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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解读】大话金瓶梅(八十九)潘金莲气愤骂玳安 | 古典名著

 liuhuirong 2023-08-03 发布于湖北

上回说到西门庆请韩道国在家吃饭,找了应伯爵和谢希大作陪,中途又要求书童扮女装给大家唱曲儿。正吃着呢,贲四过来了,向西门庆汇报工程进度。这会儿书童唱了一遍曲儿,也下去了。咱们书接上文接着往下说。

这会儿应伯爵说道:我觉得这酒这么吃,没什么意思呀,要不取个骰盆,咱们边行令边吃?

西门庆便令玳安:你去前边六娘屋子里取个骰盆过来。

不一会儿玳安取了过来,放到了应伯爵跟前,又悄悄走到西门庆耳边说:六娘房里,官哥在那哭呢。迎春姐叫爹找个人去接六娘。

西门庆道:你放下壶,快叫小厮拿灯笼去接去。琴童跟棋童两个小厮在哪呢?

玳安道:琴童与棋童儿先拿两个灯笼接去了。

伯爵见盆内放着六个骰儿,他从盆里面拿出来一个放在手里,说:我掷个点儿,自己要说一句骨牌名,就合着这点数喝,如果要是说不出来,就多罚一大杯酒。下家唱曲儿,不会唱曲儿的,那就说笑话。要是两桩都不会,那也得罚一大杯。

西门庆道:你这怪狗才,也忒韶刀了!

伯爵道:就是令官放个屁,也得按照这规则来。你管我怎的!叫来安:你且先斟一杯,罚了你爹,然后咱们好行令。西门庆笑而饮之。

伯爵道:大家都给我挺好了,我可要起令了!咱可提前说一下,说差了也得罚一杯。那 下面开始说道:张生醉倒在西厢。吃了多少酒?一大壶,两小壶,然后把骰子一扔,果然骰子上是个1。

西门庆叫书童儿上来斟酒,该下家谢希大唱。谢希大就拍着手唱了一个《折桂令》。然后应伯爵就吃了酒,过盆给谢希大掷,轮着西门庆唱。

谢希大拿过骰儿来说:多谢红儿扶上床。甚么时候?三更四点。可是作怪,掷出个四来。

伯爵道:谢子纯该吃四杯。

希大道:吃不了这么多,就吃两杯吧。书童儿满斟了两杯,先吃了头一杯,等他唱。席上伯爵二人把一碟子荸荠都吃了。

西门庆道:我这那会唱曲儿啊,要不我说个笑话儿罢。说道:一个人到果子铺里寻问:你这可有榧子么?那卖果子的人说有。就拿过来给他看,那买果子的人不住的往嘴里放。

卖果子的说:'你不买,为何只顾着吃呀?’那人道:'我图他润肺。’那卖果子的说:'你这是润了肺了,钱还没给呢,我这心却疼了。’众人都笑了。

谢希大吃了酒这第三轮该西门庆掷了。说:留下金钗与表记。多少重?五六七钱。西门庆拿起骰子来,掷了个五。书童儿也只斟上两钟半酒。

谢希大道:哥这么大的酒量,也吃两杯呀,没这个道理。哥吃四钟罢,就只当俺一家孝敬您一钟儿。然后该韩道国唱。韩道国谦让道:贲四哥年长,应该让贲四哥先来。

贲四道:我不会唱,要不然我也说个笑话儿罢。西门庆把手里的两钟酒给干了,贲四开始说道:有一个官员,审一个关于奸情的案子。问:'你当初是怎么奸他的?’

那男子说:'头朝东,脚也朝东奸的。’官员道:'你胡说!那里有个缺着行房的道理!’旁边一个人走来跪下,说道:'告禀老爷,若缺刑房,待小的补了罢!’

