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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江说

 zhb学习阅览室 2023-09-24

作者:叶梅

初春的三峡,天气还有些冷,我们站在轮船的甲板上,从身后刮来的江风带着一丝丝寒意,但没有人理会,都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江心那艘小小的白船上。

洁白的船身,一条蓝道下有着“重庆生态监测”几个大字,两位身穿白大褂,外套红色救生衣的监测员正在船头操弄着仪器。我们的船离他们有数十米,看不清他们手中的仪器是什么模样,但都知道这是正在进行长江水质监测的现场。

长江,母亲河。这条自春秋时代以“江”命名的大江,经多少代人的探索,终于探明长江的源头,来自青藏高原唐古拉山脉的主峰各拉丹冬雪山。在那座巍峨山峰的西南侧,最初只是一些活泼细小的溪流,它们像藏族少女的发辫,带着纯洁的清香,无拘无束地散开来,继而穿过奇丽的冰川丛林,渐渐汇聚在一起,从山高谷深的横断山脉奔流而下。在重峦叠嶂的云贵高原吸纳了更多的溪河之后,长江化作一条金色的巨龙,时而奔腾于高峡河谷之中,时而舒展在沃野平畴之上,抖一抖身躯,会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日千里,浩浩荡荡向东而去。

长江养育着一代代中华儿女的子孙,两岸人民将无尽的喜爱和深情倾注于这条大江,一路给了它不同的称谓。就上游而言:从源头至青海玉树附近的巴塘河口,为通天河,出巴塘河口至四川宜宾,为金沙江,宜宾至宜昌段则为川江。川江流经三峡,两岸山峰夹峙,水流更为湍急,又称峡江。

峡江所经之处,正为长江大三峡:瞿塘峡,巫峡,西陵峡。

1 众水会涪万

三峡犹如长江的咽喉。来自上游的川江航道,从宜宾到宜昌拥抱了众多的支流,那一个个带有传奇色彩的名字:岷江、永宁河、沱江、赤水河、鼎陵江、乌江……形成了“众水会涪万”。

涪是涪陵,万是万州,这两座城相隔不远,在川江上游迎来了一江大水,自此,长江更有数不尽的风流,道不完的传说。

三峡一带的人把外婆叫做“嘎嘎”,我小时候,住在长江三峡岸边嘎嘎的木楼里,白天常到大江边的礁石丛中玩耍,夜里则常听嘎嘎讲故事。爱洁净的嘎嘎穿一身青衣,头发往后梳成一个光溜溜的“粑粑簪”,插一根楠木细簪子,她洗涮完锅碗,又洗净手脸之后,会应我的恳求坐下来,摆一阵古。嘎嘎她虽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她的娘家兄弟都是川江上的船工,是远近闻名的好把式,嘎嘎的故事大都与一江大水有关。

过涪陵,经丰都、忠县。忠州有夏禹庙、涂君祠,传说大禹在此娶妻。唐代杜甫出蜀东下,途经忠州,参谒大禹古庙,并赋《禹庙》一首:“禹庙空山里,秋风落日斜。荒庭垂橘柚,古屋画龙蛇。云气嘘青壁,江声走白沙。早知乘四載,疏凿控三巴 。”大禹不惧艰险,疏凿水道,为民造福的佳话如江水流淌,千古不断。

瞿塘峡,又称夔峡,西起重庆市奉节县的白帝城,东至巫山县的大宁河口,峡中两岸悬崖壁立,江面狭窄,水流湍急,瞿塘峡口为夔门,杜甫诗中的“众水会涪万,瞿塘争一门”,大水夺夔门而出,造就了绝世磅礴。曾经的江心巨石滟预堆让行船人心惊胆战,《滟濒歌》里吟道:“滟颁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滟颁大如象,瞿塘不可上。”曾在夔州寓居两年多的杜甫,也专作《滟颁堆》一诗:“巨石水中央,江寒出水长。沉牛答云雨,如马戒舟航。”瞿塘峡间,夏天的洪水更会激起一个个凶险莫测的漩涡,上滩下滩都要倍加小心。曾经,官员过滩不敢吹号打鼓,商旅过滩更怕碰到巨石发出声响,船夫的撑竿头要用布一层层包裹起,行舟人屏住呼吸,都深知,这江水不可欺。

