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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夏宋崇德山上的古碑

 meiqingji 2023-09-21 发布于山东

曲阜夏宋崇德山上的古碑

梅庆吉

史载,孔子三岁时父亲叔梁纥去世,母亲颜徵在带着三岁的儿子,离开昌平乡(鲁源村),迁居阙里。今曲阜孔庙东墙外有阙里街,中间有明代所立“阙里”牌坊。沿此街走到头,有一座小门,上有匾额曰“孔子故宅”。从此门走进去,就是孔庙东路诗礼堂,那就是颜母带着三岁儿子迁居阙里所居之地。清人郑环《阙里述闻》卷一载:“鲁襄公二十三年辛亥,孔子三岁,圣父陬邑大夫卒,逾月葬鲁城东北防山之阴,泗河之南,墓而不坟。圣母颜氏守节抚孤,居鲁侯阙里门外之阙里。”

曲阜阙里街

关于孔子三岁迁居阙里,许多书中都有论述,但没有人详细考订颜母迁居时的具体路线。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头脑里挂着号。原鲁源村书记张奉军正在撰写《鲁源村志》,一次我问他,能梳理出来颜母迁居阙里的路线吗?他毫不犹豫地说“能”。说着,便在一张纸上写了下来:鲁源—白村—余村—南辛(过一座桥)—北元疃—夏宋—息陬—店子—四个张曲(又过一座桥)—南泉—阙里。我问他的依据是什么。他说自古以来,这是鲁源村通曲阜的唯一道路。古人都是沿河而居,这条路就在沂河的东岸,一路上散落着好多个村子,这样才便于他们行走和休息。尼山有观川亭,说是孔子站在这里,观五川汇流,发出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感慨。说明孔子也曾回到过他的出生地,他走的,也应该是这条路。以前人们到尼山祭孔,走的也是这条道,元人杨奂《东游记》中就曾写到。只不过与颜母走的方向相反而已。

我绘制的迁居阙里路线图

看到路线上有夏宋村,我就对这个村子做了一番案头工作。我在1998年出版的《曲阜地名志·行政区划与居民地》中,查到了这样一段话:“相传,春秋末期,即有人在此生息。孔子曾在此给学生子张等人讲解'崇德、辨惑’,故而人们将村西的山命名为崇德山,以为纪念。”在该书第五编《自然地理实体》中,也有相关介绍:“崇德山:在息陬乡西夏宋村西,山势突兀,海拔100米。据清光绪版《邹县续志》载:'崇德山:在城东南四十里西夏宋西。有碑志云:'颛孙子张设教于此。’故名。”《邹县续志》上无“南”字。以上内容提供了两个信息:一是孔子曾经来到,回答秘问“崇德、辨惑”也是在这里;二是孔子弟子子张曾在此设教讲学。这两件事,为这一带染上了浓浓的儒家文化色彩。这些信息还说明,这个村子与孔子是同时代,为颜母迁居阙里提供了根据。

北夏宋村

大约在宋朝时期,夏、宋两家先后定居于些,因此有了“夏宋”的名称。元朝至正十年(1350),夏宋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大湖村所立《创建显灵英济王庙记》碑刻中,这应该是夏宋村第一次见诸记载。后来,又有其他姓氏陆续迁来,分片而居,分别称刘家行、孙家行、李家行、聂家行、卓家行、孔家胡同、王家胡同等,但对外则笼统地称夏宋。此村最早归邹县管辖。《邹县续志》有载:“夏侯社:夏宋。”1946年由邹县划归曲阜县第五区,1958年划归息陬人民公社,今属息陬镇。由于人口的增加,于1960年分成西、南、北三个行政村。崇德山在西夏宋。此山距曲阜城区12公里,距镇政府所在地3.5公里,距孔子出生地尼山13公里。

子张向孔子请教“崇德、辨惑”一事,载于《论语·颜渊》篇: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亦祗以异。”’”

清人戴望在《论语戴氏注》中讲到,这一章的背景指的是鲁国发生斗鸡之乱,鲁昭公流亡齐国一事。他说:“此盖感昭公事而问,当孔子适齐后也。”又说:“昭公将伐季氏,子家驹曰:'季氏得民众久矣,君无多辱焉。’昭公不从其言,以至孙齐,不得所主,卒竟见辱,皆其不能崇德所致。爱以其贤,恶以其不肖。如隐如(季平子)执于晋,昭公如晋为请,爱之欲其生也。其后更欲逐季氏,适历之役,隐如负箠谢过,欲纳昭公,昭公创恶隐如,不欲入,恶之欲其死也。爱恶无定,乍贤乍不肖,惑闇之至。”这种观点,仅见戴望一人所说。此说应该有太大的商榷空间。斗鸡之乱发生在鲁昭公二十五年(前517),鲁昭公流亡齐国后,孔子也去了齐国,是年孔子35岁。子张是孔子周游列国到陈国时收的弟子,距离斗鸡之乱已经过去了20多年,他不可能跟随孔子去齐国。20年后旧事重提,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不会再提及。再说,子张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他提问此事的概率应该极小。

