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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曾经的读书时光

 古今笑弹 2023-09-14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在县城读高中,第一次进县城,看什么都新鲜,最令我开心的地儿是新华书店。星期天上街买生活用品,一定要到新华书店盘桓良久。那时候新华书店日子红火,营业员牛哄哄,你喊她们拿书架上的书看,她们也爱搭不理。我一个不谙世事的学生,自然怯懦。看见店员本来漂亮的脸蛋上了一层霜,就打怵。有一回,惊见书架上有老师推荐的小说《围城》,急迫却又小声地叫店员拿来看。那店员正跟同伴聊得热火朝天,见我要看书,就懒洋洋地踱过来,盯着我问:“哪本?”我有点慌,一指书架上的《围城》,她一伸手把旁边的一本书拿过来,“啪”的一声扔到柜台上。我一看——《绿色黑暗》。心里惴惴,该不该跟她说拿错书了?她看我磨磨蹭蹭地翻书,就砸过来一句:“买不买?”我慌忙掏钱,买下了这本吉洪诺夫主编的《绿色黑暗》。

    《绿色黑暗》是一本苏联作家获奖文集,作者除了诺夫(懦夫)就是斯基(司机),我现在还想,那时我是不是个懦夫?对那个脸如同茄子挂霜的售货员是不是该生些怨恨?七年之后,我回县城教书,还总去那个新华书店,只是它搬离了镇中心,偏于一隅了。书架变成开放式的,没了柜台的阻隔。售货员也比较热情了 ——冷冷清清的店面,偶尔进来的几个顾客,证明他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违心而购的一本书,花了我两块多钱。要知道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两块多钱对于尚在求学的我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虽然并不喜欢那些斯基们的作品,但是心疼钱,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谁知道从此认识了更多的“斯基”,如奥斯特洛夫斯基、高尔基、托尔斯泰、契诃夫、瓦西里耶夫、肖洛霍夫等等,继而扩大到英法美等“帝国主义”国家的一些作家,诸如狄更斯、毛姆、莫泊桑、大仲马、巴尔扎克、雨果、欧亨利、杰克·伦敦等等。

    对于中文系毕业的学生来说,读这些作家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那本来就是他们的功课。然而在高中就接触这些,却是难能可贵的,而有这样的机会,我似乎该感谢新华书店那个店员了。   

   我读《围城》的时间因此被推迟了三年,直到读师范,在学校旁边一个小书亭里,买了一本盗版的《围城》。黑心的盗版书商,胡乱排版,错讹百出,看得人十分吃力。我只好边看边更改那些错字、标点符号,苦思冥想那脱漏的地方该是怎样的话语。至于一段一段的乱码,更是让人七窍生烟,那时候网络还没有这么发达,没有资料可查,只能靠自己胡猜乱蒙了。就这样,一本《围城》看了一个多月。等到看完,这盗版书籍上也密密麻麻地多了蓝色的笔迹——那是我想当然的校正。后来上班,偶然逛书店,看到了正版的《围城》,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回家和盗版的一比对,竟然有些小小的骄傲——我的校正大多跟正版相符合。

   其实最近正在读梁文道的《我读》,这是一本包罗万象的读书笔记。内容多是梁文道在凤凰卫视中文台读书栏目介绍的一些新书、奇书。在我看来,读《我读》是一条读书的捷径。不知为什么,读它我就忽然想起自己读书的经历,进而推想大多数人的读书经历。感慨现在的读书人真幸福,有梁文道这样的大家推介好书。买书也不困难,实体书店大到好几层楼,可比县城的小书店大多了;网购就更方便了,去当当或者亚马逊随便挑选,还不用看脸色,支付书款,快递到家。可是,我在写此文的时候,翻检新近买的书,竟然发现,才看了不足五分之一。于是就非常怀念无书读、淘书读、甚至是读盗版书的日子。

       载《松原日报》2019.5.22 读书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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