) 恭绰(白) 遐盫(朱) 遐庵(白) 遐公(白) 叶恭绰(白) 番禺叶氏遐庵珍藏书画典籍之印记(朱) 叶恭绰(白) 章士钊印(朱) 行严(朱) 长沙章可(朱) 墨花盫(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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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阅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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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部
石刻孤本,廖若星辰。众所周知,石碑矗立于公共场所,所立原意即广而告之,人人可观望。又因其石材材质坚固,往往历时数百甚至千年,依旧可较好保存。故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传拓不绝,几乎绝难有孤本存在。

书籍中的“孤本”,无论是雕版亦或活字印刷,“书版”都保存在政府机构、寺院或私人手中,有“私密性”,又木材保存不易,大多一百年左右即损泐殆尽,甚至部分经版一经刊刻就毁于战火。所以,出现“古籍孤本”的概率较石刻高出很多。[1] 

据不完全统计,现存石刻孤拓仅有二十件,并且基本珍储于国家各大文博机构。而又如仲威《碑帖鉴定概论三.碑帖拓本的称谓》所言,碑拓最重要的价值,即“传本稀缺”。因此,明代出土的《常丑奴墓志》、清代出土的《崔敬邕墓志》并非孤本,然因存世无多,往往比宋拓《九成宫》《集王圣教序》等更为珍贵。[2] 

而石刻孤本,又被名家审为“宋拓”,则更是为藏家所宝,极为珍贵。叶昌炽《语石》论碑拓之孤本:“原石已亡,海内又无第二本,是谓孤本,较之欧、虞宋拓,尤可矜贵。”是为对孤拓价值充分且客观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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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昌炽《语石》论碑拓之孤本


本拍品“北魏王子晋碑”即为目前仅见,碑帖专家仲威撰文称“海内孤本”,亦言其价值与地位完全可与赫赫有名的《张黑女墓志》埒名。本拍品亦符合国家一级文物定级标准。《王子晋碑》是北魏延昌四年(515)刻立,多被认为此碑久佚,世无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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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部

王子晋,即太子晋,名姬晋,为周灵王太子,被奉为太原王姓始祖。《国语·周语下》有载:“太子晋谏灵王壅谷水”,可见其之贤明。后世又有仙人王乔、王子乔者,乃道教中最早的仙人之一,其原型即为太子晋。屈原《远游》诗中,即曾云:“轩辕不可攀援兮,吾将从王乔而娱戏”。

汉代刘向《列仙传》亦言:“王子乔者,周灵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凤凰鸣,游伊洛间,道士浮丘公接上嵩山。十余年后,来于山上,告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缑氏山头。’果乘白鹤驻山颠,望之不得到,举手谢时人而去。”说的是王子晋升仙前与父作别的情景。[3] 

王子晋升仙的“缑氏山头”,则被称作“抚父堆”或“赴父台”,时人又为其修祠建庙,即“升仙太子庙”,又称“子晋祠庙”,并几经修缮,数度立碑,其中包括北魏年间刻立的《王子晋碑》。唐武周圣历二年(699),武则天第二次游幸嵩山,经缑氏县(即今河南偃师市府店镇),登缑山,亦拜谒供奉王子晋的“升仙太子庙”,并撰《升仙太子碑》,又以鸟形飞白题写《升仙太子碑》碑额,立于庙旁,书法意态生动,若王子晋驾鹤升仙飘逸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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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晋“升仙太子庙”

《升仙太子碑》中,武则天将有关王子晋的传说集于一文,称其“鹤驾腾镳,俄陟神仙之路”,又感叹“腾芳万古,擅美千龄,岂与夫松子陶公,同年而语者也”。王子晋又几乎被奉为“鹤仙”。武则天甚至在宫廷设“控鹤监”,以近幸张易之、张昌宗等领之。部分壁画“仙人御鹤图”,经考古亦被推为“王子晋升仙图”,此亦可见王子晋的信仰之虔诚。[4] 浙江天台山国清寺伽蓝殿神像亦是王子晋,日本京都“天台神道”,王子晋亦为奉神之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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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壁画“仙人御鹤图”应即“王子晋升仙图”

关于王子晋的其余碑帖,如东汉蔡邕的《仙人王子乔碑》,此碑宋时已佚,然《水经注》中录有此碑文字,碑文:“王子乔者,盖上世之真人。闻其仙,不知兴何代也。……以为神圣所兴,必有铭表,乃与长史边乾,遂树之玄石,纪颂遗烈。”[6] 武则天所立《升仙太子碑》此碑至今尚存,立于缑山山顶。宋赵明诚《金石录》亦载:“右周升仙太子碑,武后撰并书。升仙太子者,王子晋也。”

另有山东掖县云峰山摩崖 ,北魏郑道昭所书《王子晋驾凤栖太室之山题字》;著名法书名迹张旭狂草《古诗四帖》之一《谢灵运王子晋赞》,诗句曰:“淑质非不丽,难之以万年。储宫非不贵,岂若上登天。王子复清旷,区中实哗嚣。喧既见浮丘公,与尔共纷翻”等。[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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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康题签

