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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培清:我所知道的混世魔王——马廷贤

 铁血老枪 2023-09-10

引子

*本文原作者马培清。原标题为《我所知道的马廷贤》。

马培清(1889—1966) 甘肃人,撒拉族。曾在甘肃提督马安良的军中任职。1928年参加河湟事变时,随马廷贤部在天水,后投马鸿宾部。1935年追堵长征红军时任西北“剿总'第四纵队第三二五师骑兵团团长。后任旅长。1947年11月18日任少将。1949年参加起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政协甘肃省委员会常务委员。

马培清:我所知道的混世魔王——马廷贤

此照片不确信为马廷贤

马廷贤(1896-1962),字立汤,回族,甘肃省河州(今临夏回族自治州)临夏县西川莫泥沟人。为西北军阀马安良(北洋政府上将衔甘肃提督)之四子。早年协助父兄掌管精锐西军, 1926年任69旅旅长,成为地方小军阀。1928年随马仲英起事,任西北联盟军副总司令,参与围攻河州(今临夏市)。失利后率众经卓尼、临潭等地,攻占城池,屠杀无辜。后占据天水,血洗礼县城。1930年任第十五路军第一纵队司令。同年5月,在天水自称“甘肃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将所部编为3个军,占据陇南14县。1931年被川、陕军击溃,出走天津。抗战结束后归居故里。1959年被人民政府镇压。

在大半年里几乎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文史资料,发了数百篇搬砖文。了解过去越多越感觉《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中所述的“真相换自由”的的意义所在。只可惜很多人事早已没入烟尘。

正文

马培清:我所知道的混世魔王——马廷贤

我很久就想写马廷贤的史料,特别是他盘踞陇南期间的罪恶活动。因为他在陇南虽然只有二十个月,却屠杀了不少无辜人民,掠夺了不少人民财产,造成了陇南十余县数年间的动荡不安和数百万善良百姓的颠沛流离。我曾在他父亲马安良部下任过职,他在凉州当旅长时,我给他任参谋长,他到陇南后我又给他当了一个时期的参谋长,他的大部罪恶活动是和我分不开的。所以,关于他的史料,也只有我写才能比较真实。

马培清:我所知道的混世魔王——马廷贤

今陇南市

同时,我自己认为:我应该把马廷贤的罪恶材料作如实而比较全面的反映,对我这个七十七岁的人来说,也是解脱良心负担的一件快事。不过由于事隔三、四十年,我自己又没文化,单凭个人记忆,免不了遗漏或错误之处,希望知情者纠正和补充。

从凉州事变到攻陷天水

马廷贤,字立汤,是马安良的第四子。他年纪比我小七岁,生来蛮横残暴,反复多疑,曾上过甘肃陆军小学,先后任过西军的营长、乡统等职。一九二五年冬,冯玉祥令凉州镇守使马廷勷出兵助战时,马廷勷组织了一个骑兵旅,由他任旅长开到包头,参加了奉冯战争。国民军从南口退却时,他率部回凉州休整。冯玉祥整顿甘肃地方部队时,他哥哥马廷勷的部队被编为西北陆军第二十七师,马廷贤任该师骑兵第六十九旅旅长。但他们弟兄从小就不和,他幼年常和哥哥打架,有时甚至耍手枪,他父亲令他叔父马国良行家法去责打他时,他反而要挖他叔父的眼睛,他父亲着急去拉他,竟把他父亲的食指一口咬断,马安良因此气愤而死。凉州事变(参阅我在《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二辑所写的《凉州事变与马廷勷》一文)之前,马廷贤为了报复他哥哥,讨好国民军,向刘郁芬派去凉州催兵的郑道儒、徐味冰报告了青海马麒联合马廷勷抗拒出兵,并计划共同反冯的秘密。凉州事变的发生,这便成了导火线。孰知事变之后,他又与在河州起事的马仲英联合,公开反对国民军。马仲英自称是“黑虎吸冯军”总司令兼第二师师长,马廷贤则自称军长兼第一师师长,把他们私藏的枪弹拿出大部分来组织反冯武力。一九二八年十一月,刘郁芬调集精锐向马仲英反攻,马仲英不支溃退。马廷贤又与凉州事变失败退驻河州西的马廷勷一起撇开队伍转往西藏。但到了青海化隆后,又和马廷勷分开,带着五个老婆和儿女侄子驮着金银财物和三十七名随从,经贵德、夏河、黑错计划前往陇南。随行至距临潭三十里的湾库落地方,宿入藏民村庄,藏民连夜报告了土司杨积庆,杨积庆即派兵截击。马廷贤一行数十人全被打散,财物悉被藏兵抢去,随从被打死二十五人,五个老婆,三个被杀,一个被俘,一个乘机逃脱。其侄被误认为马廷贤而被杀,并将头割下送到兰州。

