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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某年元宵节，元春偶发兴致拟了一个灯谜，请众姊妹兄弟猜，并要各制一谜呈上。 结果迎春和贾环猜得不对，没有得到元春赏赐。贾环很憋气。 而众人所制谜语，独有贾环的被元春嫌弃，还被要求回答质询。太监传话说，“三爷说的这个不通，娘娘也没猜，叫我带回问三爷是个什么。” 元春给贾环的灯谜“三棒子”：批“不通”，不屑猜，直接退回。 而众人在看了他的灯谜后，“大发一笑。”在此情景下，贾环“只得”把答案告诉太监。 可以想象，贾环在未得赏赐已经憋气情况下，又挨了元春连续三棒子，而且在大众广众之下遭受众人讥笑、嘲笑（这是我拟的三爷心中所想，不是众人本意），这口气憋得够狠的。 这个“只得”背后包含的内容实在太丰富了些。 02 贾环的谜语实际由两个谜语构成一个谜面，谜底也是两个，它是一个拼凑版谜面，没有使用谜语的规定形式，刻画了贾环的不学无术。 两个谜底分别是枕头、兽头。从谜底看，贾环的灯谜有很深寓意。 枕头广为人知的形象是“绣花枕头”，即外面光鲜、内里不堪的“草包”。而兽头的来头就大了，那是古代建筑常用的镇宅、镇屋之神兽的通称，即古人所说的“五脊六兽”中的兽。 一个草包、一个神兽，一个常年卧在床上，一个日夜蹲在屋顶，二者的对比非常明显。 03 通观红楼梦中人物，所有的“大哥”不是不成器，就是早夭，而所有的“二哥”都站C位。本号《红楼梦中“二爷”多》《一个意外的“二爷”》等文对此曾做过简单梳理和分析。 结合红楼梦中大爷和二爷的区别，就明白贾环的谜语不是随便拟制的，确实有所指。 枕头是大哥，大哥们都是草包，与红楼梦中大爷们的形象高度吻合；兽头是二哥，是栋梁之才，也与二爷们的角色高度一致。 这印证了《红楼梦中“二爷”多》所做的基本判断，即红楼梦男性人物的排行都是作者刻意设定的。 为了这种设定，作者遗留了贾赦和贾政这两个人物家庭地位的重大矛盾，使阅读红楼梦的读者为之绞尽脑汁却不得其解。 04 红楼梦中一个信物和几条脂批被多次引用到对“二爷现象”分析中。 信物即北静王水溶的鹡鸰串，这条手串把北静王和红楼梦最重要的人物宝玉和黛玉串在一起，形成一条重要的人物关系，并引起北静王强娶黛玉的推测。 而两条脂批与作者的弟弟、以及红楼梦成书有关。“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盖作者实因鹡鸰之悲、棠棣之威，故撰此闺阁庭帏之传。” 特别是第二条脂批，披露了作者与其弟弟感情之深，以及红楼梦成书的缘由。 作者在楔子里说自己“背父母教育之恩、负师兄规训之德，已至今日一事无成、半生潦倒”，在第一回又因“无材可去补苍天”，“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将上述内容联系起来，可以推测贾环谜底中的大哥影射作者自己，而二哥当是其弟“棠村”。 05 除了与作者兄弟二人的关联外，贾环谜语的谜面和谜底，也与红楼梦的故事本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红楼梦中的数字如同一个大迷宫，彼此之间的联系似是而非、若有若无，经常把人绕进去。 贾环的谜面是“大哥有角只八个，二哥有角只两根”，贾环谜面中的数字，也存在这种情况。 比如，贾环的谜语与护官符薛家的脂批还能联系起来。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甲戌侧批：紫薇舍人薛公之后，现领内府帑银行商，共八房分。】 如此，这个数字就把谜面与红楼梦主旨联系起来，指向红楼梦所影射的内容。 一种说法是，八只角影射清朝“八旗”制度，这种说法与薛家“共八房分”汇聚在一起，被用来当作薛家影射清朝政权的依据。 “二哥有角只两根”，还没有看到过比较靠谱的推测。按照此前二哥是神兽的推论，可以和“八王夺嫡”中的胤礽联系在一起。 这些推测可信度比较低，但也是一家之言。 06 不管贾环谜语影射的是什么，元春对贾环没有好感，并且丝毫不顾贾环感受而行霹雳手段，是确定无疑的。 元春的这种做法，与她省亲时对贾母和贾政发牢骚、泄怨气一脉相承，都体现了她政治上的倾向和不成熟。 以元春的地位如此对待贾环，等于把贾环往死里逼，不给贾环活路，可又打蛇不死，与王熙凤弹妒意一样。 二人一个得罪赵姨娘，一个得罪贾环，又不能彻底消除隐患。赵姨娘和贾环不能对元春如何，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对付凤姐宝玉等人，但总有手段对贾府和大观园的人做点什么。 因此，先是贾环推蜡灯烫宝玉眼镜，赵姨娘又“魇魔法”弄五鬼，再后来贾环搬弄是非宝玉挨打，这已经完全是敌我矛盾了。 赵姨娘仍然不罢休，再做出“辱亲女争闲气”和“闹怡红打芳官”等闹剧。 这不能说与元春、凤姐二人应对失措无关。 八十回后，尽管我们不能确知赵姨娘母子干了些什么，但是母子二人做的事情与贾府无利、加速贾府衰亡甚至落井下石当无疑义。 07 制灯谜一回，还有两个细节容易忽略过去。 一个是制灯谜的时间。 贾母在活动结束时说，“明日还是节下”，推测制灯谜的时间在元宵节当夜，或在元宵节之后。 由于元春省亲在元宵节，而元春赐灯谜的时间又离元宵节不能太远。从省亲后众人的忙碌看，这一节内容安排在元春省亲后与元春命众人入园之间，时间明显紧张不合理。 另一个是元宵节灯谜聚会，只有贾政一家，少了宁国府的人和贾赦一家。特别是贾赦和邢夫人不在，比较显眼。 贾府节日家庭聚会，如果以贾母为主，通常贾赦贾政都在，比如第七十五回中秋节，但是这次却没有他们。 根据原文结构，与上下文的衔接，以及脂批 推断，这个制灯谜的故事是后来补进来的。 制灯谜故事独立性很强，除了时间上与元宵节有关联外，其他情节都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联系。 制灯谜的主要作用通过谶纬手段预示各人结局，是第五回之后又一次集中描写。很明显，作者设计这一节故事的目的，是对判词和红楼梦曲子内容的再次渲染。 这一部分内容应该是曹雪芹披阅十载的成果之一，是在原稿基础上独立写作，补插进来的。 这一点，有脂批“暂记宝钗制谜”“此回未成而芹逝矣”等内容为证。 请点击右下角“在看”。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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