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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是被父权耽误了的厨师

 心理咨询师拉拉 2023-10-06 发布于广东

凌晨三点醒来,空气是死寂和清冷的味道,来到沱沱河已经是第六天,高反已经过去,前天我已经开启正式的志愿者工作。

前天早上七点半集合,和副站长一起巡站,进行唐古拉山镇的垃圾调查,其实就是捡垃圾,从保护站周边捡到镇上,在镇上兜一圈,然后再回到保护站,说兜一圈似乎也不大恰当,因为唐古拉山镇只有一条街道,就是109国道,我们只是从国道右边一直走到快到唐古拉山口的加油站,过马路,从国道左边回到保护站,这个叫做一圈。

唐古拉山镇是109国道上的一个居民聚集点,常住人口应该不过一千,但是有部队和铁路部门驻扎,所以数据上人似乎不少,但如果亲自去镇上溜达一圈,感觉就不是人多的样子,很像我们看的西部片,荒凉,寂静,缺乏生气。

昨天上午九点多去镇上买菜,沿着109国道往镇上超市走,烈日当空,国道尽头是白色的唐古拉山,雪山的白和烈日的白相互彰显,加重了那股干燥和死寂,仿佛时间停滞一般。

不过好在,两次捡垃圾都下起了雪,飘洒的雪花增添了几分灵动和浪漫,让我感觉到了生命的流动。

想买养乐多和护手霜,把镇上所有超市都问遍了,只有一些杂牌子的酸酸乳,以前从没见过的,护手霜也只有隆力奇这个熟悉的牌子。买排骨煲汤,发现这边没有菜市场,肉都是冷冻的,应该都是隔段时间从外面运过来的。

在唐镇,平时只是感觉时间停止一般的“静”,物质的匮乏让人感觉到了“偏远”。时不时有路过的游客或者骑行者问一些时代精神的问题,比如,你在这里做什么?做完志愿者之后又什么打算呢?等等,你会感觉,这里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他们就是误闯其中的楚人,只不过这个桃花源太过干燥了一些。

昨天是我人生中一个重要的日子:第一次做六个人的饭,一个排骨煲汤,一个蒜苗炒肉,一个青椒鸡蛋炒面片,然后被人称作“大厨”,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这个始料未及不仅仅是被称为“大厨”,更多是因为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做出这几个菜。

那天95后的小哥哥在做饭,我在旁边看着,他说做菜不难,做肉菜基本都要用到姜葱蒜,去除腥味,昨天做的时候,我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把肉的腥味去掉,于是想了很多办法,在搭配食材的时候也会想象着各种味道混在一起会是什么味道,就这么一边想象一边把菜做出来了。做菜也是需要想象力的,做得好的,还需要创造力,这是我第一次享受做菜的乐趣。

做菜的确不难,也蛮有乐趣,只要不追求米其林的水平,可是我以前为什么那么讨厌做菜呢?我想我还是深受父权的影响,父权说做饭是女人的事儿,于是我偏不去做,是为了反抗父权。现在想想,我可能是被父权耽误了的厨师。

说起父权,又想起前几天离开的那个姐姐。我见到她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个男人。”她整个人坚硬,强势,有点像历史教科书上晚年的慈禧太后,这种感觉在很多男人身上会有,所以我本能地觉得她是个男人,注意,我说很多男人如此,但并不是说标准的成熟男人是如此,这类男人可以很成功,但你并不觉得他们成熟。

跟很多男人一样,这位姐姐很有规划,对外掌控能力不错:买了两套房,价值一百五十多万,买的保险现在每个月可以有四千多的收入。她是独身主义,应该五十不到,但已经提前退休。我佩服她的能力,也隐隐心疼她为此付出的许多代价,但情感上,我还是无法喜欢她,即便她提前为我和另外一个志愿者铺好床,还给我一些生活用品。

这是为什么呢?

她离开是因为她的生理期痛苦不被理解,但她又羞于在男性面前表达这种生理期痛苦,只会在我这个同性面前抱怨男性的不理解并期望得到我的理解并替她分担她的工作,这个让我感受到她作为女性的羞耻感,也让我感觉她被羞耻感控制,同时又试图利用羞耻感控制别人。不仅仅是她,有一部分女人也是如此。这种羞耻感让她僵硬,紧绷和拧巴,整个人看上去很干瘦,蜡黄,缺乏光泽,她的条条框框也很多,比如,她对我不穿秋裤而单穿破洞牛仔裤很有意见,提议说以后应该要把穿秋裤写到志愿者的注意事项当中。我头脑层面理解这是她对我的关爱,但情感层面,我感觉这个关爱过度了,变成了一种批评和管教,这个让我感觉不舒服,就像我很讨厌做直播的时候,有些人只关注我是否剪头发,是否戴眼镜,是否长胖这些细节,而完全不关注我们讨论的主题和内容,让我有一种被偷窥和猎奇,这也是不舒服的感觉。

物质层面,这类女性和很多男性,甚至比很多男性厉害了,但在精神层面,她们还是受制于男权思想,从某种程度上,她们的物质成功可能也是对男权的反抗,正如我不做饭是对父权的反抗一样。反抗和吸引一样,都是关系紧密的体现,越是反抗,意味着被控制得越厉害。

她们是被逻各斯(逻辑)控制的女人,因为逻各斯太强大,所以导致厄洛斯(爱)一直无法出来,因此她们也如同唐古拉山镇的街道,干燥,无聊,缺乏生气。这或许是我不喜欢这类女性(也包括男性)的最本质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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