马廷贤只身逃到临潭旧城回民区后,逃脱的那个老婆也抱着儿子和十二名随从先后到了旧城。马廷贤愤恨难忍,连夜奔向宕昌找到马仲英,商议报复问题。马仲英一怒之下,便同马廷贤率所部人马攻入卓尼,焚毁了历史悠久的禅定寺和土司衙门及附近的许多民房,杀了不少的无辜藏民,其中以完科洛、康木车等村落受害最惨。在烧杀卓尼之后,又转入夏河,准备焚毁拉卜楞寺,经当地回汉商民哀求,始免于难。

马仲英、马廷贤于一九二九年春率部由夏河进入青海,孙连仲派马麟率队截击,在老虎滩接触后,其部下马黑鹰叛归马仲英,马麟败退。马仲英、马廷贤又攻陷湟源,杀戮很多。孙连仲急调安树德师追击,马等遂转入祁连山出扁都口进入河西。同年三月攻陷永昌,三月十二日又进占民勤,由于这两县的地方团队曾经抵抗,破城后大肆屠杀,地方受祸甚惨。在占据民勤期间,经过商议,决定推马廷贤走天津找我和马矿务另谋出路。马廷贤遂又离开队伍北走天津。

我是一九二八年六月凉州事变发生后离开凉州的,同年九月到达北平。通过友人的介绍,先后见了白崇禧、吴忠信,进行了一些活动。适有闵卓臣(翰章)由武威运出的大烟在天津变卖,利用此款,我和马矿务一起搞到一批枪支(手枪三百支),准备运往甘肃支援马廷勷反对国民军。运到包头后,始悉河州马帅英失败,马廷勷进入西藏。我们只好将枪寄存绥远,折返天津。这时马廷勷已到了四川松潘,和我们取上联系。有一天,马廷贤忽到天津,见面后又知马仲英在河西。此时,何成濬(吴忠信走后继任北平行营主任)派马骏(山西回族)我我,我到北平与何见面后,把马廷贤到津与马廷勷的情况报告经他。何对我说冯玉样已叛变,叫我们赶快回甘,组织力量,扰乱冯的后方。当我们准备回甘的时候,忽然看见报上登载马仲英占领宁夏的消息,这给我们很大的鼓舞。于是我和马廷贤、马矿务连夜搭车赶到包头,并急派人去宁夏给马仲英送信。当信送到时,马仲英已被吉鸿昌打出宁夏,撤到石咀山以下河拐子一带。及至我们赶到黄渠桥后,马仲英因接到信也赶到那里。我们相见之后,又鼓起他的勇气,决定再攻宁夏。但因无法取胜,结果败退到平罗以下黄渠桥一带。马仲英要我到绥远交涉联系,以免误会,他们在原地等候。不久,马廷贤和我又回北平,走到山西大同时,由于马廷贤部误入绥远境的黄羊木头,晋军赵承绶认为侵入绥境,因而将马廷贤扣在大同。经向阎锡山交涉,才准放行。此时,马廷勷已由四川转到南京见了将介石,并由蒋派他为讨逆军十五路总指挥,在我们之前到了北平。我们在北平会见时,他已经委马廷贤和马仲英为其第一、二路纵队司令。他正计划整顿队伍,嗣经与马仲英联系,马仲英对马廷勷并不拥护,马廷贤亦不愿服从。后经蒋介石先后电催二十余次,命令报送人马枪支表册,马廷勷以无法填报,再三拖延。南京方面已看出马廷勷对反冯作用不大,遂又明令将十五路总指挥撤销。马廷勷进退失据,遂又决定了投冯的路线。

一九二九年冬,我和马廷贤在山西省五台建安村见到了冯玉祥,冯除慰勉之外,指示马廷贤先回后套收集旧部,准备给以师长名义。此时他的旧部如韩进禄、马存良等已先后被吉鸿昌、马福寿分别收编,给以军长或司令的名义,驻扎宁夏灵武、金积等县。马廷贤由山西到五原时,阎、冯又闹分裂,遂被阎的骑二师师长郭凤山扣在旅店达数月之久,为宁夏贩烟商人设法营救,始得越墙逃脱。他到灵武后住在韩进禄的军部,当时马鸿宾已代理宁夏主席,倡议整编军队,韩进禄名虽军长,其实人马仅有千人,感到自己军长之位将不能保,因而对马鸿宾心怀不满。适马廷贤到灵,更引起韩进禄另谋出路的决心,于是他俩一拍即合,遂给马廷贤东山再起造成了机会。

马鸿宾得到马廷贤到灵武的消息,即向韩询问,而韩在电话中故意寻衅叫骂,有意与马鸿宾闹翻。此后即与马廷贤率部撤离宁夏。临行时,曾联络马存良、杨老二(名自福)共同行动,均遭拒绝。当杨老二前往劝说时,被韩绑架同行,想借此威胁杨部归来,结果无效,杨老二被押至天水后脱逃。马廷贤等到中宁四百户时,马鸿宾曾派队截堵,稍事抵抗后,就进入固原,与河州闹事失败流窜到此的王占林部一千余人会合。于是声势壮大,翻越六盘山进攻静宁、庄浪,但均未攻下,遂直趋陇南。

