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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的事业，在他生前是聚，在他暴亡后是散。他的前半生，生意千方百计的来，死后，生意呼啦啦的散。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这似乎是所有事业都无法摆脱的规律，人亡政息也好，人走茶凉也好。中国人的事业，百年老店是个梦，基业长青是个神话。 西门庆的家里，按照媒人的介绍：钱过北斗，米烂成仓。这样的家业，自然也有一帮仆从在打理、服务。 这里边有专业的职业经理人，会算账的，会搞价的，有在铺子里工作的专业人员，也有家里仆人帮忙。 主管，或者伙计，有吴典恩、韩伙计，有傅伙计、崔伙计、甘伙计。值得记述的是吴典恩和韩道国。 吴典恩和仆人来保曾经代表西门庆赴东京为蔡京上寿。蔡京见两人辛苦，问二人是西门庆的什么人，来保本待说是仆人，吴典恩忙上前说道：小的是西门庆的舅子。蔡京于是就赏了吴典恩做清河县的驿丞，成了公职人员。但是公职人员上任要见官拜酒，整治行头。就由应伯爵作保，向西门庆借了一百两银子。西门庆拿起笔，连利息都免了。但是等西门庆去世，西门家的小厮平安偷了家里东西嫖娼，被吴典恩拿住，吴典恩这时候已经是吴巡检了，硬要平安指证吴月娘和西门庆贴身小厮玳安有奸情。若不是庞春梅这时候出手搭救，西门庆家里的财产就被吴典恩贪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吴典恩是无一点恩情的奴才，这是作者要一开始就要表达的。 西门庆家里另有一主管，叫傅铭，字自新，排行第二。在西门庆家的生药铺子做主管。忠诚可靠，但是善于自省。西门庆死后，配合陈经济做生意。陈经济哪里有生意头脑？不听傳伙计劝，反诬傅伙计谋他的生意。傅伙计大概是财务出身，天生胆小，也是个特别爱惜羽毛的人，这样的人在金瓶梅里都活的憋屈。这忠诚的生意人辞职回家没多久就死了。 西门庆的生意越做越大，从生药铺子、绸缎铺子、典当铺子一直到贩盐，先后又请了韩道国韩伙计，贲第传贲伙计、崔本崔伙计。 韩道国韩伙计的老婆王六儿、贲伙计的老婆贲四嫂和西门庆都有勾首，王六儿是和潘金莲交替在性上要了西门庆命的人。西门庆死后，韩捣鬼就和老婆私贪了西门庆一千六百两银子，往东京找闺女去了。但韩捣鬼自己命运也没好到哪里去，金人南侵，韩捣鬼携老婆闺女逃回家乡，老婆闺女还做了妓女。韩捣鬼死后，老婆又嫁了自己的兄弟韩二。王六儿和韩二原就有往来，最终也算得偿所愿。韩道国捣鬼一生，不能说不幸，他的生存底线更低，在人伦上更无底线，道德对他不起作用。他们夫妻兄弟都是这样的人，但是他的闺女韩艾姐偏偏是金瓶梅中对爱情至为忠贞的一个人。韩艾姐最后爱上陈敬济，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让人不解，但是也让人懂得爱情的复杂。同时也让人自问，韩艾姐生在一个毫无伦理道德底线的家庭，生在一个把感情当做生意的家庭，何以韩艾姐在爱情上如此忠贞？潘金莲同样生在这样的环境，我们如何洗脱潘金莲的罪恶？ 除了生意上的伙计，西门庆做官后，还给自己找了书房先生。西门庆的长官夏提刑的家庭教师倪秀才，给西门庆推荐了温必古温秀才。哪想到这温秀才竟然是夏提刑的卧底，把西门庆家里的吃喝拉撒风流韵事都向夏提刑汇报。这温秀才表面温良恭俭，但是好男风。他是真好，和西门庆一干人进歌厅，一见女孩子便坐卧不安。别人都道他不近女色，实际上他是心中有人。西门庆的小厮画童被他看中，霸王硬上弓。事情败露，只好扔了饭碗走人。读书人在金瓶梅中是不堪的。僧、道、阴阳、秀才，我们在他们身上几乎看不出道德感，只看到生存的复杂。最后也许只有普净和尚给我们一点人生教训。 