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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二十五军战史连载(21)神秘的'石先生'

 兰州家长 2023-08-24 发布于甘肃

7月15日,也就是红二十五军威逼西安的第三天,有一位近似朝山看客又像江湖郎中的陌生人,骑着一头紫灰色的毛驴子,由一个赶脚的老汉相跟着,从西安西关出城而来。

但见,这人中等个头,不胖不瘦,黑里透红的脸盘,下巴特尖;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把两只眼睛遮得严严的,无法看到那双闪灼的眼神。他头戴一顶草帽,身穿一件中式对襟的白绸大褂,银灰色的制服裤子,一双不大可脚的黑布鞋,底儿还不曾被泥土完全沾污。随身背着一把半新不旧的油纸伞,还有个黄布卷成的小包袱,斜挎在肩膀头上,里面也不晓得包着什么玩意。

毛驴子'得嗒得嗒'地奔走着,颠动着,松散的蹬土路上,弹起一朵朵烟尘。那个赶脚的老汉紧紧追随在后,一路上气喘吁吁,热得满头大汗。

日当正午时,他们来到了郭杜镇。一条狭窄的南北小街,除了几个荷锄而归的农人以外,街面上很少见到赶集的人。光天白日的,大小店铺几乎都关闭了门窗,气氛有点异常。那些平时横行街头的团丁乡勇,此时也溜之大吉,不知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也许是红军出了终南山,这一带也很吃紧,街面上才变得如此冷落。按说,他们应当在小镇上吃顿午饭,稍事休息一会儿。谁知这个神秘的陌生人,只是就近买了五六个香脆甜瓜,俩人一搭儿吃着,很快又从南头的小巷里拐了出来。他们抄着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土小路,继续向南走去。

赶脚的老汉,心里很不高兴,一路上嘟嘟囔囔地说:

'这大热天,也不歇个晌!你这先生,就知道赶路,也不知道心疼我的牲口,……'

被称为'先生'的微微笑道:'你老也不看那镇子,死气沉沉的,连个卖饸饹的担子也没有,没个下处哩!呵呵,早点赶路也好,不会耽搁你的回程,……'

'你这先生,也是个贼的胆!'赶脚老汉紧接着说,'南山底下正闹着红军咧,你去朝的啥山、逛的啥会?嘿嘿,南五台庙会,前两天就收场了,不信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骑驴人连忙应道。沉了一会,他才掩饰地说:'前面就是香积寺,我想在此处歇上一晚。听说,香积寺也是唐代的一座古寺,……'

'你不去南五台啰?'老汉愣着两眼。

骑驴人随口讲道:'你没听那卖瓜的说,南山底下,到处都扎满了红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汉连声念叨起来,'挣你两半脚钱,难保我的牲口咧!'

'到了香积寺,我进庙去烧上一柱高香,为你的牲口祝福平安!'

'好说,好说。'老汉喜形于色。可他随后又说:'甭怪我老汉多嘴。你这蛮声呱啦的外路人,就不像个朝山拜佛的样子。我老汉常在城边头拉驴赶脚,前些日子也送了个居士老婆,朝过五台山咧!嘿嘿,你当我看不出来……'

陌生人猛地一怔,随口说道:'你不见我的包袱里面,包有香蜡黄裱?'

'再甭哄人咧!'老汉呵呵笑道,'瞅你穿的新鞋,就不是个朝山的人。走不得长路……'

骑驴人不由得看了看脚上的鞋子,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这个嘛,呵呵呵呵,说来……'沉了一会儿才说,'你老汉也是满省城转过的,都说那城里的端履门,是个'抬脚割掌'之地,小偷多得怕人。我昨天从那端履门走过一回,只怕被割去鞋掌,一步都没敢抬脚。等到更新出街头,掌子倒是没有被贼割去,鞋后跟全都磨出两个大窟窿……呵呵呵呵!'

老汉也不由笑了起来,戏谑地说:'你这先生,就会逗个笑话!'

