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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胡蝶和李响过完情人节，然后赶在过年前一天回了岛城。 其实胡蝶一直没有告诉过李响，不过也没什么话题能聊到她家里的经济状况。 胡蝶父亲有自己的公司，上下有五六百人，做进出口贸易的。豪车豪宅也是有的，尽管算不上什么富二代吧，但也能称的上金尊玉贵。这么说吧，在上大学之前，胡蝶连洗衣机都不会用，更不要说做饭了。 家里请有阿姨，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每年的补习费和特长班都要花掉二十多万，加上她又是独生女，在爱意包围下长大的胡蝶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家人给自己带来的优势有多大。 高二那年，因为一次偶然的缘故看见父亲在家门口偷偷抹着眼泪，她幡然醒悟，也就是那时候，她开始理解父亲的不易，家里的一切都是父亲打拼得来的，而且父亲这人很喜欢做慈善，所以她打心里是很敬重父亲的。 从那之后，除了享受家里本有的富裕条件，父母亲额外给她的礼物和零花钱她都拒绝了。 挑大学的时候也选了相隔千里的南方城市，尽管父亲给了她卡，时不时就往里打钱，但她从来没用过，靠她自己的稿费就差不多能养活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的倔，她只想着向家人证明，成年后的自己，不仰仗家里的关系也能活得光彩。 事实上，她的确做到了。 高等的学历，满意的工作，出色的恋人，都是她自己争取到的。 原本胡蝶以为这个新年会过的很欢乐，谁知道大年初一这天就和父母兵戎相见，势如水火非要争个胜负出来。自她有记忆以来，从未和父母争执过，父母也没给过她脸色看，更不要说现在父亲红着脸气地冲她拍桌子了。 原因是上午的时候胡蝶收到一个快递，是李响寄过来的，有花城的特产还有他送胡蝶父母的礼物，第一次给女朋友家里人送礼，李响还是很重视的，送的东西也算拿得出手。胡蝶本来是拒绝的，但李响说也算是聊表心意，权衡之后胡蝶把它收下了，毕竟她和李响的事也没打算瞒着家里。 女儿这盆水，迟早是要泼出去的。 但很显然，父母并不希望这盆水泼的远。 “他叫李响，花城人，是一名刑警队长，今年...”胡蝶还没说完，就被父亲疾声厉色的模样吓唬住了，“胡闹！”父亲声音高吭，震得外面的小鸟都飞走了。 她哪里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仗势已是星星之火，要是她那句'今年三十二’说出来的话，就等同添了把柴，直接炘天烁地烧了整个家。 母亲急忙去拍拍父亲的背，有些责怪的语气对胡蝶说，“你爸有高血压，别惹他不高兴。” 胡蝶觉得好笑，父亲蛮不讲理就算了，母亲还拉偏架，便幽幽地反问着，“我怎么就惹他不高兴了？我都要大学毕业了，谈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自己跟谁谈恋爱还要被插手，难不成还要包办婚姻吗？ 父亲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脸涨地通红，用手指着胡蝶说，“谈恋爱当然可以，但必须找岛城这边的，我的公司迟早是要交到你们手里！” 胡蝶越过父母，把快递箱子打开，慢条斯理地拿出里面的东西，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的家产就算给我，也得问问我要不要才对。” 箱子里面有两瓶酒两条烟三个精致的礼盒，还有一些花城的特产。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天光炸白，外面还有积雪，被太阳照得更加刺眼，晃的胡蝶眼泪都掉落了下来，对她这般好的人，父母居然不同意她们在一起。 她抹了抹泪，继续反唇相讥着，“我说过很多次，我学管理不是为了接手你的公司，我现在在花城有工作有男朋友，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父亲咬着牙根，母亲急地一直在安抚他，搀着他走到胡蝶身边。父亲眸光沉沉，带着一丝嘲讽的韵味，“就你那六七千来块的工资？” 轻哼一声发出嗤笑，然后拿起一瓶酒，猛地往地上一摔，“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哄得在花城不愿回来了，是吗！” 胡蝶瞬间泪水积满眼眶，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的碎片，空气里弥散着浓烈的酒香，她重重地喊了他一声，企图唤醒他，“爸！” 