诗人李白却是另一番心情。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人生坎坷的李白经三峡夔州.欲转道去往流放地夜郎,没想到途中忽闻赦免消息,不由得大为惊喜。想起平生快意恩仇,恰如大江浩荡,痛中且更有畅快,于是豪放写下千古名篇《下江陵》:“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诗人的人生经历与豪情,借助三峡激流而得以抒发。

顺瞿塘峡而下,是巫峡,巫峡因长江南岸的巫山而得名。

巫山峥嵘起巫峡,从大宁河口东至巴东官渡口。传说战国时期,当地名医巫咸封于此山,死后葬于南陵,后人视南陵如“巫”,因此称为巫山。巫峡十二峰奇峻峭拔,尤其神女峰为天下人所仰慕。远远看去,云雾之中的峰顶有一人形,似女子亭亭玉立,裙衣随风翻飞。宋玉在其《高唐赋》的序中讲述了这巫山之女,即神女的由来,又有说神女原是赤帝的小女儿,名叫瑶姬,她的魂魄化成草,结成灵芝,旦为朝云,暮为行雨。

我曾一次次站在经过巫峡的轮船上,仰头寻那神女的踪影,总会听见身旁的人发出兴奋的喊叫,有的叫“看见了!”有的仍在伸长脖子着急地问“在哪儿?”等到所有人都模糊地找到一点影子,轮船也就随之远去。人们在有些惆怅的回望中,将种种猜想留在心底,还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时常回味,相信自己的确见到了那一片云雾中的神女,心头泛起长久的美好。

这样的寻觅和想像,比后来据说可以坐着索道缆车到神女峰顶要强一百倍。如果你就那样轻车快道地跨上神女峰,看到的其实只是几块沉默的巨石,它们与三峡峭壁上那些灰黄的岩石一样,光秃秃的,冷冰冰的,让人瞬间退却灵动的遐想。

唯有那一道道深奥的石缝,仿佛还藏着某种难以破解的神秘。但神女却已不知去向何方。

我宁愿匍匐在嘎嘎讲述的故事里,远远地仰望云朵簇拥的神女,感觉她素淡裙衣的飘动,将一阵清风,从夔门那里引来,吹向远去。

2 曾经滩如竹节稠

三峡之西陵峡,西起湖北巴东县官渡口,东至宜昌南津关。

峡中有峡,滩中有滩,让西陵峡名声远扬。正如诗人白居易在经过此峡之后写下的《发白狗峡次黄牛峡登高寺却望思州》:“白狗次黄牛,滩如竹节稠。”长江于此正是三里一弯,五里一滩,礁石林立,险滩密布。峡谷两侧的岩壁上,更是造化无穷。千奇百怪的洞穴、岩石,演化出鬼斧神工、令人叹服的兵书宝剑峡、牛肝马肺峡、崆岭峡、黄牛峡、明月峡等。

兵书宝剑峡,与美女王昭君出生地香溪河畔相去不远。在那峭石明岩上有一孔洞,洞内的叠页岩就如一摞由人放置的书卷,下边则由一条耸立的岩石,恰似一把长剑。传说这叠兵书乃诸葛亮入蜀时搁置于此,宝剑则是大禹治水时镇压河妖用过的。兵书宝剑峡的故事我自小听来,每当坐船经过,照例会跑到甲板上细瞧一回,有时候,会想象那长剑突然由人拔起,斩妖除魔。而那叠兵书更令人好奇,很想翻开来看一看,到底写有什么样的文字。又有人指说,斜对面的悬岩上有一奇怪的石孔,常聚积一堆米粮似的沙尘,随风而去又随时而现,据说是诸葛亮当年屯粮的米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少年的我,自然会向往之,又有些疑惑,居住于附近山间的农人何不来取这些白米?

