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说说江阴土话（7）“捼”

「捼」

说说江阴土话“捼”

来

说

说

捼

江阴城里人“捼”念奴nou，江阴话和奴一样念；东乡、南乡“捼”念niu，江阴话和牛一样的音。

江阴话最经典的有“捼菜”、“捼肚皮”、“捼菜罐头”一说。

    小时候西大街石库门阿婆总喜欢自己做腌菜，因为和我外婆特别好，每次腌好后，总要颠着小脚，蹒蹒跚跚地端着一海碗腌菜给外婆，但她不叫腌菜，叫“奴”（nou）菜：“阿姐，拿点奴菜扣吃吃呶！”我问外婆，怎么会叫奴菜的？外婆说不出来，就说江阴城里人叫腌菜喊奴菜，我似懂非懂，问父母，他们也说不出来，以后，我也习惯了，反正江阴话里不得了的只好说不好写的字 ，何在乎这一个？

  我母亲在人民医院是说得上的好人，医生同事夸她，连病人也都夸她好的，一是脾气好，二是她打针像蚊子盯人痛，特别受人欢迎，我母亲说，她下针时手掌和针同时碰到皮肤，分解了痛的刺激。 二是我的小手指会不停地挠那地方，等于像平时给你们“牛”肚皮一样的意思。我母亲是华士人，她说的“牛”和江阴人说的“奴”一样的意思，一个字，就是只好说不好写出来。我小时候母亲经常会采取“牛”的手法治疗我肚子痛、拉肚子等许多疾病，效果非常好，其实就是现在的按摩治疗，所以这个“牛”我们经常用，用惯了也无所谓怎么写了，反正真正要写就用揉代替就是，因此诸如摔了一跤，大人总会说：“勿碍，牛牛就好”。学校里跳山羊，一不小心腿撞在山羊腿上，疼得呲牙咧嘴，体育马林兴老师跑过来检查，轻轻一拍：“勿要紧，奴奴就好！”转身就走了。

   长大了，因为习惯于小时候的语言，所以对于城区人的奴和东乡人的牛都不反感，倒也经常会用，还会自编童谣，帮儿子按摩肚子，我会用江阴城里话哼：“奴啊奴，奴阿奴，奴得宝宝明朝吃饭蛮蛮多。”用东乡话哼：“东啊牛，西啊牛，牛到乡下寻娘舅，娘舅买着个不倒翁，阿宝门前荡悠悠。”胡编乱造一通，不过韵倒是压住的，就是要命的写不出来。

  当然，再后来我有了一本《简明吴方言词典》，里面寻着了这个会说不会写的字---“捼”。在我们的《现代汉语词典》里还没有，估计它被另一个一样读的汉字“挼”字收编去了，只是在家里一大排十多部的《汉语大词典》的第六部，找到了它。显然，这回这个“捼”字没有照顾我们南方人了，除了它的意思是搓揉、按摩的意思差不多外。说了一大通我不懂的语音学切口，也没有找到我想要的江阴人读牛或者奴的发音。无奈之下，我在电脑里找到它的方言部分，才发现南方人竟然和北方人读音完全不一样的，普通话念：ruo、re、wei，江南人则大都念nou.和江阴城里人差不多的念法，除了东乡人的niu稍微有点差别，看来这捼字倒是吴语的古文字了。《简明吴方言词典》里这样表述“捼”的：动词。揉，抚摸的意思。清清爽爽，简简单单，倒真格是《简明》的。《嘉定县续志》这样表述：“捼，俗为按摩也。”

 于是，我们清楚了，那个腌菜江阴人为啥要叫捼菜？因为雪里蕻进腌缸前，必须用手反复地搓揉，这不就是“捼”吗？江阴人真格蛮聪明个，发明了既形象又独特的“捼菜”，只可惜现代江阴人不珍惜，跟着别人喊腌菜、咸菜，把自己的腌菜老祖宗的名字也忘记了，以后我们一定要改过来叫捼菜，全国独一无二。外地人一听，哎呦喂，新品种要尝尝格，过来一看，腌菜！哈哈，嚼嚼笑话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