伙计、先生是可以和西门庆坐在一起吃饭的人，仆人就不行。西门庆的仆人中，来字辈的：来保、来旺、来昭、来兴、来爵等等，各有分工。来保、来旺是给西门庆立了功的。西门庆的亲家陈洪因参被免，来保、来旺上京城求情蔡攸，两个仆人见机行事，西门庆得以脱罪。妓女李桂姐贪恋王三官吃官司，李桂姐央求西门庆派了来保上东京去摆平。西门庆死后，来保因为与蔡京的管家翟云峰混熟了，送西门庆的丫欢玉萧和迎春给翟管家，来保路上強奸了玉萧迎春。欺负吴月娘孤儿寡母，又把西门庆家的布卖了，私贪了货款，和媳妇恵祥在外面买了房子，和小舅子刘仓在外私开杂货铺。又和王六儿娘家王母猪家侄儿做亲家，经常借酒调戏吴月娘。吴月娘只能打发了这两口子出门。这两口子又开了布铺的生意。来保是有大能力的仆人，但是西门庆在，来保只是小鬼，西门庆死了，再没人能管束来保，来保就是恶仆。势败奴欺主，时衰鬼弄人，在来保身上能看到人的时运变迁，人性的善恶。 来旺是西门庆另一位得力仆人。武松误杀了李外传，拟判律绞，清河县送到东平府。府尹陈文昭同情武松，要放过武松，提审西门庆。西门庆派了来旺去东京找自己的亲家陈洪，转托蔡京，躲过一祸。后来陈洪被参，来旺又与来保同去东京，拜求蔡京之子蔡攸，使西门庆和陈洪脱了干系，得以免罪。来旺和西门庆的四妾孙雪娥有染，他自己的老婆宋蕙莲和西门庆勾首。受潘金莲指使，西门庆计捉了来旺，把来旺发回老家。宋薏莲羞愤自缢。等来旺从老家再回到清河县时，西门庆家里已全部败落。他学了银匠手艺，重会孙雪娥，偷了西门家里的财物，准备重过夫妻生活，不想事发，又被抓入狱。来旺不是坏人，也有能力，也讲义气，但是管不住自己脾气和个性，对女人似乎比事业要兴趣大，关键的时候总是因女人犯错误，自己似乎又心粗，最终没有好的命运。 西门庆家里又有一帮小的仆人，安字辈，平安、玳安、来安等人。玳安是西门庆的贴身小厮，是最了解西门庆的。他是一个小的西门庆。西门庆会潘金莲、李萍儿、王六儿，玳安都知道的详细，西门庆进窑子，会李桂姐，结识林太太，玳安都一清二楚。玳安是奴仆中最聪明最成熟最深知社会和人心的一个。西门庆是他的好老师，他似乎比西门庆更机灵。他是仆人，是奴才，更会左右逢缘从中取利。他相好贲四嫂，娶了小玉，继承了西门庆的家产，成为西门庆真正的继承人。西门庆的事业要延伸，故事要延长，似乎最好的选择就是玳安。这个社会，不是最聪明的人胜出，不是无能的 人胜出，而是一个成熟的不具备强烈道德感的人胜出。 平安是个笨贼，比玳安还大两岁，他也想在西门庆和他的妻妾中讨好，但他把我人际的能力就比玳安弱很多。他靠近潘金莲，拨弄西门庆和他的男宠书童的是非，忘记了自己的角色，把握不了轻重，结果反被西门庆痛打。西门庆死后，他不愤吴月娘把我小玉嫁给玳安，偷了家里东西出去赌博嫖娼，结果被抓。他有想法没能力，自然不会有好结果。 除了这些仆从，西门庆由商人而官人，给自己配了琴棋书画四个童子。西门庆在性上是男女通吃的，俊美点儿的跟班书童、王经，都成为西门庆外宠。但是，随着西门庆的暴亡，家庭的衰落，这些孩子们都星散了。 西门庆的这些仆人们，生活在西门庆开导的社会之中，依附西门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依赖各自不同的本性，有了各自不同的命运。他们在小的时候，像琴棋书画这些孩子们，虽然个性各异，虽然油滑无赖，但是还能看出人的本性和天真，到了来保、来旺和韩伙计、吴主管的年龄，已经被社会培养的看不出人性。总之，他们在西门庆这个家庭的大染缸大社会呆的时间越长，变得越厚黑，越不可救药。 ●西门府仆人来保 杨提督被参，连累亲家陈洪，西门庆恐拔数寻根，连夜派家人来保、来旺前去东京蔡太师那里寻人情，用一千两银子买回了人命。花子虚被告，看在情人李瓶儿的份上，西门庆又派来保到太师府打点，开脱了花子虚。乔大户为被监禁的盐商王四锋向西门庆求情，依然是来保奔京城跑关系，转太师释放了王四锋等人。