至于牛肝马肺峡,其峡岸的山形极似驼背的老人,头伸向江面挡住日光;长江北岸有两块钟乳石,一似牛肝,一似马肺,就连南宋诗人陆游都为此写下过《过东滩入马肝峡》:“船上急滩如退鹚,人缘绝壁似飞猱。”

黄牛峡有黄牛山,断壁摩天,高崖间有石突起,如一人背刀牵牛,人黑牛黄,活灵活现。江心又有一滩为黄牛滩,激浪如莲花翻开,有趣人奉以“莲花献佛”之名。峡中江流也如盘山弯道,曲折迂回,船行数天仍可见黄牛山,行船人不由感慨:“朝发黄牛,暮到黄牛,三朝三暮,黄牛如故。”李白懂得天下山河,也懂三峡,更有将此连通人生的感悟,他在《上三峡》里写道:“三朝上黄牛,二容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船行弯道,还未出黄牛峡,人却已是两鬓斑白,可见路途之艰辛,也可见岁月如江河,一去不复返,人生路上必珍惜当下,切莫蹉跎。

西陵峡还有一灯影峡,是在马牙山上,四块奇石耸立,每当霞光映照,四石便如灯影戏中的唐僧师徒,骑马挑担地走在取经途中,其形惟妙惟肖。那峡间流弯如新月,又加之两岸岩石呈银白色,宛如素月辉光,因而亦被人叫作“明月峡”。

西陵峡不仅峡谷奇崛,更兼江中怪石暗礁林立,险滩密布,滩又分三滩:头滩有赖子石横出江心,阻绝中流,又有鸡心石罗列.由北岸占据江面十之有七,形成跌水,舟从中流而下,必经石旁,水道极狭至险;二滩有天平石乱石交错,有豆子石突出江面,激水为沸至险;三滩上游石多逼成泡漩,水涸石级悬绝,舟下如坠千尺。《水经注·江水》称此:“流头滩(即青滩),其水并峻急奔瀑,鱼鳖所不能游,行者常苦之。”冬春水枯,其险尤甚。

青滩与泄滩互为消长,故有“大水畏泄,小水畏青”之说。泄滩又名叶滩,因北岸泄溪大雨洪流,沙石并下,年积月累而成大碛。看去如一扇状沙洲,占去河幅十分之七八,江面因此逼仄,江心乱石若林,巨石踞磺之腰称作“泄枕”,石梁起伏与称作“泄床”。行舟之患,尤以泄床至为险要。据《归州州志》说:泄床石长三十余丈,水落则石出,水涨则若险头见,浪大旋汹,危险万状,行者无不惊怖。

崆岭滩,又名空岭,水涸至险,是川江著名的枯水备流险滩。此滩分为大小两滩,小崆岭居下游,有石横截江心,舟行极险。大崆岭长50余丈,名日“大跌”的巨大石盘踞其江心,分流南北二槽。南槽乱石林立,“和尚石”潜伏江底,断绝航路;虽北可行.但又有三礁石斜列槽口,头珠嵌于北槽之中,二珠、三珠直追大珠之尾。崆岭难江心尖石或出或没,峡江人称之为“三炷香”,是险滩中之最险。大石横截,二石联珠,水石相激,惊涛骇浪,奔瀑峻急。舟船行驶其间左迂右避,稍有闪失即触石粉碎,素有“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之说。

大三峡,由上天鬼斧神工,勾画出江河奇景,一江大水夺夔门而出便日泄千里,自西陵峡奔突而入云梦古泽。八九百里江汉平原,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形成浩瀚的水域。此时长江又名荆江,自是一马平川,浩浩荡荡向东而去。

3 十二巫山见九峰

巫山脚下的江面上,如今已平静如湖面,一江碧水不见当年的激流,只有宽阔的微微的涟漪如绸缎般一卷卷展开。三峡大坝的修建,使得长江上游段的水面涨至135米以上,丰水时节更高,过去的险滩怪石都已伏于江底,曾经多少代人对险滩的治理,至此基本终结。

