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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郑庄公 周郑交恶

 秋夜白露 2023-08-22 发布于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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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周平王因为郑庄公长久不来王朝履职,有意将让虢公取代郑庄公的卿士之位,郑庄公知道之后,赶到王朝,与周平王一番交锋,最后的结果是周郑交质。

        从此以后天下太平,郑伯时而在周王朝处理国务,时而回郑国做些安排,日子过得非常平静。一晃十几年过去,就到了周平王51年,平王驾崩。

        此时郑伯与周公黑肩共同管理国政,便安排郑国的世子忽回郑国去,将周王朝的太子狐迎回来即天子之位。这姬狐身为太子,却作为质子在郑国待了十几年,虽说待遇不差,可实在很窝火。

        直到平王驾崩,太子狐才终于回到了洛邑,却连父王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狐心中既怒且哀,又不敢表达,郁积了十几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回洛邑的路上,狐便身体不适,到了洛邑之后竟然一病不起,还没来得及即位便薨逝了。

        于是最终即位的是狐的嫡长子林,这位周天子,历史上称为周桓王。这个桓字,本意是柱子,后来指华表,总之是个还不错的字。可是这个周桓王,却是有些缺心眼儿。

        新王即位,各诸侯国君照例要来吊唁并祝贺,这一次周王朝中平王和太子相继病故,比往日礼节更加繁复。

        虢公忌父先于其他国君来到洛邑,他为人谦和有礼,颇有些外交能力,趁着这次机会,跟王朝中的官员们和各位诸侯国君都建立起了很不错的关系,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桓王是平王的孙子,即位的时候还很年轻,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在郑国做了十几年的质子,一直没有被放回来,心中对郑伯颇有怨恨。再加上两代郑伯执掌王朝政务50余年,根深叶茂,桓王觉得自己处处受制于郑伯,而郑伯为人颇为严厉,桓王心里比较发怵。

        桓王觉得自己不能像父亲那样窝囊地活在郑伯的阴影里,便想找机会换掉郑伯,于是私下里跟周公黑肩商议:“先父曾经在郑国做了那么多年的质子,受郑伯管制,如今寡人即位,郑伯未必能把寡人当作天子来对待,我们君臣之间恐怕很难和睦。寡人近来观察,那虢公甚有才干,又懂礼数,各诸侯国君和大臣们也都跟他关系很好。寡人想让虢公来主管国政,卿觉得怎么样?”

        周公黑肩回答道:“启禀陛下,据臣观察,那郑伯性格专横强势,确实不是忠顺的臣子。但是当年犬戎之乱,之后先王东迁,晋国和郑国都立有大功,这是不能否认的。现在陛下刚刚即位,应当以稳定为主,不宜节外生枝。如果此时无缘无故突然剥夺郑伯的权力,交到别人手里,臣认为那郑伯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郑氏掌权多年,树大根深,他如果要对陛下不利,恐怕陛下未必能应付。恳请陛下三思!”

        桓王作为一个年轻人,心里的情绪是又气又怕,只想赶紧把郑伯赶走,于是决定不听周公的建议,执意将郑伯换掉。

        第二天早朝,桓王直接对郑伯道:“卿乃先王的旧臣,寡人年轻,不敢留卿在朝,卿这便回国去吧。”

        这真的让人很无语,郑伯的祖父为掩护幽王,力战而死于万箭之下;郑伯的父亲平犬戎之乱,协助东迁,又辅政多年;郑伯自己同样是辅政多年,并无失职。郑氏一脉对周王朝可说是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如今一句话就将人扫地出门,这怎么能是天子做出来的事,又怎么能让人不骂王室忘恩负义?更何况这位郑伯是个奸雄,可不是个好惹的。桓王真可谓是缺心眼。

        郑伯心中大怒,竖子安敢如此待孤!当即愤怒地回答道:“臣确实早就该回国了,今天臣便出发。”

        于是也不等桓王招呼,郑伯径直出了大殿,路上逢人便说天子忘恩负义,不值得辅佐,当天就带着自己的仪仗,愤愤然离开了洛邑。

        到了郑国都城之外,正遇上世子忽带着一众官员出城来迎接,世子问郑伯这次怎么突然就回国了?郑伯怒气冲冲,将桓王早朝时十分无礼,免职不用的话说了一遍,郑国君臣人人不平,个个愤怒,都觉得不管怎么着也得出了这口恶气。

        大夫高渠弥道:“主公和先公两世辅佐王朝政务,王室怎么能忘恩负义呢?前太子虽然到我国来做质子,我国也从来没有缺过礼数。如今天子全然不顾体面,无缘无故就罢了主公的官职,那虢公是什么人,凭什么就能执掌国政了?天子实在是不仁不义!依臣之见,不如发兵攻进洛邑,废了这个无道的天子,再挑贤良的王室后代立为天子。现在郑国势力强大,天下诸侯都高看郑国一眼,郑国如果趁此做成了这件事,也可算是方伯之业!”这是鹰派,用利爪说话。

