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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次打仗和做群众工作 一九二四年初，在共产党员周其鉴等同志领导下，广宁农民运 动开始发展起来；不久，成立了农民协会，但是很快就给反动地主 豪绅镇压下去了。下半年以后，农民运动再次发展起来，并且提出 了恢复农会、减租等要求，凶狠的反动地主，自然不甘心接受农民 这些正义要求，因而实行更为疯狂的反抗，组织反动武装攻打农会，屠杀农民。 为了更好地领导与帮助广宁农民运动，中共两广区委先已派 了彭湃同志下去； 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上旬，又决定派铁甲车队到广 宁，镇压反动地主，帮助农民运动。 事前，中共两广区委把廖乾五同志叫了去，向他作了上述的指 示。区委初时意见是派廖乾五、徐成章和周士第三人带领两个排 下去，赵自选、曹汝谦两人留下，继续对留在广州的部队进行训练 工作；叫廖乾五同志回去与大家讨论一下。 廖乾五同志回来后，召 开了党小组会，传达了中共两广区委的指示，大家听了都非常兴 奋。赵自选、曹汝谦两同志也要求到广宁帮助农民阶级兄弟，最后 党小组讨论结果，同意赵自选同志也下去，而把曹汝谦同志留下，认为留在广州的部队的训练工作非常紧张，需要留下一位同志来 掌握。 我们将这个意见向中共两广区委报告，经同意后，立刻带领队 伍兼程出发，于一九二四年十二月十一日赶到广宁，驻在社岗地 方。 铁甲车队的到来，给予农民群众很大鼓舞。他们奔走相告，成 群结队，跑到数十里路以外去欢迎铁甲车队。 第二天清早，六、七十名农民自卫军出击敌人，在潭布附近地 方与反动地主武装发生战斗，铁甲车队随即赶来增援，声势大振， 敌人抵挡不住，纷纷退入江家大炮楼负隅抵抗。是役共击毙敌人 数名，缴获枪支数支。我方也被打伤三名铁甲车队队员及一名农 民自卫军。 潭布有两个大炮楼。 一个是江家反动地主的， 一个是黄家反动地主的，江家反动地主的炮楼规模很大，花了数十万银元才建成。炮楼有五层楼高，非常坚固，平日江家地主们在炮楼里储备了大量粮食武器等。 一有事情发生，不少地主纷纷搬进炮楼，负隅据守，炮楼可容几百人。 因此，光凭我们铁甲车队和农民自卫军的武器一时是攻不下 炮楼的。我们乃决定撤围，暂时不攻打炮楼。这期间，我们加紧帮 助训练农民自卫军，以及派出队员到附近各乡进行群众工作。 2.争取第三师驻广宁部队站到中立地位 在我们到了广宁社岗几天以后，国民党右派第三师师长郑润 琦也派了两个连，在副官长詹学新率领下到来“驻防”(广宁是第三 师的防地),名为“保护地方治安”。他们到来后，一直住在潭布。潭布的大地主江汉英等人立即宰猪杀牛，大摆筵席，“慰劳”第三师， 每日还发给每名士兵饷银若干。 反动地主们就趁机在詹学新等人 面前大肆造谣污蔑农民运动，恶毒咒骂农会领导人，说什么减租运动侵害了地主的利益等等。 这样一来，詹学新等人就像喝了迷汤一样，初时非但不支持农民的正义斗争，相反却与反动地主勾结在一起，为他们说话。詹学 新到潭布的第二天，便亲自去找徐成章同志质问，指责农会不该减 租，侵害地主。徐成章同志当场义正词严地阐明了农民运动的意 义，指出减租是广大农民的合理和正义要求。 针对第三师驻广宁部队这种态度，我们乃与周其鉴等同志研 究对策，考虑到当前的形势与条件，认为有必要设法对第三师驻广 宁部队进行统战工作，争取他们转变，使他们不敢公开站在反动地 主一边，从而孤立广宁反动地主。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 于是发动广大农民群众一起去做第三师驻广宁部队的工作。遇见 他们的官兵，就对他们表示欢迎和亲热友好的态度；组织慰劳第三 师；向他们进行宣传工作，大量揭露地主阶级的罪恶，使他们不敢 公开站在地主一边；还和第三师一道举行“农兵联欢大会”活动等。 