是时冯间反蒋,中原大战爆发,国民军完全调走,陇南各县防务空虚,多由地方临时组织团队维持秩序。天水城内仅有保卫团三个大队,由土匪收编不久的段鹤鸣负责防守。在马部未到以前,地方人土鉴于力量不足,对马部主张欢迎,以免地方糜烂。但段鹤鸣与视察员兼县长江仁纯,以“守土有责”,坚持守御。结果,众寡悬殊,保卫团一经攻击,即行溃败,段鹤鸣缒城逃走,江仁纯藏匿民家。马廷贤部遂于五月六日(农历四月八日)上午破城而入,屠杀淫掠,厥状极惨。地方绅士贾宇清出面见马廷贤请求止杀。马廷贤与贾宇清原系旧识,即采纳意见,出示停止杀掠,但据事后调查,被屠杀者已不下三千余人,至奸淫掳掠,则很久尚不能完全制止。

占据陇南与礼县屠城

马廷贤进占天水后,自称西北回民联军总司令,设总司令部于旧道尹公署,成立了八大处,以马延寿为副总司令,韩进禄为第一军军长,辖两个师,驻天水大城、东关及秦安、西和;王占林为第二军军长,辖三个师,据武山、甘谷、通渭等县;马入仓为第三军军长,辖一个师,驻天水西关、中城、北关、伏羲城及清水等处。另外还有马凤龙、马进禄、马如龙所率的三个独立旅,当时号称三万余众,实则不过万余人,且枪支多不齐全,以后虽逐步扩充、整顿,但仍为乌合之众,无组织纪律之可言。

陇南视察员兼天水县长江仁纯,与马廷贤原系凉州旧识,城破后不久即行露面,被马廷贤用为参谋长。逃跑之保卫团长段鹤鸣,到成县后被王佑邦擒杀,并将首级送天水向马廷贤表示诚意,马遂委王佑邦为南路司令。于是陇南十四县(天水、秦安、甘谷、武山、通渭、清水、西和、礼县、徽县、成县、西固、武都、康县、两当)都成了马廷贤的势力范围,由他委派县长,分兵驻扎。

马培清:我所知道的混世魔王——马廷贤

礼县旧照

礼县原由国民军旧部马绍棠担任县长兼游击司令,并组织地方团队防守城沌。马廷贤据天水后,马绍桨即纳款于马,遂将马绍棠改编为旅长,拨归韩进禄所辖,仍兼县长。时有成县回民马健,通过种种关系,图谋礼县县长职位,进行挑拨离间,他对马廷贤说马绍棠与鲁大昌勾结,将把礼县献给鲁大昌。马廷贤竟信以为真,调马绍棠为秦安县县长,调秦安县县长安澜接礼县县长,并令将所部团队交出,另派人接替。马绍棠接到上项命令并未置理,当安澜赴礼县接任时,即将安澜扣押,并积极备战,公开抗拒马廷贤。马廷贤闻讯大怒,派韩进禄、王占林两部并力围攻礼县,马绍棠闭城防御。在围城之后,天水绅耆贾宇清、哈退轩等地方人士曾亲往礼县调停,主张马绍棠只将部队交由天水张焕斗接收,县长职位,暂时不动。由于韩进禄不让进城,马绍棠亦不敢开城而作罢。据我事后了解,马绍棠之敢于公然抗命,确与鲁大昌暗中勾结并受其支持,但鲁大昌并未派兵救援,终使礼县数千余生命陷入浩劫,马廷贤固属罪恶天,但鲁大昌亦不能辞其责任。

礼县县城被用攻一个多月,由于马绍常率人民死守,故未被攻开,最后马廷贤部在北门外暗挖坑道,用棺材装大量炸药,终于八月四日(农历国六月初十)上午,将北城炸毁。韩、王两部蜂拥入城肆意屠杀,直至次日上午,城内男人将被杀绝,始行停止。停杀后,闻曾在一炕洞内拽出三个男人,也一齐杀死,其嗜杀已到了疯狂的程度,实为人类历史上少见的惨状。礼县城原本很小,平常城内居民仅有七八千人,守城时曾进入部分郊区民众,总计不上万人。事后调查,这次死难者近六千人。马绍棠全家被杀,其老母为韩进禄亲手砍死,马本人被俘后解送天水被杀。司法处审判官王重华亦全家被杀,王有二女,一为王占林抢去,一为王的副官占有,至民间妇女被蹂躏者,更难以数计。

礼县城破后,安澜出任县长。韩、王等不以杀人为满足,还向全县要罚款十八万元,药材二百担。劫后余生的礼县人民正在悲死救伤之中,又要负担如此巨款,真是入骨痛愤。但在威迫之下,不得已先凑交了四万元,其余经再三恳求,始准限期交纳。韩、王离开后,由地方推派代表,前往天水向马廷贤哀求减免。马廷贤认为此款即令收齐,势必全交韩、王两人,自己也不能染指,遂将未交的十四万元与二百担药材一律豁免。韩进禄等闻讯后非常气愤,在通渭会议(后面将要叙及)时,当面向马廷贤提出质问,马廷贤气愤说:“我已经免了,你还去要吧!”韩进禄因此拂袖而去,从此两人各怀成见,最后演变到公开冲突。

