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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离中国这样近，近到你出境了以后都不晓得这是在别人的国土上，据说这是个贫穷落后的国家，但其实不是。 【导游，导游】 我们在越南的行程是这样：河内、下龙湾、海防再折回河内。庞大的一个团，要分两辆大巴才坐得下，每次上下车中国导游都紧张地点人数，有时侯忘了点他自己，在两辆车中间呼叫奔走，终于一抹冷汗地回车。 我们也有一个越南导游，他姓阮，我们叫他阿细，他的中国话说得很棒，虽然没有到播音员的水平，还有点含混，但是想想我们两车人加起来，都没有一个越南话可以敌过他，很明显我们必须祟拜他。 阿细个儿挺高，黝黑，卷曲头发，看起来十分憨厚，他性子温和，总是咧开嘴在笑，一笑就更显得他憨厚，马导介绍他“又阮又细”的时侯，他在轰笑声里接过话筒，纠正说他叫“阮德细”，从河内大学旅游系毕业，现在住在海防，有妻有子，他通过喇叭留了电话给全车人，作为大家在异国的救命稻草。 穿着水红衬衫的阿细挎着喇叭，摇摇晃晃地倚着车栏，一遍遍教大家：姑娘是“锅盖”，你好和再见的发音也发噱，可惜忘了。越南曾经以中文作为通行语言，1917年开始用现行文字和语言，以古代拉丁语系为基础，有六个音节，样子和蒙文差不多。他告诉我们，在越南男人心中，妻子如米饭，情人如粉丝，夜总会的小姐便被叫做馒头花卷，盖大米易求粉丝难得，而馒头花卷之属就更是难能一尝了。 话音刚落，有人就叫：“阿细，你有粉丝吗？”阿细连忙说：“没有，没有。” 据说越南是个一夫多妻的国家，连年战乱使得越南女性成倍于男性，一夫多妻的制度还是越南妇联向中央提交的，现在虽然法制上是一夫一妻，民间仍旧沿袭着多妻制，导游的工资相对比较高，大家坏坏地揣想，阿细有没有说实话呢。 这个黝黑的越南汉子很多时侯不说话。他腼腆而又尽责地做着他的导游工作，把话都留给马导去说。 和阿细相比，中国的马导要放得开多了，这是个很能办事的家伙，诙谐善谈，矮胖的身躯里好象有使不完的点子和笑话，他是一个标准的中国导游，就好象阿细是个标准的越南人一样。 【美丽的小洋楼】 我们每天至少花三个小时在路上。有时侯早上乘车，有时侯是下午。这样，除去昏睡，我有很多机会看到路边的景致。 越南这么小一块地方，竟然有四十个省，我想我们一日日地奔波，至少也经过了十几个省了吧！ 这十几个省的田野大致相似，田中有牛，牛傍有人，人带着一顶顶尖斗笠，弯下腰去劳作……每一个地区的农作都是这样的吧，可是有了那些楼，越南道上的景致便完全不同。 那些小洋楼基本上是一个样子，门面极窄，只一米许，无一例外地使劲向里扩伸，两到三层，也有四层的，楼身全部重重上色，多是黄色系，有米黄、粉黄，在大门、栏杆、窗子处雕绘出精致的花纹，那些卷曲自如的纹饰，真美丽到了奢华的地步。 国内的车道两边也常常矗立着欧式小洋楼，有朱红尖顶与粉黄楼身，错落点缀在田野里，但是越南的小洋楼，其精致与美丽，竟超过它们十倍不止。 这样的风情，教人想起默片里的巴黎大街，同样形状的窗子与铁扶栏边，蔷薇花密密掩住百页窗，华艳的气息无声流淌出来。 然而法属的历史早已过去。这是塞内河畔风情的遗留，还是湄公河约定俗成的传统？ 据说，在越南盖房子是这样：限定门面宽度，但是不限径深和楼高，因为挨得密，所以多数人家也不向两边开窗。 不止一次看到飞掠而过的小洋楼，正面极尽精美，两边是原始土坯水泥刮墙，多数无窗，纵有，也是简单的一个洞。 城市居家那是无可奈何，但是在田野中那些单个矗立的楼房，又为什么不向两边扩展，即便是在边墙上开了窗的，也是一副水泥裸露的姿态呢？我似乎问过阿细，答案大概不甚着边际。 