太师庆寿诞，来保与吴典恩进京送贺礼，为西门庆讨来了山东提刑所理刑副千户的五品官。李桂姐受案件牵连，西门庆还是派来保去京城说情。西门庆被曾御史所参，依旧是来保赴京求告蔡太师，使主人躲过一劫，还带来了支取盐引的生财之道。不仅如此，来保还与韩道国一起远涉扬州，为主人走标船长途贩运丝绸。可以说，来保为西门府的安定与繁华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西门庆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并没有白着他，每次归来都是赞誉有加，重加赏赐。另外，来保还借着主人的人情，从太师那里被赐了山东恽王府校尉之职。当然，每次进京、外出采购，来保想必私下里借机赚得了不少外快。因为地球人都明白，替主人跑腿，尤其是外出贩运，辛苦固然辛苦，却是人人眼红的肥差。 来保这厮能当如此大任，一是证明西门庆会识人用人，二是来保也的确是个干才。你看他在太师府门人前的机智，与翟管家讲话的谦恭，对太师赏赐的迅捷以及对支取盐引的敏感等，足以看出来保这小子高智商、高情商的应对能力和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的揣摩功夫。干这样的差事，是绝对的需要眼皮活泛、不失时机和灵机一动的。这方面，西门庆的家人中，除了玳安，任何人都无法望其项背。你不服还真不行。 这样的干将，也只有西门庆能降伏住他，能大胆放心地驾驭他使用他。在西门庆的手里，来保绝对是服服帖帖，惟命是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叛逆。西门庆一死，失去了牵制他的厉害驭手，来保这匹野马便开始脱缰，不服吴月娘等人的驾驭了！ 果不其然。西门庆前脚蹬腿，先是韩道国拐财远遁，接着是来保欺主背恩。戏耍陈敬济、瞒住了八百两银子的货物不说，又进而酒后调戏吴月娘，在进京路上借机奸耍了迎春、玉箫两个丫鬟，后来找茬寻衅，逼着吴月娘让其另立门户：“月娘见他骂大骂小，寻由头儿和人嚷，闹上吊；汉子又两番三次，无人处在根前无礼，心里也气得没入脚处，只得交他两口子搬离了家门。这来保就大剌剌和他舅子开起个布铺来，发卖各色细布，日逐会亲友，行人情，不在话下。”（第八十一回） 来保这厮，可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降伏住了他，可以干大事；一旦失去了制约，势必如脱缰之马，什么茧儿都干得出来。 ●《金瓶梅》人物志之来旺儿 来旺儿是西门庆的大家人，大家人有两个：来宝儿和来旺儿！ 一般情况下，家人是由家童进化而来。就像岱安儿，小的时候是家童，长大了就是家人。当然也有例外，像后面的来友，十九岁带着媳妇写了个投靠文书就成为西门庆的家人。家人不同于家丁，城里的大户人家也就是一座大的宅院，顶多防些盗贼，有家人就可以了，乡村则主要是匪患。 因此，乡村的大户人家就不一样了，往往就是一村之长，或者是一个庄园的庄主，比如《水浒传》里的祝家庄、李家庄之类！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几千年来匪患绵延不绝，从未间断，只有新中国成立，才杜绝了成规模的匪患的横行！ 那么在那个时代，县城几乎都有城墙，城市保卫由国家负责。乡村就不同了，匪患的防卫工作由自己负责，小门小户哪有这个实力，于是，大户人家出于自身财产的需求便负责起了防卫的工作，出钱出力，把一些闲散人员组织起来，称之为家丁！ 家丁必须是成年男子，家人则不好界定。家丁有乡勇的性质，属于私人武装，家人就没有这个性质！ 家人跟主人是主仆关系，而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就像孙雪娥与宋惠莲干仗：这雪娥心中大怒，骂道：“好贼奴才，养汉淫妇！