“海内孤本《北魏王子晋碑》”古锦面板,徐康题签:“魏王子晋碑,同治丙寅五月装池,子晋书于虞山旅舍”。又据沈树镛《汉石经室题跋》载:

“右北魏王子晋碑惟见诸赵明诚《金石录》郑樵《金石略》近今著录家皆不载,是为宋拓旧本,向藏吾吴顾氏赐砚堂。余于前年夏四月乞假南旋购得之。适仁和魏稼孙锡曾自闽来吴,穷日夜之力释出全文,粗可句读。时稼孙急欲旋杭中,多疑似处不及细审,稿存余箧中。去年冬十月重来都门,旅居多暇,因附录册后以备参考焉。同治戊辰夏五月,树镛识。”
“考郦道元《水经注》偃师县南维侯氏山为王子晋控鹄之所,俗谓抚父堆,堆上有子晋祠,据此则碑石当在斯山。武亿《偃师金石志》不载。黄叔璥《中州金石考》仅列其目,知石佚已久矣。沈树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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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沈树镛《汉石经室题跋》P84,上海远东出版社


可知此册原为顾沅赐砚堂藏本,同治丙寅(1866)四月,为沈树镛重金购得,并审定为“宋拓旧本”,又因碑文较漫漶,旋请魏锡曾代为释文。同年五月沈树镛重新装裱,此时留有徐康、刘铨福题签。第二年(同治丁卯,1867)冬十月,沈树镛将魏氏释文录于册后,第三年(同治戊辰,1868)五月沈树镛添入一跋,同年六月沈树镛又延请胡澍(荄父)校勘魏稼孙之释文,并留有胡澍校勘题记一则。[8] 

徐康(清),字子晋,号窳叟,江苏苏州人。工诗画,尤精鉴赏金石书画,到手皆能辨别其真赝。杨藐翁(岘)以宋荦称之。着有《前尘梦影录》、《神明镜诗》。
刘铨福,字子重,别号白云吟客。大兴人。清代著名藏书家刘位坦之子。官刑部郎中。藏书嗜古,亦善花卉。好交游,与潘祖荫、谢维藩、吴大澂、顾肇熙、鲍康、许鹤巢等友善。孙诗樵称其“嗜金石,善画梅兰”。所藏以宋刻《婚礼备要》与《脂砚斋甲戌钞阅再评石头记》最为知名。和好友孙桐生同为我国早期红学家。叶昌炽《藏书纪事诗》徐珂《清稗类钞》均有记载。
沈树镛(1832-1873),字韵初,一作均初,号郑斋,江苏南汇(今上海)人。咸丰九年(1859)进士,官中书舍人。藏弆极富,于碑帖考订极精,尤嗜汉唐石刻,收藏书画碑版甲于都下。
顾沅(1799-1851),字澧兰,号湘舟,又自号沧浪渔父,江苏长洲(今苏州)人。道光间官至教谕。居辟疆小筑,建藏书楼为“怀古书屋”“艺海楼”,“图书之富,甲于东南”。
魏锡曾 (?-1881)清浙江仁和人,字稼孙。贡生。官福建盐大使。嗜金石拓本,节衣缩食,购墨本甚富。在官事简,常以笔砚为事。有《绩语堂碑录》《绩语堂诗文集》《书学绪闻》。
胡澍(1825-1872),字荄甫、荄父,一字甘伯,号石生,安徽绩溪人。咸丰九年(1859)举人。工书法,尤精篆、隶,邃于金石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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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康、刘铨福题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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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树镛录写魏锡曾释文,并作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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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澍校勘题记

此“北魏王子晋碑”鉴藏印累累,结合题签、题跋等,可知其在沈树镛收藏,复经徐士恺、费念慈、叶恭绰、蒋祖诒等名家递藏,亦经章士钊、褚德彝、徐熙等人过眼,并留有民国甲戌(1934)八月褚德彝题跋,褚德彝审定为“宋以前所拓,海内当无第二本”,龚袗(即龚橙)题观款,可谓流传有绪。

国家文物局制定的《汉文古籍特藏藏品定级》第五部分“碑帖拓本”的标准,一级拓本共有十项指标,符合其中任何一条即可定为“一级拓本”。如第七条:“清乾隆及以前传拓的有著名学者重要题跋(包括题签、释文、观款)的碑帖拓本”,亦或第十条标准:“原物已毁佚的有特别重要价值的孤本、稀见本。”此“海内孤本《北魏王子晋碑》”是本即同时符合一级拓本的两条标准,可知亦为一级文物中的珍品。