【五星级的招待所】 车子是在第一天的傍晚驶进河内的。大概越南时间七点半，北京时间八时半。在河内我们吃了在越南的第一餐饭，度过了越南的第一个夜晚。三天后我们仍然要从这里返回南宁。 既然吃了住了，那就说一说吧！我们住的是国宾馆，离河内市区大约十五分钟车程，据说是五星级标准，因为国际要员都会在这里下榻。它译成中文是“胜利大酒店”，听着象不象是咱国内的胜利大油田？ 这个酒店，我们搞不明白它为什么是五星，我们私下一致认为它象是招待所——看起来它还够不上下龙湾的三星级，房间低矮，床和柜子是上了年头的苍白色，浴室的水龙头要很复杂才拧得出热水，还有窗子险些关不上。 不过它有一个宽阔的大堂，有一个种满竹子的中庭，酒店挨着湄公河，凌水而筑，有蜿蜒伸展的水榭，隔着深色玻璃可以看到咖啡馆里宁静的藤椅，还有一个宽阔的晒台可以眺望海域。我们住的房间也是在水上，推开窗下面就是水泱泱的，如果水里有荷，听起来可能更美丽，只是我们都是摸黑进店，赶早上路，只听到大家互相抱怨为什么水龙头拧不出水，没有一个浪漫的人伏到窗边去缅想鱼美人的约会。 三天后的早晨，胜利大油田给了我们一个极其刺激的告别仪式。据说变电所在六点半突然爆炸，刚好是六点半，我们冲出门集中的时间，居然没有人知道爆炸了，否则我们一定会认为是政变。那天早上我们被动享受了一顿烛光早餐，越南米粉和馒头仍然柔软可口。 【优雅之城】 我们在河内呆的时间，拼起来大概是两晚一天，这是越南之行中最久的了。 河内是一个优雅的城市，比我印象中的杭州、苏州、上海、广州都更为优雅。这样说你可能不甚相信，是的，我们不止一次听说，越南是个贫穷落后的国家，人民币在越南甚为坚挺，你可以极低的价格买得越南的出色货品，越南人民贫穷苍白，一无所有。 在听与说的时侯，我们流露出洋洋自得的自信。在印象里，越南是这样一个褴褛的国度。 然后当我们乘车越过友谊关，越过谅山城，越过湄公河，车抵河内，斯时河内城正是下班时间，车潮汹涌，停滞在红灯前的摩托车群不亚于我们的自行车群，车群中不见喧哗，粉黄色的楼房背景前面，是许多张清秀沉静的脸。越南的小孩儿尤见清秀。 在这阵车潮过去之后，沿街缓行，河内的中心广场上，无花木正细细地抖落浅黄色的花屑，在翠绿的乔木和灌木丛中扶疏坠落。中国驻越南大使馆就在中心广场的对面，我们在门口站了会，拍了照，站岗的哨兵倚在旁边的树旁，意态淡淡地闲看。 向北，向南，随处翠绿，而依然随处宁静。 【胡伯伯的陵墓】 在河内你只要举头三尺，总能见着胡志明的画像悬着，我印象深的是河内百货大楼旁的一幅，这位越南之父，着一件民间长衫，抱着一个小孩子，非常慈祥地微笑着。人们尊称他胡伯伯。胡伯伯和越南不可分，是他缔造了社会主义越南。 去胡志明陵墓参观的人真多！而且有严厉的规矩，不能携带手机、摄像机、照像机，手袋不能超过巴掌大，要夹私当然可以，我们这群人中有个胆大的女孩子就挎着她的普通背包进门了，一个男孩子也抄起他的手机挤进了队伍。 如果你不怕麻烦，你真的不必遵守它的规定。 当然在穿过广场、进入陵墓的过程中，会至少有两个全副武装的阿兵哥命令你出列，他们长得都很庄严，绝不跟你说话，只是用坚决的手势毫不妥协地招呼你出来，翻看你手袋里的所有东西，一一拿出来检查，或者直接没收手机与相机。 如果你穿着拖鞋，裙子盖不到膝盖，上装无袖，无领，或者将外衣搭在腰间与肩头，他们也会以严厉的眼神命令你出列，直到你穿戴整齐，肃穆进入灵堂中。 越南人对胡志明极其尊重。 灵堂里供的是胡志明永垂不朽的遗体，由玻璃罩中看去，那具以特殊防腐技术保护着的不败之躯，仿佛是以某种半透明的材质雕成，雪白，仿佛是中空，隐隐透着彩光，轮廓也象是刻刀雕琢过般凌厉分明。 灵堂不大，大概十个平方米上下，只够周围绕行一圈后退出，在灵堂中绝不可以谈笑，唱歌，甚至不闻有咳嗽之声。 