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为了能够经常跟秦钟在一块,就请求贾母允许,他俩一起去家塾读书。
秦钟是秦可卿的弟弟,应该叫宝玉叔叔。如果混淆辈分而平等论处,那就是长幼不分,有违礼法,甚至可以说大逆不道。宝玉才不拘泥于这些世俗礼节,他认为朋友就不应该论辈分,就不想以叔侄关系相称呼,只以弟兄朋友称呼。从道德角度来讲,宝玉这种做法其实也很叛逆,怎么能把伦理关系都搞乱了。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他是想打破这种非常僵化的传统伦理,打破叔侄关系。秦钟开始当然不敢从命,辈分就是辈分。叔侄关系岂是可以随便更改的?无奈宝玉非常坚持,干脆叫他兄弟。秦钟没办法,只得让宝玉叫他的表字鲸卿。于是他俩就兄弟朋友地乱叫起来。 私塾里有两个漂亮男孩香怜和玉爱,宝玉和秦钟来了,也认识了他俩,觉得他俩确实可爱。就都对他俩缱绻羡爱。香、玉二人也注意到宝玉和秦钟。看他们俩像自己的哥哥一样可爱,而不像薛蟠那么粗鲁。四人彼此都有情意,经常用眼神相互勾留,彼此间天天眼神相会,却不敢更进一步亲近,因为惧怕薛蟠,四个人都未敢轻举妄动。那时候不管男女,彼此之间情投意合,就可以互相喜欢。上学期间,宝玉与秦钟关系深厚,形影不离,学生们就在背地里你言我语,甚至引发不少风言风语,说他俩是同性恋,其实未必。接下来发生的故事证明还真是那么回事。学校最有趣的是老师不在的时候。这天老师不在,叫贾瑞来替代,贾瑞是个连自己都管不好的人。现在秦钟觉得薛蟠不来,他就开始动香怜、玉爱的心思。结果被同窗金荣借机造谣中伤。 本来秦钟不敢接近香怜、玉爱,因为他们是薛蟠的相好。薛蟠最近不来了,秦钟就想抓住这个机会,打香怜、玉爱的主意。他觉得薛蟠不来,自己和他们亲近别人管不着。秦钟和香怜用眼色传递暗号,假装上厕所,到后院去说私密体己话。不曾想螳螂扑蝉黄雀在后,金荣跟在后面,怀疑他们在做下流事,提出要抽头,三人便起了争执。进而成为顽童闹学的导火线。学堂里的这场风波纯粹是因为少儿淫色,争风吃醋而引起的。 《红楼梦》第九回的故事非常惊人。以往的文学作品极少有触碰这类问题。青少年这种情感很少有文学作品进行描述,孩子们常常会有暗恋,他们那些感情很难讲清楚。不是爱情,甚至连友谊也不是,其实不过是青春期的好奇。孩子们这种心态很常见,有些人怀疑宝玉和秦钟是否同性恋。其实优秀的作者常常会在小说字里行间,甚至文本背后潜藏一些东西,即所谓弦外有音。努力去解《红楼梦》的其中味,其乐无穷。学堂里孩子们的行为是社会和家庭的一面镜子,折射出贾家的家风,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社会生活中的腐朽意识。 他们的同窗有一个叫金荣,秦钟刚问香怜一句话,就听后面咳嗽声,两个人回头一看,是金荣在那假装咳嗽。金荣就说,你们两个干的好事,我拿住了,想叫我就不张扬,就叫我抽个头儿。接着金荣又说些很污秽的话,什么贴的好烧饼等更难听的话。金荣这分明是欺负他们,秦钟和香怜就向贾瑞告状。 贾瑞最是个贪便宜的人,他利用自己是塾长的孙子,常常当助教之机谋私,勒索子弟们请他喝酒,还帮着薛蟠图些银钱酒肉。薛蟠横行霸道,他反而助纣为虑讨好。现在薛蟠不来了,把香怜和玉爱两个人丢在一边,贾瑞就不能再要酒肉要金钱。他不敢埋怨薛蟠,就把满腔的怨气撒在香怜、玉爱身上,如今他俩还来告状,因为秦钟是贾蓉的小舅子,贾瑞不好去训秦钟,就针对香怜,说他多事,秦钟香怜讨了个没趣。金荣就越发得意,说了很多更难听的话。句句都是跟性有关的脏话。 本来宝玉是因为喜欢秦钟才去读书的,他和秦钟都觉得香怜、玉爱很可爱。青少年的情感世界是很不稳定的。很难讲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感情。香怜、玉爱喜欢宝玉和秦钟,是因为看他们漂亮、文雅,不像薛蟠那么粗鲁、野蛮。四人虽有情意,却没敢有什么实质行为。他们眼神总会相碰。宝玉和秦钟都对香怜、玉爱情有所属,也知道他俩都是薛蟠的所爱,不敢轻举妄动。 金荣曾经被薛蟠爱过,每年在金荣身上花七八十两银子。后来薛蟠弃他去爱香怜,所以他就嫉恨香怜。这是典型的争风吃醋。金荣看到香怜跟秦钟在一起,就存心借机生事,整他一顿。金荣假装咳嗽就是在暗示一种威胁,香怜感觉就像自己做坏事被抓到一样,便羞怒相激。秦钟、香怜二人又气又急,向贾瑞告金荣欺负他两个。没想到贾瑞就是一个图便宜、没行止的人,每每在学中勒索孩子们请他;后又附助薛蟠挟制学中子弟,图些银钱酒肉,一任薛蟠横行霸道,而且助纣为虐讨好儿薛蟠。 《红楼梦》里最有意思的是薛蟠和贾瑞。薛蟠把情欲玩到自己都不舒服,贾瑞爱上自己不能爱的王熙凤,把自己搞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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