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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女人

 高山流水的梦想 2023-09-13

江南一个小镇上,有所高中,东边流淌着蜿蜒的小溪,西北紧邻小山,安安静静的。1991年7月9日莘莘学子们刚高考完,向园园、吕欣、钱丽扎着一样的马尾辫和齐刘海,穿着统一的校服和白球鞋,全身透着青春洋溢,走出校门,穿梭在人流中聚到了一起,三个人的手自然的牵着。没有考完后的轻松和兴奋,也没有问彼此考的怎样,只是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因为她们知道,谁也考不上大学,乡镇高中还没有出过大学生,复读也是不可能的,家里没钱提供。她们带着对未来的迷茫,顶着热毒的烈日各自往家走……

   3年的高中同学,3个女孩成了彼此了解的朋友。除了钱丽来自镇上,其它2人在镇边上的村里。向园园爱好文学和画画,对爱情大胆追求。情愫初开的她不遮不掩的写信向男同学表白,不管对方对她有没有感情,结果全班皆知,同学们议论纷纷,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支持自己的妈妈和爸爸离婚,离婚后她判给妈妈,弟弟判给爸爸。在那个没有结婚证的捆绑,两个一起过日子的人,即使不喜欢对方,也相伴到老,基本上不会离婚。村上的人和她的亲戚都觉得她是个怪人,不待见她。她的妈妈离婚前就认识了城里的一个男人,离婚后就与那男人再婚。向园园高考完后就去了城里……

 “园园”“园园”,吕欣看着发呆的园园连喊了二声,园园回过神。抬眼望向她们,吕欣把咖啡递给她,钱丽斜着头,眯缝着眼睛斜看着她,脸上堆着笑,一副洞悉她内心的样子,32年了,这死钱丽还是这样看人。但保养的不错,三个数她看起来最年轻,这几年在上海没白混,顶个大波浪头,穿着时尚,有点上海味。园园笑着说“想起我们仨高考完,如今再聚已不惑之年,这些年你们过得怎样?”“我们各自聊聊,园园你先说。”吕欣略有嘶哑,却有力,干净利落的声音传来,园园微笑着看向吕欣,一头短发,穿着合身得体,很符合她老师的职业。园园向她们娓娓道来……

   高考完后我来到我妈妈和继父城里的家,一间半地皮的“地到天”,共5层,每层有70平方左右,装修成套间,对于一个乡下女孩来说,简直是天堂啦。我一去就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更觉得自己支持妈妈离婚是对的。继父没儿女,对我挺好,还给我租了一间门面卖女装。

  我的门店租在市中心,位置好,客流量多。于是我开始装修、进货、出样,每天起早贪黑的。尤其是进货,你要赶那私人车,他们专门买车跑市场的。要进货时提前跟司机约好,有固定的出发时间,一般都是凌晨2点出发,2小时左右的车程,一路上不停车,4点左右到批发市场附近。上午10点左右你就会进好货,叫一辆小货车(批发市场旁边有很多这样的车,专门送货到车站,看你货的多少收取价格),货和人一起给你送到车站。回来还可以做下午和晚上的生意,晚上和周末的生意比其它时间段要好,我晚上都会开到10点左右。如果你到车站坐正常的班车,就需要2天的时间进货,还要住一宿。因为批发市场一般上午的货源很足,款式多任你选。为了减少成本,我睡眼朦胧、披星戴月,一路颠簸在梦想的路上。

进货考验的是你对城市女人穿着的判断力,和你对女性朋友审美的认知,你要有大众眼光和洞察力等结合一起。我刚开始进货没经验,以自身的审美进货,进的货不好卖,压货很多。把我急得,压货多,资金周转不开,不好意思再向妈开口要。我知道为了这间店,她已把多年积攥的钱用的所剩无几了。我就开始低价处理压货,回笼资金。一边和顾客聊,知道她们的需求,慢慢的积累经验。再去进所需的货,先少量的进回来看看反馈,哪款好就立马多进。也不能太多,做这小生意的人,敏锐性很高,哪家店哪款卖得好,立马到哪哪家都有这款,你就卖不动了。这种小生意也不好做,我头2年基本没赚,但收获了经验和其中的艰辛,理解了父母带大我们姐弟的不易。后来慢慢好些,妈妈一直帮衬着我,我不用考虑生活问题,要不坚持不下去了。

