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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籍清官姚宝铭任职四川富顺等地事略

 自贡方志 2023-11-08 发布于四川

     古人云:“闽蜀同风,腹中有虫。”之所以有这么一说,估计缘于“闽”与“蜀”都有一个“虫”字的因素。的确,远古的四川地处西南且“地辟陋,有蛮夷风”,与位于东南的福建都是远离中原大地的蛮荒之地,从这个意义上讲,蜀人与闽人倒颇有几分“同道之人”之属。但事实是,四川与福建相隔近三四千里,其间崇山峻岭,沟壑纵横,迢迢乎遥不可及,“闽蜀同风”又多少有些牵强附会之嫌。

道光二十五年姚宝铭殿试对策卷

        不过,从明代开始,福建士子就在科举制度的推动下跨越千山万水,先先后后到四川各地出仕为官,开启并延续了四川、福建之间的人员往来与人文交流。其中,福建闽县进士姚宝铭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经查相关史料,姚宝铭号蓝坡,是福建省福州府闽县(今福州市区)人,也是鸦片战争为国捐躯第一人、晚清民族英雄、定海知县姚怀祥的亲侄子。他生于清嘉庆二十一年(公元1816年),道光二十四年(公元1844年)由副贡生考取甲辰恩科举人,接着于道光二十五年(公元1845年)成功考取乙巳恩科进士,成绩列第二甲五十四名。


知县任上处处留声

       据同治版《富顺县志》载,清道光二十七年(公元1847年)十一月,姚宝铭入川署任富顺知县,成为富顺历史上第三位福建籍行政主官。在富顺知县任上,姚宝铭特别重视培育文风、兴学育人。那时,素有“才子之乡”盛誉的富顺县当数江阳书院(又名西湖书院、景阳书院、学易书院)最为著名。该书院自明嘉靖初年建立以来,先后考取举人四百余人、进士近百人,为富顺培养了大批杰出人才。县志还载,姚知县于道光二十八年(公元1848年)“捐廉七百金为书院生童膏火(银),月课校士亲加点窜,暇辄过书院,廉诸生,勤惰驺从,不事见者几不知其为邑宰也。”为了办好富顺这所最高学府,刚刚履新的姚知县不仅慷慨地捐出了自己的700两养廉银,专门用于贴补书院学生的学费,同时还亲自参与学生的学业考核,与学生一起温习功课、润饰字句。公务之余,姚知县还喜欢去书院视察督课,俨然一位传道授业解惑的书院先生,以致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竟然是一县之长。

        另外,姚知县还是一位“爱民如子”的法官。县志载其每次审理诉讼案件时,总是讲求公平公正,断案明决。为此,他在公审之前都要亲自询问原、被告双方:“耗钱若干?来何时?胥役有无婪索?”姚知县的临审三问,意即“你打官司花多少钱?什么时候来的?胥役有没有贪婪勒索?”一旦发现有贪赃枉法之徒,姚知县必“严惩不少贷”,县衙顿时形成“弊绝风清”的良好风尚,他自己也成为“兴教化、听治讼、厉风俗”的好官典型。不过,姚知县在富顺任职仅一年光景即离任而去。此后,他先后任大邑、荣县、巴县、犍为等县知县和涪州知州,在四川做官时长达二十余年,其中两任富顺知县和犍为知县,在涪州主政更是长达九年之久,真正做到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咸丰三年(公元1853年) ,姚宝铭任大邑知县时,“以团练保甲为急务”,将全县政区改为乡、甲、团、甲、牌五级(十户为一牌,十牌为一甲,十甲为一团,几个团为一甲,几个甲为一乡),《大邑县志》载其“洁己爱民,矢勤矢慎,以团练保甲为急务,实心整饬……卒得团练之力保境无虞,人咸服其先事之妙。”在任犍为知县期间,由于姚宝铭“恺悌慈祥”,为政和乐平易,审理案件从不用酷刑,老百姓亲切地称其为“姚婆婆”或“青天”。