徐士恺(1844-1903),字子静、寿安,号观自得斋,安徽石埭人。嗜金石,精鉴别,清秘之藏,足与两垒轩相埒。晚寓吴下,与诸名流考订金石,间亦娱情铁笔。刻《观自得斋丛书》。
费念慈(1855-1905) 清江苏武进人,字屺怀,号西蠡,晚署艺风老人。光绪十五年进士。官编修,被劾归。博涉多通,工书法,精鉴赏,兼善山水,具金石气。
叶恭绰(1881-1968),字裕甫,又字誉虎,自号遐庵、遐翁,广东番禺人。著名书画家、收藏家。雅好藏书,尤好藏佛书。精于书画古籍、金石碑帖的鉴别。
蒋祖诒(1902-1973),字谷孙,浙江吴兴人,居南浔。蒋汝藻之子。精版本目录之学,于宋元善本,到手便知真赝。更于宋拓汉唐之碑帖最为精鉴,古器物及书画,亦善鉴赏。
章士钊(1881-1973),字行严,一作行岩,别号孤桐,湖南善化人。工书法。新中国成立后,任政务院法制委员会委员、全国人大常委、政协全国常委、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等职。
褚德彝(1871-1942),原名德仪,字守隅、松窗,号礼堂,别号汉威,室名角荼轩,浙江余杭人。成宪侄。精金石考据,嗜古博物。尤精篆刻,初师浙派,后潜研秦汉鉨印。
徐熙(清),字翰卿,号斗庐、斗庐子,江苏苏州人。徐康子。克承家学,精鉴别,工篆刻,被吴大澄视为文物鉴藏知音。
龚橙(1817-?),初名袗,字公襄,后以字行,改字孝拱,晚号半伦,祖籍杭州,生于上海。龚自珍之子。藏书极富,甲于江浙,多四库中未收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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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德彝题跋,审定为“宋以前所拓,海内当无第二本”

其中龚橙观款题言:“龚袗闻此碑十年,道光二十又六年始获观于赐砚堂”,仲威文中考即龚橙,龚自珍之子,唯署名写法不同耳。故而褚德彝题跋中:“均初(沈树镛)好古世罕见,重价收来子晋碑,珍重定庵观款在,不教俗子漫题辞……”乃误将龚橙辨为龚自珍。

笔者又考《艺风堂友朋书札》,其中第一百十六札中,费念慈信札,言及:“今岁所得旧拓孤本,于北朝有《王子晋碑》,唐有《王洪范碑》《马怀素志》,暇当录文以寄,幸秘之,万勿告人也。”此信款识“侍名顿首”,未写系何人所书,揣费念慈应是恐为人知,当可补此《王子晋碑》递藏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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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风堂友朋书札》P471-472

“王子晋碑”书风与同时期的北魏《张猛龙碑》(正光三年,522)多有异曲同工之妙,法度完备,体势精雄,皆出于北魏一流书家巨匠之手,故当推为北碑之冠冕。魏碑书风变化丰富,要以雄强恣肆为主。然穷乡儿女造像,虽云雄健,不免流于野道,即使龙门诸刻,也有过犷之嫌;元氏诸志,虽不乏点画精致之品,又伤之平板,缺乏变化。

此碑则众美兼备,奇正相生,用笔雄健,气骨崚嶒,其结字谨严之处,不在唐楷之下,点画舒张,如长枪大戟,雄奇中有逸气,可以说是魏碑书法的典范。碑额字体则兼有郑文公、始平公二碑碑额之长,有一种宽绰雄浑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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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时期,金石学家对于碑拓精品凡经寓目则必念念不忘,并不吝财力亦要收入囊中。如端方购藏《华山碑》,王常树购藏《圣教序》,衡亮生购藏《刘熊碑》,所费白银都在万元左右。又传清末小说家刘鹗曾得《刘熊碑》,秘不示人。端方闻知后,或言借阅,或许厚禄,俱是希望刘氏能转卖此拓本。然刘氏丝毫不为所动,以至于最后端方强加刘鹗以“通洋”之罪,强夺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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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部

王壮弘先生在《碑帖鉴别常识》第三章《拓本题记与收藏》中写道:“碑帖拓本如经名家题记考藏,名贵者益增名贵,即一般拓本也可因之而升价十倍。”

而此“王子晋碑”,海内孤本,不仅是人无我有,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也,自然被历代收藏名家所重,又被视为“宋拓”,意为珍贵。其品相亦完美,装帧精良,并经诸多名家鉴藏、题跋、题签、观款,如顾沅、沈树镛、徐康、费念慈、蒋祖诒、叶恭绰、章士钊等无不声名盛隆,即使是释文亦是魏锡曾、胡澍两位金石名家先后释读、校勘,诚所极罕见。

行笔至此,观者亦当可明白为何上述“费念慈札”,其得藏《王子晋碑》后,连札中亦不敢署姓名,又叮嘱“幸秘之,万勿告人也”。所谓“怀璧其罪”,恐盛势强夺也。海内孤本,识者宝之。



参考资料:
[1] [2] 陈智萌:孤本《北魏王子晋碑》观后感
[3] 许尚枢:东瓯王子晋神仙信仰初探―――兼谈白鹤大帝信仰
[4] 王静:节愍太子墓《升仙太子图》考

[5] [6] 佚名:王子晋与中国道教

[7] [8] 仲威:海内孤本《魏王子晋碑》

[9 王壮弘:为什么碑帖拓片具有收藏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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