陌生人继续讲道:'今早晨出城时,跑遍了南院门和西大街,好几家鞋店都没有开张,害怕红军攻城哩!多亏在西门外面,碰到个摆纸烟摊子的老婆婆,买下这双鞋……'

'说是说,笑是笑,……'老汉似乎有所觉察地嘟哝着。但猛不防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你可别是个红军的探子!给我老汉背上个黑锅,没法子说呢……'

'哪里的话哟,'陌生人神色自若地笑了笑。随后又在毛驴背上'哼哼唧唧'地念诵着:'长安城嘛,乃是周、秦、汉、唐之古都。泾、渭、浐、灞、沣、滈、潏、湟,八水绕城而过。听说香积寺附近的一条潏河……'

赶驴老汉听得直愣神儿,逗趣地说:'你这先生,真格是红萝卜丝丝调辣子,吃出看不出。嘿嘿,学问大着咧!'

陌生人紧接着说:'不瞒你讲,我这从南到北的外乡人,行医到了长安地面,凡是有名胜古迹的地方,都想看个明白。听说南山的几处古庙里面,都有和尚道士居住,可不能两手空空的,总得进点香火才是……'

'嘿嘿,你还是个大善人!'老汉赞许地说。

从郭杜镇到香积寺,只有十来里路程,不多会儿也就到了。

香积寺,在西安城西南18公里,潏河与洨河交汇处的长安县境内神禾原的最西端。唐代诗人王维曾有《过香积寺》,诗云: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可见当年香积寺是一个极为幽静的地方。

赶驴老汉指着地势突兀的神禾原上耸立着的一座孤塔,说:'快到了。'

还没走进香积寺内,陌生人就跳下驴来,给老汉付了脚钱,好言谢了几句,拱手相别。赶脚老汉一路上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巴不得及早摆脱这个奇人,就势往驴后腰上一趴,'驾'的一声,扭头就走了。

然而,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不速之客,当时并没有去香积寺朝拜,而是急急忙忙地过了潏河,朝着南面不远的子午镇方向,飞也似地直奔而去……

子午镇,这个拥有百十户商号的峪口乡镇,又是进出终南山的必经之地,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多在此住宿。现在,镇上以及附近的不少村子,全都住满了红军队伍。

吴焕先正在军部驻地,翻看着眼前的几张旧报纸,还不时抬起头来,与程子华聊上几句。这位主要的决策者的脸上,略微显出焦虑的神情!

《孙子兵法》上说:'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地知天,胜乃可全。'

而红二十五军却是孤军悬于一隅之地,对全国的斗争形势知之甚少。关于中央红军的消息、红四方面军的行动,以及陕北红军的情况,吴焕先、程子华、徐海东他们只能从几张过时的国民党报纸上,了解个一星半点,但由于材料过于简单,来源又不可靠,很难作出决策!

红二十五军北出终南山,威逼西安,毕竟只是一种策略,终南山下并非是久留之地。但部队下一步该走向哪里,奔向何处?又必须当机立断!

情况的变化,往往又出乎预料。偶然碰巧的事件,却又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近似香客又像郎中的陌生人,突然出现在子午镇的街头,径直找到军部驻地。

多么神秘的先生啊!

'政委,你看是谁来了?'军政治部秘书长程忠寿(即程坦)、宣传科长刘华清,领着那个不速之客走进屋来。

吴焕先不由啊了一声,猛一下扑上前去,扒着对方的膀头直摇晃,惊喜地喊道:'石健民!看你这么一副先生打扮,是哪一门子'先生'啊!快说快说,是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呀!……'

'热风,盛夏时节的热风!'石健民见到了老相识,咧着嘴巴直笑。

程子华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健民同志,我们又在这里见面罗!'

石健民正要跟程子华握手时,不由吃了一惊:'子华同志,你……负伤了?'

'打仗负伤,也是兵家常事。'程子华笑着回答。

'呵呵,你们早就认识?'吴焕先随口问道。

'可不是嘛!我到鄂豫皖苏区来,就是健民同志送的呢!'程子华笑着说。

'呵呵,你怎么也认识?'吴焕先又问刘华清。

十七八岁的刘华清,一张圆乎乎的脸盘儿,还带着几分儿童时代的稚气、腼腆。他满面绯红地回答:'早就认识哩!两年前,我们都在鄂东游击司令部工作,他那会儿是参谋主任。'

'唔,是位三同志的军事顾问哪!呵呵,都是老相识了,难得难得。赶快坐下,坐下……'吴焕先忙在一旁张罗起来。

对吴焕先来说,石健民的到来如同久旱的禾苗碰到及时雨一般,心里感到特别高兴、激动。已经七八个月了,没有得到过中央指示,在商洛山区转战,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简直成了聋子、瞎子。现在,见到了党的交通员,似乎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一切来得实在太突然了,简直像在做梦!

