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父亲，我人生路上最璀璨的星

作家邹佩zoupei 2023-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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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从小到大，写的最多的还是父亲，对于父亲，我有着太多的话想去说，也有着太多的爱想去表达，却总是羞于表达。

父亲朴实本分，大半辈子勤勤恳恳的赚钱，只为了让我们家过的越来越好，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也从未抱怨过一次。

上小学那会儿，我是在父亲的棍棒下成长的，父亲对我和弟弟的要求极为严格，用苛刻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我小时候怕极了父亲，学校的每次考试，都将会让我担心害怕好久，我怕自己没有考个好成绩，怕回家父亲不高兴，更怕父亲随手拿起的扫把。

小学的我偏科较为严重，语文基本次次满分，但数学总是高不上低不下，于是恨铁不成钢的父亲就会经常在旁边一边监督我改错一边批评我，我也会经常一边哭着喊着一边求救于母亲。那个时候，我特别怕父亲，甚至产生了恐惧。但我又是从心底是多么的爱父亲，这种爱就像一颗种子深深的在心里扎了根。

小时候，我总以为父亲不太喜欢我，不然为什么我每次考试没考好他就经常会打骂我呢？村子里同龄的孩子成绩再差，他们的父亲也从来不会打骂，更不会去过问，那个时候，我超级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他们放学后都可以尽情的去玩耍，作业也可以不用去做，也没人去批评，再回头看看自己，无论自己怎么用功，考试成绩怎么进步，父亲好像总是不太满意。在每一个放学的午后，或者周末的清晨，父亲要么是坐在旁边指导我写作业给我出题，要么是早晨七点钟叫我起床读书。

在无数个我想赖床的周末，父亲总是比闹钟还准时的出现在我的床边，一边拿着我的课本用着蹩脚的普通话假装大声的朗读着课文，一边在床头转来转去，直到我迷糊的爬起来去洗漱，父亲才会放下我的课本。待我洗漱完毕，父亲会陪我一起读书，读唐诗宋词。忘记了是哪个暑假，我背完了整整两本唐诗集，随便说出其中一首的任意一句，我都能流利完整的背出整篇。我看到父亲会心的笑了。

贰

再长大之后，我开始住校，初中住校，每周回家一次；高中住校，每周或者两周回家一次；大学住校，每半年回家一次。仔细算了算，其实和父亲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唯有小学的几年时光，在一起吃饭的日子也不算多，如今，整天以工作忙为借口的我也经常回不了家，或者回到家也没有机会见到父亲。

父亲做了半辈子的房屋建造者和装修者，从落后的村庄到繁华的都市，从附近的村庄到几千公里外的他乡，哪里都有他洒过的汗水和夯实的脚步踩踏过的痕迹，还有在无数个寂寥无声的夜晚想家的落寞。

除了父亲对我的学习尤为严厉和苛刻外，其他时候父亲和别人家的父亲一样，都是满眼的温柔。小时候，我特别怕父亲在家，也特别盼父亲回家。因为每一次父亲回家都会给我和弟弟带一大堆零食，顺便也会塞给我们好多零花钱，然后宠溺的看着我们开心的跑开。很久以后，我才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他不是脾气不好，不是暴躁，只是他想让我们学到更多的知识，只是想让我们长大后不要像他一样经常背井离乡，只是希望我们成人后能够过的轻松些。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感受到父亲的不易，他也是第一次做父亲，在我小时候，他还没有太多的经验，也在学着做一个好父亲。他在用他的方式爱着我和弟弟，爱着我的母亲，爱着我们这个家。

叁

父亲173cm，不算很高也不是很壮，没有太高的文化，但父亲骨子里透着一股强大有力的倔强和坚强，我从未见过父亲流泪，但有两次我分明看到了父亲的眼角红了，泪光在眼角闪烁。

第一次是父亲送我去外地上学，临走的时候，母亲把我要用的穿的吃的喝的塞了整整两大箱，父亲一手拖着一个送我去了436.5公里以外的城市上学，当火车刚驶入四川的时候，眼前被地震震过和泥石流冲洗过残留的印迹震住了，荒杂的野草和建在半山腰摇摇欲坠的房屋随处可见，震后的碎石和被大雨冲洗过的泥泞小路也中断了，我内心开始焦虑不安，对四川极为感兴趣和嚷着说非去不可的我心情也变的复杂，我抬头看了看父亲，突然看到有一丝光在闪烁，父亲的眼角湿润了，眼睛也红了，一边看着窗外刚震后倾斜在半山腰的房屋，一边喃喃自语：我怎么把娃送这来了？余震这么多。

我开始心疼父亲，我知道看似强大的父亲心底也有着最柔软的地方，能触碰到的那个人便是我。送我到学校后，父亲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只给自己留下足够买一张回去的火车票钱，临走的时候，父亲假装很镇定，给我交代和叮嘱完后，父亲便头都没回的走了。但我分明看到父亲不停用手去揉眼睛的背影，父亲愈走愈远，直到我看不清了。

次日刚到家的父亲就立马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吃饱，习不习惯，能不能听懂四川话，没钱了就说，他给我打。

后来，母亲告诉我，父亲回家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我所在城市的情况说给她听，他很自责自己为什么不阻止我要去青川所在的城市上学，自责自己为什么要送我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由于余震时常发生，父亲的担心和内疚也会时常占据整个心，父亲会经常打电话给我，只怕我不习惯不安全。

