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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斋收藏的民国故纸系列之（129）——民国时期广州“盛世直臣”牌坊老照片 本文系静思斋·于岳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谢谢！ 最近打算写一篇广州南越王墓&宫署遗址的游记，参考书也买回来不少，就是久疏战阵外加环境嘈杂，以致动笔极感力不从心。今日在处置一张广州老照片时，意外发现它与南越国宫署遗址直接相关，乃随手作篇小文，算是给这困难的题目先热个身吧。不过因出远门在即，游记估计也很难在出门前接踵完成了。  照片中是一个古代石牌坊，中书“盛世直臣”，背面有题注曰“汉民公园”，其实即便没有这个题注，也很容易查到它是在广州。此牌坊是为纪念明代名臣海瑞而建，盛世直臣上方有“恩荣”二字，下面另有小字两排，经1200dpi高清扫描辨识，是“为?原任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赠太子少保谥忠介海瑞”。  海瑞这种人，属于当朝统治阶层高度不待见、百姓及后代统治阶层却都交口称赞的尴尬类型，“直”大概就是其一生最好的概括，清直本一体嘛，只不过“盛世”二字就不知当讲不当讲了。但我对于广州为何会有纪念海瑞的牌坊多少有些奇怪，因为海瑞是琼州府琼山县（今海口）人，墓祠均在海口，而观海瑞之生平，为官后与广州的交集似也不多。仔细想来大约有三个原因：一是海瑞的祖上曾是广州人，他这一支是后来迁到海南的；二是海瑞参加乡试时必然是在广州，晚年归乡时大概也都要经过，交集总归还是有一些；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明清时琼州府一直隶属于广东省，广州便是海南的省城，从地缘的角度来说，有纪念“广东人”海瑞的东东似也无可厚非。 盛世直臣坊应是建于明末，具体年份已难考。据清同治十年（1871年）《番禺县志》载：盛世直臣坊，在仓边街，为都御史海瑞建，今圮。大约正是在同治年间，已经坍塌了的盛世直臣坊被迁到忠贤街重建（位置见下图）。当时忠贤街这里又称“四牌楼”，盖因从北向南有乙丑进士坊、承恩五代坊（又称总揆百僚坊）、奕世台光坊（又称熙朝人瑞坊）、戊辰进士坊一字排开，随着盛世直臣坊的“加盟”，牌楼变成了五个，不过地名倒是并没有+1。  盛世直臣坊位置的变迁 有清一代，四牌楼这里是极繁华的商业街，尤以“灯市”为最。民国时期，四牌楼拓宽为中华路，1947年因妨碍汽车交通之故，五座牌坊皆被迁往它处，其中盛世直臣坊被迁到了汉民公园。所以这张老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在1947-1949年间（因照片中有穿国军军服者，故不可能是1950年后），方向或许是面北。牌坊左侧有“同志摄影社”的门脸，该社解放初期尚健在。  1948年广州地图中的汉民公园 汉民公园这里原为广东布政使司衙门，同治年间被法国强占为领事馆，1928年国府将其收回后改为永汉公园，抗战广州沦陷后又被日军改作神社，抗战胜利后为纪念已故党国元老胡汉民而改称汉民公园。新中国成立后，汉民公园先后改为人民公园、动物园、儿童公园，自上世纪七十年代起直至九十年代末，公园周边基建时陆续发现了秦代造船遗址及南越国公署遗迹。2001年，为了配合新的规划与考古工作，儿童公园闭园迁址，取而代之的，一座崭新的现代的遗址博物馆拔地而起。也就是说，照片中盛世直臣坊矗立的地方，就在如今的南越王宫博物馆中。  某2020年参观南越王宫博物馆时所摄 可惜的是，在文X时期，这五座明代牌坊惨遭浩劫，如今唯有中山大学康乐园（原岭南大学校址）中，保存下来以残件复建的乙丑进士坊，其余四坊均杳无踪迹矣！在我市灵寿县，有一明末的“三世中枢”牌坊，仅这一座孤零零的牌坊便是国保，以此类比，广州这五座牌坊若能存世，其文物价值不言而喻，仅这一珍贵影像也显得颇为难能可贵了。 对了，我在查考盛世直臣坊之际，还无意间发现了广州四牌楼的一桩“秘辛”：其实四牌楼在明、清是前后不同的两个概念！最初的四牌楼大约形成于明嘉靖年间，是指惠爱坊、忠贤坊、孝友坊、贞烈坊四座木牌坊，分别纪念广州历代的名宦、乡贤、仁者，节妇，街区因之得名。除了这四座“体系”牌坊，街区内还有其他各种牌坊，总数当不下十座，对此，在《广州城坊志》等著作中有明确记载。后来，这四座木牌坊毁于明清战乱（一说毁于鸦片战争期间），街区的牌坊也阴差阳错般只剩下了忠贤街上前所述的乙丑进士坊、承恩五代坊、奕世台光坊、戊辰进士坊四座，于是人们仍把这里称为四牌楼。 所以说，正宗的四牌楼，其实是明代的惠爱、忠贤、孝友、贞烈，只是它们早已消失，但有的成了街名，又往后传承了几百年。而清、民时的四牌楼，我觉得称之为“新四牌楼”或许更为贴切，它们同样承载了不知多少代老广州人的记忆。只不过，无论老的新的，在如今的广州地图上都已没有了踪迹。这条车水马龙的大马路，有了一个极富时代特色的新名字——解放路。 静思斋 于岳 2023年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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