        光绪版《荣县志》记载,姚宝铭于咸丰五年(公元1855年) 出任荣县知县。到任后,姚知县颁布施政纲要二十条,其主要内容包括惩办狡诈之人,杜绝贿赂,清除贪蠢,整理团练等,都属当时急务。姚知县在厅堂办公时,前来围观的百姓众多,但他从不禁止。他沿袭在富顺崇文重教的执政风格,又捐出养廉银奖励士子,与生童讲论学术时娓娓道来,不知疲倦。他不屈从上司的指派,拜请德高望重的山长主讲书院,一心聘任能胜任教职的人主持教席。当上司发现县里有多余款项,来函想要提走时,他顺应乡绅和百姓的愿望,请求上司将之留作地方公费。他又考虑到保甲团练的费用不够开支,于是买粮充实义仓贷给民户,待秋收时加收利息偿还,既充实了义仓,又有助于通过借贷生息以备荒年。从此以后,不但公事无碍,也消除了分派税赋的弊端。次年正月,姚知县即离任。百姓听说他将要离开,都叹息不已,甚至为之落泪,竞相为他立去思碑,以记载他的德行,称颂曰:“矫矫元之,公其后身。仁慈如佛,威重如神。公来何迟?公去何速?德动四民,官居百日。民怀众母,士庆名师。公身虽去,公德常贻。”虽然他在任荣县仅百余天,但满路都是称颂之声。


知州任上一战成名

        咸丰九年(公元1859年),姚宝铭经朝廷考核,政绩卓异,随即调川东任重庆府涪州知州。

        涪州历地处长江以南、乌江以西,上通重庆,下连夔州,枕江依山,故形势十分险要。清末富顺籍维新志士、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刘光第曾将涪州称作“川东要地”,并在其《南旋记》中以两个史例证明:一是东汉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光武帝刘秀派征南大将军岑彭率兵讨伐蜀郡割据势力,自称“白帝”的公孙述“遣人御岑彭于此(涪州),故(岑)彭力破此地(涪州)”,为东汉一统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二是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张献忠率大西军从湖广入川,首先夺取涪州为基地,然后“始绕上游下重庆焉”,仅用10余天即攻下重兵把守的重庆。由此可见,涪州对于拱卫重庆、扼守长江天险是无比重要的。

清康熙涪州城池图

        饱读诗书的姚宝铭,自然深知涪州区位的重要性。况且,那时的清王朝外临列强入侵,内有农民起义,尤其是百年不遇的李蓝起义和太平天国运动搞得咸丰帝焦头烂额,不得已下旨让民间倡办团练,实行“坚壁清野”之法以对抗起义军。因此,姚宝铭到涪州后,以“治国平天下”之志推行宽简治理之策,牵头筹划主持“改修城垣,重建文武庙,设志仁堂”,日夜为建设好川东重镇殚精竭虑。特别是在修筑城池的过程中,当公家经费难以为继时,他又捐出自己的薪俸以促成其事,形成“城垣共九百余垛”的涪州城。谁知竣工没多久,太平军翼王石达开就于同治元年(1862)率领十万大军逼近涪州,伺机攻城渡江。不仅如此,李蓝起义军首领蓝大顺、周绍勇等也率重兵驻守长江北岸鹤游坪,与太平军一起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一时“人心恇惧,官吏多遁”。

       当时,涪州城防异常空虚。为防不测,早在石达开到来之前,姚知州就已落实“坚壁清野”之策,用大火焚烧“近城庐舍肄”。同时,姚知州利用清军名将徐邦道回涪州探亲之机,委托他组织城内青壮年编成民兵大队并日夜训练,以应不时之需。在石达开对涪州形成合围之际,姚宝铭一面以血书向四川总督骆秉章告急,一面组织除妇孺以外的士民固守待援。好在经过“誓死守八昼夜”,姚宝铭在湘军和川军的支援下成功退敌,使涪州之役取得绝对胜利。按当时法令,凡是被太平军掳去的百姓头发超过三寸者,都将被杀头。姚宝铭爱民恤物,于是就用比普通尺子长一寸多的尺子进行测量,由此得以保全性命者不计其数。为铭记姚宝铭的恩德,涪州百姓特为他建立生祠一座,于春秋两季农事后隆重祭祀,并尊称他为“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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