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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汝昌为何“痛批”张爱玲

 吴营洲文存 2023-09-04 发布于河北

周汝昌为何“痛批”张爱玲

吴营洲

“张爱玲说,人们看《红楼梦》总当自传、他传或合传,就是不当小说看。”[1]对此,周汝昌大为反感。他说道:“这话,在我看来,问题和毛病就够多了。”
接着,周汝昌便对张爱玲的“问题和毛病”进行了一番“痛批”:
她是死看了作为讲到“小说”这种文体时的“传”,死解为意指“正史”“碑版”的传记了。其实并非这样一讲“小说”是所谓的“传”,本来就有大前提是讲文学,不是史籍、档案。
比如,《水浒》叫“传”,就错了?她下功夫翻译的《海上花》也具名“列传”,她怎么不说那书名“不通”了?这就叫评人“明白”,评己糊涂。
若依她,那“小说”就一概必须与“传”绝缘。若一说“传”,就是排斥了艺术,因而“小说”一律是纯粹正牌子的“虚构”才行。
她是高明不过的作家,经验学识,都非低下,怎么竟那么看“小说”这个名词和定义了呢?奇怪。
接下来周汝昌还说了许多,恕不具引了,可他所言是不是“自己缠搅不清”,是不是“强词夺理”,恐怕他自己都清楚。在这里,我只想说两点:
第一点,周汝昌只强调小说属于“外史”“野史”的那一面,而无视小说擅长“虚构”的另一面,把“贾宝玉”处处坐实为曹雪芹恐是不对的;
第二点,周汝昌为什么会对张爱玲的这句话大为反感呢?
关于这第二点,“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大概是周汝昌心虚的缘故。虽说世人往往是“自病不觉”,但也不乏自己的病自己清楚的,周汝昌自然听出了张爱玲的话外音,知道这是在“敲打”他。
“不拿《红楼梦》当小说看”,是周汝昌的“软肋”之一,难怪他“一触即跳”。
朱元璋忌讳“僧”字,阿Q忌讳“光”等,周汝昌也有颇多忌讳,譬如,谁若说“史湘云”不是脂砚斋,他就跟谁急,并信誓旦旦地说“湘云即脂砚”是他今生今世最最伟大的发现。
张爱玲说的“有人偏不拿《红楼梦》当小说看”,则不仅仅是犯了周汝昌的忌,几可说是刨了他恣意显摆的根基。
其实,说周汝昌不拿《红楼梦》当小说看,并不仅仅是张爱玲一个人的看法,杨乃济先生就说过:“《红楼梦》是一部小说,早为世所公认。可《还“红学”以学》(周汝昌的一篇论文名)偏偏不认为它是一部小说,因而大力抨击了主张把《红楼梦》当做小说来研究的海外学者余英时先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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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转引自周汝昌:《定是红楼梦里人——张爱玲与红楼梦》,团结出版社,2005年7月,第83页。
[2]杨乃济:《马二红学》,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982月,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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