我于马廷贤进据天水后一个多月,才由郑州到天水。当时是受冯玉祥委派回甘肃收编马廷贤、陈珪璋和鲁大昌等地方武装的,到西安见了国民军后方总司令刘郁芬。刘派专本送我到平凉,叫我首先去天水收编马廷贤。我到平凉时,国民军已撤走,由地方民团惠彦清维持城内秩序,满街贴出“欢迎黄军长”(即黄得贵)的标语。我住了一夜,就化装到张家川,地方武装马俊仪部与我联系,要求改编。我极表欢迎,约到天水后,由马廷贤委以师长名义。张家川由此也归马廷贤统治。

我于农历五月初八日到了天水。当我第一次和马廷贤在他的司令部晤面时,韩进禄跑来看我。他一见我,就大发牢骚,当着马廷贤对我说:“要不是你来,我这里就不敢来了。国民军杀了我们多少人,几百年精华的八坊(临夏西关)一火烧过了。我们反对国民军,司令(指马廷贤)一进天水就把国民军的县长江仁纯委成了参谋长,倒管开我们了。尕娃季子和当了天水县长。一块共虑难九死一生的人,连个尕局子也不给一个。”马廷贤在一旁听了只是微微地笑着,没有其他表示。马贤贤留他吃饭,他连头也没回就走了。虽然马廷贤的内部有很大的矛盾,但他并不以此为意,且其气势很大,真有不可一世之概。因此,我就不敢说明我的真实来意。他对我的回来,感到十分高兴。因当时马廷贤左右人才缺乏,对贾宇清先生十分推崇,事事请教。不久,江仁纯即被迫离开,参谋长一职,马廷贤硬要贾宇清担任,贾为应付他,开首未敢拒绝,代理了几天后,坚决请辞,我便接任了参谋长。礼县惨案的发生,正是我在平凉期间。但我事先并没有来得及和马、韩等研究,提出防止意见,卒至酿成浩劫,我亦不能逃其罪责的。

马廷贤占据天水后,大事搜括,极力聚敛,虽然县长多由地方人士推荐,但税收单位,他绝不放松,除部队给养由地方所设之兵站向群众摊派外,在他盘据陇南的二十个月中,他的部队并没有停止奸淫掳掠的活动,使陇南十四县数百万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五代表来秦与四路联军攻兰

马廷贤初到天水时,由于时局的动荡变化,拥冯一事已成过去,公开反冯又恐影响到被扣在郑州的马廷勷生命。正在筹谋未定时,兰州派出的五位代表秦钟岳、任丹[、庞天籁、马焕章及马粹芬来到天水,前三人系代表维持残局的“八大委员”的省政府的,马焕章是代表东路交通司令马锡武的,马粹芬则是代表尚未到职的甘肃省主席马鸿宾的。五代表的任务本是奔走和平,共谋统一,可是他们到天水后,就政变态度,鼓动马延贤,主张汉回团结,反对国民军。马廷贤对此当然极表欢迎。但五代表来历不同,志趣各异,庞天籁经过活动很快作了秦安县长,马焕章不久到徽县去开学当阿甸,马粹芬一度回兰,旋又到天水作了韩进禄的坐上宾。只有秦钟岳和任丹山坚持前议,因为他们二人在陆洪涛督甘时代,原为政治上极为活跃的人物:国民军入甘后,失势冷落,所以反对国民军十分坚决,同时又想团结汉回实力,作为他们的政治资本。在我则因出身西军,曾追随马廷勷父子弟兄数十年,眼见马廷勷已入虎口,只有联合甘肃汉回,进行营救,或有脱险希望,并计划软硬并用,万一和平营救无望,最后还可用联军武力要挟。为此,我就和他们一起研究进行联络陈珪璋、鲁大昌、黄得贵的活动,马廷贤对此亦极力费同。旋即拟定初步计划,其内容:第一步先设法营救马廷勷;第二步再进行反对国民军和附和国民军的马鸿宾。为了实现甘人治甘的主张,经征得马廷贤同意后,提出建议就杨慎之、贾宇清二人中推选一人主持甘政。接着我们还着手组织陈、鲁、黄、马各路联军,必要时准备向兰州进攻。