1995年,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城里的男朋友。见面后,对方挺喜欢我。我没感觉,因为我的心里装着一个男孩。那是乡下隔壁村的,我们一直有书信来往,每次我回乡下看望父亲时,我们都会相约,相谈甚欢。可是妈妈不喜欢,她说:“农村的父母都想把女儿嫁到镇上,镇上的不优秀的男孩都能娶到即漂亮又能干的姑娘,还有村干部的儿子也一样,不愁娶不到媳妇,而且还是优秀的女孩。我自己就是个例子,你现在年轻,不知道爱情是需要面包在前,没有面包谈什么爱情。嫁到城里农村人想都不敢想,你现在有这个机会,你自己选择要天堂,还是……”我思量后,选择了面包。1996年我和城里男朋友富贵结婚,我的女装店转卖了,安心在家当全职太太。富贵家住在城里的四合院,四合院坐落在市中心,他们家在四合院西边2间,爸妈都有自己赚钱门道,有个姐姐。他靠赌、帮人“平事”(他们有一帮人,有个头领,谁家有摆不平的事,就会找头领帮忙,头领就会带着这帮人去解决,能说好最好,说不好就会动武,有时会受伤,看事情的大小收钱。)赚钱,我们两个基本上没有共同话题,各取所需,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搭伙过日子。在1997年香港回归年,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女儿。我的生活重心都在女儿身上,富贵白天都不在家,晚上很晚回来,那段艰难的日子幸好有妈妈一起帮忙带着,那日子也就慢慢熬过来了。

1999年澳门回归,我们的城市重新规划,我们家也在规划内。我们住的四合院拆了,按政府要求建造成多层房。我们分了4间地皮在原来宅基地上,一间地皮在环城路那边,我们就给卖了。我们把2间的按政府要求建造,我们有了6套90多平的套间,自己住2层,多的出租。另外2间6套公公和婆婆使用,我们不管。我们还分了拆建款,政府还给我们每个人都缴了养老和医疗,我们一下就变得生活无忧了。我叫富贵别去赌和“平事”了,生活变好了,为我们家的将来、孩子着想,改改行,他说“我的圈在那,习惯了,改不了,别的也不会做。”再说,我们就会吵。随着女儿长大,我希望他在家多陪陪我们,为孩子的健康着想,希望他少抽烟,我们吵得次数也多了起来。后来变得我们不说还好,一说就吵,他不会为谁改变一点点。吵得多了,我感觉很累,就和他分房睡,我们两个成了住在一起的熟悉的陌生人。

2003年一场非典,感觉生命和健康的重要。富贵说:“我们要个儿子吧。”我被他的想法震惊了,我们都没交集,怎么想的,被非典吓到了,想要个儿子多个保障……我拒绝了,我们这样的生活有必要再生吗。这几年我用心照顾孩子,只要孩子喜欢,我都尽量满足。她喜欢吃螃蟹,我特地去菜场选最好的最大的最贵的雌蟹,买回家单独为她做好,把蟹肉挑出来放碗里弄好,才给女儿吃,她喜欢画画,我陪她画,送她去学画画。孩子就是我的全部,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孩子,我所有的快乐也来自孩子。我从没想过再要个孩子,而且还强调要儿子,谁能保证必生儿子。

此事隔下一段时间,富贵有一天他又重提,“再生一个孩子,我们老了,两个孩子也好相互照应。”连着说了好几天,我有点动心了,想着有了儿子,也许我们的关系会改变。我说:“为了宝宝的身体健康,你把烟酒戒了吧,但不知能不能生的就是儿子。”富贵听了开心的说:“好。”他开始戒烟酒,但真得戒,不是说戒就能戒的,只戒了几天他就受不了了。他说:“戒不了了,我们要一个吧,应该不会影响的。”我很坚持,没妥协。最后他说:“你不生,我去找别人生,有人愿意为我生儿子。”我以为他说的是气话。

那天谈话后,生活还要继续,他过他的,我和女儿过,又恢复了平静。一天,富贵说:“我们离婚吧。”“为什么?”“生个儿子,你又不生。”“你不戒烟酒,对宝宝不好。”“别人没戒,生的孩子也没事呀,到你这里就不行了。”我无语,只当他说说,太想要儿子了。“我们去民政局吧。”我感到一种窒息,像是胸腔间堵着无法释放的事物,我想无由呐喊、想撒腿狂奔、想用一些无意义但让我短暂离开世俗规界的事物来得到不多的喘息;可我又感到无尽的空荡,这样的淤塞和空荡同时撕扯我的身体。半响我说:“不离婚。”

   园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亦如当时的心情。吕欣和钱丽都伸出手放在园园的另一只放在桌上的手,3个人笑了。吕欣和钱丽是宽慰的笑,园园是释然的笑,三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园园接着往下聊……

