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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双璧与三位史家共论治军之道,谁说的更有道理?

 名将英雄两千年 2023-09-26 发布于福建

千古英名在,何必意封侯——飞将军李广(7)

汉朝名将李广在担任上郡太守之时,竟率百骑一箭震退匈奴数千兵马,可谓兼具长坂子龙之胆、翼德之智、诸葛空城之谋;真一活着之传奇也。经此事后,李广人气暴涨,比本文还要暴涨,在汉军士兵们眼中,他已不再是凡人,而已超凡入圣,几乎接近神灵。神灵统军,那就再不需要军令了,他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科玉律,将士们不必思考,直接服从即可。

所以,李广统兵,基本不太讲究军纪与章法,行军扎营时也从没有什么严格的阵势和队列。找一个水草鲜美的地方,安营扎寨便是,至于地势形利,那是从来不管的;另外晚上也从不安排打更巡逻,大家舒舒服服睡大觉就好,吃饱睡足了战斗力才强嘛!还有那些军营里的幕府文书,也尽量能简就简,绝不搞文山会海那一套。你还别忙批评,李广这是内松外紧,他在营地远处派了很多侦察员,一旦有险,警报传的还更即时。总之它是内容大于形式,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好。这种机动灵活的风格,我看倒非常适合做地方游击队,却不像是正规野战军。

相比之下,李广同时期的另一位抗匈名将程不识,带兵风格就完全不同了。

程不识的资历和职位跟李广差不多,也是个多年屯兵在边塞的宿将,不过李广生性随意带兵散漫,程不识却是为人严谨颇有周亚夫之风。他行军扎营时,每至一处,必先选择有利地形构建防御阵地,每天晚上还要派人打更巡营,一板一眼,一丝不苟,丝毫不敢懈怠,就是幕府中也每天都有大量的军事文书要处理,士卒军吏们因此苦不堪言,多愿跟着李广干,而不愿在程不识底下做事。

正因为如此,这两位当世名将,以及他们的带兵方式,经常被人拿来作比较。对此,程不识的态度是:“李广军极简易,若胡虏骤然来犯,一时恐难抵抗;然其士卒亦佚乐,咸乐为之死。我军虽烦扰,然虏亦不得犯我。”

程不识的话稍微有点酸意,他认为李广太有人格魅力太有群众基础了,士卒都不惜为他效死,如此作战积极,上下一心,这固然也很好很强大,但却难于应付匈奴的突然袭击;而我呢没这威望,所以只能以勤补拙,加强管理,做到无懈可击,这样匈奴人却也不敢轻易来惹我。

而作为著史者的太史公,却更偏好李广的将品。他说李广这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桃李当然不会说自己有多好吃,但人们自然会踩出一条路来采摘。就像李广从来木讷寡言,军令赏罚也不严明,但士兵们就是爱戴他敬仰他,愿为他拼死效力,这便是“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口中无令身上有令的最高境界。

那李广到底有多“身正”呢?史书记载,他为官清廉,生性简朴,得到赏赐就分给部下,自己却一点儿不留,而且也从来不跟别人讨论身外之物。此外他虽身为将军,却无论饮食都跟士兵们在一起,士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同甘苦共患难,从不搞特殊化。有时候遇到缺水断粮,如果士兵还没有完全喝到水,李广是滴水不沾;士兵还没有完全吃上饭,李广则粒米不尝。在李广军中,基本没有什么严格的上下级制度,大家都是兄弟相称,如此官兵不分,上下无别,倒有几分类似党的队伍。本来,李广身居高位,当了足足四十年二千石的大官,且从不追求享乐,按理家底应该非常殷实才对,但他死时家中几无余财,两袖清风的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孙子曰:“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渊;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李广做到了。

如此李广,我们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对了,我们前面提到的项羽,跟他实在是非常相似。

所以很显然,作为一个普通士卒,当然都愿意追随李广项羽,甚至要为他们殉死也在所不惜。但作为一个将校,在李广项羽手下干却是很辛苦的,因为所有光芒都会被他们占尽,自己却丝毫没有表现的机会,而且由于所有士卒只会对李广项羽他们顶礼膜拜,从而大大阻碍了中层干部的成长发展,这对一支军队的长期建设其实是非常不利的,因为一旦主将因故调离,这样的军队就会不堪一击。

换句话说,李广是将大量的管理工作,一人包圆儿,且细致到最基层,这种方式套在今天的中小私营企业里很合适,但放在大企业里就必然要出问题了;所以李广项羽这类人始终只是个当将军而不是当统帅的料。

因此,另一位史家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对李广的治军之法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他说:“治众而不用法,无不凶也。李广之将,使人人自便。以广之材,如此焉可也;然不可以为法。何则?其继者难也;为将者,亦严而已矣。故效程不识,虽无功,犹不败;效李广,鲜不覆亡哉!”

显然,司马光是完全站在程不识这边的,他认为李广的行为并不值得效法,并提倡治军应宁严勿宽,且始终如一。将军对士卒,就该不放纵,男人对自己,就该狠一点!

史家王夫之王船山也说,战士肯为将军效死其实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们应该为国家效死,而不是为个人效死。国家是长久的,个人是短暂的,总之这是件很不安全很不保险的事情。所以严格军令才是军队建设的重中之重,军队要法治,而不要人治。

不过,以小生的观点看来,我既不站在程不识司马光这边,也不站在李广司马迁这边,我选择站中间。

王夫之还说过一句话:“将兵者不一术,将将者兼用之,非可一律论也。大将者,将兵而兼将将者也。”我想,一个真正伟大的名将,应该像我们前面提到的吴起、李牧那样,兼取李广与程不识之所长,既能将兵,又能将将;既爱兵如子(吴起“吮病疽”),又严格管理(李牧“谨烽火”);既善待手下将校,又要适当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精诚团结,群策群力,大力发扬集体智慧;该宽的时候就宽(猛攻之时),该严的时候就严(防御之时);该赏的时候就赏(吴起“徙木立信”、李牧“击牛飨士”),千万不要小气;该罚的时候就罚(吴起“斩材士”),千万不要宽纵;该“以德治军”的时候就要讲道德讲情义,该“依法治军”的时候就要讲军法讲军纪。总之是要把一切关系都处理好,千万不要像三国时的关羽那样,善待卒伍而骄於士大夫,结果因麋芳、傅士仁叛敌投降而走投无路;更不要像张飞那样,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结果被帐下两个无名小卒所害,双双遗笑后世。

说来说去,比起先秦,汉代军政全才的超级名将还是少,卫青、赵充国大概好一些,但也有不足的地方,这个后面再来详细讲。

最后再啰嗦一句,以上观点,不仅在军事,也可适用于一切管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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