程子华受伤后,生活不能自理,一直躺在担架上随军行动。心情比较郁闷,身体也很虚弱。他虽然言语不多,但对石健民的到来,却是感到由衷的高兴,急着想听听来自中央的消息。

石健民刚一坐下,就脱掉那双不大可脚的黑布鞋,诡秘地笑着说:'我带来的两样货物就缝在鞋子里面。呵呵,切莫见笑……'说着又从肩头取下那把半新不旧的油纸伞,递给吴焕先,说:

'伞把子里面,还有两份密码!'

吴焕先喜出望外地笑道:'此地农民有句俗话,人到着急时,总会有个出奇处。'你呀,这一回来得太及时了。我们就像一群没有娘的孩了似的,这回可有了盼头!'

'天气炎热,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石健民风趣地笑着,讲起了他寻找红二十五军的一番经过……

他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

石健民,湖北黄安(即红安县)箭场河乡石岗村(今属河南新县)人,1903年生,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这个出身贫苦的农家子弟,幼时只读了几年私塾,随后在七里坪一家中药铺当过几年学徒,多少懂得一点医道。他与吴焕先来自同一个乡,也是一对老搭档。早在1927年11月,他们就一起参加过鄂东特委在七里坪召开的党的活动会议,并一起参加了著名的黄麻农民暴动。1932年10月,红四方面军主力撤离鄂豫皖之后,他们一起在鄂东北游击司令部工作。同年11月29日,吴焕先主持重建红二十五军,石健民还留在鄂东北游击司令部,任参谋主任,协助郑位三(鄂豫皖省委委员、鄂东北道委书记兼游击总司令)工作。不久,石健民卸去参谋主任之职,专任鄂豫皖省委的交通员。

从此之后,他就脱去了红军的灰布军装,像个飘忽不定而又变幻莫测的魔术师似的,奔走于武汉、上海、郑州等地,执行党的特殊任务,秘密传送党的文件。这一时期,他和红二十五军之间,总是像一条红色的纽带,随时随地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这个党的地下交通员,由于平时刻苦好学,曾读过不少的医药、历史、地理书籍,各方面的知识都比较丰富,而且写得一笔好字。他担任党的交通联络工作,也很有心计,十分灵活机智,着装变化多端,行动出没无常,一举一动都是极其神秘的。在鄂豫皖省委领导红二十五军坚持根据地的斗争时期,他往返于上海和鄂豫皖苏区之间,时而火车,时而轮船,时而汽车,时而毛驴,时而徒步奔走在大别山的腹地,谁也说不清有多少次数。经他转送的党的文件、书信和刊物,都及时准确地送达目的地,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

有时候,为了防止意外情况,他事先就将某些'绝对机密'的文件,逐字逐句地死记在脑子里,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即使把原件毁灭干净,只要人活着,见到上级领导时,他照样能够一字不漏地背诵出来。他从斗争实践中增长了才干,积累了经验,成为一名极其出色的红色交通员。

石健民,虽然没有随同红二十五军进行长征,但在红二十五军的长征英名录中,却又成了一名必不可少的英雄人物。

那个千里迢迢把程子华带到鄂豫皖的就是他。

时隔八九月之后,这个原鄂豫皖省委的老交通员,又一次追随着红二十五军的转战路线,及时而又准确地来到了终南山下。

这一次,他更是几经周折,历尽艰险,从上海赶到西安,试图进入商洛山中,与红二十五军联系。恰在这个时候,红二十五军又北出终南山,威逼西安城。机不可失!他马上采取果断行动,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冒着极大危险从敌军老巢里奔了出来,不失时机地找到红二十五军。

石健民的到来,对红二十五军威逼西安之后的战略,又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他带来的两份中央文件,全是4月间发出的,为时已经很晚。虽说还有'甲乙两组密码呼号',但因为电讯器材残缺不全,也无法使用联络,根本无法与中央联系。对于红二十五军当前的军事行动,仍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唉,活捉了一个唐嗣桐,却没有缴获一部好电台!'吴焕先苦于没有电台联络,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他曾多次讲过,消灭敌人一个团,不如弄个'无线电'。眼下,果然又一次应了他的预言。