我终于明白了，父亲原来是如此的爱我，虽然这个深沉、缄默的男人从未说过爱我，但我知道，我在哪儿，他的心就在哪儿。

第二次见父亲流泪，是在父亲的父亲一次生病住院后，由于年事已高，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以前了，除了伴随多年的高血压外，其他的老年病也随之而来。几年前的一天，爷爷十二指肠溃疡，连夜住院，三个爸爸轮流陪在医院照顾。在县医院住了十来天后，爷爷的病情越来越重，白天输血后，夜晚又会吐血拉血，住院前看起来还微胖的爷爷一下子消瘦了许多，病情怎么都得不到好转。于是，三个爸爸商量之后，连夜将爷爷转到了市二院。几天后，爷爷的病情依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脸上的皮肤也开始变了形，没有了任何光泽，医生也查不出问题的所在，在爷爷二十多天未进食未进水昏迷后，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那天，父亲接到三爸打来的电话后，一个人站在房间的窗前，沉默了很久，眼泪顺着他的眼睛流了下来，他声音呜咽，目光呆滞，自言自语道：“我爸这一生多么好的一个人，辛苦了一辈子，都没享什么福，我爸一辈子没什么大病，这次是怎么了？”

我悄悄的站在他后面的房门口，不敢出声，更不知如何安慰。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觉得我的爸爸也老了。我从未说过父亲我爱你，但是我深爱着我的父亲，父亲也和我一样，也深爱着他的父亲。

肆

平日里的父亲也和我一样，不怎么会去表达爱，或许是北方男子骨子里流淌着倔强，也或者是善于伪装，更或者是羞于表达，父亲从未表达过他对我的爱，也从未将爱说出口，但我一直都能感受得到，外表坚硬强大的父亲内心也有着柔软的地方，他爱他的孩子，爱他的父亲。

父亲极其孝顺，总是教育我们要孝敬老人，要以礼待人，要善良。

父亲经常不在家，但是每次回到家，父亲总是帮爷爷奶奶干着各种力所能及的事儿，帮年迈的奶奶剪头发，帮爷爷倒脏水、洗头、推发等，他总是陪在爷爷奶奶身旁。父亲脾气不太好，但是在爷爷奶奶面前，父亲从来没有说过半个“不”字。父亲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来约束自己，只要在家，就要多陪陪老人，陪伴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日，爷爷的病奇迹般的好了起来，我也终于看到父亲脸上露出了笑容。父亲说：你爷爷奶奶年龄大了，不管什么事，都要让着他们，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要常回来陪陪他们，不要去争不要去吵，多分享一些你遇到的开心的事，让老人也开心开心。

伍

父亲也超级爱我的母亲，只要父亲在家，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基本都是父亲在干，他总是说，你妈妈也不容易，这个家有我呢，让你妈多休息休息。所以一直到现在，五十多的母亲在父亲面前依然像个小女孩一般，时而撒娇时而矫情，也经常会如同少女一般娇羞的依赖着父亲。就连姨妈、小姨也会经常开玩笑的说，父亲把母亲惯坏了。

谈恋爱之后，我第一次带男性朋友回家见父母，父母很是欢喜，热情满满的招待他，但我分明看到了父亲眼里的担忧和女大不中留的不舍。后来，在我们经历了万般阻碍和各种分歧被迫分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给父亲打电话，我后悔没有听从父亲的劝告早点结束那段不太合适的恋情，我越来越怕，我怕父亲为我担心，我怕父亲会因为我伤心。

很长一段时间，我走不出来，不想给任何朋友诉说，更不敢说给父亲听。因为这段曾经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恋情我硬是赌气死死坚持了近一年之久，我不吃不喝，和父母对抗；我听不进任何朋友的劝告，和他死扛，最后，扛不下去了，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我们也都太累了，我放弃了。

我不敢联系父亲，不敢去想念父亲，甚至不敢沉沉的睡去，我怕一打给他，就会被父亲的句句叮嘱和担忧惹哭；我怕一想到父亲，就会在泪中看到他担心的眼神；我怕我深睡后，就会梦到父亲深邃的眼眸和关切的目光。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我怕自己会哭。

陆

前段时间的一天，我特别想念父亲，又不敢主动打给父亲，我太怕父亲为我担心了，担心我还单着，担心我所有的顾忌，我在梦中一次次的梦到父亲，一次次的被惊醒。

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给了父亲，小心翼翼的谈及着生活，绝口不提及感情，因为我知道，父亲最担心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我，那天聊了很多，我告诉父亲我还在坚持写作，我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啊。父亲在电话那头笑的像个孩子，或许是好久没和女儿聊的这么随意了，父亲说：有坚持就会成功，你努力了，梦想总有一天它会实现，爸相信你，不管你做任何事，爸都在你的背后支持你，要记得，爸永远做你背后最强大的后盾。

父亲经常会在外人面前夸我，他总是给他的朋友介绍我时带着一脸的骄傲：“我女儿，好强的很，英语学的好，文章也写的好，发表过好多篇呢。”再看看他，一脸傲娇的表情。

父亲，我是你的骄傲吗？原谅女儿不够优秀，不够好，谢谢你在二十七年里一直无微不至的惯着我、宠溺着我和弟弟，义无反顾的支持我，您是照亮我人生路上的灯塔，一路引领我前行；您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照亮着我前行的征途。

女儿一定会更加努力，让你衣食无忧，让你幸福开怀。父亲，我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