峡谷两旁的山峰也不再格外险峻,它们像一个个历经沧桑的巨人,向大江略微弯下腰来,变得心平气和,包容万物。

但那些古老的传说仍在流传,还将不断继续,因为它是养育了我们祖先的大江,是仍然养育着我们及其子孙的大江。

就在我们陶然于甘美的长江乳汁之时,素有天然屏障之称的长江上游由于多年不合理开发,生态悄然失衡,森林锐减、草地退化、水土流失、荒漠化、石漠化触目惊心。日渐衰退的生态屏障岌岌可危,这意味着不仅关系长江上游,更是危及长江中下游,甚至亚太地区的生态环境。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起来,保护长江,保护母亲河。

长江全线在行动,位处长江上游的三峡更在行动。在四川、重庆共同构建长江上游生态保护带的规划中,明确提出了“四屏六廊”的生态格局,从现在展望到未来,为长江上游打造四道生态屏障:

以岷山—邛崃山—凉山为主体的成渝地区西部生态屏障;

以米仓山—大巴山为主体的东北部生态屏障;

以大娄山为主体的东南部生态屏障;

以武陵山为主体的东部生态屏障。

作为长江上游生态屏障最后一道关口,重庆在长江大保护和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中肩负着重大责任,“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守护长江母亲河”,醒目地刻在大江两岸,也刻在重庆人的心里。

今年三月下旬,我们走进长江上游最大的江心岛——重庆广阳岛,江堤边上的柳树已在春风吹拂下绽开新芽,草地还有些泛黄,但粉白的樱花已经开了。放眼看去,这片曾因开发房地产而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的岛已成为江心花园,在江水的环抱之中,小岛如今一派怡然。六年前,重庆决策,按下广阳岛开发“停止键”,启动“长江风景眼,重庆生态岛”建设,投入了巨大的力量,绿色复苏,岛上的植物从383种增加到594种,迎来了鸟儿们的栖息和欢叫。广阳岛的生态修复成为峡江两岸人民津津乐道的一件开心事。

重庆全面落实“河湖长制”,全面实施长江入河排污口整治,率先开展船舶污染物“零排放”试点,建成城镇生活污水处理厂900余座、生活垃圾处理设施66座,城镇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达100%,城市生活污水处理率达98%。

我在重庆及巫山走进了好几家当地的污水处理厂,由不同渠道而来的污水处理过程中,采用了一系列严格的程序,最后流入大江的水质已经达到了无害的标准。我又来到大江的排污口,从江堤走下石阶来到江边,却看不到有污水流入。环卫人员告诉我,排污口在水下几米处,而且经过处理的污水已经无色无味,所以不会感觉到与江水的差异。

我俯下身去双手捧起江水,水从指缝间滑落,跌碎在江上,像晶莹的珠子,这每一滴水,都是小小的生命,想到它原来是多么洁净,却被污染,又被一番清洗,终于质本洁来还洁去,不由心中百般滋味。又想起陆游《三峡歌》中的诗句:“十二巫山见九峰,船头彩翠满秋空。朝云暮雨浑虚雨,一夜猿啼明月中。”古人当年所见到的情景,明月、山峰、云雾,仍在我们眼前,怎能不倍加珍惜。

抬眼朝向大江,一派平静,所幸江上没有看到漂浮物,那可能是矿泉水瓶、白色饭盒,也可能是纠缠的枯枝,排放的废油……过去曾堵塞在三峡大坝的水面上,厚达几米。如今一道道关卡,水上垃圾再也无法大摇大摆随意漂流。

河长制、自动监测、督察等机制,使得江面上一旦被出现垃圾,信息会通过各种渠道传递到环卫公司的清漂船。过去最早是用普通的渔船在江上打捞垃圾,现在则是用机械清漂船;过去是用普通的捞网追着垃圾跑,后来采用“围追堵截”法,四五条机械清漂船围住江上的垃圾,开足马力,伸长“收集臂”朝水中一铲铲打捞起,放入船上的收集舱,出现一片打捞一片。仅巫山县河长办提供的数据显示:自2017年以来,该县累计出动清漂船只5300艘次,清理、转运水域垃圾12万吨,守护着一江碧水向东流。

