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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一成立， 中共中央就要求新四军各部迅速向敌后挺进。 高敬亭的第 4 支队是新四军中人数最多的， 中共中央对这支队伍的使用极其重视。早在 1937 年 12 月28 日， 毛泽东向蒋介石提出长江南北作战部署前两天， 就电告新四军军部， 要求高敬亭 “ 率部可沿皖山山脉进至蚌埠、徐州、合肥三点之间作战 ” 。 【《新四军 · 文献》 (1) , 第 374 页。】 1938 年 3 月 1 日， 高敬亭率第 4 支队 7 团、 9 团及手枪团由湖北黄安县七里坪出发， 8 团也随后由豫东南确山县竹沟出发， 向津浦路东敌后挺进。 4 月， 高敬亭因病留立煌县（今安徽金寨县）休养， 由支队参谋长林维先、 政治部主任戴季英率部队于 4 月中旬抵皖中， 展开于庐江、 无为、 舒城、 桐城和巢县地 区。 7 团进至无为县石涧埠 ( 后移至任家山 ) 地区， 8 团驻巢县沐家集、 庐江魏家坝地区， 9 团活动于巢县高林桥、 散兵镇、 望城岗一线。 在淞沪战役中撤退下来的东北军第 67 军近百名流亡军人组成的东北抗日挺进团， 也同时到达皖中地区， 经周恩来、 叶剑英介绍， 归第 4 支队领导。 5 月， 高敬亭率支队后方机关和手枪团进至舒城县东、 西港冲， 指挥部队作战。 第 4 支队出动之时， 日寇正集中兵力攻打徐州、 浦口。 5 月， 日寇第 10 师团濒宏支队、 第 1 3 师团荻州之一部、 第 14 师团一部、 第 16 师团之第 30 旅团， 共约十万人， 入侵皖中、 皖西， 企图由江淮孔道进攻鄂、豫， 掩护其主力西侵武汉。 日军所到之处， 不断下乡 “ 扫荡 ” , 烧杀抢掠， 奸淫妇女， 无恶不作。 国 民党军队在日军进攻面前， 纷纷溃逃， 从津浦路沿线城镇退至大别山区， 躲进了深山老林； 国民党的地方政权也弃城不顾， 竞相逃命； 在敌后的广大地 区， 地主、 流氓、 土匪乘机而起， 成帮结伙， 打家劫舍， 肆意作恶。 广大人民群众在日伪及土匪的双重践踏蹂躏下， 痛苦呻吟。 第 4 支队所到之处， 村村有哭声， 处处是难民， 山山水水一片凄凉。 广大指战员都积极请战， 希望给疯狂的敌人以迎头痛击， 以振奋江北民心。 初战放在哪里呢 ? 第 4支队9 团政委高志荣亲自带领侦察队化装成农 民， 到巢县附近侦察敌情。 从当地老百姓口中获悉， 巢县沦陷后， 日伪军经常派出少数兵力下乡 “ 扫荡 ” 、 抢掠， 蒋家河口一带是敌人经常出没的地方。 为了保证首战告捷， 9 团领导又派团侦察参谋郭思进和团侦察队队长率 侦察人员化装到蒋家河口暗中侦察了 3 天。 通过反复侦察发现， 日军每天都 要到蒋家河口一带骚扰， 时间通常是上午八九点钟。 日寇一般从巢县出发， 有时乘一两艘汽艇， 有时坐一两只木船， 人数多时三十余个， 少时十余个， 上岸后在周围一带抢劫糟蹋一番， 于午饭前返回巢县。 由于国民党军队胆小如鼠， 一直不敢触犯日军， 致使日寇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十分狂妄， 因而 戒备也比较松懈。 蒋家河口位于巢县东南 5 公里处， 运漕河 ( 即裕溪河 ) 西岸， 河口一带杂草丛生， 芦苇茂密， 河道纵横， 地形复杂， 河堤埂便于设伏， 是打伏击的理 想地形。 1 938 年 5 月 1 1 日下午 3 时， 9 团将部队集合于银屏山下进行了简短动 员。 团首长首先向指战员讲清进行这一仗的重要意义， 然后分析了打好这一 仗的有利条件和不利因素， 最后要求大家要首战必胜， 多杀几个日本兵， 为 死难的同胞报仇， 让敌人有来无回。 动员会后， 部队翻山越岭， 涉水渡河， 像一把利剑直插蒋家河口， 并在第二天拂晓前， 按预定计划进入阵地， 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埋伏任务。 按照计划， 团部侦察队隐蔽在河口西岸堤埂后面， 从正面截击敌人； 4 连 2 排隐蔽在侦察队后面的小村里， 4 连连长率 1 、 3 排潜伏在离河口二三公 里远的北面小山包下， 准备阻击由巢县增援的敌人。 