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O.10 褚裒到底是要面子的人，返回京口后，他又内疚又惭愧，不久就去世了。 此时北方的局势愈发混乱。 石虎的养孙石闵几乎杀光了所有石虎的后代，随后自立为帝，并恢复冉姓（他的父亲本是汉人冉良），改国号为魏，史称冉魏。 但冉闵真正能控制的范围却极为有限，原后赵境内的各地将领几乎都不服他，纷纷割据一方，氐人苻健趁乱占领了关中，不久称帝，国号秦，史称前秦，原本割据辽东的鲜卑慕容氏所建的前燕政权也趁机南下中原…… 一时间，中原大地烽烟四起，乱成一团。 平心而论，要是在这段时间，趁着北方大乱，桓温大举出兵北伐，朝廷再以举国之力给予大力支持，是有可能收复关中、河南甚至整个中原的。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现实是这样的： 桓温屡次上表要求北伐，言辞极为激切——如今冉闵把中原搅得天翻地覆，正是千载难逢的北伐良机，一旦中原局势稳定下来，再要恢复中原可就难了！ 可朝廷对此始终无动于衷。 建康城内依然歌舞升平，司马昱、殷浩依然沉迷于清谈，谈论的话题依然是跟治国理政毫无关系的各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比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人性恶还是人性善、吃大肠刺身对身体是有益还是有害…… 这一拖，就是近三年。 到了公元351年底，桓温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出兵了。 不过，不是北上，而是东下。 他率军五万，从江陵顺流而下，进驻武昌（今湖北鄂州）。 如此一来，建康城内那些原本气定神闲的名士们一下子都懵了。 桓温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他要和王敦当年一样来一次兵谏？ 殷浩害怕了——他知道，自己是打压桓温的主谋，如果桓温真要兴师问罪，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他连忙向司马昱递出辞呈，以求自保。 吏部尚书王彪之劝他说：你和桓温积怨已深，就算现在离开朝堂，也未必就能安全。不如让相王（即会稽王司马昱）给桓温写信，为他分析成败利弊，先看看形势再说。 殷浩这才打消了辞职的念头。 几天后，桓温收到了司马昱的亲笔信。 在信中，司马昱解释说：时运到来，不应该白白浪费。我也知道北伐势在必行。朝廷之所以没有答复你的北伐提议，是因为北伐不是小事，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能草率行事…… 桓温笑了——玩刀枪，你们不如我，玩心机，你们还是不如我！ 他要的，正是“北伐势在必行”这句话。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他自然也就见好就收，率军退回了江陵，同时又继续火上浇油，再次上表强调北伐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寇仇未灭，国耻未雪，匹夫有志，犹怀愤慨，臣亦何心，坐观其弊！……仇人还未消灭，国耻还未昭雪，就是一介匹夫，对此也会感到愤慨，臣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机会白白流失…… 那语气，比小时降雨量600mm的暴雨还要猛烈——你就是撑再大的伞，也撑不住它的冲击！ 司马昱当然也撑不住。 在桓温的强力施压下，他方寸大乱，不得不作出了必定北伐的承诺。 接下来，自然是要把这个承诺落在实处，以免给桓温留下口实。 当然，主持北伐的重任，是绝不可能交给桓温的。 公元352年初，司马昱任命他最信任的殷浩为主帅，安西将军谢尚、北中郎将荀羡为副帅，正式出兵北伐。 具体的部署是这样的： 谢尚领兵进驻寿春（今安徽寿县），荀羡入驻淮阴（今江苏淮安），殷浩则居于后方大本营，统筹全局。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