特别是“农兵联欢大会”开得非常成功。 铁甲车队、第三师驻广宁部队官兵与数千农民一道联欢，我们在会上大力宣传农民兵士是 一家、革命的军队应该支持农民解除痛苦的道理。后来第三师驻 广宁部队的代表在会上也表示要“实现农兵联合、保国护民之道”。 由于我们统战工作的成功，最后把第三师驻广宁部队争取站到中立地位，不敢代反动地主讲话，也不敢公开阻碍或破坏农民运 动的进行，有时还协助我们办一些事情。 3. “广宁绥缉善后委员会”的组织和斗争 一九二四年十二月十六日，大元帅府拍了一个电报来，决定由 廖乾五、彭湃、广宁县长蔡鹤朋以及第三师副官长詹学新一共四人 组织一个“广宁绥缉善后委员会”,以负责处理广宁农民与地主之 间的斗争问题。 我们接到这个电文后，随即送去给广宁县长蔡鹤朋看。蔡鹤朋是个国民党右派，他推说要接到大元帅府打给他的原电后，才开始组织。几天后，原电来了，我们便请他来社岗开会，商量“委员 会”的工作开展事宜，但蔡又推说不能离开县属，要我们到县城择地开会。于是我们就带领了铁甲车队去县城开会。 十二月二十六日，“绥缉善后委员会”举行预备会议。我们首 先提出了惩办祸首，解除反动地主武装，解决减租，赔偿损失及恢复 农会等五项提案。当天散会后，我们随即与周其鉴同志研究，发动 农会向“绥缉善后委员会”请愿，详细列举地主阶级压迫剥削农民 的事实，提出农民的各项要求。 第二天，会议继续举行，农会前来 递交请愿书，并提出要派代表出席这个会议。我们立即表示支持， 但县长蔡鹤朋不答应，说既然农会要派代表，那么地主方面也应派 代表参加。我们坚决反对地主方面也派代表来，双方争持不下，结 果当天会议只通过了缉拿祸首江汉英、江淮英、谭侣松等八人的名 单以及收缴反动地主武装两项议案，其余问题都没有下文。 会议上虽然通过了收缴反动地主武装，但蔡鹤朋不愿意执行。 同时，在这个期间反动地主摧残农会，惨杀农民的事情仍在不断发 生。反动地主根本不肯交出武装。 4. “鸿门宴” 十二月二十九日，广宁团保总局长谭侣松通过广宁县署送来 了一份请帖，邀请铁甲车队的军官和彭湃等同志参加他的宴会(当 时我们正来到广宁县城),宴会还请第三师驻广宁部队的军官和县 长蔡鹤朋参加。席设团保总局内，时间定下午八时。以谭侣松为 首的广宁团保局，是地主利益的捍卫者， 一贯骑在农民头上，压榨 农民和破坏减租运动，而谭侣松本人正是“绥缉善后委员会”通过 的祸首之一。 我们接到请帖后，遂商量对策，考虑去还是不去?如果赴宴的 话，敌人就会乘机大造谣言，说铁甲车队同他们在一起喝酒，如何 支持他们。这样一来，农民群众便可能会怀疑我们。但如果不赴 宴的话，又怕会打草惊蛇，他们因此产生怀疑而警惕起来，甚至逃 跑。正商量间，社岗农民送来了一个紧急情报，说潭布地主武装又杀害了我们四名农民；现在农民人心惶惶，要求铁甲车队赶返社岗，镇定人心。 铁甲车队党小组立即开会，并邀请彭湃同志参加，讨论这一紧 急情况。最后决定：将计就计，出席这个宴会，而在席间乘机逮捕谭侣松，以打击广宁反动地主势力，鼓舞农民群众斗志。为了保证 这一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党小组会还作了周详的部署，决定 由廖乾五、徐成章、彭湃三人出席宴会，在席间乘机抓住谭侣松。 周士第、赵自选两人则带领铁甲车队去收缴团保总局的反动武装。 下午八时，廖、徐、彭三人如约赴宴了。他们每人身上都带了 一支短枪，另带去几名配备短枪的队员去作警卫。周、赵则带了铁甲车队到达民团驻地， 一冲而进，命令他们缴枪；结果一枪不发，就 收缴了四十多支枪(后来全部武装了广宁农军)。廖乾五等三人在 席间也顺利地逮捕了民团局长谭侣松，并当即将他押回铁甲车队驻地。 事后，县长蔡鹤朋要求我们将谭侣松交给他，说由政府拘押， 日后处理。我们当场严词拒绝了，并乘夜押了谭侣松返社岗。 我们此举具有重大意义，既狠狠打击了广宁反动地主的气焰， 同时也打击了国民党右派县长蔡鹤朋玩弄的阴谋。