应伯爵道:好贲四哥,你便益不失当家!你大老爹又不老,别的还可说,你怎么行房,你还想替他是怎么的?贲四听道应伯爵这么说,吓的满脸通红了,说道:二叔,这是什么话!小人是出于无心的。

伯爵道:什么话?檀木靶,没了刀儿,只有刀鞘儿了。那贲四在席上终是坐不住,去又不好去,如坐针毡相似。西门庆饮毕四钟酒,就轮该贲四掷。贲四才待拿起骰子来,只见来安儿来请:贲四叔,外边有人寻你。我问他,说是窑上人。

这贲四巴不得赶紧 走呢,听见这一声,就如同金蝉脱壳一般,一溜烟的就走了。西门庆道:他去了,韩伙计你掷罢。韩道国举起骰子说道:小人遵令了。说道:夫人将棒打红娘。打多少?八九十下。

这会应伯爵道:现在该我唱了,那我也不唱了,也说个笑话罢。来书童给我斟上酒酒,给你爹也斟上。这个笑话是这么说的:有一个道士,师徒二人往人家送疏。等走到施主家门口的时候,那徒弟把疏上的绦儿松了些,垂下来。师父说:'你看你那样!就跟那没屁股似的。’徒弟回头答道:'我没屁股,师父你一日也不成啊。’西门庆骂道:你这歪狗才,你这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里饮酒暂且不题。

且说玳安到前边,又叫了画童,拿着灯笼,来吴大妗子家接李瓶儿。瓶儿听说家里孩子哭的挺厉害,也等不得上拜,留下拜钱,就要告辞回家。吴大妗、二妗子那里能放她走说好歹等他两口儿上了拜儿再走。

月娘道:大妗子,你不知道,让她回家去吧。家里没人,这孩子找不着他妈妈正在家哭呢!俺们在这多坐会儿没事。听月娘这么说那吴大妗子才把李瓶儿给放了回去。

玳安丢下画童,和琴童儿两个随轿子先回了家。过了一会儿,上了拜,堂客都散了,月娘和其他娘子乘四顶轿子,只打着一个灯笼,况且这会儿正是八月二十四,月黑时分。

月娘便问:别的灯笼在那呢,怎么只有一个呀?棋童道:小的原来拿了两个来。玳安要了一个,和琴童先送六娘回家去了。

月娘听棋童这么一说便不再问了,就罢了。潘金莲有心,便问棋童:你们头里拿了几个灯笼过来?

棋童道:小的和琴童拿了两个来,然后玳安与画童又要了一个去,把画童换下,和琴童先送了六娘回去去了。

金莲道:玳安那囚根子,他没拿灯笼来?

画童道:我和他拿了一个灯笼来了。

金莲道:既是有一个就罢了,怎么还跟你要这个呀?

棋童道:我不也这么琢磨的吗,但是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强行的给抢走了。

金莲便叫吴月娘:姐姐,你看玳安恁贼献勤的奴才!等到家我得好好和他算账。月娘道:行啦行啦,人家孩子在家里等着呢,她打了去就打了去吧,还能怎么着啊。

金莲道: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但是我也便罢了,你是个大娘子,没些家法了,要是晴天还好,你看这月黑风高的,四顶轿子只点着一个灯笼,想什么风样子呀?

正说着轿子就到了门口。月娘、李娇儿便先往后边去了。潘金莲和孟玉楼一块儿下了轿子,进门就问,玳安儿在那里?

平安道:在后边伺候着呢!刚说着,玳安就出来了,被金莲骂了几句:你这个献勤的囚根子!明日你可认清楚了,单拣着有时运的跟。有一个灯笼打着不也得了吗,谁知道又过来夺了一个。又把小厮也换了一个来。他一顶轿子,倒占了两个灯笼,俺们四顶轿子,反打着一个灯笼,弄得俺们倒跟不是爹的老婆似的?

玳安道:娘,您错怪小的了。爹看官哥在那哭呢,教小的说:'你快打灯笼接你六娘先来家,恐怕哭坏了官哥儿。’要不是爹一个劲在那催,我才不上赶着去接她呢!