然而,石健民的到来,完全证实了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已在川西胜利会师的消息,并从种种迹象证明,确有继续北上动向。这对于吴焕先来说,更是如获至宝,十分难得。他对程子华说:

'好呀好呀,两支主力红军已经会合,我们陕南陕北两支红军队伍,完全可以携起手来,集成一个力量,打开新的斗争局面

此时此地,两领导人都是那么高兴,那么振奋,那么迫不及待,又那么跃跃欲试!

吴焕先坚定地说:'海东同志带领的先头部队,今晚驻扎在沣峪口。咱们马上也赶到沣峪口去,召集省委成员开个会,研究下一步的行动问题!'

'好,说走就走!'程子华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吴焕先不由一笑:'你呀,还是坐上担架。'

'今晚上月亮很亮,走走也好……'

当天晚上,石健民也随同两位领导一起,带领着军直机关和后卫部队,开向沣峪口。

7月15日晚,吴焕先在长安县沣峪口主持召开了省委紧急会议。

省委根据石健民带来的确切消息,通观全局地分析了形势,遂决定向中共中央建议红二十五军西征北上,到陕北'同红二十六军会合起来,集中成一个大的力量,有力地去消灭敌人,配合红军主力在西北的行动,迅速创建西北新的伟大的巩固的革命根据地'。同时认为,配合红军主力在西北的行动,是红二十五军最为紧迫的战斗任务。

这一独立自主的战略决策,完全符合当时中国革命形势的发展,符合党中央把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战略意图。毛泽东后来曾经讲过:'徐海东之由陕南经陇东入陕北,乃偶然作成中央红军之向导,……'这偶然作成之'向导',在历史转折的重要关头,中国革命形势急骤变化的棋盘上,红二十五军这一枚举足轻重的棋子,确实走得相当及时而又高明,十分果断而又坚定!

从此,红二十五军的长征历程又掀开了新的一页,艰难而又壮丽的一页!

7月16日,红二十五军即从沣峪口出发,沿秦岭北麓向西挺进。这支由大别山转战而来的劲旅,开始了更加光辉的长征历程。

'健民同志,你也得随军行动,辛苦上一程。走,一块儿出发!'吴焕先与石健民一起迈步向前走去。

这一对来自大别山下、倒水河边、相距只有六七里地的同乡,曾经如影之随形的革命同志,而今又肩并肩地走在一起。吴焕先不无感慨地对石健民说:

'已经七八个月了,我们一次也没有接到中央的文件,得到中央的指示!不瞒你讲,……'停顿了一下,他才接着讲了下去:

'有一次,部队从商洛山里的竹林关路过,那地方是个花鼓戏窝子,早年间从湖北流传过去的。当时,有不少的湖北战士,都想听听家乡的花鼓戏,就请了两个老艺人,唱了那么几段。记得有这样两句:'流浪的孩儿想爹娘,阴处的野草盼阳光。'我不知战士们当时有何感想,可我听了以后,心里实在不是个味儿。想起我们这支远离家乡的红军队伍,简直就像没爹没娘的孩子,我就想补充上这样两句:'孤军奋战的红二十五军,渴望着引路的党中央!'可是,--'他突然顿了一下,随后才说:

'可是,我这个军政治委员,党的代表,只能把这两句词儿,深深地埋在心头。如果把这四句词儿连在一起,在部队中唱了起来,军心早就散了、乱了!我想,总有那么一天,我们将会见到中央领导同志,再把这几句词儿从心里掏出来,唱给党中央

'焕先同志,你就放心好了。我是党的交通,有责任把红二十五军的艰难处境,向中央作出报告!'石健民比吴焕先年长两岁,带着一种兄长的语气安慰对方。吴焕先则说: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应当给中央写出书面报告,请求中央审查我们的一切做法,给以明确指示!'