战士们个个摩拳擦掌， 弹上膛， 刀出鞘， 严阵以待， 决心给侵略者以迎头痛击。 上午 8 时许， 日寇的汽艇过来了。 一个日本鬼子趾高气扬地站在船头， 头上的钢盔和手中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十分刺目。 钢盔下一双贼眼四处搜索， 活像一只秃鹰翻动着血红的眼珠在贪婪地寻觅食物。新四军战士个个如守候多时的猎人， 两眼紧盯着这群恶狼， 只等他们一上岸， 就叫他们束手待毙， 有来无回。 敌船靠岸了， 一些日军下船后毫无戒备， 敞开衣胸， 捧起运漕河的水向胸脯浇着， 倒背着枪， 哼哼呀呀地唱着歌， 大摇大摆地上岸了。 埋伏在河口西岸的新四军战士见此情景， 个个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时只 听 “ 啪 ” 的一声， 子弹带着尖利的呼啸， 划破长空， 穿进敌人的胸膛， 一个日军惨叫一声倒了地。 这是郭思进发出的战斗信号 —— 这也是新四军进入华中敌后抗击日军的第一枪。 紧接着， 埋伏在前沿的团侦察队的机枪、手榴弹一齐吼叫起来。 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措手不及， 晕头转向。 敌人见势不妙， 不敢抵抗， 企图逃命。 3 排以猛烈火力封锁河口， 阻敌退路， 侦察队乘势一跃而起， 集中手榴弹将船炸翻。 新四军居高临下， 占绝对优势。 敌人被逼下河后， 困在水中，难以施展， 处于被动挨打境地， 结果大部分在水中被歼。 有个日军企图潜游 逃命， 被侦察队一战士发现， 他便猛力扑去， 一把卡住敌人的脖子， 死死按入水中， 这个日本兵挣扎了几下便像死狗似地沉入河底。 这场战斗出敌不意， 动作迅速， 仅用了 20 分钟， 就全歼了二十余名来犯之敌， 缴获枪十余支， 日本军旗一面， 新四军无一伤亡。 战斗胜利后， 当地群众无不欢欣鼓舞， 纷纷从四面八方跑来祝贺。 一位 老大爷从人群中挤出来， 伸出大拇指说： “ 你们为咱中国人出了气， 报了仇， 是我们信得过的部队。 ” 有的从家中扛来渔具， 帮助新四军打捞敌人扔在河 里的 38 式步枪、 指挥刀等战利品。 几个水性好的青年， 将敌人的尸体绑上石头沉入河底， 他们乐哈哈地笑着说： “ 让鱼虾美餐一顿吧。 ” 这次战斗虽然规模很小， 但它是新四军建军后东进抗日的第一仗， 拉开了华中敌后抗日游击战的序幕， 有力地打击了皖中敌人的嚣张气焰， 震惊了患有 “ 恐日病 ” 的国民党军队， 大大激发了敌后人民的热情， 揭开了新四军 抗日游击战争的序幕。 5 月 15 日的《新华日报》专门刊登了这一胜利消息。 蒋介石也于 5 月 16 日给叶挺、 项英发来贺电： “ 贵军四支队蒋家河口出奇挫敌， 殊堪嘉慰。 希饬继续努力为要。 ” 【《党史通讯》 1987 年第 8 期， 第 48 页。】 蒋家河口战斗不久， 徐州沦陷了， 日军开始集结兵力西犯武汉。面对强 敌， 国民党军撤向大别山区， 皖东敌后十分空虚， 正是新四军江北部队向东发展的大好时机。 1938 年 5 月 21 日， 叶挺致电毛泽东、 周恩来： “ 徐州已失， 敌后空虚， 4 支队在庐、 合、 无三县间一带， 地形情况条件均不利迅速开展， 应挺进至滁县、 全椒以西， 嘉山 ( 明光 ) 以南， 巢县以北， 定远以南 ” 的 “ 定、 滁、 巢、 全四汽车道及滁临铁道交通线活动 ” 。 【《新四军 · 文献》 (1) , 第 376 页。】这一建议很具战略眼光， 也完全符 合中共中央的战略意图， 可惜在第 4 支队没有得到很好的贯彻。 高敬亭虽然对东征挺进敌后不积极， 但指挥第 4 支队接连在舒 ( 城 ) 、 桐 ( 城 ) 、 庐 ( 江 ) 、 无 ( 为 ) 地区， 取得南港街大关、 小关、 范家岗、 椿树岗、 大杵街等战斗的胜利， 打得日军不得安宁， 有力地配合了保卫武汉的战略任务。 高敬亭决心要打一个较大的伏击战， 树立新四军第 4 支队的抗日地位。 9 月 2 日， 侦察员报告说， 日寇于 9 月 1 日在范家岗遭到新四军第 4 支 队 7 团 3 营伏击之后， 把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范家岗西侧地区， 而对棋盘岭方面的警戒有些忽视。 