        所谓方伯,就是诸侯之长,可代替天子讨伐无道,是各诸侯国君的最高追求。

        大夫颍考叔急忙阻止:“不可不可,这太鲁莽了。君臣人伦,与母子一样,怎么能一时气不过就造反呢?主公当年不愿与母亲结仇,现在也一样不应与天子结仇。想那天子也许是受人蛊惑,一时糊涂,主公不如隐忍个一年半载,找个机会再去朝见天子,天子必然后悔。主公,郑氏一族世代忠良,千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就坏了郑氏世代累积的名声!”这是鸽派,用信函说话。

        大夫祭足道:“依臣之见,两位大夫的话都有道理。当今之世,不亮兵刃,不足以服人;但若处置不当,坏了名声,确实得不偿失;不如用个折中的办法。由臣率领一支人马到周王朝的边境,借口郑国今年旱涝不调,国内饥荒,军队没有粮草,要在温、洛地区收集。如果天子派人来责问,臣自有话能回答他。如果天子没有反应,那时主公再入朝也不晚。”这个祭足,是百官中心眼最多的一个,才干相当卓越,是一个典型的才大于德的人。

        郑伯一代奸雄,不太可能用颍考叔那样隐忍的办法,也不会糊涂到像高渠弥建议的那么鲁莽,祭足的这个主意很合郑伯的心意。于是郑伯便让祭足领了一支人马,让其见机行事。

        祭足带着军队,到了温邑的边界处,对温邑的地方官说,郑国今年天灾多,闹饥荒,请温邑借粟米一千钟,以充郑国的军队粮草之用。温邑的地方官受周王朝指派,哪有权力擅自借出一千钟这么多的粮食?只好说,没有得到天子的命令,不能借。

        这本来就是祭足故意找茬,哪里是真的为了借粮食?故意说一千钟这么多,就是为了挑起矛盾。温邑不借正在祭足的预料之中,祭足道:“如今正当收获季节,粟米在地里已经成熟了。我军都带着农具,自己就能收割,你爱借不借!”

        于是祭足带着军队,分几路,将附近所有田地中的粮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收割干净,满载而归。祭足亲自带着精兵,往来照应,只收割粮食,于百姓城池等并无侵犯。那温邑小小一个镇,能有多少人马?郑军擅战,远近皆知。温邑地方官不敢管,只好派人向桓王求救。

        祭足自行带着军队,沿着郑国和周王朝相交的边界,一路巡行,不知不觉过了三个月,逐渐地来到了成周,这时成周郊外田地中的稻谷都熟了。

        成周是周王朝征兵的主要来源,这里的农民们随时可以变成军队,不太好惹。倒不是郑军打不过这些农民,最大的难度是不能打起来,更不能引来地方守军。

        祭足思忖良久,心生一计,命令军士们都扮成商人的样子,化整为零,分散到各个村落。只等半夜三更一到,便一齐动手,趁着夜深人静,无人觉察,尽力收割粮食。各队无论收割了多少,到五鼓时都必须停手,全都撤退到约定地点集合。于是一夜之间,成周的稻谷也被郑军收割一空,等到防守的将官终于发现问题时,已经来不及追赶了。成周守官无奈,只好写信向桓王告状。

        这两处的文书都放到了周桓王的案头,桓王看后勃然大怒,便要检阅军队,讨伐郑军。周公黑肩与郑伯共事多年,深知郑伯此人城府极深,必有后手。而且桓王刚刚跟郑伯闹了矛盾,现在很多人都说天子薄情寡义,此时再动手,关系就很难挽回了。最关键的问题是王朝军事力弱,郑军擅战,王军必然不敌,不能轻易出兵。

        于是周公力劝桓王:“启禀陛下,臣听说这次带兵的并不郑伯本人,只是郑国的一个大夫叫祭足的。郑军偷了些粮食,这本是小事,郑伯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郑氏一族毕竟与王室关系密切,陛下不可过于无情。倘若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动用王师,王朝和郑国之间的嫌隙就更难弥合了。依臣之见,陛下不如稍稍隐忍,那郑伯得知陛下并不计较他偷粮食的行为,心中必定不安,一定会来王朝谢罪的。”

        桓王之前十分鲁莽无礼地替换了郑伯,没想到结果是郑伯愤怒,虢公不安,官员不平,百姓议论,自己竟然里外都不是人,这才发觉自己做得不妥。这次见周公劝谏,桓王其实也对王朝的军队非常没有信心,便同意了周公的主意,只发布了命令,要求边境守官加强戒备,却完全没有责备郑军。

        (诸位看官,祭足之前的建议是既要亮剑,又不能造成实质矛盾,目的正是试探桓王的态度变化,并为桓王和郑伯再次洽谈制造机会。祭足只抢了当季的粮食,对其它全无伤害,完全没有正面冲突,百姓们可以申请王朝补贴,再补种别的庄稼,确实只是制造了一些小矛盾,没有实质问题。唯一可以拿出来说的,只有事情的性质是侵犯周王朝边界,这正好给了郑伯再次入朝的借口,郑伯入朝谢罪,最多给些赔偿,桓王给予原谅,双方言归于好,这个意图实在很明显。周公黑肩作为一个合格的官员,对这其中的套路十分明了,所以做出了恰当的反应。桓王之前鲁莽行事,吃了大大的暗亏,这次总算是吸取了教训。)

        郑伯见桓王全无责备之意,果然心里不安,于是准备入朝谢罪,缓和王朝与郑国的关系。

        然而,郑伯到底有没有成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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