如何大胆骂我？”孙雪娥原来是丫鬟，是奴才，后来被西门庆升格为妾了，就是主人了，所以称呼宋惠莲就是好贼奴才，而且还如何大胆骂我！言外之意我是主子了，你哪来的胆子敢骂主子。蕙莲道：“我是奴才淫妇，你是奴才小妇！我养汉养主子，强如你养奴才！你倒背地偷我汉子，你还来倒自家掀腾？” 看看，家人就是奴才，奴才就是主人的私有财产，人格是不平等的。因此，家人没有薪水。家人不同于伙计，伙计是商业伙伴，可以雇佣，像负责药材生意的傅伙计，是有薪水的，每月二两银子；可以合伙分成，像绒缎铺的韩道国。伙计跟东家人格是平等的，从属关系基本上是上下级关系，出于对东家的尊重和势利眼的原因，往往表现的跟奴才差不多！ 如此分析下来，来旺儿的表现就差强人意了！应该说，来旺儿还是有一定能力的，比如潘金莲出事，就是他独自一人去东京摆平的，当然是西门庆的平台；另外，西门庆外面的买卖有时候也是他跑的。 差强人意表现在哪里呢？ 还是从上面那一段骂战开始吧！孙雪娥骂的是：“好贼奴才，养汉淫妇！如何大胆骂我？”宋蕙莲回的是：“我是奴才淫妇，你是奴才小妇！我养汉养主子，强如你养奴才！你倒背地偷我汉子，你还来倒自家掀腾？” 看看这里面有故事，孙雪娥是西门庆的第四房小妾，奈何西门庆常年不到她屋里，虽然青春未上三十岁，那欲火也跟潘金莲一样，难禁一丈高！没有汉子怎么办？只能偷！于是，与宋惠莲的汉子来旺儿有了首尾。 宋惠莲呢？早被西门庆搞的神魂颠倒，在群众眼里那就叫轰轰烈烈！ 一方面来旺儿搞西门庆的老婆；一方面西门庆搞来旺儿的老婆。按说两不相欠，如果说非要发难还应该是主子先发难才对，何况这个主子是刚强的西门庆！但是恰恰相反，首先发难的居然是来旺儿，这就很让人费解！ 我们再来分析一下这两伙人谁偷情在先？西门庆安心图谋这妇人就把来旺儿打发南方去进货了，期间才跟宋惠莲好上！而来旺儿回来就为孙雪娥捎回来许多东西，书里写到：来旺儿私已带了些人事，悄悄送了孙雪娥两方绫汗巾，两只装花膝裤，四匣杭州粉，二十个胭脂。 显然，在来旺儿没去南方之前就跟孙雪娥好上了，而西门庆是在他走了之后刮拉上的宋惠莲。当然两者没有因果关系，都是情节独立发展。问题是，正如宋惠莲所说：我是奴才淫妇，你是奴才小妇！我养汉养主子，强如你养奴才！两者的区别是：宋惠莲养汉养的是主子西门庆：孙雪娥养汉养的是奴才来旺儿！ 这样分析下来来旺儿并不吃亏，居然偷了主子的婆娘！但是，不知道这货是怎么想的？他先于西门庆发难了，先是酒壮怂人胆，喝点尿之后要打要杀，好不容易被宋惠莲窝盘住了，宋惠莲也在西门庆那里要到一些好处，你来旺儿见好就收吧。但是不，酒后依然要打要杀，而且不知路边说话草里有人，居然扯出了潘金莲，扬言当年上东京救了潘金莲一命！ 潘金莲何许人也？平地还要起风波！何况有了这个由头，况且潘金莲向来斩草除根，来旺儿不死也要脱层皮，果不其然，来旺儿何止脱了一层皮，好悬没把命扔进去，最后把宋慧莲也搭进去了！ 可以下结论了：这就是一个没心没肺无知无畏无智无脑的男人！如果没有你跟孙雪娥的一腿，你要打要杀还情有可原，毕竟夺妻之恨。问题你先睡了人家的老婆，况且是主人的老婆，你反过来不依不饶，就像韩道国所说的：没天理哩！所以说，有些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拎不清成破厉害！ 抛却地位高低！就偷情来说，你跟西门庆是对等的，一个五八，一个四十！一个不怨一个，况且宋惠莲还为你挣得许多好处！这一点宋惠莲远胜潘金莲与李瓶儿，自己变心了依然不忘旧情，这就难能可贵，当下很多女人都做不到！ 就事论事，来旺儿的结局是咎由自取！我为宋惠莲的死不值，当然宋惠莲不是为了他而殉情的，宋惠莲的死是出于良心的折磨才自缢身亡的！但是，没有来旺儿的又作又闹，宋惠莲会死吗？显然不能！ 过了许多年，西门庆死了！来旺儿迤逦又回到了清河县，跟孙雪娥两个人又好上了。