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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过很多关于自我与家庭的关系，以及如何践行养育理念的文章，甚至对一些看似不负责任的母亲进行过声讨。 然而，今天我要全面呈现的，是做母亲的艰难。  1 . “我不幸福，但我希望女儿能过得比我好” 前几天做了个咨询，对方是一个东北的母亲，说已经离婚两次，目前的状况不太好，原因是前夫在离婚之前对她进行人身威胁。 大脑虽知道前夫不至于犯法，但回忆他凶神恶煞的面孔，她就忍不住的全身发抖，大白天都不敢单独在家。 “那你目前还是单身吗？”我问她。 她说“又结婚了”，第一是希望有个依靠，第二是希望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然而，就在最近，她发现10岁的女儿变得很沉默，和她疏远了很多，让她觉得很担心。我陪她做情绪的探索，从恐惧到担忧，再到无助，最后是深深的愧疚。 当我核对她的愧疚感时，她停住了，说“这是一种让我很丧失力量的感觉”。她只是一个农村妇女，如不是基于改变的强烈动力，绝不会对情绪有这么准确的觉察。 我问她：你为什么会愧疚呢？ 她说：因为我不能给女儿一个安稳的家。 “但你之所以离婚，正是因为你之前的家并不安稳对吗？” 但她说：我以前对女儿很耐心，那时候她阳光开朗，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经常会骂她……
“所以你觉得你是一个怎样的妈妈？” “很糟糕，很没有能力，很凶” 她说了一大堆负面词汇，声音也越来越低沉。 为了把她从自责泥潭里拔出来，我罗列了她身上好妈妈的资源： 1. 过去你女儿之所以那么阳光开朗，证明你很有耐心也很懂得陪伴。 2. 你两次离异，是因为你不服命运的安排，想要过得很好的愿望在驱使你，证明你很勇敢。 3. 会对孩子大吼大叫，是因为你受到威胁深陷恐惧，暂时没有能力给孩子耐心的陪伴。 4. 但是今天你来咨询，就是想让自己恢复以前的状态，去面对女儿，证明你很努力。 我挖掘出她四条积极的线索，让她眼睛一亮：我好像真的是这样，谢谢你！ 在挂了她的电话后，我有一种很深的感动，一位在感情里历经坎坷和迷茫的女性，她在自己最恐惧无助的时候，都没有去抱怨和求助。 而当发现女儿的变化后，却很快作出反应，并积极寻求办法，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本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无条件的支持和爱的本能。 这也刷新了我一个看法，过去我以为只有在大都市里，才潜伏着对孩子有担忧和焦虑的庞大群体，而今我发现，即使是在最遥远的山村，都会有母亲在试图改变和成长，而初衷，全然是为了能让孩子能过得更好。 2 . “我再辛苦都没关系，只要我的儿子能快乐” 杰西是我在萨提亚课程里认识的朋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些疲倦，也有些焦虑。 那时候我们只交流她来上课的目的，她坦白说，是因为儿子，担心儿子不懂得表达情绪和需要，会活的很累。 但其实，我发现了她冷静外表下，已经压抑了很多的情绪和疲劳。 最近的一次课程里，她带着满嘴的溃疡过来，疼得无法开口说话。 在大家关心她身体的时候，她轻描淡写的说“因为好久没有休息过了”。 当我们进入一些对话练习的时候，她又困惑于不知道如何和孩子沟通，比如每天早上，她都像是个发号施令的领导，要求孩子分秒必争，不得有一分钟的延误。
“如果延误了怎么样？” “那我就会迟到，但我的工作不允许自己迟到”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自己的儿子活成一个机器人。” 她说完，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眼泪夺眶而出。我知道她是公司领导，又是个完美主义者，而这些正在把她变成活生生的机器人模板。 当我质疑她对身体的持久疏忽时，她不为所动。但当我告诉她：如果你无法将自己照顾好，也就没有可能把孩子照顾好时，她深深的认同了。 杰西是大都市妈妈的代表，她们力求在物质上给孩子丰厚的基础，却往往给不到孩子足够的陪伴和稳定的情绪。 这就和“找到你”中的李捷一样，一边拼命为孩子去赚钱，一边因为无法给孩子高质量的陪伴，又不知道如何弥补。 3 . 她为了孩子，卑微到尘埃里 我近一年一直在追一部美剧，叫做“我们这一天”，讲的是一个大家庭的情感脉络，而且探索了几个主角的原生家庭。 其中最让我心疼的，是剧中的母亲瑞贝卡，她出生在一个粗暴的家庭里，年轻时有着远大的歌唱梦想，但在结婚后，她一方面竭力做到温柔和包容，一边完全放弃了自己的理想。 但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却总是无法使每个人满意，两个儿子在她面前争宠，女儿在她面前感觉压力和自卑。 她甚至从未在女儿面前提过“体重，胖”的关键词，可是女儿却咄咄逼人的说：就是因为你一直在回避这些，这种刻意，却深深的伤害了我。 而那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她的精神支柱，就是她的丈夫。 看到此，我觉得很深的悲凉，做一个母亲有多难，难到要掏空自己却还嫌不够，要在儿女面前小心翼翼，甚至是讨好，可是他们还是觉得“妈妈，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什么是更好呢？这是全社会都需要探讨的话题。 当西方文化大量涌入，我们猝不及防就接受了精神洗礼，我们以为西方的父母都是宽容和平等的，然后又妄自菲薄，攻击自己。 其实我想说，就在三年前，我在纽约见到很多站在街头抽烟的女人，他们背对着婴儿车，躲在树下三五成群的释放压力。
做人难，做母亲更难，要做一个好的母亲难上加难，中国这样，全世界也没有大不同。 几年前，我也是一个患焦虑症的母亲，整天对自己充满了指责，满脑子都在担心孩子，导致饮食和睡眠都严重紊乱。 经过几年的探索和学习，我终于知道了根源，就是我携带了三十年的创伤，在我儿子入学之际撕裂了，那一阵我几乎天天都在饱尝心碎的滋味，却继续攻击是自己不够好，如同给自己的伤口再撒了一把盐。 直到今天，回顾那一段过往，我真的很心疼那时的自己。 原来我一直以为做一个好妈妈，温柔和宽厚是必备的要素，但现在我知道，我在要求自己对他人宽厚温柔的同时，却在残忍和粗暴的对待自己。 这是两套标准，显然不能在内心达成和谐统一。 如今我走出来了，既能够接受自己的所能和所不能。也能够客观的看待孩子的优势和劣势，并且不再和他的不足去纠缠，而是冷静的祝福他，等待他。 美国心理学家萨尔多瓦说：抚养孩子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过程，没有哪个父母能对自己的表现完全满意，也没有哪个父母能在这个过程里不受伤害。 因此，真的期待社会能给每个母亲更多的理解，每个丈夫能给妻子更多的体贴，而我最期待的，是所有的母亲们，能给对自己多一份认可和关爱。 因为，如果你希望孩子快乐长大，必须自己先快乐给他们看。 公众号：周周的心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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