走出灵堂可就热闹了，首先是眼前一明，阳光大把大把地泼撒下来，人们一去除了敬惧，神情都活泼起来。 【越南妹妹】 这是三月的越南，风过，巴亭广场主席故居前的树林和周边参天的林荫道上，飞扬飘浮着浅黄色的花屑，无花木与尤利安随处可见，还有一种我们没有见过的树，阿细说叫“梆木”，本地叫它懒人树，因为叶面阔大，夏季苦热天时，颇好遮阴懒睡。 巴亭广场人流穿梭的程度不亚于国内的假日景区。我们看到有很多越南人，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不少女子穿着国服，越南国服原本是京族的民族服装，略微象是中国旗袍，质地极细软，中袖，立领，腰卡得很细，襟叉开得很高，里面穿着质地柔软的白色或者同色长裤，所以不怕分襟高高地扬起来，她们大多留着中分长发，袅袅娜娜地走在漫天花屑中，那种随风飞扬的姿态，真得把我们看呆了！也不止是身材纤细的年轻姑娘穿，也有中年微福的女子穿了和家人一处走的，看来她们的国服不象我们的祺袍，平时只是压箱底的，除了结婚或者特殊场合一生也穿不上一次。光这一点，就极其羡煞我们了。 咱们中国人自然一向以本国佳丽为荣，然而据说越南姑娘才是亚洲最美丽的女性，真假难下定论，下龙湾酒店前台的几个越南姑娘，就惹得我瞧了她们好一会子。可能跟国服也有关吧！那几个姑娘都身量纤瘦，宝蓝色紧身卡腰的细纱长袍，轻盈柔软的雪缎阔脚长裤，衬上过肩黑发和清秀五官，极显含蓄与端庄之美。回想国内，虽然咱们的姑娘也穿着东方特色的旗袍，但那一身勒着肉的硬布简直骇人，裙叉件件开到大腿根，她不担心走光，我都替她难过，这样一种国服，普通人穿不得，平常日子穿不得，不知道还要来何用呢？ 海防酒店的大厅里也挂着一桢油画，我用相机拍了来，是两个绮年女子，各自著一件长袍，一红一蓝（红蓝色似乎是越南国服的基本色，虽然也有其它颜色，但此二种似是最常见），乍一看竟象是上海三十年代那会儿，遥想那时侯的中国女子，多么美丽多么妩媚。 【古老街】 河内西湖边有一条古老街，古老街的正确发音是什么，我不知道，它的功能相当于黄山的屯溪老街、凤凰的民间工艺品一条街，大概真的够“古老”吧！ 在这种街上，例可以淘出种种玩艺，木雕、漆器、竹器撞眼即是，还有绣品，这些都是越南的特产，我们曾在“77”店里看过一群姑娘在手绣，绣出的东西确实和小摊子上摆着卖的不太一样。据说她们都是哑巴。 很多东西国内都有，不过也许比较别致些，比如筷套，这个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是草编或者布编的一串结，非常小巧。 还有一迭纸，叫阮登纸，古色古色，我不知道它作什么用，有16开大小，或竟只有24开大小，看去又不象普通纸那样硬朗，又不似宣纸那样糯软，毛糙糙的，装订也古意，一叠约摸有十几二十张，我猜是竹子做的，可能用来画画或者写字，只是那样小，又不知道够渲染几笔的。 在古老街我们也看到旧式罗盘，我买了一个龟状一个圆形的，奇怪么？我在国内任何地方都没有看到过的，在这里却照眼都是。 同样的，有许多精巧的竹帘灯，三叠或者四叠，可以折起来或是悬垂的，周边以细竹帘围住，价费低廉，大概在几十元到几百元之间，这东西我想至少在湘西与苏杭都应当有，亦是只能在这里寻着。 在古老街另一样发现，是我初次知道我的英语原来竟那样差。 那些小店主们，坐在竹器、漆器和紫红木雕之间，从容地吐出要价：twenty five。极少有店主懂中文。于是我在无奈中迫得用极其不通的语法应对：this?that?I buy three。 极其懊丧，越南很多小贩的英语一定比我讲得好。但我是十年英语教育中普通的一名学生，成绩虽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坏。