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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文:回娘家

 新用户1534Bpiv 2023-08-16 发布于陕西


回娘家

李先文

一接快递小哥的电话我就知道肯定是儿子送我的礼物到了,因为还有两天就是母亲节了。儿子从小就是非常有主见的,长大后更是如此。记得儿子大学毕业工作后每次给我买东西事先并不告诉我,总是在我把快递取回家,打开后见正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暗自得意的时候,儿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候节日快乐,问给我的礼物质量如何,合不合心意……今天把快递取回家打开一看,见是一双米白色的安踏高级慢跑运动鞋,正登上脚试走了两步,儿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儿子说,祝老妈节日快乐,希望老妈穿上舒服的运动鞋天天锻炼身体,把身体保养地棒棒的……真是满满的幸福啊!挂了电话,把鞋子收起来放进了鞋柜,在这短暂的过程中忽然就感觉到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遗憾隐隐地袭来。母亲节,我作为儿子的母亲,我是幸福的。作为母亲的女儿,我不知道在天堂的母亲是否也在分享我此时的幸福?是否能收到我的祝福?
记得三年前每个母亲节无论再忙我必定是要回趟娘家的,母亲有时候会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就回来了?我笑而不答。母亲年龄大了,她只记得那些传统节日,对于后来兴起的一些节日她是没有概念的,而我也无需给她解释太多,只要陪陪母亲,只要看着母亲高兴就好。其实,母亲晚年的那些日子都是由一个个节日串起来的,而我们姊妹们一年四季也似乎都是在母亲招呼我们回家过节的忙碌中度过的。于我来说,因为母亲而回娘家,也因为母亲而把每一个节日都过得极其认真。
如今,母亲于我已然成了岁月,成了记忆。算起来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娘家可回了,所以这三年的所有节日都过得似过非过。节日于我已经是可有可无,尤其是年过得寡淡无味。回想母亲在世的时候,往往正在过这一个节日的时候母亲就郑重地对下一个节日做好了安排。当然,准备的时间最长,最隆重的还是过年。从过腊八节开始,母亲就开始筹划过年的事情,诸如熏腊肉,做豆豉,做豆腐干,由于我们都喜欢吃传统的蒸碗子,母亲还要准备各种垫底的干菜等。总之,只要能做得到的母亲都不辞劳苦地一天天准备着。每年在腊月二十三之前一定要把给我和弟弟的年货差人送到县城来给到我们手里。到了腊月二十七,母亲就传我回去帮她卤卤菜,搭蒸笼蒸蒸碗子,这一切做好后,就静等她所有的兵回家过年。大姐一家(包括大姐子女的子女),我们一家,弟弟一家是她的全体士兵,一个不能缺的。大年三十老老少少四代人围坐两大桌,尽管吵杂忙乱,却是母亲最高兴的时候。
大年三十团完年母亲就开始安排正月初二的各项事宜,比如要大家都早点回去呀,早上吃什么饭,下午吃什么饭……等正月初二下午大家都准备回各自的家的时候,母亲就又宣布正月十五的安排,以此类推,大节小节一个不落下,也幸亏我们姊妹们都在县城,离老家就十几分钟的车程,响应号召起来也没什么困难。那些年总觉得日子过的好快,总是上一个节刚过完没好久,下一个节日又到了。节日多,姊妹们,侄子侄女们相聚的机会多,热闹也多。
母亲走后的第一个年似乎过得很茫然,甚至不知道到底过没过年。第二年过年我学着自己给自己安排过年的事宜,早早也开始准备年货。但大年三十终归团不齐那么多人,丰盛的团年饭少了许多热闹。今年虽然开始接受没人牵挂的过年,却还是走不出那茫然若失的心理。
可能在每个女人的潜意识里,娘家是温柔的港湾,庇荫的大树。即便是自己已经很强大了,可还是希望时常能回到那港湾里,那大树下小憩一会儿。因为在那里可以放松自我保卫的警惕,也会忘记在镜子里发现了白发的伤感,有父母挡在日渐老去的岁月前面,自己便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回娘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除了对父母尽孝道外,还有一个别人不懂的心思就是在那里能够体会一把时光不老的感觉。
想来自己是一个贪心的人,一边享受着身为人母的幸福,一边还留恋着享受母爱的日子。也许天下女人都一样,娘家是其一生永远的牵绊,母爱是永远的留恋吧!
 

李先文,佛坪人。
喜欢种花、读书,热爱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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