这个一贯站在 地主阶级方面的反动县长，表面上却装得“同情”农民运动的样子； 在“绥缉善后委员会”上一面同意通过团保总局长谭侣松为祸首之 一，但暗地里又与谭侣松串通一气。这次谭侣松举行的“宴会”,实 际上是与蔡鹤朋共同策划出来的。他们想从中搞什么阴谋，但结 果却为我们粉碎了。 农民群众对我们逮捕谭侣松此举，都感到无限兴奋，对反抗地 主阶级的信心也就更加增强了。他们亲眼看见铁甲车队坚决站在 农民阶级一边，帮助农民运动，镇压反动地主，因此对铁甲车队也 就更加爱戴了。 5.攻打江家反动地主大炮楼及与卢振柳的斗争 “广宁绥缉善后委员会”虽然通过了收缴地主反动武装的议 案，但是反动地主并没有因此放下武器。相反，在此期间，广宁各 地仍继续不断地发生反动地主破坏农会、杀害农民的事情。反动 地主还不断招兵买马，扩大反动武装，要与农民决一死战。 在此情况下，我们非用武力不能达到解除反动地主武装和减 租的目的。在逮捕谭侣松当晚，我们派了赵自选乘夜返回广州，向 中共两广区委和周恩来同志报告，要求加派武力，调运大炮前来攻 打江家炮楼，中共两广区委和周恩来同志同意我们的意见，遂与廖仲恺、胡汉民商量，派了大元帅府卫士队队长卢振柳率领卫士队， 带“七生的五”大炮一门，于一月九日前来广宁协助铁甲车队镇压 反动地主。 卢振柳是个国民党右派，他一到广宁，便与反动地主勾结上 了。他根本就不想支持农民镇压反动地主，相反却想保持反动地 主武装，主张通过和平协商来解决农民与地主的斗争问题。但此 行既是奉令运炮来协助攻打炮楼，所以在初时他又不得不装着个 样子，下令炮攻江家炮楼(该炮楼是反动地主依据来镇压农民的据 点)。 但是，炮弹不是打远了，就是打近了，或者是打偏了，老打不 中。农民和铁甲车队员都有意见，纷纷质问：“你们搞什么鬼，为什 么老打不中?”在我们的质问下，后来虽然打中了一两炮，但因距离 太远，火力又不集中，威力不大，炮楼仍然没有受到破坏。后来，卢 振柳又说没有炮弹了。因此敌人仍然能够守住炮楼。 事实上，如果卢振柳不与反动地主勾结，真心攻打炮楼的话， 炮楼是一定可以被打下的。 卢振柳停止炮击江家炮楼以后，与反动地主之间明来暗去更 加频繁。他还无耻地下令停战，要农民自卫军一律收回步哨，不准 包围江家炮楼，不准在路口警戒及在路上武装巡查，又下令卫士队 如有擅自开枪打一发子弹者罚款二元，开枪两发者以军法从事。 而对反动地主继续迫害农民事件，他却装着看不见。这样一来，反 动地主也就更加嚣张了，更加猖狂地迫害农民，甚至向铁甲车队和 农军发动进攻。 卢振柳一连串行为，激起了广大农民和铁甲车队的无比愤恨。 我们向卢振柳提出了多次忠告，但是，卢振柳却置若罔闻，没有丝 毫改变。卢振柳这块石头不搬走，就不可能达到解除反动地主武 装和减租的目的。于是我们决定向卢振柳展开坚决的斗争。 一方面，由彭湃同志返回广州报告中共两广区委，区委指示彭湃同志去 找廖仲恺、胡汉民，向他们报告卢振柳勾结地主，破坏农会的情况。 另方面，由广宁农民协会将卢振柳的罪状，归纳成下面五条： (1)摧残国民党农民政策，置农民痛苦而不顾； (2)违背帅令，勾结反动地主劣绅，压迫农民； (3)撤销农军步哨； (4)不准农军持枪巡查，致使反动地主武装屠杀农民，洗劫农 村； (5)纵容反动地主武装摧残第五区农会。 把他这五条罪状，写成通电，电告孙中山(当时在北京)、国民 党中央、胡汉民、廖仲恺，并通电全国各个团体、各个报馆、宣布卢 振柳的罪状，要求将其撤职查办。 在广大农民群众的坚决要求下， 一月二十一日，大元帅府将卢 振柳调回广州，留下的卫士队交由第一连连长谢升继代理，并派廖 乾五同志兼任卫士队的党代表。又经过我们一系列的统战工作，以 后也将卫士队争取过来了。 广宁农民斗争的胜利 由于卢振柳与反动地主勾结，江家大炮楼没有被打下来。反 动地主以为我们奈何他们不得，气焰也就更为嚣张、更加猖狂地杀 害农民，还向铁甲车队和农民自卫军进攻。赶走卢振柳以后，我们 决定采用埋炸药炸炮楼的办法，来解决江家大炮楼。 