同年六月,我和任、秦三人先到陇西联络鲁大昌,当时鲁还挂着“甘肃口治军总司令”的旗帜(吴佩孚去四川后委任的)。

我们和他会唔的结果,售对我们初步计划大体同意,惟对杨、贾二人,他都不能同意,认为杨、贾均为没落政客,麻木不仁,不堪作全省的领导人。我们在陇西稍作勾留后,计划前往平凉联络陈珪璋,鲁即派其参谋长桑汤六为代表,和我们一道去平凉联络陈珪璋。我们到平凉时,陈由西峰镇移此不久,还挂着“国民军新编第四旅”的旗号,经过协商,陈对我们的意见完全赞同。最后我们到固原去见黄得贵,他对我们的主张基本同意,惟不主张反对马鸿宾,他说:“既是汉回联合,甘人治甘,就不应当反对子寅(马鸿宾的字),以免引起民族纠纷。”

我们返回天水后,一方面以陈珪璋、鲁大昌、黄得贵、马廷贤、马建谟的名义致电刘郁芬,催促马廷熟回甘(因扣押马廷熟事尚未公开),共同主持地方事宜;一方面成立了联合办事处,推贾宇清、哈退轩、秦钟岳、任丹山、马建谟、桑汤六等七人为委员,由秦、任、马三人负实际责任,一切商同贾宇清进行。同时为了统一各路军名称,决定以马廷贤为甘肃联军陇南路司令,缩编三个军为三个师;售大昌为甘肃联军陇西路司令;陈珪璋为甘肃联军陇东路司令;黄得贵为甘肃联军陇北路司令,并计划攻取兰州。

营救马廷勷的联名电报,先后发了两次,都没有得到复电。于是在七月六日由马廷贤领衔,发出了四路司令的联名通电,主要内容是:反对国民军的残余势力把持甘政,主张就杨慎之、贾宇清二人中推选一人担任甘肃省主席,在电文中还指责马鸿宾“十四年开关迎敌,十七年代敌指挥”。这个通电发出后,兰州方面没有什么反应。但国民军雷中田的部队由临洮进占了渭源,陇西到很大威胁,鲁大昌派桑汤六前来接洽援助。我们为履行诺言共同对敌,决定联合行动,提前攻打兰州,以企减轻对鲁部的压力,遂由联合办事处推我为前敌总指挥。此时韩进禄、王占林正率部围攻礼县,归我指挥的队伍计马入仓的一个师,韩、王两师的两个旅,共约三千余人。另外还决定由平凉陈珪璋派杨抱诚旅,以及鲁大昌派六百人参加作战。在我率部占领定西之后,联合办事处又以叫路司令名义于八月二十七日发出第二个通电,这个电报中说:“王桢(当时甘肃省代行主席)窃权如故,弄兵如故,挑拨回汉,隐患已成。廷贤等保卫桑梓,合师声讨,成败利钝,本非所计。惟兹苦衷,不敢不告:联军喜战,纪律欠佳,处罚顽固,动辄过量。以我首善省垣,供彼一人孤注,众怒之下,宁塔设想。师所潘滞,职是故耳。伏维诸公(指刘晓岚,杨慎之等在兰士绅),时事日非,不念人民,宁忘身家。敢祈料擞精神,挽回劫运。倘彼翻然悔悟,接受鱼电,廷贤等悬崖刷马,势犹可追。高雷诸部,如能合作,化敌为友,尤惬素愿。”

我们八月五日(农历闰六月十一日)占领了定西县城,当时定西防务空虚,县长王元(甘肃人)被俘旋即释放。计划等待陇西和平凉的部队到达后再部署前进,不料鲁大昌答应的六百人始终没有派出,陈珪璋的杨抱诚旅到静宁后,因黄得贵突然派兵进攻平凉,杨旅又被调回增授。此时青海马麟已被刘郁芬委以“甘肃剿匪司今”,派马二虎、马忠良为前敌正副指挥,率队来攻。我们没有坚守,撤退到距城四十里的李家堡、红土窑一带。休息数天后,韩选禄、王占林已打开了礼县,队伍大部集中定西,于是我们又进行第二次进攻。这次战况比较激烈,双方都有伤亡,惟因双方士兵多是河州子弟,战场伤亡多是亲属故旧,因而战斗情绪低落,表示不愿打仗。同时由于纪律不好,不听指挥,抢掠情事,不时发生。因此我们又后退到红上窑、牛营店一带。当时王占林的任务是经内官营还绕向甘草店进袭,以断马麟后路,不料在内官营附近遭到雷中田部潘振沄旅的伏击,损失惨重,溃退马营。

与此同时,兰州呼吁和平委员会以刘庆笃为首拍来电报,并派马永样、张顺元、马兆凤、马敬孝、张彦林、马朝儒等十八代表来到马营镇进行斡旋。这些代表,全系前西军旧属,和我们有一定关系,因而我们表示热烈欢迎。他们带来的意见是让马廷贤部从陇南撤出,移驻旧防地河州和凉州。我们对这个意见没有接受。决定在马营召开会议,研究是否再打的问题,会议由马廷贤亲来主持,参加会议的有韩进禄、王占林、任丹山和我,以及鲁大昌的代表桑汤六、黄得贵的代表张禹川、陈珪璋的代表案钟岳。会上王占林等多数的意见是;“打下兰州,我们的司令能作主席的话,我们就继续打。不然,我们父于兄弟互相残杀,为了什么?”主张继续打的只有任丹山和秦钟岳二人,可是他们的意见并没有被大家重视。马延贤和我根据会议情况也不主张再打,因而建议乘和平代表前来调停的机会,停战言和,会议就为此作了决定。代表们遂跟我们一同到了天水,部队分别撤回原防。我们刚到天水,忽接兰州来电,以大局有变(指冯玉祥失败),和议停止,一切听候中央命令,所谓四路联军攻兰州一事,到此就算结束。