我们的英语教育也许出了点问题，从前老师们总在检查我们的语法是否标准，过去式现在时与单数复数搞得我头昏脑胀，遑论出口？一出口就怕出错啊。语法完全把我们捆死了。搞得我现在买个灯笼都这么曲里拐弯。 他们也不把人民币作为硬通货，都用美元来算，即使可以用人民币成交，很有可能是找不开零头，或者他要以他的比率找还你越南盾。 友谊关出关处和下龙湾海船上都有人兑换越南盾。 【吃在越南】 诸多误会中还有：越南的吃。 行前有人说：越南什么都没有，在下龙湾我们好容易吃到一餐海鲜，一点点虾和蟹，据说是他们的一个月工资； 导游拿着大喇叭喊：在越南会吃得艰苦一点，食物清淡，他们不用酱油，用鱼露来代替，里面放一点蒜末和辣椒……你们回来再大吃大喝吧。 听起来蛮可怕的，几乎要带几包方便面过去疗饥。 但到那里一看，其实人家哪有这样贫乏，天天有菜有肉有鱼有蛋有汤，虽然也有人跑到下龙湾去吃海鲜，我觉得不至于象传闻中那么悚人，也可能因为我们都是在中国餐馆吃饭的缘故，不觉得差别蛮大。 越南的中国馆子应当不会太少，我们在第五天上吃的一家闽南中餐馆，挨着使馆界，层层进到巷子里边，竟然是一进雕梁画栋，朱碧辉煌的二层院落，楼上有美人靠，挨着日式风格的枯山水，无花木枝横过来掩住半个窗靠，楼下铁笼里锁着果子狸和蛇，充分体现出中餐啥都敢吃的特色。因为位子不够，只能一车吃完了一车再吃，没吃的就站在下面用香蕉逗果子狸玩，楼上的人俯在美人靠上往下看，一只手端着汤碗。中国话此起彼伏。站在这里，你完全不能意识到这是在别人的国家。我们吃的也是标准的中餐，红烧肉，豆腐，青菜几乎每餐都有，我至今不知道普通越南人家正餐吃的是什么。 不过，我们的早餐基本上是越南式的。越南“锅盖”不是被叫成米饭、粉丝和馒头花卷吗？越南是世界上稻产丰盛的国家之一，粉丝确实出众。粉丝所用的原料，是用优质大米制成，细腻柔嫩，白净透明，比云南米线、桂林米粉都要纤细些，加上黄牛肉或者鸡丝，吃起来十分爽口。 我们也曾经试着去寻找小吃，听说过螺狮粉、鸡粉、虾饼、肉粽、灌肠和炸春卷，也听说过越南人生吃青菜，可惜这些都象是纸上谈兵，在河内、海防与下龙湾都不曾遇到，倒是在海防街头战战兢兢坐着吃了一个毛蛋，就着鱼露和盐末。毛蛋就是喜蛋，我小时侯知道它是退步蛋，实际上就是未孵成形的鸡胚胎蛋，因为半长未长，听说营养丰富，磕破以后或许有一个半闭着眼的小鸡脑袋，或者一撮细毛，再不然就是一只小鸡爪子什么的……有些人不敢吃。 越南的两大特产是绿豆糕和椰子糖，可能很多人吃过，广西人估计更是耳熟能详。绿豆糕有极多品牌，据说以海防出产的“77”牌最佳，绿豆糕这样东西，糯软可化，清凉生津，虽然我一向当糕类饼类是烂俗的东西，也不能不说它好吃。至于椰子，倒比椰子糖还多，无论在哪个地方稍歇，都有小贩就地摆摊劈椰子，劈椰子特别显狠劲，两三刀下去就豁出雪白的边来，团里有好几个大男生，爱上砍椰子的活，一下车就从小贩手里抢过劈刀来，挨个问要不要？要不要？ 还有一种煎饼，有尺径那么大，我觉得实在象是小时侯煎发好挂在门口的肉皮，我在第一个停车点那儿见过，那儿还卖竹叶糍粑、浸在酒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烤鱿鱼串，黄瓜……黄瓜被许多人买来当成水果吃，可能三月还不是瓜果上市的时节，虽然河内街头有人参果、龙眼在卖，大多数人只是看看，碍于语言与货币的不通，不愿意去惹这个麻烦。 【在赌场里赢钱】 海防是个激动人心的城市。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经过河内和下龙湾，我们在河内呆的时间长一些，所以上面的篇幅里明显有河内的多处行迹。下龙湾被称为“海上桂林”，听着是美丽的，但是那样的海上风光我着实不见什么趣味，所以略过它。