   我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很难接受“离婚”两字从他嘴里说出,可能是我自己对这生活已成依赖。我想我们是没有感情的,我们的婚姻也是“鸡肋”式的。“有人愿意为我生儿子,我们已在交往,彼此也能谈得来。”看我好久没说,“你想好了告诉我。”说完转身走出家门。我内心慌乱、无助、不知所措,这不咸不谈的8年婚姻,选择的面包,我也享受了,还有了贴心小棉袄,我已深陷其中,以为就这样到老,忽略了富贵的想法。我想争取婚姻的延续,我在女儿上学后,我想去看看富贵在哪,可笑我这么多年尽不知他在哪,原来我们一直就是各过各的,我们相互没关心过对方。最后问了婆婆才知道,我找到了他。一进去,就被烟呛到,看到烟雾缭绕里男男女女围在几张桌旁,有嘴里叼着烟的、夹着烟的、激动的嘴里冒粗话的……我连咳了几声,真想退出。那些男女听到我的咳声,都转过头来,我也看到了富贵。没法退了,只有进,我走到富贵身边。“想好了。”他大声说。“我想看看你,你忙你的,我这在待会。”“你愿待你就待着。”我实在待不下去,受不了那味,那人,他们当我透明人,而我却看到有个女的从我进来,就一直贴着富贵。心想着这就是富贵交好的女人,兴趣爱好到是相同,我还是赶紧离开吧。为了孩子我不能离婚,孩子太小,还只上小学呢。                    

   2006年,我们还是离婚了。那女人怀孕了,板上钉钉的事,该结束了。孩子判给富贵,一间房子判给孩子,我有居住权。为了给孩子尽量少的影响,跟我生活,我可以收那一间的房租收到孩子18岁,当作富贵给孩子的生活费,18岁以后停收,我净身出户。我是不会住那的,不想看到他们,我带着孩子回到了妈妈家,住回原先的房间。

   陪着孩子走过小学、初中、到高中。到高中时,孩子的叛逆很明显,我说的话她不听,也不回家。听她姑姑的,老在姑姑家不回来,学习也不好。我身心疲惫,万念俱灰,想想自己真的好失败:没工作、没家、唯一的孩子也将离我而去。我第一次失声痛哭,哭完后,我重整心情。生活还要继续,明白孩子大了也要有自己的自主权,她喜欢在姑姑家,就让她在姑姑家。我自己也要规划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我该找份工作了。工作真真去找没那么容易,在家那么多年,时代变化太快了。现在网店如雨后春笋,网店的送货上门,7天无理由退货,在家手指点点就能买到自己所需的。从开始年轻人买,到现在阿姨,奶奶们买,购买人群普遍化,直接影响实体店。开家实体店不知卖什么,开了也不知生意怎样。其它的工作我又零经验,后来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家政公司做。这份工作也适合我,就是谁家有需要做饭或搞卫生,按时算,做完就结钱,我拿我的那份,另一份给家政。有了工作,我的日子变得充实丰富,也给了我和孩子彼此空间。

   这样日子尽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女儿高中毕业就工作了,2017年女儿结婚了。2018年我的外甥女出生了,女儿的婆婆思想开放,有自己的生活。我就辞工回家帮女儿带孩子,一刹那有种感觉像是回到自己刚生女儿的时候。

   园园喝了一口咖啡,笑着看向她们说:“这几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兜兜转转我的生活又回到最初。”“那你的前夫生了儿子了吗?”钱丽问。“那女人很争气,给他生了个儿子。”“离婚后,你没想过再婚?”吕欣问。“想过,也谈了几个,城里的看不上我,乡下的我怕他想我的房子。”说完园园哈哈大笑起来,吕欣和钱丽跟着笑了起来,笑声扫光了一切的不快。她们松开了手,各自喝了口咖啡。“聊聊你们的,”园园说。“我也有过离婚的念头,”吕欣接着往下聊……

   园园你去了城里,开始没有你的地址,没法写信。后来通讯的变化,从BB机、大哥大、小灵通、手机到现在的智能手机,方便了许多。我们也从少女到女人,我们的责任重了,压力大了,都各自在自己的生活圈忙着,心里装着对方,却都没联系。但我和钱丽刚开始几年有空会在一起,我还见证了她的初恋,还有钱丽的初吻也给了初恋。钱丽爸妈在开饭店,你知道的,她就在爸妈的饭店里帮忙。我舅舅跟钱丽家(她家2间门面房,底楼开饭店)相隔很近,我经常会去舅舅家,所以我们会见到。

