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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故事”(4)老马识途

 jkjkjk55 2023-08-17 发布于河北

荷静为您朗读:
老马识途

1949年冬,在呼伦贝尔盟防疫时,防疫队住在达赖湖东边的制苗中心点上。(为了防治牛瘟,制作疫苗)一天下午,突然来了一个赤贫户老牧民。他说,他解放后分得的,唯一的一头挤奶母牛病危。求救。若是病死,就没办法生活。还说,路不太远,“一竿子远”的路。外边正下雪,他愿带路往返。父亲便带上翻译同往。

父亲骑行在高原

所谓“一竿子远”的路,骑马走,两小时才到。老两口住的是只有几片破旧毡片和芦苇,草帘围成的蒙古包,四面进风,包顶漏雪。芦苇草铺地睡觉。病牛卧在蒙古包外的草堆上。父亲给病牛打完急救针,告别。

天色渐黑,老牧民提出留住或带路送回,未肯。不料在返程途中,迷失了方向,越走越远。翻译说:“迷路了,无处问路,可沿海拉尔河走,找回海拉尔市。”

他们盲目地走进了河边一片红柳灌木林中,忽见河中冰面有一尸体,增加了恐惧。便掉头离开了河边,穿出了树林。天黑了,冒着雪瞎走一阵。

11点左右,望见灯光,奔去,见是住一户前苏联侨民养牛户。他们进去,主人招待吃了“黑列巴”,奶子茶和牛肉烤排。苏侨说:“你们走反了方向,已误入陈巴尔虎旗了。”留住,未肯。因有制苗任务,日程安排紧,不能误时,必须赶路。

父亲在做疫苗检测

翻译带路骑马,转向达赖湖方向找路。几百平方公里大湖,周边是草原,不知东南西北。转悠了两个小时找不见原路。马饿了,前蹄刨雪啃草根,不肯前进。两人只好下马,让马吃了一阵草根。他们把马的前后蹄绑上绊绳,让马卧地趴下,他俩挨着马肚子旁边,坐下取暖。

不到半个小时,马不肯卧了,忽然站起来,闻远处有狼叫声。他们只好骑上马疾跑。翻译说了真话:“草原上迷途转了向,转来转去是走不出去的,等着喂狼吧!”

父亲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一句成语:“老马识途”,讲给带路的翻译听了。翻译说:“蒙族也有这类话。那就把马嚼子,缰绳松开吧!让马随便走吧!”

他们胡走了一阵子,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天色露出亮缝,马突然大吼一声,疾跑起来了。他们疑为有狼追来,回头一望,不见狼。再往前看,望见了防疫队制苗蒙古包。

“老马识途”,使他们脱险。战友们一夜未眠,为他俩着急担忧。见归,都跳起来鼓掌庆贺。

骆驼失足

1950年春,父亲赶赴内蒙古西部察盟防疫。由于做了充分准备,地方各旗和区干部重视,又有东部地区防疫经验,察盟防疫非常顺利,进度很快。到5月3日,防疫队已完成正蓝旗,明太旗,正镶白旗的防疫。

夜宿白旗政府,准备向镶黄旗出发。夜间突降大雪,早晨起来,房门被积雪堵住,队员们扒个洞出去了。见木桩上拴的乘马,一匹倒地被冻死,其余八匹全都挣脱跑光了。有的遇狼害,有的跑丢了。牧民和地方干部忙于抢救,寻找失散的畜群,防疫队也帮助牧民找了一天畜群。

他们发现低地背风处的雪堆有洞孔,原来是被雪埋的牛羊,呼吸融雪出现的小窟窿。挖开后,拉出压在底下的牛羊,多半已死。上边的牛羊冻僵。(后来统计,损失牛羊三万多。)

天快黑了,防疫队失散的马也不见踪影。因必须赶路,按约定日程到达下一个点制苗,只好借旗政府的马和骆驼夜行赶路。

过一山丘,下坡时,骆驼追前边的马队,突然迈开大步下坡,父亲从驼背上跌下来,昏了过去。

前边的人不放心,回头看:驼背上光秃秃无人。大声叫喊:“谁掉队了?”,他们赶快下马,回来找人。父亲听见呼喊声,清醒过来,便回声答应。用手摸头,一手血,便用蒙语喊了一声:“敝——头拉盖——仇司嘎啦借那!(我头出血了!)侯鲁洞——伊乐(快来呀!)”战友们打着手电,用毛巾,口罩帮父亲包扎头部和手。然后让他换乘一匹马,继续前进。鸣枪探路,朝着远处狗吠的方向走,找见了蒙古包牧民点。

群狗见父亲的脸上和胸前有血,便奔他的马扑来狂咬,马惊疾跑。父亲用力拉紧缰绳和马嚼子,拼命往回拽。惊马歪着脖子,仰着头往前冲。幸被牧民喊住群狗,围住惊马,套住马脖子,扶他下马脱险。

牧民烧水,战友为父亲擦洗血迹,拔除扎进头皮的风镜碎片,消毒包扎。次日,按计划赶到了镶黄旗制苗点,未误制苗。

由于父亲长年累月出差,很少出现在我们的“全家福”中。由左至右:我、母亲、哥哥,摄于1952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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