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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78岁的张茂渊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婚礼，新郎官是她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李开弟。 远在美国的侄女张爱玲听说姑姑结婚的消息后，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知道为了这一天，姑姑已经等得太久太久，等了整整52年。
-1- 1901年，张茂渊出生于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父亲张佩纶是晚清名臣，母亲李菊耦是李鸿章的掌上明珠。 随着李鸿章、张佩纶相继去世，大清王朝灭亡，张家也彻底没落了，李鸿章晚年签下的那些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更是让他背负了卖国贼的骂名。 当时不只是张家、李家，晚清贵族家庭都没落了，皇族更是全部改名换姓。 母亲李菊耦希望自己的一对儿女将来能重振家业，所以对两个孩子的教育十分严厉，但儿子张志沂长大后却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不仅胸无大志，抽大烟，还流连烟花之地。 张志沂的妻子黄素琼和妹妹张茂渊，都是学识出众的新派女性，她们对张志沂纨绔子弟的做派嗤之以鼻，妻子黄素琼生下女儿张爱玲、儿子张子静后，夫妻俩经常因为三观不合而吵架。 张志沂想给妹妹张茂渊找个有钱人家嫁了，接受了新式教育的张茂渊，根本不愿意自己一辈子被困在深宅大院里，她想脱离哥哥的管控，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于是两个同样想摆脱张志沂束缚的女人一拍即合，一起跑去了国外留学，成为了中国第一代“出走的娜拉”。 -2- 在上海到英国的邮轮上，张茂渊遇见了她的一生挚爱——李开弟。由于风浪太大，邮轮颠簸，张茂渊感觉天旋地转，在甲板上呕吐起来。 当她十分狼狈的时候，一个男子为她递去了一条毛巾，还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来，让她喝杯清茶缓解一下。 张茂渊感激地望着这个长相清秀，又十分绅士的男子，两个人也闲聊了起来，她才知道这个男子叫李开弟，出身名门，此行是要前往英国利物浦大学读硕士。或许张茂渊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没有跟对方提起自己的家世。 这对彼此都有好感的青年男女，经常约在甲板上闲聊，邮轮上的日子也不在难熬了，每一天都过得很有乐趣，李开弟还送给张茂渊一块霞披。
很多年后张爱玲在书中写着：“姑姑那时经济很困窘，家里什么值钱的古董，都卖光了。唯有一块霞披，她一直珍藏着，经常带着霞披自顾自地在镜子面前照，有时候发现自己没有一件衣服配这块霞披好看，她就会说：感觉人生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到了英国后，两人经常约会，度过了一段十分甜蜜的时光，就在两人感情越来越好的时候，李开弟知道了张茂渊的家世，他认为李鸿章是卖国贼，张茂渊的哥哥是纨绔子弟，他不愿意与这样的家庭扯上关系，便有意疏远张茂渊，还向她提出了分手。 张茂渊也没有挽留他，毕竟家世是自己无法选择的，既然李开弟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她也只能退回到朋友的位置，等他有一天想通了，回到自己的身边，哪怕再久她都愿意等下去。
张茂渊失去了爱情，却没有失去自我，她依旧认真地生活工作，结交朋友，活得十分精彩，跟李开弟也保持着朋友关系。 -3- 1932年，32岁的李开弟和未婚妻夏毓智步入了结婚的礼堂，31岁的张茂渊参加了他们的婚礼，送上了真诚的祝福，她表现得落落大方、举止得体，仿佛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一样。 夏毓智知道张茂渊是丈夫的初恋后，一开始还有些介意，但随着与张茂渊相处多了，发现她是一个十分坦荡的女人，又非常有边界感，于是对她放下了戒备，还和她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夏毓智怀孕后，孕吐严重，李开弟工作繁忙顾不上她，张茂渊就经常去家里照顾她，陪她聊天。 在夏毓智生下孩子后，张茂渊也经常过来帮她带孩子，缓解了她产后的情绪和压力，孩子们也都很喜欢张茂渊。 此时李开弟夫妻已经把张茂渊当成了亲人看待，张茂渊投资股票失败，夏毓智立刻让李开弟取出积蓄来接济张茂渊，张茂渊不肯收，让他们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 后来侄女张爱玲去香港读书，张茂渊委托李开弟帮忙照顾，李开弟便把张爱玲当成女儿般照顾。
-4- 1965年，60多岁的夏毓智身患重病，张茂渊和李开弟轮流在病床边照顾她。可惜夏毓智的病情还是恶化了，临终前，她对张茂渊和李开弟说：“我理解你们之间的遗憾，我走后，你们就在一起吧，不要让遗憾跟着你们一辈子。” 此时张茂渊强忍着泪水，夏毓智见了，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说:"抱歉了，让你等了他几十年！” 原来夏毓智曾在张茂渊家，看见过张茂渊视如珍宝的那块霞披，后来才知道那是当年李开弟送的，她才明白张茂渊一直没有放下李开弟，只是把这份感情藏在了心底，始终恪守礼仪。 李开弟对张茂渊也一直心怀愧疚，觉得当年是自己太年轻，没有处理好与张茂渊之间的感情，让她等了自己那么多年，但他始终忠诚于自己的家庭和妻子，从不曾逾越半步。 夏毓智懂得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种遗憾，所以想在临终前把他们拉到一起。 夏毓智走后，张茂渊和李开弟也没有在一起，毕竟这么多年三个人一直像亲人一样的相处，如今痛失亲人，又哪有心思想这些。 李开弟为了给妻子治病，多年的积蓄花光了，儿子去世，女儿远嫁，都不能陪在他身边。当时又处于特殊时期，李开弟的生活十分落魄，张茂渊便拿出自己的积蓄帮助他渡过难关。两个人依旧像亲人一样相处，对在一起的事，绝口不提。
-5- 直到1979年，李开弟的生活回归了正轨，那时的张茂渊也78岁了，已经等了他整整52年，从青丝等到了白发，还没有等到他回来。于是她写了一行字给他：“不是我不愿再等,我怕时间不再等我。” 张茂渊虽然等了一辈子，但她的爱并不卑微，能够等到他，固然是她的幸运，若是等不到，虽然会遗憾，但她的一生也是独立、坦荡而精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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