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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领地:勇往直前共赴俗世吧

 陶鹿在读书 2023-10-29

如果看日本作家津岛佑子的照片,还能依稀从她脸上看出她父亲的神色,那个五次自杀、三次殉情、药物中毒、吃软饭、借钱、肺结核,还盗用别人包括心爱女人作品的作家,就是她的父亲,太宰治。虽然太宰治离世的时候,他的两个女儿太田治子和津岛佑子都还是不记事的孩童,但命运兜转,她们俩都成为了知名女作家,把自己的人生也活成了传奇。

被母亲严格教育的津岛佑子长大后没有成为母亲希望的模样,而是变成了另一个依旧热爱生活的太宰治。结婚生子离婚成为单身母亲,一直在情感里漂泊的她一直我行我素,这位走上文学之路的女作家在自己的文字中常常出现自己真实生活的影子。

小说《光之领地》把一位独自带娃的年轻母亲如履薄冰的一年时间铺展开来,书中的“我”是渴求家庭的温暖的,但走进婚姻生活的她并没有感受到甜蜜,连最后租房子也是她一个人敲定的,她对丈夫彻底失望。从独自带着三岁的女儿租住在藤野楼的四楼开始,那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藤野时常踩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时不时蹦出来谴责一番,在工作、幼儿园、家庭之间连轴转的单身妈妈一直处在彷徨、疲惫、渴求理解的心态中,如同那个一直签订不了的离婚合同一样拖沓到人生没有任何生气。

书名为《光之领地》,仿佛契合书中母女租住的房子,“这是一间四面都有窗户的屋子”,白天充满阳光,视野开阔。“夕阳中的红色地板宛如燃烧着的火海,门窗紧闭的房间里红光四溢。”自由生活的开头似乎是一个好的开始,然而生活中的细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普通人、孩子生病、房屋漏水、被邻居投诉等等,疲于面对的年轻母亲不是电视剧中那种果敢的大女主,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而是一个“不完美母亲”。如书中封面所写:

母亲不是怪物,也不是天使。

她会徜徉在自己的梦境中,彷徨在各种大小矛盾中,没有激进的行为,也会有偶尔的后悔情绪,还会在不同的男人身上寻找所谓的安慰。如果读者是年轻小女孩,可能会和看迅哥的《阿Q正传》一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如同是经历过生活磋磨的女性再来看津岛佑子的文字,会觉得这就是文字的虚幻和现实中的真正契合。比如每个周日的早晨,“我”总是在床上想躺到快中午,但女儿在身边一直哭闹,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没办法,我只好起来,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看屋里。只见地板上洒了牛奶,还有玻璃杯的碎片,玩具扔得到处都是,冰箱门也敞着。女儿的手指还流着血,睡衣洒上了牛奶,睡裤也尿湿了,连头发上都溅了牛奶

每个周日都是一样的早晨,看到这样的乱象,哪个母亲的心情会心如止水呢?如今很多短视频里会有很多母亲育儿内容,经常有因为一件小事令妈妈痛哭崩溃的情节。生活最可怕的就是也许这样的内容每日都是重复,消磨人的心性。一直想赖床睡个回笼觉的母亲,一个少不懂事的小女孩,被孩子拖去散步的妈妈最终还是背起女儿,虽然内心还有恐惧,但还有微弱炽热的光在追随其后,所以这个疲惫的妈妈会义无反顾递上离婚申请。

津岛佑子的小说中充满了无数梦的意象,把过去的回忆、对未来的不确定,包括无处不在的死亡,都杂糅在主人公的成长中。其中有一段描述幼小时期的梦境中,就关于自己父亲的回忆,这一点和作者本人的生活相符合。那个去世的父亲一直背对坐在房间里,“当我靠上去时,能感受到一种温暖和柔软。”

津岛佑子早年丧父,之后丧兄,中年丧子,这样的悲惨经历让津岛佑子小说的文字经常出现梦境与死亡的片段,仿佛要把主人公内心的火焰逼迫出来。全书从搬家开始,又从搬家结束,夕阳依旧是那样红色的光芒,时光流淌,在生活的日常中努力活着,就是面对没有答案的未来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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