关于“崇德、辨惑”,皇侃解释说:“问求尊崇有德、辨别疑惑之法也。”(《论语义疏》)“崇”字有四解:一解为“充”。宋邢昺《论语注疏》:“崇,充也……充盛道德。”二解为“尚”。清王夫之《四书笺解》:“'崇’字与'尚’字近,言不徒依倣于道,而所崇尚者躬行心得之实也。”三解为“重”。《论语戴氏注》:“崇,重也。”四解为“高”。清刘宝楠《论语正义》:“'崇德’者,《尔雅释诂》:'崇,高也。’谓于人之有德,尊崇之也。”虽有四解,意思都差不多,即尊崇、看重、崇尚、充实提高道德水平之意。至于“辨”,则没有什么歧义,均解释为“别”,即分别、区别、辨别什么是疑惑、迷惑、困惑。

“子曰”下面,是孔子分别对“崇德”、“辨惑”的解释。“主忠信、徙义,崇德也。”这三句讲的是崇德,只要做到了“主忠信”和“徙义”两件事,就达到了“崇德”的境界。那么“主忠信”的“主”是什么意思呢?这三个字亦出现在《学而》篇第八章,东汉大儒郑玄注曰:“主,亲也。”邢昺赞同郑玄的解释,他说:“主,亲也……言人有忠信者则亲友之。”(《论语注疏》)刘宝楠也说:“言于忠信之人亲近之也。”另一解释为“以……为主”。清末大学问家俞樾说:“主忠信,谓所主者必忠信之人也,如孔子主司城贞子之比。”(《群经平议》)意谓视忠信为主人,或曰视忠信为内心之主宰。“忠”说的是不欺骗自己,“信”说的是不欺骗别人。再来说“徙义”。邢昺曰:“徙,迁也……见义事则迁意而从之。”义者何谓也?义者宜也,即合情、合理、合法之事,反之就是不义,不义就得改正,那就是“徙义”。关于“徙”字,俞樾认为当是繁体的“從”字,他说:“包氏以'徙义’为徙意從之,其说迂曲,殆非也。徙当为從。《述而篇》'闻义不能徙’,阮元《校戡记》曰:'高丽本作“從”。’是其证矣。”把这两点综合起来,黄侃解释说:“言若能复以忠信为主,又若见有义事则徙义从之,此二条是崇德之法也。”邢昺也说:“言人有忠信者则亲友之,见义事则迁意而从之,此所以充盛其德也。”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这几句是对“惑”的解释,没有释“辨”,明白了什么是“惑”,也就明白了如何“辨惑”。孔子这番话讲的十分晓畅明白,十分好理解。意思是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希望他活得好好的;不喜欢他的时候,就诅咒他快些死掉。又想让他生,又想让他死,这就是“惑”,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感情用事”或“意气用事”,没有理性地把握事物的正常标准。皇侃说:“若有人从己,己则爱之。当爱此人时,必愿其生活于世也;犹是前所爱者,而彼忽违己,己便憎恶,憎恶之既深,便愿其死也。犹是一人,而爱憎生死,起于我心,我心不定,故为惑矣。”邢昺认为,孔子此言,是告诉我们“人心爱恶当须有常”,看待事情要有一定的度,即准则,不能情绪化,更不能感情用事。邢昺又说:“若人有顺己,己即爱之,便欲其生;此人忽逆于己,己即恶之,则愿其死。一欲生之,一欲死之,用心无常,是惑也。既能别此,是惑则当袪之。”诚哉斯言!