   我舅舅在镇政府上班,他帮我找了份代课教师的工作,学校离家有十几公里,我住校,周末才回家。我的运气还好,赶上了代课教师转正教师的最后一班车。当我舅舅告诉我时,我一边上课,一边自己学习备考,我考试合格,成了正式教师。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每一节课前,我都充足的备好课,上好每一堂课,爱我的每一个学生。

   后来全镇的学校大改革,所有村里的学校统一调整,多个村合并一个学校。我在这次改革中调动到镇上的小学上课,离家近了。也是这次调动,我碰到了我的另一半。他的爸妈都是教师,调动后我们成了同事,又是隔壁村(我们临镇有4个村,4个村中2个村2个村都是同一个姓氏,他们是同一个祖辈,一直到现在发展成2个村,他们遇事团结,齐心,交通便利,周边的村都很敬重,有女儿的人家,除了想嫁入镇上,就是这4个村了。他家就是其中的一个村,我家是小村。)的。因他爸妈认识了他,瘦瘦高高的,讲话风趣幽默,做包工头的。他的爸妈托关系给他包了一段高速公路,赚了第一桶金,在城里买了一套70多平的套间。90年代在城里买房子,那羡煞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我们谈了一年,就顺理成章的结婚了。

   2000年我们的千禧宝宝来了,给我们家增添了快乐。婆婆退休了,宝宝就交给婆婆带,我产假完了就回去上班。下班回来,我们一家子三世同堂,享受着天伦之乐,那是我最幸福开心的时刻。我在上班之余,办了一个托班,招聘了一个辅导老师和生活老师。招收的孩子大都是留守儿童,辅导他们作业,提供孩子午饭,晚饭。我的工作和托班都进行的顺顺利利,我们家的收入也日渐丰盈,我们把城里的小套换成了大套。我想着我们的日子就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在我顺风顺水时,我老公的工作刚好和我相反。他开始慢慢的接不到活,跟着他干活的人为了生活,等不起,就另找老板,或另找活干。没活时他就在家,或约朋友出去玩,一开始没觉得什么,时间久了问题就来了。一家人每天的开资不变只会增,物价的上涨,孩子的成长教育费用的增加,家里爸妈年龄增加,身体的不适的费用等等。不知什么时候家里的经济我成了主力军,我倍感压力。我跟老公商量,建议他换个工作,他老说“再给他时间,再等等。”等不到他换工作,我的心境变了。我遇到了一个优秀的男人,那男人事业有成,又善解人意,可惜的是已婚的。我心情不好时,喜欢找他聊聊,跟他聊天总让人心情愉悦。我回家开始不愿跟老公多聊,感觉人和人之间差别咋那么大,我想离婚。我们开始会因为一些小事吵架,我看不得他待在家里,我们的家在风雨飘摇中过了几年。

   我一个同事离婚了又再婚,她离婚是她的老公与初恋旧情复燃。她老公不管不顾她和孩子的感受,坚决和她离婚,义无反顾的和初恋再婚。她争取不果,无法扑灭这来势汹汹的后院之火,看孩子的面上只能依他。离婚后,在她朋友圈总能看到她去哪哪旅游的照,日子过得比以前还滋润。再婚后,还是到处去旅游。我就想着问问她,“我想离婚。”“千万别离,”她说。“我看你现在过得好幸福。”“这只是你看到的一面,另一面你没看到。离婚后旅游,我是走不出来,借旅游了排解自己,逼自己走出来。再婚后旅游,是再婚有再婚的烦恼,后妈不好当,说话和做事都的想了又想,反复推敲,自我感觉没事了,还是会出问题,跟自己孩子想说就说,想揍就揍,你怎么说怎么揍,都说不走,揍不走,不是自己的孩子,说不得,打不得,完全不同。我就借旅游少接触,给彼此空间,给彼此心情放个假。经过了离婚再婚我才明白,婚姻要经营的,别离婚,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吧。”我听了她的一席肺腑之言后,沉思了好久说“以后你去哪旅游,带上我,好吗?”她笑了,我也笑了。我释然了,我在那一刻决定了不离,感觉老公没什么不好,除了工作,回家好好跟他沟通沟通……

   我的婚姻随着自己想法的改变,也朝着好的方向走了。老公接受了我的建议,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稳定,孩子也考上了大学,工作了,我自己有空就和同事一起出去旅游。原来生活也好,婚姻也好,都是一个心态,心态好了,生活也美好了,婚姻也美好了。家人即使亲人又是一个独立体,就象同事说的,给彼此空间,这样相处起来才舒服。

