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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叫圣地亚哥的老人，一个时常陪伴老人的小孩马诺林。除此之外，只有两种鱼：一条五米多长的马林鱼，此外还有一群鲨鱼。最终在远海钓到一条大马林鱼，归途之中，遭遇鲨鱼的围攻，返回村庄之时，只剩下了一架巨大的鱼骨。而且，在和大鱼搏斗的过程中，孩子是缺席的。一个老人，海中捕到一条大鱼，大鱼又被一群鲨鱼吃掉，老人最终一无所获，两手空空。其一，因为刊登了《老人与海》，当期的《生活杂志》两天之内售出500多万份。其二，小说获得了评论界的交口称誉，并在八个月之后，让海明威终于获得了普利策奖——早在1941年，《丧钟为谁而鸣》便获得了普利策奖的提名，只因哥伦比亚大学校长尼古拉斯·穆雷·巴特勒在最后时刻的强烈反对，而与这个奖项失之交臂。两年之后，主要凭借这部小说，海明威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得到了一个作家所能得到的至高荣誉。其三，七十多年过去了，老人圣地亚哥声名远播，成为世界文学史上不朽的形象，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这次捕鱼经历，圣地亚哥是成功还是失败，他是否称得上是英雄。他是一个老头子，一个人划着一只小船在墨西哥湾大海流打鱼，而他已经有八十四天没有捕到一条鱼了。在最初的四十天里有一个男孩和他在一起。但是四十天没捕到一条鱼，那男孩的父母就告诉他说这老头子确实一定是晦气星——那是一种最最走霉运的人。八十四天连一条鱼都无法捕到，老人何止是失败，在世人眼中，他还是一个倒霉蛋加晦气星。甚至，他打着补丁的船帆，收拢起来“像是一面标志着永远失败的旗帜”。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上了另一条船的男孩，“第一个星期就捕到三条好鱼”。文章结尾，当老人回到海港，疲惫之中爬向岸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地回头望了望那架鱼骨——借着街灯反射的光亮，他看见那条鱼的大尾巴直竖着，好长一段拖在船尾后面。他看到鱼的脊骨裸露出来，呈一条白线，脑袋漆黑一团，伸出长长的嘴，头尾之间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不得不说，海明威是一位极其高明的作者，对于老人内心所想，他不置一词——至于你是否看见，是否理解，是否懂得老人的内心，一切只在于你。这种不动声色的书写，便是一流作家的水平，也是最考验读者的地方。一是街灯的亮光中直竖着的大尾巴，似在无言地彰显着老人的胜利；二是那条尾巴有一截是在船梢后边，再次证明它是比船更长的大鱼；三是头尾之间空无一物，似在明明白白地宣告老人失败的彻彻底底。的确，文本最后，作者借助饭店侍者的视角，写出了世人对那鱼骨的评价——无论它是怎样巨大，怎样美丽，也不过是一堆等待潮水冲走的垃圾。鱼的价值，在于可以食用的肉，或者经由这唯一的价值获得金钱。因此，在世人眼中，捕鱼的唯一意义，评价渔夫唯一标准，只在鱼身肉的多少，只在能够赚到多少钱。
诚然，从结果从世俗功利的标准来看，老人无疑是失败者。是和大鱼周旋搏斗的过程中，他依靠智慧和耐力与大鱼死磕了两天两夜，并最终将高高举起的鱼叉扎进了大鱼胸鳍后面的鱼腰里，扎进了大鱼的心脏。鱼，你就快把我弄死了，老人想。但是你有这种权利。兄弟，我从来没看见过一个比你更伟大，或是更美丽，或是更沉静或是更高尚的东西。你来，你弄死我吧，不管谁弄死谁，在我都是一样。无论是他的长度与宽度，还是他的力与美，都堪称完美惊艳，然而——一个老人，凭借一己之力在生死决斗中战胜了几乎不可战胜的大鱼，这，便是他的强大之处，便是他的英雄之为。然而，你不能因为后面的失败便否定此刻的胜利；一如你不会因为未有步入婚姻，就拒绝承认初恋的美好。况且，在与那群鲨鱼的战斗中，老人也不曾完全的失败。面对出现的第一条鲨鱼，老人虽然失去了大概四十磅的鱼肉，虽然鱼叉刺向鲨鱼之后无法拔出，连同鲨鱼一起沉入了海里，但他还是杀死了那条鲨鱼。然而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真正的伟大不是轻举妄动，而是在荣誉遭遇危险的时候，即使为了一根稻秆之微，也要慷慨力争。①①莎士比亚《哈姆雷特》，朱生豪译，浙江教育出版社，2019-08；②文中译文选自《张爱玲全集14：老人与海》，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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