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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的安排下，严慰冰于1938年8月来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革命圣地延安，进入抗日军政大学第四期五大队四队学习。 严慰冰高兴极了。巍巍耸立的宝塔，汩汩流淌的延河，一排排依黄土高坡挖成的窑洞，清新的空气，北国壮美的山河，所有这一切都一齐挤入她那乌黑的眼睛里。更令她兴奋的是，延安迥然不同于重庆的革命氛围，她可以在这里展翅翱翔。 抗大是一所全新的大学。没有图书馆，没有教室，没有实验室。教师在露天讲课，学生席地而坐。从大队长何长工布满皱纹的脸上，严慰冰似乎看到了中国革命的艰辛。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他们给她带来了四面八方的信息。《中国革命运动史》、《政治经济学》、《群众工作》、《游击战争的战略战术》等课程既陌生又感到亲切，解开了严慰冰很多长期迷惑茫然的疑团。那些老红军讲课多有意思啊！他们把学员们的思绪带入那战火纷飞的土地革命战争年代…… 这里的物质供应少得不能再少了，每个窑洞只发两个巴掌大的铁油盏，只供睡前自习时点用。严慰冰跟着老红军学会了打草鞋。严慰冰已不复是两年前中大婷婷女大学生了！ 1939年3月，作为中央妇联组织的妇女运动考察团的一员兼任《中国妇女》杂志社的特约记者，严慰冰奔赴华北前线考察、采访。这次考察横穿陕、晋、冀三省，历时两个多月，行程3000多里。她广泛接触了八路军战士、地方妇女干部、农民等，大开眼界，写出了数十万言的考察报告和《从征行》的长篇新闻特写。《从征行》在《中国妇女》上连载以后，反响强烈，受到蔡畅等的交口称赞。 严慰冰的名字开始在青年男女中传开，她开始引人注目。 当时，延安的男女比例为18：1！女性奇缺。我们不难想象，象严慰冰这样极富才华的江南少女，会引来多少革命年轻干部的爱恋。 她开始收到一些情书。她不知所措。 “我的婚姻是六分封建、四分自由的结合。”很多年以后，严慰冰常常这样幽默地对她的朋友们说。 年轻的同乡陆定一时任前线政治部主任，他在读到《从征行》后，首次领略了严家千金的文采，并产生出爱慕之情。陆定一前妻在长征途中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成为极“左”路线的牺牲品。他们的孩子失落在江西，杳无音信，后来在50年代初期，严慰冰还曾到江西找过，可是没有找到。 陆定一虽然长期从事政治宣传工作，可是在自己个人问题上他就显得笨拙。中央组织部长陈云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充当月下老，成全了他们的婚姻。 严慰冰虽然知道陆定一这个名字，可是对他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管他呢，反正有妈在。1941年5月的一个星期天，在母亲的陪同下，严慰冰来到中央组织部相亲。 这是严慰冰第一次见到陆定一。只见他身着一套半新半旧的军装，拘谨地坐在陈云部长的身边，显得有点不安。谈话主要是在陈云、过瑛女士和陆定一之间进行。过瑛女士似乎对这位未来的女婿十分满意，不停地问他家中的一些情况及一些生活琐事。陆定一久闻严慰冰芳名，如今又亲自见到了她本人，满心欢欣。 他们俩开始情书往来。一段时间里，慰冰总把定一看成是兄长，很难激起自己对这位中年男子的爱情。定一开始抱怨起来，诉说“咱俩的关系有些象兄妹”。后来，经过两三个多月的接触、了解，双方的心灵才逐渐靠拢起来。 1941年8月30日，在朱德总司令的主持下，她和定一在王家坪举行了婚礼。象往常所有婚礼一样，他们的婚礼简单而又热闹。第二年，慰冰生下一个早产儿。为了纪念从朱总司令那里借来一只热水袋救活了这个孩子，他们夫妇给这个孩子取名为“陆德”。这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后来在“wenge”中，他被林、叶诬为“保皇派”投入监狱达六年之久。其间，被打伤一只眼、打断两根肋骨！ 正是在延安，严慰冰认识了后来成为林老婆的叶。 1940年，延安举行纪念“五·四”运动 21周年的盛大晚会。