部众内江和“韩马事变”

马廷贤集团自进据陇南后,由于争权夺利,内讧时起。以三个师长而言,除马入仓与马廷贤关系较好可算作亲信外,韩进禄和王占林对马廷贤是貌合神离,各有打算。

王占林与马廷贤过去没有什么关系。自进入陇南后,王部驻扎甘谷、武山一带,通过他的参谋长师乐天(临洮人)的奔走活动,在南京寻找门路,被蒋介石委以甘肃讨道军第六路司令,在甘谷自办了军官训练所,野心勃勃,想另起炉灶,定西撤退返回甘谷防次即秘密就职。后来他把向落介石报告就职的电报送平凉拍发,为陈璋查扣转送天水。同年冬天,王在他的三个旅长马阿葬、马有成、马公章及独立旅旅长马凤龙的联合反对下,于一个夜晚被赶跑了。当时是否为马廷贤所布置,我不清楚。

韩进禄对马廷贤不满,是进入天水不久就开始的,原因是:(一)马廷贤大权独揽,县、局长缺从不给部下分肥;(二)礼县的“罚款”为马廷贤豁免,自己没弄到手;(三)马粹芬受马鸿宾之命从中挑拨离间。同时韩对我也很不满,他认为把军缩编为师是我的主张。

一九三一年二月初,我因赴徽县收编陕西甄寿山残部刘得才部刚回到天水,第二天即二月九日天麻亮时,忽据报告:韩进禄的队伍调动了一夜,现在大部都上城了。我知其已有异动。不多时又据报告说,城门已被关闭,不许通行。马廷贤得到上述报告后,即派阿甸去探询究竞。据韩亲对来人说:“过去要个县长、局长从来都不搭理。现在我们要算总帐。”接着司令部即被包围,我们周围发现了很多来监视的人员。这时我感到情况严重,考虑抽身之计。经过向韩要求,起先还希望他保荐一批县长、局长了事,后来连请他允许我和马廷贤出去都未答应。次日西城门开了半扇,暂准人行走。于是我去找贾宇清,告以准备冲出城门的计划。贾认为走有危险,主张由他联合地方人士出面调停,请马廷贤和我出走,一切交给他们,和平了事为原则。但贾走后好久不见消息。我积极准备一切,布置出走的计划。贾忽差人送来一个纸条,上写:“今早计划速行”,始知调停没有结果。这就更坚定了我出走的决心,秘密派了四名精壮便衣预往西城门口理伏。马廷贤开始不同意冒险冲出,当我收拾动身时,他才决定和我一起走。我们便带了十来个随从,绕道走到西门口,埋伏的便衣看见我们一到,乘卫兵不备,突然开枪射击,登时打死守卫者数人,我们便冲杀而出,出了西门直奔驻在西关的马入仓师部。

韩进禄听见我们已冲杀出城,感到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十分惊慌。贾宇清等怕外面攻城,地方糜烂,继续奔走调停。在此期间,我们向各县调集队伍,包围城垣。相持六天以后,城关人心更为惶乱,贾宇清等再三为民请命,一面请求马廷贤不要攻城。一面跪请韩进禄从城内撤走。当时韩的部下大部认为时机已失,守亦无功,有些团、营长蹓出城投向我们。此时韩部仍无撤退或“梅罪”迹象,我们遂开始总攻。韩进禄已知部下不可控驭,以一万元贿买马廷贤部包围东关的团长马如林,准备逃走,但还没有来得及,即被我们攻进城去。韩只身跳城逃走,“韩马事变”,于此结束。我们去城外时,我还接到马鸿宾的电报说:“副回(韩进禄字)为人刚直,万一驻秦不宜,可令移驻他县。”由此可见韩与马鸿宾早有勾结。所说韩逃到兰州后,马鸿宾已就任代理甘肃省主席职务,韩即由马派为“收匪司令”,在静宁一带活动。

严尔艾与“陇南绥靖指挥”