至于在下龙湾发生的其它事情，包括那一场令人骇异的抢购行动，我留在下面告诉大家。 海防就城市而言没有什么特色，它很小，也没有很精心的规划，所以我们只在这里呆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要打道回河内。 我们的车在下午四五点到达海防，马导在将我们带进这个国际赌场前，反复地对我们进行警告和传奇相矛盾的教育：有人在这里赢得千万美元，也有人一穷二白，结果是，我们基本上每个人都贡献了十美元给赌场，输赢者各半。 海防的这座赌场，听说每年都有富豪专门前来，它与拉斯维加斯和澳门赌场一样，都属合法经营，当然，愿赌服输，赌场秉承赌业的公平原则，赌者也不得出千耍奸。 这天赌场的人不是太多，但是赌场大厅面积宽阔，大家进了门，都呼拉一下作鸟兽散，分别陷入到赌群里去了。我在门口换了美元，又去换筹币，十一美元可以换四十四个筹币，服务小姐塞给我一个小盘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忽然听到哗啦哗啦硬物下坠的声音，同时听到尖锐的欢呼声。 那个老虎机里掉出了两百个筹币！那种清脆的声音真是悦耳动听。 不断有尖锐的欢呼声，好几个老虎机都哗哗吐出硬币来，纵然自己不叫，围观的人也会替他叫的，老虎机没什么特殊的技巧，扔进去的越多，它吐出来的可能越多，当然也有可能它一声不吭全吃喽。你可能等死在一个机上，不过也有可能你一换机，它就哗哗哗地吐给下一个人了。愿赌服输。 十美元，四十四个筹币，扔完绝不再扔。我握着盘子发誓。硬币扔进去了，它毫无动静，再扔几个，还是没有。只剩下五个硬币了。 同团的人走过来说，你的机子出来了吗？她苦恼地说，我一个也没有赚到。 我说我们都一样，幸好我们没有带更多钱。 这时侯，机子忽然颤抖起来，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显示屏，它飞快地翻着数字：从1，……到110！ 这样的悦耳铃声，它给了我两次，当然我也默不作声地喂了它许多个，最后一次旁观的妇人轻声说：“快走吧。”她眼见我从有到无，从无到有，翻来覆去，忍不住劝我抓住赚到的最后一把脱身。我捧着生平第一次赌赢的筹码离开，多少有点开心，把筹码换成钱，还赢多十几美元。 听说晚上有人搭车去赌场尽兴，全部铩羽而归。 【77店及其它】 77店是专门供应国外旅游者的免税商场，在去海防的公路上和返回的公路上都分别有一个点，据说里面有龙蛇混杂的真假免税香水和香烟，以及红木雕，当然更多的是绿豆糕和椰子糖。 关于绿豆糕，前面说过了，既然是国际特产，初到越南的恐怕不能免俗。我们没有把公路上的77店和下龙湾自助商场的货柜扫荡干净，但河内百货商场的绿豆糕货柜基本上完成了扫荡任务，我看到我们进驻以后，某种牌子的货柜上只留下最后一包了。 马导在回车途中作过总结性的发言，他说，我们这个团是他见过购买力最强的一支。真的，我们互相看看，从头顶的斗笠到脚上的拖鞋，我们为邻邦友谊写上了坚实的一笔，我们还差点把下龙湾一个自助商场的货柜拎空了，最有消费能力的是一个广州的女孩子，她需要三个人才能帮她把超限的烟条带出关。 好啦，如果你那天刚好在友谊关，你看到一群人，老少皆有，衣衫不整，手提着绿豆糕，怀抱着红木雕，肩头拽着沉重的背包，小伙子一路叫着“锅盖”的，那就是可怜的我们。 出一趟门，真不容易啊。 作者：任淡如 ▼ 深浅之间有淡庐 隐居于文字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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