停了一会,吴焕先不禁又说:'唉,眼下有许多工作要做,实在顾不上。你得跟随部队走上两天,……'

7月17日,红二十五军进入了周至县境。

晚上,夜已经很深了,但在军部驻地,一店子头附近的一座古庙里面,依然亮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吴焕光正伏在一张破旧的香案上,奋笔疾书。

盛夏之夜,没有一丝风。天气出奇地闷热,蚊虫也叮咬得厉害。为了赶时间,不能不挑灯夜战!他正在给中央起草一份报告,好让石健民及早转报中央。

题为《关于红二十五军的行动、个别策略及省委工作情况向中央的报告》写成了!报告长达8000余字,按时间顺序,概括了红二十五军撤离鄂豫皖苏区,胜利实现战略转移和创建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全过程,直到威逼西安为止,可以说是一篇艰苦卓绝的斗争简史!他正写到省委的工作时,采取了一分为二的辩证观点,提纲式的写出了六个方面的进步及一般情况,同时又列举出五个方面的缺点和不足之处,实事求是地反映了问题。

从吴焕先所写的报告中,可以看出,当时他已明确意识到这样三个问题:

一是'没有上级指示及各兄弟党组织的关系,当地亦无党的组织,红军之一切行动都得不到应有的配合帮助';

二是'红军本身扩大了三分之一,但没有完全实现扩大3000名新红军的计划,成立起新的师团';

三是'在红军行动的区域,目前说来还是狭小的,物资也不能供给大批红军的需要,创造一个很好的新的革命根据地是有些困难'。

对于红军威逼西安的行动,他认为只是'突破了敌人的包围防线,动摇了敌人进攻的整个后方,使敌人在疲惫之下鞭长莫及','我们的胜利只是粉碎了敌人三个月的进攻计划,而没有争取到最后的全部胜利'。

这种面对现实的深思熟虑,似乎也意识到'孤军悬于一隅之地'的艰难困境。换言之,既是对创建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切入实际的反思,又是对红二十五军的战略出路的考虑。

鉴于这种新的思想认识,同时也是出于新的战略考虑,吴焕先在写信给中央的报告中,提出了这样一个极为迫切的问题:'我们只知中央红军与四方面军的会合,但不知党对全国红军之对付敌人国内战争,现在时期的战争策略如何?想一定有新的计划对付敌人。我们红二十五军如何行动,现在是否改变我们的任务,我们现在正有这样的感觉。

'是否可以同红二十六军、二十八军会合起来,集中成一个大的力量,有力地去消灭敌人,配合红军主力在西北的行动,迅速创造西北新的伟大的巩固的革命根据地。这个意见是否正确,请指示我们!'

吴焕先把一切料理妥当之后,天也亮了。他把连夜赶出来的报告,连同省委关于创建新的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几份决议案,都交由石健民呈报中央,请中央全面予以审查、指示。临别之前,吴焕先依依不舍地嘱咐说:

'健民同志,敌情已很严重,我也不能把你老拖在我的身边。现在就打发你上路……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保重!'

石健民望着他那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含着泪花道别:'焕先同志,只要我姓石的活着,就一定能够把你们的心愿准时报给中央!'

'好好。但愿马克思在天之灵保佑,平安无事!'吴焕先微笑着回答。可那充满血丝的眼眶里面,不禁又滚出几滴晶莹的泪珠儿。又谁知,这次分离,竟是他俩的永别!

石健民在手枪团的护送下,沿着一条坎坷的小路,匆匆向北走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去都肩负着历史使命。至于这些党内文件,到底是怎么送到中央的,似乎已无人知道了。然而,这些闪灼着历史光辉的历史文献,都完整无缺地收藏在中央档案馆内。

抗日战争初期,石健民曾两次到过陕北。1939年,他在新四军工作期间,曾护送张云逸的爱人及其儿子去安徽庐县,途中不幸被敌人逮捕。不久,在立煌县(今金寨县)英勇就义。

党的交通'石先生',这个鲜为人知的地下交通员,在那艰苦卓绝的斗争岁月里,与红二十五军的战略行动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他不仅是党中央联结红二十五军的一条纽带,而且在红二十五军的长征过程中,即先后两次实行战略转移的关键时刻,都起到不可磨灭的重要作用。至今,在中共鄂豫皖、鄂豫陕省委写给中共中央,军委中央的有关历史文献中,仍可看到'石健民'、'石同志'、'石先生'之类的称呼记载。这是历史留下的真迹!

红二十五军战史连载(21)神秘的"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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