一九三一年元月,马鸿宾从宁夏到兰州就任南京国民党中央政府委派的代理甘肃省主席职务。同年二月,蒋介石派视察员马文车、刘秉粹、严尔艾、谭克敏四人来甘活动。他们进入甘肃后,先到平凉改编陈珪璋为甘肃警备第一路司令。二月中甸到达兰州后,又去临洮改编鲁大昌为日甫警备第二路司令。过了不久,我们在天水得到消息说,视察员恐安全成问题,已中止天水之行。马廷贤闻讯后,专电欢迎,并促天水地方士绅联名电请。复电要我们先派负责人来兰面谈,马廷贤决定派我以参谋长名义去兰州欢迎。我到兰州后,已听说四位视察员之问步调不一,马刘、严谭结为两派,互有矛盾,各不相下。当我初次往访时,马文车和刘秉粹接见我的态度很倨傲,提到马廷贤的改编问题时,口口声声表示不成,根本谈不进去。当我辞出要走时,严尔艾和谭克敏约我到他俩住的南厅去坐。一经接谈,二人态度都很诚恳,严尔艾很认真的问我:“鲁大昌要求编士四个因,陈珪璋要求编十八个团,你们仅要求编八个团,能办到吗?”我答:“大家商议过了,按八个团改编没有问题,能够接受。”当天晚L,严尔艾又到我的住处,再三叮嘱说:“编八个团没有问题的话,我回去就上报。”我表示“决无问题”。严尔艾上报后,很快就得到潼关行营主任顾祝同的复电,大意是:“既马参谋长能诚恳负责接受中央意旨,若严视察员前往整编”。这样就决定了严尔艾天水之行。

马文车和刘秉粹对我那么冷谈,据我从旁了解,他们和雷中田有所联系,正计划联合其他地方势力,解决马廷贤,以收人心,而严尔艾、谭克敏却有意识的和马、刘相反。这也可以说明他们之间的矛盾了。

我于三月初旬陪严尔艾动身回秦,马廷贤率天水各界代表迎候于武山,见面之后极为亲热。我们到天水时,欢迎情况更为空前。严尔艾感到十分满意。经过商议,马延贤又提出整编的具体意见。为六个骑兵团和一个可有可无的步兵团(地方团队)。这使严尔艾更出意外,因而处处表示好感。我们为了进一步拉拢关系,马延贤、严尔艾和我还结拜为换帖弟兄。

经过整编后的六个骑兵团团长是:马入仓(少将)、马如林、马如龙、马进禄、马维俊、马有成,步兵团团长为马永全,共计骑兵四千多人,步兵一千多人。关于马廷贤的名义问题,事先我们预料可能为甘肃警备第三路司令,可是南京中央电报却发表为“陇南绥靖指挥”,部队改为绥蜡军。马廷贤喜出望外,对严尔艾格外表示感激。当严的任务完毕准备回兰时,马廷贤请贾宇清和我一起研究,决定给严尔艾送谢仪两万元,由我把两张(每张面值一万元)在苏州提取的汇票送交严尔艾。严坚决不收,二次送去仍不收,并说:“只要你们把事业干好,将来还没我花的钱吗?”当我第三次送去时,说明这是零花路费不是报酬,又看到我三次往返心意诚恳,才勉强收下。严临走时我们又送了一千元现款和四匹走马,并山我护送到鲁大昌的防区后,才分手而别。

严尔艾返兰后不久,大约是四月某日,兰州报上忽然登出视察员呈蒋介石一电说:“……(二)马廷贤极纳善言,凡缩小兵员、诚轻民困、严肃纪律、注重训练、交还财政诸事,听候指导。(三)陇南除现为川军占领之武都、文县肆意扰民外,其余各县防务均尚安靖。马部军纪严明,绝无屠杀不法情事”。过了一日,报上又登出蒋介石任命马廷贤为陇南绥靖指挥的消息。由于马廷贤屡次参加变乱,屠杀无辜,罪大恶极,人所共愤,这两个消息刊出后,舆论大哗,不论省内省外,群起攻击,反对之声,如响斯应。加之马文车等从中攻讦,据传兰州街头标语传单,到处可见,甚至有赴视察员招待处面找严尔艾质问者。不久顾祝同来电将严调回,他在回南途次,将两万元汇票由邮寄退回,并在致马廷资和我的信中说:“总理绣像两张退回”(绣像即指汇票)。

严尔艾走后不多几天,马廷贤在天水大张旗鼓地就任了陇南绥靖指挥职。

退出天水及其下场

马廷贤就任陇南绥靖指挥不久,我借马廷贤给杨虎城送礼(马四士匹,皮衣两千件)的机会到了西安。在西安住了大半年的时间,名义上虽是马廷贤的代表,但对这一段时间马的活动不大清楚,只有迎吴佩孚一事,我略知过程。同年十月,吴佩孚到天水后,曾以兴国军总司今名义委马廷贤为陇南护军使兼骑兵禁卫军总司令。马的七个团长都被委为师长。吴离开天水后,马廷贤把这两张缎质委状派人送到西安,由我转交给杨虎城。第二天《西安日报》上发表了吴在陇南活动的消息,并把吴给马廷贤的两张委状一并刊出。马廷贤这样作的目的是表明他没有接受吴的委任,实际上他对吴的欢迎是极其热烈的。

