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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心】这个戏，是程派剧目中歌舞并重、情节动人、布景华美的一出大戏，首演于1941年11月的上海，共演出了八场，当时轰动菊坛。可是，因为李世芳在梅先生的精心指导下排演了同一题材的剧目，程先生出于对老师的尊重和对后辈的奖掖之情，只在上海等地演出该剧，而绝不露演于京津等地。这使北方的程迷失去了一观此剧的机会，成为无法弥补的遗憾。 【女儿心】这个剧目的酝酿、创排始于1940年，彼时正是刘迎秋老师刚刚拜师程砚秋先生不久，因此刘老师以入室弟子的身份，听程先生讲过设计、导演【女儿心】【锁麟囊】的一些过程，体会到了程先生高超的艺术创造力和严谨的研究精神。我特别记得，老人聊这些往事时，言语中满满的都是对他老师程先生的钦佩之情。王龙章老师则在上海看了几场程先生的【女儿心】，对程先生扎大靠的表演和德清庵的演唱非常推崇，多次谈起此剧之精彩之处。 两位老师说【女儿心】的整体框架的设计是在北平时就已经开始了，为此程先生还观摩了晋剧的【百花公主】，并多次与剧作者翁偶虹先生推敲修改。在此期间程先生集该剧的导演、作曲、调度以及舞美于一身，事无巨细，亲自指挥安排。因此，1941年到上海演出时，只经过十几天的合成和彩排，就把【女儿心】完美的呈现在舞台上。 众所周知，在“点将”一折中，程先生设计了二十四面彩旗，上绣各色花枝，舞台上一时间花团锦簇。此外两位老师还讲过，为了烘托点将时的庄严隆重气氛，程先生还考虑设计了大号的中国鼓，朱漆白皮饰以金纹，敲起来高亢中带着恢宏。——点将一场，彩旗招展，战鼓咚咚，上场演员多达四五十人，这要是普通班社还真无法实现——搁现在说，算不算高成本大制作呢？  除了对自己主演的角色的唱念做舞精雕细刻之外，程先生还对主要配角的表演做了详细设计和指导，这样在表演时才能体现“一棵菜”精神。比如，他和饰演江六云的顾珏荪一起研究，对江六云在百花亭里两次出场表现的神情和身段，都做了不同的安排。第一次百花和江花佑“背兵书”时，花佑因为哥哥六云藏在桌下，怕被百花发觉，而心不在焉答非所问。等六云被发现而从桌下逸出时，程先生让顾先生饰演的江六云要表现出“怕”的神情和身段，以水袖遮面，躲躲闪闪不敢直面百花，三人各有身段——六云躲，花佑遮，百花追，满场都动起来了。而第二次出场，则是百花诳骗花佑说已将六云斩首，花佑信以为真拔剑要自刎时，六云从幕后冲出。程先生又和顾先生设计了一个跌扑身段，与程饰演的百花一起拉扯夺取花佑宝剑，三人一起做的身段非常紧凑美观。这些地方，都体现了程先生强调主配演间的协调配合精神。 此外，程先生还尽量将自身长处发挥出来。剧中百花、花佑和六云从德清庵去铁木跌尔行营这一节原本是一个过场，但程先生却在这里设计安排了三人穿插跑圆场的身段。都知道程先生的圆场和屁股坐子那是冠绝梨园的。剧中高大的程先生跑起圆场来，上身纹丝不动，下边裙不漏脚，脚上像踩着一架电动平衡车一样，越跑越快，比饰演江花佑的老牌名旦芙蓉草和饰演江六云的顾珏荪似乎更胜一筹呢。 王老师也听吴先生说过， 程先生对【女儿心】这部寻求风格突破的剧目真的倾注了极大心血。1941年到上海演出这次，光【女儿心】前后就走排了14次，出征这一折有起霸趟马，身段繁琐，他自己走排了十次，而且每次他也要求饰演马童的演员照翻跟头，把马童都翻晕乎了，上海剧场的班底演员，都对程先生这一丝不苟的精神所折服。  李蔷华老师学了整个戏的唱腔，并观摩过程先生的现场演出，不知道她的学生有没有向李老师请教过这个戏，如果能复排，那该多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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