领导以及其他一些负责同志都赶来参加。这时，人们看见一个搔首弄姿、身材矮下的女人，在前两排首长席间忙来忙去。她不时地向坐着的首长们微笑，也不知她在给谁暗送秋波。细心的人发现，她再忙也没有忘记随时整理自己的短发，让几根头发斜搭在额前。 “这个善能作态的女人是谁?”严慰冰忍不住地问她的邻座。 “那是女子大学校长王明的得意门生，名叫叶。”邻座一个女同志回答。 “别看她貌不惊人，才不出众，可有一套钻营拍马的本领哩！听说王明还要提拨她当女大干部科的科长呢！”有位邻座不满意地补充道。 1941年，严慰冰调到新开办的研究院文学系学习。叶也来到研究院。 叶虽然身高仅有1.55米，相貌平平，面皮稍稍发黑，但其身材玲珑娇小，嗓音也富有甜美的女人味，且讲起话来顾盼有情，加上自己的刻意打扮，倒也有几分姿色。在当时女性十分金贵的延安，也算得上一个美人了。 叶开始引起一些异性的注意。当时，研究院有个小有名气的文人，他曾在延安小报《轻骑队》上写过“舞回金莲步，歌啭玉堂春⋯⋯”的文章，受到批判，曾轰动一时。这个人看上了叶。两个人卿卿我我，打得十分火热，只差举行一个仪式结为夫妻。 正在这时，林抛弃了土里土气的陕北妻子张梅，从苏联养病回到延安了。这时的林已任师长兼抗大校长，躇踌满志，春风得意。人们听说斯大林很欣赏这位年轻的将领，在苏德战争爆发以后，他曾提出愿以三个师的兵力同毛换取林。毛对林很偏爱，当然不换了。在充满艰辛的长征途中，毛经常同林的红一军团一起行动。对于毛忽东忽西极为灵活的战略战术，林虽然有点抱怨，因为他认为这样搞部队折腾不起，但最后还是能很好地贯彻毛的军事意图。对此，毛很满意。难怪当林从苏联返回并在南京同蒋介石谈判完以后回到延安，毛要亲自到机场迎接。 回到延安以后，林急于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老婆，就到处托人介绍，甚至自己也四处寻访，忙得不可开交。梦想飞黄腾达的叶，这时心旌摇曳了！当她看到中央研究院食堂里“骑白马的将军回来了，姑娘men在窑洞里安心吗?”的小字报时，她意识到了竞争！她得捷足先登，要为自己闯出一条新路。但一想到自己不光彩的历史，她又有一点心神不宁。 叶原名叶宜敬，1937年毕业于北平师大附中，曾当过国民党播音员，以后又到国民党“训练班”。其间，她曾同国民党中统人员过从甚密，地下党组织鉴于她参加过“一二·九”运动以后“民先队”，曾通过以后成为贺龙元帅夫人的薛明对她进行批评教育。后来，叶声称自己就是在这段时间由共青团员转成中共党员，但没有人证明这一点。 她隐满了自己上述历史，不知通过什么方式于1939年神秘地来到延安。象对待所有投奔延安来的革命青年一样，叶起初被组织上安排在青年训练班里学习，后来她又被王明调入中央研究院学习。严慰冰不知从何处了解到叶的不光彩历史，就向研究院党组织反映了。 1942年延安整feng运动开始，从清查历史档案中人们发现了叶的真面目。叶心惊肉跳，她计划着只有找个大靠山才能渡过难关。而那个文人仅是一个小干部，对她无提携之力。叶想只有投入林的怀抱，自己才能得救。于是，她百般讨好王明老婆孟庆树，希望由她出面成全她的好事。 叶的想法正中王明、孟庆树下怀，他们在军队中没有势力，也想乘此机会巴结林。于是，由孟庆树出面，林、叶在王明家首次见面。叶使出浑身解数，投向林的怀抱，于1942年闪电般地结婚。有谁会想到，这对令人不可思议的夫妻会在20多年以后夫唱妇随、大搞阴谋把个神州大地搞得乌烟瘴气! 成为林的夫人，叶的政治问题自然被掩盖。林去东北参加辽沈战役前，还为叶的政治问题平了反。 1943年，叶在中央医院生第一个孩子，正好严慰冰也在那里住院。此时的叶已不复是中央研究院里的普通战士，俨然是个官太太。孩子还未出世，便三天要吃一只鸡。那时，延安处在最艰苦的时期，一般干部都吃小米、洋芋汤，长征过来的老干部也很少吃到鸡！每当林的警卫员不能按时送来鸡汤时，叶就在医院里大叫大嚷。林居然下令按“作战任务”来对待，要他的警卫员头上顶着装有鸡汤的瓦罐，泅过当时正涨水的急湍的延河给叶群送去！这件事情引起众怒，叶无脸再住下去了，产后两星期便悻悻回家。 后来，叶就跟着林去东北。 摘自《苍凉的回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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