当时杨虎城正在扩张实力,对马廷贤也积极拉拢。在南京中央政府发表陈珪璋为新编陆军第十三师师长、鲁大昌为新编陆军第十四师师长后,杨虎城设法委马廷贤为陇南警备司令。

同年冬,川军邓锡侯以“应陇南民众要求”为名,派黄隐师入甘驱马,并以牛锡光为前锋,向陇南进军。马廷贤得讯后,一面派队堵击,一面电杨虎城报告。当时杨对川军亦主张堵击。马廷贤和天水地方人士继又先后电杨,催我回去。杨遂派我为前敌指挥,并派马青苑的警备师入甘助战,归我统一指挥,令马师韩世本旅与我同时出发。当我行至清水时,马廷贤的马进禄团(即尕黄团)已在徽县郭家曙战役中覆灭,成县已被川军占领。西和一带的马尚智部,原已归顺了马廷贤,此时又有变化;王佑邦前被马忠部解决,押送天水后又行脱逃,也与川军联合,在徽县、两当一带活动。当时陇南的情况十分复杂,由于韩世本旅还未完全赶到,我把指挥部先设在娘娘坝。此时微成…带的马军,已全部

被川军击溃。过了几天,忽接马延贤的电话,说川军已过了西和礼县,叫我向后撒退。于是我把指挥部又后撤至皂角铺。接着他又叫我回天水,并说川军已到距天水城五十华里的牡丹园。我乘马赶到城下时,业已入夜,及我到马的司令部门口,正碰上马廷贤上马要撤向东教场。经我坚持,遂又回到司令部,他已情慌乱,认为形势紧张,非马上撤离不可。实际上他告我的这些情况,全非事实,原因是他怀疑陕军与川军联合,要解决他。他此时对我也怀起来,最后决定还是撤出了天水城。这是一九三二年一月十六日(即农历腊月初九日)午夜的事。

我们撤出后,为了维持城内秩序,我还亲自进城巡视了一回,然后命令到秦安集中。到秦安后,先决定撤往河州,我首先不愿去,马廷贤也感到失败回家乡难以安身,乃决定仍回宁夏,马廷贤表示愿离开部队到天津休息。

在我们撤退后,杨虎城先发表我为十七路骑兵旅长,今我带领马廷贤的队伍,接着又改委为十七路骑兵司令。我当时顾虑将来回族中要对我咒骂,没有敢接受这些委任。我们撒到静宁威戎镇时,发现马入仓、马汝林两个团到庄浪水洛城后,再未跟来。马廷贤让我去看时,杨虎城派送电报的牟衡伯正到那里。马入仓、马汝林要我接受骑兵司令,表示情愿归顺西安,不再跟马廷贤去了。马廷贤在前面不见我回去,又听说我被扣留,派队伍来接我,结果双方冲突起来,经我调停而息事,我乘机离开。从此这两个团就脱离了马廷贤,马入仓归杨虎城改编为十七路的骑兵团;

马汝林为十七师的骑兵团。我们到静宁单家集时,第四团(原尕黄团)又变了,去攻打靖远,团长阵亡,最后跑到永登地区被马步芳收编了。及至我们到原杨老庄时,跟我们的只剩马继俊,马如龙、马公章三个团了。我们驻在那里,派人与马鸿宾联系,马鸿宾叫我先去宁夏,队伍暂驻同心城。我到中宁时,马鸿宾正从一条山回宁夏途中,我与他通了电话,他的意见不让马廷贤的队伍进入宁夏,否则马廷贤应离开队伍。最后商量决定部队由我负责,指定暂住李岗堡、李俊堡和六寨子三处。我和马廷贤到宁夏后,又接到马鸿宾电话,不让马廷贤进宁夏城,只允许暂住新城。另派人接待。我随即见了马鸿宾,他对马廷贤十分痛恨,不愿见面,并叫从速走开。经我从中排解,他们见了一面,马廷贤住了数日之后,我们派人把他和眷属送往包头转赴天津。他的这三团部队被马鸿宾改编为一个旅,留我担任旅长。

马廷贤在天水盘据的二十个月中,搜刮了五、六十万元,到天津后,购买房产四处,又姿了两个老婆,花天酒地,过着腐朽生活。他又拿出了一大部分资金给在天津的河州商人经营商业。

不数年钱即花完,而贷放经商的款又收不回来,只好典卖房产维持生活。到抗战中期,日寇曾想利用马延贤,给以“西北长官”名义,一度曾到包头窥伺各方情况,觉得汉奸也不好当,又化装回到天津,改变姓名躲起来。后因日寇追寻,在天津站不住脚,遂于一九四一年回到甘肃河州他的老家大河家,仗着他妹夫马步赢(马步芳的三兄弟)的权势,向曾在天津借他钱的商人索债,鞭打绳捆,结果要到了三数万元。

解放后出于民愤极大,土改时被群众检举,人民政府将他逮捕,经过一段时间的劳动改造获得释放。可是这个罪大恶极的封建军阀,仍不改恶从善,彻底认罪,在群众揭发控诉下,一九五八年再次被捕,于一九五九年一月被依法镇压。

(一九六六年二月述,甄载明记)

资料来源:

《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九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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