这不是她认识的父亲，他的父亲从小就把她捧在手心，是他将自己养成了娇贵的小公主。她的父亲脾气温和待人友善，不是眼前这个使性谤气不讲道理的无情男人。 父亲依旧是怒目而视的姿态，“毕业了就给我回来，和你那个刑警男朋友赶紧分了！听到没有？”母亲过来劝她，像小时候一般摸摸她的发，“快答应你爸啊，他也是为了你好。” 胡蝶嘴角扯出冷笑，心像是被千军万马的车轮碾过。变了，全都变了。 她默不作声地蹲下身去捡酒瓶的碎片，母亲怕她割到手急忙要拉她起来，“等会让张姨来打扫。”她一把推开母亲的手，声音冷的像外面屋檐上的冰碴，胡蝶说，“真让人失望。” 父亲看着倔强冷漠的胡蝶，脱下外套往沙发上一扔，“别管她，让她好好想想，到底谁才是她的依靠。” 胡蝶把剩下的东西都抱回房间里，瘫坐在地上狠狠哭着，眼泪像止不住的泉水往外涌着。母亲来敲她的房门，温柔地唤着她，“小蝶。”胡蝶倔强的不愿发出声音，门外的母亲轻轻叹息着，“张姨做了一桌你爱吃的菜，快出来吃饭了。你这半年没回来你爸他天天惦记你，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跟你爸闹成这样，不至于啊小蝶...” 房里的她打开一个礼盒，里面摆放着一个玉镯，是李响送给胡蝶妈妈的礼物。 白玉无瑕，种质细腻通透，在自然光下显得玲珑精美。胡蝶相貌出众皮肤白嫩也是遗传了母亲的优点。胡蝶心里想着，这个玉镯要是戴在妈妈手上一定好看极了，可是妈妈却在门外劝着他给那个不明事理的父亲道歉，还试图让她分手。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低头看看，是李响给她发来微信。传来几张图片，一张菜园子的，种着满当当的蔬菜，一张院子里花势正好的月季。 “我爸说年后带你来见见他，他还说，这花啊菜啊都给你打包带走。这几天没事我跟他学学做饭，不能总让你天天吃外卖啊。” 一阵绞痛盈漫在整个胸腔，如同被利刃割碎的让她喘不过气。眼泪啪嗒打在手机屏幕上，眼睛哭的酸涨，胡蝶颤着手给李响回消息，“我好想你。” 我好想回到你身边，要是你知道千里外寄过来的心意被我的家人这般轻视，你会不会也很心痛呢李响？ “我也想你。我爸看了你的照片，他很喜欢你呢，催着我赶紧把你娶回家。” 胡蝶本以为自己的家人也会很喜欢李响的，除了年纪稍微比她大一些，其他的真的没得挑。但她还没来得及赘述李响对她的好，父母亲就只是因为他是外地人就要斩断两人的缘分。 为什么李响的父亲就那么好呢？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心里特别难受。 合不合适，是看心的距离，而不是客观的籍贯距离。 胡蝶把剩下的那瓶酒打开，混着眼泪自顾自喝了小半瓶，她第一次喝白酒，很烈也有些甘甜，但还是让她止不住咳嗽起来，慢慢的眼皮也抬不动了，躺在柔软的棉花云一样的棉被上睡着了。 等她睡醒，已经是夜里十点多，这一觉像睡了半个世纪。窗明几净，清冷的月光穿透玻璃窗，整座城静地可怕，而自己眼里的沉郁比这夜还要幽深。 那轮弯弯月亮像是冲她在笑，她去桌上拿遥控器要把窗帘关上，身体软绵绵的有些落不稳脚跟，脑袋也沉的像有千斤重，一天未进食还喝了那么多酒，胃也疼的难受。 她忽然很想李响，关完窗帘背靠着床边坐下，给李响拨了个电话过去，李响睡觉没有关机或者静音的习惯。 “你睡了吗？”胡蝶轻声问他。 李响蹙起眉头，瞬间察觉到胡蝶的反常，嗓音软哑，一听就是哭过了。 “还没有。”李响合上电脑，又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 胡蝶的眼泪又毫无气节的落了下来，像决堤的洪水掉落在胸口，打湿了薄薄的衣裳。细碎的呜咽声传到李响的耳朵里，俊朗的脸陷入晦暗，紧紧握着手机，担心她受了什么委屈。 “哭吧，我在呢。”李响轻声哄着她，“不过别哭太久，我会心疼。” 胡蝶听他这么说，就放开了哭，堆积的眼泪像徐徐涌来的潮水，吞噬着渺小的胡蝶。 哭到后面，胡蝶没了力气，电话那边的李响才低声开口，“乖，不哭了，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其实胡蝶不知道，她这样哭，就像拿着刀片着李响的肉。之前因为秦晓婧，她在花坛那里哭的梨花带雨，已经把李响的心都哭碎了。今天这样哭的这般撕心裂肺，一定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偏偏这时又不在她身边。 李响躺在床上，关了屋子里的灯，暗黑的夜里却毫无睡意，“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响轻声问她。 李响从未听胡蝶讲过她家里的事，但他清楚，今天她在家里过得不开心。 胡蝶吸吸鼻子没有作声，她觉得还是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李响了，免得他多想。 