有一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两人完全可以通过吴月娘走正常渠道离开西门府，干嘛提心吊胆要私奔呢？ 有人会说了，囿于主子奴才的身份，问题是那个时候来旺儿已经不是西门府的奴才；有人会说怕吴月娘阻拦，吴月娘自顾不暇，哪有闲心管这事，何况，总体来说吴月娘还是善良的，绝不会阻拦。只能说来旺儿智量不够，最后名不正言不顺，出了事也没有人出来说话，导致孙雪娥被卖到守备府，受尽凌辱之后又被卖入娼门，最后自缢身死！ 看来跟来旺儿的女人最后都是自缢身亡！可悲！他本人也不知所终！看来，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想好不行，得有那个命！ ◆来旺，一个绿了西门庆的蠢男人 西门庆先偷潘金莲，后勾李瓶儿，再诱宋蕙莲，说一句情场得意毫不为过。可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外面笑呵呵的时候，家中的女人竟然被来旺给偷了。 从书中讲述来看，琴童和潘金莲偷情就送过一顶绿帽给西门庆，但从故事讲述的时间线来看，来旺与孙雪娥在一起的时间应该还在琴童之前。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罢了！ 此外，琴童与潘金莲的事情中，主动的是潘金莲，琴童只是被动的享受罢了。来旺与孙雪娥的事情书中没有交待如何开始的，但孙雪娥的出轨并不难理解。 孙雪娥原本是原配夫人陈氏的丫鬟，后来被西门庆收下做了第四个小妾。倘若陈氏在世，可能还会照看一二，但陈氏既亡，吴月娘成为正妻，孙雪娥的地位就变得很是尴尬。 说她是小妾吧，西门庆却很少去她房中睡，甚至于因为吃饭的事情直接呵斥打她。这和潘金莲、李瓶儿挨的那种略带调情式的打不一样，是发泄怒火式的殴打。 既然从西门庆身上得不到喜欢与关爱，她再去找别的男人也就十分正常了。至于这个男人为何是来旺，那就是因为他比其他人有更多接触孙雪娥的机会，却又没有来保那样的心机与野心。 但凡有心机与野心的人都会为了更大的目标，能够控制住平日里的小欲望。来旺则恰恰相反，因小欲而丢了日后的大利。 来保与来旺同样是西门庆的心腹，两人同去京城做事的时候，来保的表现可谓是教科书级的。相比之下，来旺办事能力或许不错，但情商就差了许多。 从杭州出差回来，有心思给老情人孙雪娥带礼物，竟然不给自家媳妇宋蕙莲带上一些，当真是野花远比家花香。可惜，最终帮他的是宋蕙莲而不是孙雪娥。 其次就是喝酒。有人喝酒成事，有人喝酒误事，来旺就是典型的喝酒误事。他从孙雪娥那里听说自家媳妇与西门庆有染，便借着酒劲儿找宋蕙莲质问，却被宋蕙莲给强硬地顶了回去。如此一来，打草惊蛇不说，还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与孙雪娥的关系，当真是得不偿失。 而后就是喝酒说大话，扬言要杀西门庆与潘金莲，平白无故给自己拉仇恨，增加潘金莲这样一个仇人。潘金莲本就不太高兴西门庆与宋蕙莲的事情，来旺的这一番话，更是增加了她的对二人的仇恨值。 最后就是格局太小，心思不够机敏，容易被眼前虚假的利益蒙蔽双眼。且不说他已经绿了西门庆，单单酒后要杀自家主人的事情，能有几个主人能容得下这样的仆役。在西门府的深宅大院待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没有秘密的道理，不是愚蠢又是什么。 傻人有傻人福不假，但来旺纵然有宋蕙莲的枕边风，却依旧因为自己的愚蠢没能逃过被设计、挨打、发配原籍的命运。不知道当初他替西门庆上下打点把武松发配孟州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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