二月一 日，我们组织了一个工程队，在距离炮楼不远的地方， 挖掘了一条地道通到炮楼底下，以便掩埋炸药来炸炮楼。铁甲车 队和农民自卫军监视炮楼敌人，担任掩护。附近农民也都组织起 来，担任装沙包、抬沙包及救护等工作。大家心情都很振奋，挖掘 地道的进度很快，第一天便挖进了不少。 第二天，炮楼内的敌人发觉了，立刻派了数十名反动武装出来 猛冲我工程队和掩护队。但在我猛烈还击下，敌人不能得逞，只好 又缩回炮楼去。后来，敌人又从围墙上开了两个小洞，安置了两门土炮，向地道洞口和我掩护队射击，还不断向我抛掷火药包。 有 一回，敌人的炮弹落在离彭湃、周士第两人身旁不到三尺远的地 方。中午时分，有一股反动地主武装共约五六百人从外地赶来增 援江家炮楼。徐成章、周士第等同志立刻率领了一部分铁甲车队 队员和农军迎击敌人。我军英勇异常，以少胜多，迅速将前来增援 的敌人打退。下午二时，又有另一股敌人约六百人前来增援，结果 又为我击溃。 到了第三天，地道挖好了。铁甲车队派往广州学习爆破技术 回来的黄副排长布置安装好了炸药。下午六时十分，炸药响了，但 炮楼还是没有炸倒，只是有一边墙裂开了一道裂缝。炮楼没炸倒 的原因，可能是经验不足，学爆破技术的人和教爆破技术的人没有 学好和教好。 江家反动地主仍然拒不投降。各地农会被摧残，农民被杀害 事件仍不断发生。农民群众因为炮楼没有打下，十分焦急不安，所 以更加迫切要求铁甲车队帮助他们打下这个封建堡垒。农民群众 说：“反动地主吸血鬼把我们的血快吸干了。江家大炮楼就是那些 吸血鬼的巢穴，摆在那里不攻下来，就象有一把刀子插在我们的喉 咙一样，我们实在活不下去。” 我们经过研究，决定再改用进一步围困和火攻的办法。铁甲 车队和农民自卫军将江家大炮楼紧紧包围住。农民群众纷纷出动 担柴运草，冒着枪林弹雨送到阵地前面。不少农民群众将家中的 柴草搬光后，又跑到山上去割。很多农民妇女也同样争着要搬运 柴草，在密集炮火面前，毫无惧色，以能参加火攻炮楼战斗为荣。 江家大炮楼反动地主自十二月中退入炮楼负隅顽抗以来，被 我围困日久，里面的弹药、柴薪、用水及给养日益困难，伤者、病人 及被打死的人都很难处理。从外地多次来增援的反动武装，都被 我们击溃。 炸药炸炮楼虽未能成功，但反动地主在里面已吓得魂飞魄散。现在，又看见我们采用火攻的办法，炮楼旁边堆积的柴草 越来越高，也就更加恐慌，感到濒于绝境，遂派人前来谈判投降， 表示愿意解除武装，赔偿农民损失及承认减租，但求留下一条狗 命 。 二月十三日，铁甲车队和农民自卫军完全占领了江家大炮楼。 二月十四日，黄家炮楼也跟着向我投降缴械。在这两个炮楼中，总 共缴获了六、七百支枪支，全部武装了广宁农民自卫军。 江、黄两家炮楼被攻下后，广宁各地反动地主也相继答应农会 要求，解除武装，赔偿损失及承认减租。 经过了这次斗争的胜利，广宁农民运动获得更大的发展。 在铁甲车队帮助广宁农民打倒了反动地主，取得了胜利的时 候，革命军正出发东征讨伐陈炯明。 一贯破坏中国人民解放事业 的英、美、法等帝国主义者，以广州沙面租界为大本营，乘广州空虚 之际，大肆进行造谣破坏活动，收买反革命派，阴谋推翻广州革命 政府。广州形势因此很紧张。在此情况下，中共两广区委决定铁 甲车队迅速调回广州。 一九二五年二月十九日，铁甲车队离开广宁，广宁农民群众依 依不舍，沿途热烈欢送。二十一 日，铁甲车队返抵广州。中共两广 区委以铁甲车队帮助开展广宁农民运动成绩很大，给予了表扬。 农民送了酒肉慰劳铁甲车队。广州各界人民、团体也于二月二十 三日在广州公园举行庆祝铁甲车队凯旋大会，给予铁甲车队很多 好评。庆祝大会召开之日，人山人海，极一时之盛。党和人民群众 的表扬与信任也就更加鼓舞和教育了铁甲车队，并且使自己更加 明确了今后斗争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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