今年夏季的天气一直处于罕见的高温,巫山清漂队也不得不调整了作业时间,从早上7点到中午12点,下午4点到晚上8点,他们一直像侦察员一样在江面上巡查并打捞。虽然避开了中午的烈日,但船上仍然酷热难当,高温下的铁皮甲板至少有五六十摄氏度,上晒下蒸, 脚底烫出血泡,不停地左右倒换脚,也免不了疼痛,一个夏月烫坏好几双胶鞋。

好在如今三峡大部分水域已实现了机械化作业,全自动机械清漂船已经开始发威,机械船体积大、动力足,特别擅长清理成片的漂浮垃圾,如同在大江上扫地,一翻斗下去就清走一大堆,现出透彻的碧水。但在港湾、码头内湾、狭窄的支流等地,机械船去不了的地方,还得靠人工打捞船清漂,辛苦的劳作仍在继续。

4 不尽长江滚滚来

峡江人如今意识到,长江是母亲河而非猎场。

从前打江边走过,许多人都曾目睹体型巨大的中华鲟在江水之间出没,它身长数米,翻波逐浪,令人震撼而又喜悦。但人类的贪婪没有止境,渔具不断更新迭代,机动船上出现越来越结实细密的渔网,可以“一网千斤”。贪婪可以让人失去理智,想到江里的鱼儿,恨不得一网打尽。那时节,江面上到夜里也渔火通明。灭绝式的捕捞,使得鱼儿种类和数量锐减,不少珍稀鱼类灭绝。曾与恐龙同期生存,在地球上存活了1.45亿年之久的长江特有物种白鲟被宣布灭绝,令无数人痛心地扼腕叹息。

一种鱼类的减少或灭绝,将威胁长江生态环境食物链的完整性,无疑也会加剧长江生态的脆弱性。这种情形如果再延续下去,后果难以设想。2019年12月,农业农村部发布《关于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捕范围和时间的通告》,要求长江干流、鄱阳湖、洞庭湖和重要支流最迟于2021年1月1日起实行暂定为期10年的常年禁捕,禁止天然渔业资源的生产性捕捞;相关部门相继制定《长江生物多样性保护实施方案(2021—2025年)》和《长江十年禁渔工作“三年强基础”重点任务实施方案》等。同时,为促进水生生物和水域生态保护修复,发布《长江水生生物保护管理规定》和中华鲟、长江江豚、长江鲟、鼋拯救行动计划。

幸运活在当下和未来的鱼儿们,终于获得了生存的自由。

从长江沿线的观察数据可知,鱼类资源量逐年增加,特有鱼类早期资源种数由禁捕前的32种上升至37种。2021年开始监测到刀鲚已溯河洄游至历史上限洞庭湖水域,多年未见的鳤鱼在长江中游再次出现,江豚群游,让人欣喜万分。

我们跟鱼儿一样,共同享受着峡江生态向好的清新空气、洁净江水。那天我们守候在江上,等到了在江心提取水样的白船上传来的结果,身穿红衣的监测员用对讲机告诉大家:“刚刚提取的水样,水温14.3摄氏度,PH8.05,溶解氧9.12毫克每升,电导率458维西每厘米,浊度3.2NTU。现场监测结果满足国家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二类水质标准。”

听到这清晰的报告,虽然我们一行对前面几项数据的意义并不太了解,但最后的“二类水质标准”却都听懂了,大家都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重庆关于峡江段的水质监测指标一共有29项,国家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是28项,重庆增加了一项“流速流量”。就在近期监测的数据表明,重庆74个国控断面水质优良率达到98.6%。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出千峡,纳万川,让一江清水向东流,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要义。净化水质、涵养水源、水土保持、保护生物多样性,这些为长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的建设所要做的每一项都是大工程,需要坚持足够的历史耐心和战略定力。

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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