“诚不以富,亦祗以异。”这八个字是《诗经·小雅·我行其野》中的句子。原诗“诚”作“成”。这是一首弃妇诗。诗中写道,男子另有新欢,将原妻抛弃,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在回娘家的路上。《论语》所引为最后两句,意思是说:你后娶之人并不是因为她多么富有,而是你变了心。你既使不是嫌贫爱富,那也是喜新厌旧。前面还有两句:“不思旧姻,求尔新特。”“新特”就是新欢。这样连起来读,就十分清楚了。对于这两句诗,三国时期的经学家何晏解释说:“言此行诚不可以富致,适足以为异耳。取此诗之异义以非之。”(《论语集解》)不管怎样解释,诗的内容与本章所要表达的内容实在不搭。邢昺就说:“此引《诗》断章,故不与本义同也。”后来有人发现这两句原本不是放在这里。《程子遗书》有云:“伊川曰:二句不在'是惑也’之后,乃在'齐景公有马千驷’之上,文误也。”朱熹赞成此说,他在《四书集注》中引程子的话说:“此错简,当在第十六篇'有马千驷’之上,因此下文亦有'齐景公’字而误也。”朱熹又说:“伊川言:后之传因下有'齐景公问政’而误耳。如旧说,则是牵合。如伊川说,则是以'富’言千驷,'异’言夷齐也。今只得如此说。”(《朱子语类》)朱熹所说的“旧说”,是指二程以前人们对这两句诗的解释,有望文生义、牵强附会之嫌。

在《论语》中,还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他就是孔子的另一位弟子樊迟,内容亦载于《颜渊》篇中: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与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这里比子张多问了一个“修惹”。对照一下就会发现,孔子对两人所问同一问题的回答完全不一样,这就是孔子所秉承的“因材施教”理念。当有人向孔子提问时,孔子会揣摩对方提问的心理活动,然后再回答,所以针对性极强。

樊迟从舞雩

看到张奉军梳理的颜母迁居阙里路线,我就跟他商量,能否找个时间你当向导,我们一起沿着这条路走一遭,他痛快地答应了。经过反复沟通,终于在2021127日成行。为了此事,我头一天就来到了鲁源村,夜宿该村。第二天早饭后,我们就出发了,张奉军还请了一个朋友给开车。我们从鲁源村出发,一路向西,经由白村、余村、南辛、元疃,大约11点左右到达夏宋。因张奉军对这一路十分熟悉,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位于村西的崇德山。小山不大,海拔只有100来米,山上到处是裸露的片石,长满了杂草,还有村民开出的一块块菜地。上面有一棵皂角树,十分显眼,还有几棵梧桐、杨树以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树。此山东西宽约200米,南北长约260米,面积52000多平方米。

崇德山

关于此山的由来,当地还流传着一个传说:杨二郎到这把挑着的担子放下休息,结果一头变成了管勾山,一头变成了广连山。杨二郎磕了一下鞋里的土,便成了这座崇德山。站在山上,我测了一下经纬度:东经117°4´16ʺ,北纬35°32´9ʺ

崇德山

据村民说,原来的崇德山并不是这样破败,曾经是古木参天,树林中掩映着多座庙宇,几十间房屋,香火旺盛。山脚下住着一位名叫卓克光的村民,写了一篇《崇德山原貌》的文章,我特意到他家,把文章用手机拍了下来。文中有对山上建筑的详细描述。从山的南面向上约40米左右有一座灵官殿,也叫南天门,内塑灵官像,左右有千里眼和顺风耳。还有一副对联:“千里眼寻查世界;顺风耳镇守天门。”过南天门就是玉皇殿,主殿宽敞高大,内供玉皇大帝坐像,左右有天兵天将等神灵。殿前左右有配房,还有两株高大的柏树。玉皇殿后有座两层楼建筑,下层是三清观,上层是文昌阁。再往后还有一院,内有魁星楼。此院有西房三间,为道士所居,后改为义学。山上还有佛祖庙、观音庙和关帝庙等,南天门向南的山下,还有一座戏台。由此可见,往昔的崇德山,是一座内容丰富的文化名山,是这一带百姓心目中的精神家园。每年的正月初九,都要举行规模盛大的庙会,届时,周围十里八村的村民,都会云集于此,热闹非凡。可惜,由于历史的、文化的、政治的因素,这些辉煌的建筑已经荡然无存。

我们在山上转了转,拍了一些照片,就准备下山。这时附近的一位村民告诉我们,山后还有一个古碑,你们没看吗?听了他的话,我们返回到山上,在后面坡下看到了那通古碑,躺在地上,十分完整,字迹也很清楚。我们在碑文的开头,看到了“先贤颛孙氏设教”几个字,这让我兴奋不已,这是子张在此讲学的重要证据。再看立碑时间,为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我端着相机,对着碑好一顿拍照,不但有整体的,还有分段的,为的是将来录文字时能够看清楚。回来后,我第一时间把这一发现报告给了远在安徽淮北的子张研究会会长颛华先生,同时寄去了照片。他看到后也很兴奋,说有机会想来看看。