李响明白胡蝶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他温柔地说，“那我哄小朋友睡觉，好不好？” 于是那天夜里，胡蝶闭着眼睛一直听李响说话。这个夜里，李响温柔地不像话，轻言细语的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大学里的事，局里的事，像是要把和胡蝶错过的时光都讲给她听。 李响哄人也是有一套，尽管胡蝶今天睡了十多个钟头，但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李响居然没有挂断电话，她轻轻念着他的名字，“李响。” “我在。”李响很快回应她，一夜过去，他的声音变得暗哑。 “你怎么没挂呢？”胡蝶问她。 “怕你半夜醒来，又要哭。”李响一夜未睡，听筒传来胡蝶微弱地呼吸声，轻慢有规律，他知道胡蝶一定是睡着了，他就这么守着不愿意挂断电话，这是他想到唯一能陪伴胡蝶的方式了。 胡蝶揉揉眼睛，尽管隔着窗帘，她也觉得今天是个好天气，岛城这几天下了好大的雪，院子里白茫茫的雪花盖在洇润的红梅上。她笑笑，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爱你。” “爱我就答应我，以后别挑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哭，李响不重不轻地叹了口气，黑眼圈有些明显，头发也乱糟糟的，“你还真是个小孩啊，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岛城雨水太少了，真该借借你的眼泪，庄稼高兴地都要连夜发芽。” 被李响这么揶揄着，她的心情却好多了，对着听筒故意大声地亲了一口，“我爱你！” 李响笑笑，知道胡蝶恢复了往日的元气，他慢慢敛下眼，这一夜比他想象中难熬的多，也让他憔悴了不少。“起来吃个早饭吧，我订中午十二点的机票，然后接你回来。或者你不想回来，我们就见一面，好吗胡蝶？” 李响昨天夜里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他又担心不妥，还是要过问她一下才对。毕竟新年还是要与家人团聚，这么把她接走也实在不为人道。 而且他知道胡蝶有自己的想法，拒绝他的求婚是，不告诉他为什么哭也是。他不能只想着掌控胡蝶替她做决定，她本就是一只随心所欲的小蝴蝶。 胡蝶顿了顿，微微皱眉，自从认识了李响，她也学着爱皱眉头。早知道就不给李响打那个电话了，害他一夜没睡就算了，还让他这么担心自己。就像他说的，自己还是个小孩。 唉，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不要，你别折腾了，我就是和爸妈吵了一架，今天还要去爷爷家呢，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我。”她笑笑，似在刻意告诉李响自己真的没事了，“我不会再哭啦，我有这么好的男朋友还哭什么呢。新的一年，我不能把自己的福气哭走了是不是？” 末了，挂断电话前，李响喃喃了一句，“我怎么就这么爱你呢...” 像是说给她听。 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六日后，都说小别胜新婚，胡蝶在机场见到来接她的李响，容色清俊加上挺拔庄肃的修长身段站在人群里格外的突出，胡蝶恨不得像豺狼虎豹一样扑过去。但是她忍住了，李响这人因为职业习惯和性格，不怎么喜欢在外面亲密。 但这次，在攘来熙往的机场里，李响却冲她伸开双臂索要怀抱。 “很美。”李响捏捏她的脸，粉扑扑的像颗蜜桃。又望望那像葡萄般黑溜溜的眼珠，还有那殷红迷人的唇瓣。 李响地眼神越来越暗，像许久未进食蛰伏在黑夜里的野兽见到馋人的猎物，真想咬上去一口一口全部吞掉。 他掂了掂小朋友，眉头微皱着，“瘦了。”然后一手推着胡蝶的行李箱，一手搂着胡蝶的肩往外面走着。 胡蝶瘪嘴嘟囔着，“没瘦，岛城冷我穿得多。”胡蝶用手拍拍自己腹前的衣裳，“你都没看到，我都有小肚子了。” 确实是，胡蝶裹的严严实实，到了温差二十多度的花城显得很扎眼，但李响挺喜欢她的这身打扮，像个可以捏在手上的小粽子，软糯糯怪可爱的。 李响笑笑揉着她的头发，俯身嗅了一下，还是那股熟悉的香水味。李响耳根有些发热，脉搏开始渐乱着，那股浮想联翩的感觉像破土的春芽，钻的他心痒痒的。 ....... 这里是东喃契约，我不是一个好的说书人，但很庆幸能在每个夜晚与你们分享我的心事。学会热爱，学会真实，做很酷的人。晚安，好梦，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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