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被殴打还手是互殴吗？法律对于正当防卫如何界定？

前不久，陕西西安“一店员被殴打后不敢还手，害怕被认定为互殴”一事，再次引发网友对“正当防卫”的讨论。

相关视频显示，当事店员称，一男子在没有扫上充电宝后对他进行辱骂，而他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骂了对方，对方随后就打了他，“三拳打在脸上，一拳打在胳膊上”。而为了避免“被认定为互殴”，他没有还手。

怎样才是正当防卫？还手一定会被认定为互殴吗？若遭遇对方动手，怎样才能既保护自己又不触犯法律？2023年8月22日，记者就上述问题采访了律师和检察官。

河南杰瑞律师事务所律师陈广彪表示，在互殴的场合，因互殴双方都有侵害对方的意图，所以原则上都不能成立正当防卫。但如果一方逃跑或者求饶，另一方继续实行加害行为，前者可基于防卫目的进行正当防卫。此外，“防卫挑拨”不能成立正当防卫。所谓防卫挑拨，是指为了侵害对方，有意挑逗对方首先实行侵害行为，然后借口遭到不法侵害，实施加害对方的行为，这种情况当然也不能认定为正当防卫。

濮阳市人民检察院第一检察部主任宋世锋表示，刑法第二十条第一款对正当防卫进行了界定，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据此，认定正当防卫，应当同时符合起因（正当防卫的起因是存在不法侵害）、时间（正当防卫必须是针对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即不法侵害已经开始且尚未结束）、主观（正当防卫必须具有正当的防卫意图）、对象（正当防卫必须针对不法侵害人进行，而不能针对不法侵害人以外的第三人进行）、限度（刑法第二十条第二款规定，正当防卫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等五个条件。

“如果对方的殴打行为已经结束，当事人主动还击的，这种情况下应当认定为斗殴，双方都要接受处罚。”宋世锋说，“但要注意理解上的误区，即先动手的就是不法侵害，后动手的就是正当防卫，这种观点过于绝对。例如，行为人的车位无故被他人堵拦，行为人好言相劝，对方就是不挪，甚至态度蛮横，行为人被逼无奈，情急之下推搡、拉扯甚至拳击对方，后动手的一方并不必然具有防卫性质。”

此外，宋世锋表示，无论采取什么措施，都不能超出法律的框架，否则不会受到法律的保护。我国刑法规定，遭受不法侵害时可以进行正当防卫，正当防卫超过必要限度可能承担防卫过当的责任，但如果面对的是严重危害人身安全的暴力行为，通过正当防卫造成不法分子重伤、死亡的则不承担防卫过当的责任。被殴打以后，如果对方的危害行为没有停止，当事人可以实施正当防卫进行还击，且对实施正当防卫造成的损害结果不负刑事责任，但不得超过必要的限度，不能造成对方重大损害。

“在日常生活中，面对冲突，要时刻保持理智，以平和心态妥善处理日常纠纷，避免因小事激发大的冲突，造成双方都后悔不已的严重后果。被殴打不还手并不是懦弱的表现，而是权利人寻求司法救济的前提，打人者终究要对自己的行为承担法律责任。”宋世锋说。（濮阳日报记者 宋仁志）

（原载于2023年8月24日《濮阳日报》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