金莲道:你这囚根子,别跟着说嘴了!他教你接去,也没叫你把灯笼都给拿走了。哥哥,你的雀儿只拣旺处飞,我告诉你,你可别认错了,冷灶上着一把儿、热灶上着一把儿才好。弄得俺们天生就跟那没时运的似的?

玳安道:娘,您这说的什么话!小的要是有这心,骑马把骨头给撞折了!

金莲道:你这欺心的囚根子!我可洗干净眼睛看着你呢!说着,和玉楼往后边去了。

那玳安对着众人说:哎,你们说啊,这倒霉事儿都是我的,平自的爹让我去接娘去,却被五娘给骂了一顿。

玉楼、金莲两人走到了仪门口,撞见来安儿,问道:来安,你爹在那呢?

来安道:爹和应二爹、谢爹、韩大叔还在卷棚内吃酒。书童哥装了个唱的,在那里唱哩,娘们瞧瞧去。于是两人就走到卷棚槅子外,往里观看。

只见应伯爵在上坐着,把帽儿歪挺着,醉的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谢希大也醉的眼睛都睁不开。书童便妆扮在旁边斟酒唱南曲。西门庆悄悄使琴童儿抹了伯爵一脸粉,又拿草圈儿从后边悄悄儿弄在他头上作戏。

把金莲和玉楼在外边逗的忍不住只是笑,骂道:你看这贼囚根子,到明日死了也没罪了,把丑都叫他出尽了!西门庆听见外边有笑声,就让小厮出来看看是谁,二人见小厮出来看了,她两人就往后边去了。

散的时候,已一更天气了。西门庆那天往李瓶儿房里睡去了。金莲回到房里,便问春梅:李瓶儿回家的时候说什么了没有?

春梅道:她没说甚么。

金莲又问:你爹那没廉耻的货,去没去他屋里?

春梅道:去了,六娘回来以后,爹去了两趟呢。

金莲道:真是因为孩子哭才把他接来的吗?

春梅道:是啊,孩子后晌好一顿哭,抱着也哭,放下也哭,实在没办法了。前边对爹说了,才使小厮接去。

金莲道:若是这样那也罢了。那没廉耻的货,着急忙慌的还派人去接,小题大做。又问:书童那奴才,穿的是谁的衣服?春梅道:先来问我要,后来叫我给骂出去了。然后和玉箫借了。

金莲道:以后要是他再来借,你可别给那奴才穿。说完了,潘金莲看西门庆也不过来,使儿关门睡了。

且说应伯爵见贲四管工,在庄子上赚了不少钱,明日又拿银子买向五皇亲房子,少说他也得从中间赚上几两银子。他们喝酒行令的时候,见贲四不懂事,说出这么个笑话儿来。应伯爵就借着这笑话,损了他一下,也是点点他,让他知道该怎么做事。

贲四果然害怕了,第二天封了三两银子,亲自来到应伯爵家磕头。应伯爵反而装做镇定的,说道:你这是干嘛呀,我又没帮你做什么事儿。

贲四道:小人一向缺礼,早晚只望二叔在老爹面前扶持一二,足感不尽!

伯爵于是把银子收了,款待了一钟茶,就打发贲四出门。然后应伯爵就拿银子到房中,对他娘子儿说:老儿不发狠,婆儿没布裙。贲四这狗啃的,我举保他一场,他得了买卖,只顾着自己的饭碗,就用不着我了。大官人教他在庄子上管工,明日又托他拿银子买向五家庄子,这赚的钱应该也够了。

我昨日在酒席上,那话点了点他,他就慌了,不怕他今日不来求我。你瞧瞧,他这不是来了吗,送了我三两银子,我且买几匹布,也够孩子们冬衣了。正是:只恨闲愁成懊恼,岂知伶俐不如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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