吕欣喝了口咖啡,看向钱丽,钱丽正眯着眼看着她。笑着说:“总结的不错,婚姻真是个魔术师,把我们从少女变成女人,生活中不会的变会,变成超人妈妈,变成心里学家,说都说不完,总之好处多多。”“吕欣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她见证了我的初恋,她自己从谈恋爱起就跟失联了一样,真是的。钱丽埋怨的笑说。“说说你,钱丽,”园园和吕欣同道。钱丽笑看她们,缓缓道来……

   我在爸妈的饭店帮忙,我家的饭店在医院大门旁,来吃的大多是病患的家属。我每天都能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谁生病了,生了什么病,穷人最怕生病,来医院钱就不是钱,有可能一下你就成了欠账户等等。我从那时起就知道生活不易,健康的重要性。我来不及在失恋中悲伤,我的哥哥出事了。香港回归前,有一段时间,录像厅里放的全是港仔片,年轻人最喜欢看。港仔片里的大佬,下面跟着一群的小弟,一声令下打谁就打谁,谁见了都怕,躲得远远的,威风的。这阵风也刮到了我们的镇上和周边的村,尤其是干部的儿子,他们算得上权势的富二代。有谁多看他一眼、一句无意的话、你长得比他帅、你们同时喜欢上一个姑娘、或者他看你不顺眼的倒霉蛋……那就来麻烦了,“看什么看,”“你说什么说,”“揍他,敢跟老子抢,”“扁他,什么人。”我哥成功的惹上了他们,他们一帮人拿刀追着砍,我哥幸运的逃躲掉了。但年轻人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这口气咽不下,我哥也叫了一帮人打回去。结果我们家的一间房为处理我哥的事抵账给对方,我哥在家也待不下去了,去了上海。我那一向开朗、明事理的父亲接受不了,病了。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母亲还算坚强,把剩下的一间房简单的弄下,继续一边开饭店一边照顾父亲。我默默的陪在父母身边,尽量多做事,陪着他们走过最艰难的日子。两年后父亲还是走了,哥哥回来送走了父亲。他叫我跟着他去上海,我放不下母亲。而母亲却坚强的让我敬畏,她反而却我跟哥走,要是在那边发展的好,再接她去。我想也行,我必须要把母亲带离这伤心地。

我随着哥哥来到这寸土寸金的国家中心城市上海。哥哥这几年和我们镇里各村的一帮人,在这里“炒摊位。”炒摊位就是一个新市场刚开发或老市场的空摊位,你凭自己的财力购买多个或整个市场的摊位,转卖给来自全国各地来这里做生意的个体老板,或出租而赚钱。他给嫂子买了个摊位卖百货,我去帮着嫂子一起卖。卖东西对我来说没问题,这几年在饭店帮忙我的嘴皮子练得还行,还有对顾客的心里也了解。有我在哥哥就专心做他的事,做了几年,我和嫂子把生意经营的越来越好。

我在这里认识了我们镇上2个村同一姓氏,其中一村的干部儿子。他也是和我哥他们一起做生意,我刚到这里时,他刚离了婚。因为是村干部的儿子,他不愁娶不到。但第一段的婚姻教训,娶老婆光漂亮,身材好,不会过日子没用。每次我们镇上人聚一起时,他总是不怎么说话,一个人坐在那里。我对他很好奇,我们的性格刚好互补,慢慢我们熟悉了。顺其自然的我们走在了一起,他出钱给我买了摊位,我开始自己经营生意,生意被我做的顺风顺水的。后来我们就结婚了,2003年有了我们的儿子。我就招了服务员减轻自己的工作量,这样可以照顾儿子。我们在上海买了房,把母亲也接来住。我们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好,疫情三年也没多大影响。

“那你在婚姻里幸福吗?”园园问。“婚姻也跟做生意一样,要好好经营。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笔财富,我最初的磨难,练就了我强大的内心,我对我们之间发生的事都能坦然处之。我释然了,他一个男的总不会计较着,我们的婚姻就在相互了解,相互调整,相互信任,相互迁就,相互扶持中走到现在。”“婚姻真的要经营,还要有好的心态。我现在有空旅旅游,跳跳广场舞,给自己的心情放个假。”吕欣说。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爱恨成败里,赢过也输过……”咖啡馆里正在播着【用力活着】。园园的电话响起,接起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外婆,我饿了,我要吃你做的饭。”“好!好!你等着,我马上来。”“我要回去了,外甥女想我了,有空我们下次再约。”园园笑着对吕欣和钱丽说。“我们一起走吧!”“好,下次再约。”她们站起来,牵着手走出咖啡馆。

   橘红橘红的夕阳,晕染了云彩,成了美丽的火烧云。她们迎着夕阳,汇入进车来车往的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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