记载子张讲学的古碑

2021519日,颛华来到曲阜,我们见面后,夏宋那通石碑成了我们之间的重要话题,他提议想去看看。午饭后,我们驱车来到夏宋崇德山上,来到碑前,大家围绕着石碑左看右看,纷纷拍照。因上面有颛孙内容,所以对他们家族来讲又有了另外一种意义。下山后,我们又到村里的一户孙姓人家了解相关情况,因为没有家谱,缕不上与颛孙家族的关系。村民说村外还有孙家林,也有些古碑,我提议去看看。在村民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孙家林,里面有很多坟头,还有一些断碑。当地人说,原来墓碑好多,都被拉去修了水渠。只有一通清宣统元年(1909)的墓碑十分完整,上面写着“皇清处士合宜孙公暨德配孔氏之墓”。

陪同颛华一行考察古碑

这次一同来的,有子张研究会山东分会会长颛孙猛,还有汶上县的颛孙世月和颛孙祖光。过后颛孙猛给曲阜文物局打电话,说明此碑的价值,对方表示要好好保护起来。前几天,由宋童开车,拉着房立桢、高春华、孔祥金、我和我爱人一行,去兖州西北店参观卞庄子祠。下午来到颛孙猛的饭店,与他见了面。我又问起夏宋那通碑的情况,他说,文物部门答应让村里保护起来,但一直没动,还放在那。我说要是这样的话,想找个会拓碑的朋友去搞张拓片,他表示要跟着一起去。旁边宋童听了我们的谈话,接过话头说,他有个搞拓片的朋友,可以问问。我让宋童约时间。他的朋友叫孙清峰,在明德学校当美术老师,是全国美协会员,在学校开拓片课。宋童很快就跟她约好了,时间定在512号上午。

12号一早,宋童开车去接孙清峰老师,孔祥金拉着高春华、我和我爱人,颛孙猛从兖州来,我们这支“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夏宋村,又来到了那通魂牵梦绕的石碑,对碑文进行了详细录制。(此处删去333字)

因为这分碑文得来着实不易,且里面提供的信息又十分重要,一般人很难看到,所以我决定把全文录在下面。碑上没有标题,直接进入正文:

我社有崇德山,相传为先贤颛孙氏设教之处,而其地居夏侯社之中也。国初时,下(夏)宋村孟东秀先生力行善事,拾暴骨,修墓坛,立义学义集并有市称,遂收微资约为文会,一社之文人咸聚于斯,卓,诚盛事也嗣后荒乱频遭废,而集亦渐泯,仅有市称尚存,然无集而犹有称者,何哉?以文昌帝君维持学校孤魂墓坛保佑平安,每年二祭,历久弗替,皆赖称之微资虔供典祀同社人等,莫不于此顾名而思义也孰意他社渔利之辈,登龙断而生狼贪于咸丰六年,经廪生孔毓芹等呈明案断不准越社霸称兹又于光绪三十四年十月十三日,当经口口口、口口口、孔传圻、刘云福禀诉胡仁天讯明隔社不得混称况崇德山义学,遵谕立即改为蒙养学堂,除奉祭外余赀归学堂补助教员薪水不惟他社不可妄希冀,亦毫无干涉也特为勒石,以历长久云尔

甘肃侯补县丞冷树坛撰书

光绪三十四年岁次戊申十月中浣谷旦

 

后面是一大堆参与者的名单,分成首事、禀生、恩生、执事官、介宾等几大类,因字太小,大多辨认不清。文中所说孟东秀所办义学,就设在魁星阁院内的西廂,其经济来源主要靠“义集”收取微薄资金,也成了文人雅士的聚集之所。本来这是一种义举,可邻社有人竟借此名义敛财,影响恶劣。他们便诉诸官府,不但不准他社再用义学名义,而且还要“毫无干涉”。碑即为此事而立。碑中提到的那场官司,由于时间久远,资料阙失,现在已无法还原当时的情景。但因此碑提到了崇德山是“先贤颛孙氏设教之处”,就足以奠定此碑的历史地位与价值,理应得到妥善保管。之所以会在崇德山上创办义学,那也是因为先贤子张曾在此设教讲学,受其影响所致。

据村民讲,此碑原来立在山上靠北的边上,底下有个石制碑坐。由于有人采石,把下面掏空,碑便倒了下来,就一直躺在那,没有人管。

清光绪十八年(1892)刊行的、吴若灏撰修的《邹县续志》卷二说:“崇德山:在城东四十里夏宋村西。有碑志云:'颛孙子张设教于此。’故名。”此县志比我们所见这通碑刻早了16年,说明在此之前,还有一通碑也记载了这件事。

2022517日于曲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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