棋盘岭位于安庆至桐城之间， 离桐城十多公里， 安合公路从岭中穿过。 公路两边山地高出公路十多米， 形成一个天然要隘， 卡住公路。 在棋盘岭 西侧， 有三四公里长的小坡， 长满小树林， 可以隐蔽部队。 且安合公路是敌人配合进攻武汉的重要通道， 公路上敌军运输频繁， 有时一天有上百辆军车通过。 高敬亭快人快事， 当即决定第二天设伏棋盘岭。 下半夜， 特务营和 7 团 3 营组成 4 个连和两个便衣班， 在 7 团政治处主任胡继亭带领下出发， 于 3 日拂晓前进入棋盘岭伏击地区。 3 日上午快到 9 点钟时， 新安渡方向扬起一股股尘土， 传来阵阵马达声。 几分钟后， 敌车队也看得清楚了： 一辆 …… 二辆 …… 三辆 …… 一共来了八十余辆。 指战员们越数越高兴， 个个心里发痒。 这下可来个 “ 大会餐 ” 了。 当敌先头两辆运输车驶抵隘口时， 整个车队已全部进入了新四军的伏击圈。 指挥员一声枪响， 埋伏的便衣班身怀集束手榴弹， 一跃而起， 直扑敌先头车辆。 汽车很快被炸翻， 车上的 10 名日本兵当场被击毙 6 名； 负伤的 4 名被新四军俘获后， 不但不断挣扎， 还打新四军担架员， 企图逃脱， 也被击毙。 这时， 敌运输车全被堵住， 排了足有 5 公里之长。 机不可失 ! 新四军如 猛虎下山， 迅速出击。 车上运载的二百余日本兵如梦方醒， 纷纷跳车乱跑， 被新四军火力大量杀伤。其余退到棠梨山顽抗， 以机枪火网封锁道路。   这时， 新四军侦察员报告： 日军增援的兵车6 辆， 载有步兵和炮兵三百多人， 在杨小店下车， 正由路东包围过来 …… 日军骑兵五百余， 沿公路北进 …… 棠梨山的日军见增援部队到了， 也由路西向前挺进 ! 日寇的胃口可不小 ! 敌众我寡， 走为上。 此时， 新四军已用汽油和手榴弹击毁了敌人 32 辆运输车， 任务已经达 到。 指挥员立即发出信号， 命令部队从何家老屋前小河隐蔽徒涉， 经李家圩、 方家大屋， 向长里冲方向撤出战斗。 当敌人进占棋盘岭， 炮击桂车河时， 新四军已安全抵达长里冲山地集中， 指战员们正在笑谈 “ 皇军不可战 胜 ” 神话的破灭。 棋盘岭战斗是新四军进入华中地区抗日以来， 战果较大的一次战斗。 在 战后的两周内， 敌凡有运输车通过棋盘岭地区， 事先都派出骑兵或兵车， 向杨西桥、 新安渡公路两侧严密搜查， 以保障其运输的安全。 然而日本侵略军的这些防范措施， 难不住具有 3 年游击战争经验的第 4 支队健儿们。 据不完全统计， 仅 9 、 10 两个月， 第 4 支队在高敬亭指挥下， 于安合公路上， 神出鬼没地伏击敌运输车队 18 次 ( 棋盘岭 3 次 ) , 击毁敌汽车 1 79 辆， 毙伤敌五百六十余人， 俘 3 人， 缴获各种枪支 258 件。 【《被错杀的将军》 , 第 1 33 — 137 页】 同时， 新四军又攻打了肥西的周家老围子， 庐江、 无为县城， 10 月又 打了肥西的刘家老围子。通过这些战斗， 第 4 支队肃清了周围的敌伪武装， 缴获了五百多条枪， 在这一带开辟了根据地。 为巩固根据地， 高敬亭派出战地服务团团长程启文、 副团长汪道涵率宣传队在行军途中和驻地贴标语、撒传单、 唱救亡歌曲、 演活报剧， 召开军民联欢会等， 宣传全民抗日， 发动群众组织起来， 成立工、 农、 青、 妇等抗敌协会； 派张学文、 林英坚等协助中共地方组织负责人李世农、桂蓬、曹云露等， 建立和发展人民自卫队和游击武装。第 4 支队先后在庐江金牛地区组建了何泽洲大队， 在庐江柯家坦、 大凹口地区发展了叶雄武游击大队， 在巢县 拓皋千人桥地区组建了林宗圣游击大队， 在潜山王家河组建了王春宴游击大 队。 8 月上旬， 第 4 支队决定将中共地方组织领导的游击武装， 统一整编为 第 2 游击纵队， 司令员龚同武 ( 后叛变 ) , 政治委员曹云露， 副司令员张学文， 政治部主任桂蓬， 辖两个大队， 一千余人， 归第 4 支队指挥。 第 4 支队很快 发展到八千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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