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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当,火星四溅”,流传千年的民间打铁手艺离我们越来越远

 汉月银山 2023-11-08 发布于陕西

铁匠,是我国民间一个非常古老的行业,其主要以铁为原料,制作加工各种农用生产工具和日常生活用品。在20世纪80年代前后,铁匠这个行业,在我国农村的许多地区仍颇为盛行。

据史料记载,在春秋时期,铁农具已经开始出现了。到了战国时期,铁农具的使用范围在我国民间迅速扩大。由此可见,至少在春秋战国时汉代铁匠这个行业已经形成了。

三国名士嵇康既爱弹琴,又爱打铁,留下“柳下锻铁”的典故

拉风箱,夯铁锤,烟熏火燎,铁匠自古就是我国民间最苦最累的行当之一。故而,北方民间才会流传着“铁匠炉,开水壶”的俚语。

然而,就是这样一份苦差事,古代却有一位著名的文人雅士对其钟情不已。他就是三国时期著名的艺术家嵇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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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期,嵇康就才智过人。他胸怀博大,不重名利,喜好弹琴吟诗。当时有一首著名的琴曲叫《广陵散》,天下只有嵇康一个人会弹奏。

嵇康虽然很有学问,但却不愿意当官,终日和阮籍、山涛、向秀、王戒、阮咸、刘伶等名流游历于山水之间,放浪形骇,饮酒清谈。这几个人,后来被人们称为“竹林七贤”。

嵇康作为一代名士,却有一个与文人的雅趣格格不入的爱好,那就是打铁。嵇康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柳树,每到春天,柳枝发芽,形成了很大的一片绿荫。这时候,和康就在柳树下支起炉火,开炉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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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嵇康的打铁技术非常高超,附近的百姓经常请他打造铁器。嵇康从来不收取报酬,如果有人过意不去,给他带来一些酒食,他就会非常高兴。然后停下炉火,拉住来人和他一块饮酒,常常是一醉方休。醉了之后,嵇康就旁若无人地躺在柳树底下睡觉,从此,便留下了“柳下锻铁”的典故。同时,也为铁匠这个古老的行业增添了一分美谈。

铁匠艺人的两种经营方式

旧时,从事铁匠这一行业的手艺人有两种经营方式,一种是有固定的作坊,称为“铁匠铺”;另一种方式则是师徒几人合伙推着工具,走南闯北去打铁,后者多称为“铁匠炉”。

一、铁匠铺有自己固定的生意主顾,他们为所在的村庄或相邻的几个村庄打制铁器

常见的铁匠铺,多为一间低矮、破旧的老房子,墙壁下摆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屋子正中放着一个大火炉,即烘炉。炉边架一大风箱。风箱一拉,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窜。

由于常年烧煤,炉台与四周的墙壁,甚至铺里简单的生活用具都被熏得乌黑。铁匠铺的墙壁和铁架子上,或挂或摆着各式各样的铁制器具,如廉刀、锄头、镐头、铲刀、剪刀、菜刀、火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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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铺大都有自己固定的生意,他们大都为所在的村庄或相邻的几个村庄打制铁器,更多的还是修理的活儿。比如磨短了的锄,用钝了的侧刀,断了柄的犁铧等农耕用具。遇到这些问题,人们便会请铁匠帮忙修理一下,以备耕种时使用。

旧时,农村物资十分圆乏,即使有卖的,也没有钱买,大家就只好修旧利废。那些固定的铁匠铺,多为家业祖传,却并没有特殊的店名,大多都是以铁匠姓氏后面加上“家炉”两个字为店名,如“李家炉”“张家炉”等等。时间一长,人们就习惯性地把他们的姓和铁匠连在一起称呼,其真实的名字反倒被人们给淡忘了。

讲究一点的铁匠铺每锻打出一件农具或其他的器具,都会在器具的暗角处打印上一个“李”字“工”字,或是花瓣之类的记号。他们通过这种方法将自己的产品与集市或杂货摊上的那些劣等品区分开,以此维护自己的声誉。

二、铁匠炉是流动的,通过走南闯北,走街串巷来招揽生意

旧时,铁匠的手艺是不外传的,只能一代一代地传给自己的亲人。因此,三者的关系,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兄弟,再不就是叔侄。三人有明确的分工,一个主锤,一个副锤,一个帮手。帮手负责烧火、打杂,有时也兼做副锤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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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们走南闯北,全靠两只脚板和一辆木架子独轮车。铁匠的独轮车货架子在车轮两侧,中间突出的轮子要用木条包起来。车盘很大,装东西自然多。一辆架子车推着全部家当和干活儿的家什,如风箱、铁砧、大小锤及夹钳等。还有生活用品,如米、面、油盐等。

流动铁匠炉生意最红火的时节,分别是在初春和秋后。初春之时,农耕即将开始,常言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为了保证春耕生产的顺利,农家都要在农具上下本钱。那张锨在冬天挖渠的时候卷刃了,那把三齿钩也断头了,是否该早点维修一下呢?家里的劳力又增添了一个,农具是否该再增添两件呢?这一些,都是农民在春耕前需要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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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秋后,经过大半年的农业劳动,锄镰锨鐝等生产工具用得比较多也比较费,有的卷了刃了,有的碰出了豁子,有的折断了,都需要修理好后为下一个季节做准备。这就为那些走南闯北的铁匠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生意。有时候,他们在一个地方支炉,就能干上十天半月的。

旧时,流动铁匠炉在哪儿支炉,也要遵守一定的行规。一般有铁匠铺的村庄,他们都不会主动前去支炉。除非那家铁匠铺正处在歇业中,或者经过本地铁匠铺掌柜的应允,才会前去支炉。铁匠行业特别忌讳在别人的地界争抢同行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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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铁匠铺一般有常年的主顾,流动的铁匠炉初来乍到,一时难以得到本地人的信任,生意自然不会太好。既然如此,还不如去寻找没有铁匠铺的村庄支炉。

打铁的过程需要团队协作,共同完成

选择好地方之后,铁匠们便在村口一避风处立起炉灶,安营扎寨。他们先是用土和耐火沙在一个由铁棍交叉支起的方铁板上盘起炉灶。灶口如海碗口大小,也不深,不到半尺。一个两寸粗的铁管,把风箱和炉灶连在一起。旁边埋下一个树墩,上面稳坐一铁砧,铁砧上方圆而光滑,如乌龟壳,下面则四四方方。“龟壳”上还有一圆孔,砧身上则伸出一个牛角似铁尖,似有妙用。

然后,三个人腰间都系上围裙,生起炉火,添上烟煤,拉起风箱,把炉火烧旺。烧铁时,掌锤的师傅把毛铁放进炉里,旁边拉风箱的人越是用力,风箱的风吹得越大,炉里的火苗就越旺。不长时间,看炉里的毛铁发出绿色的火苗,证明这铁烧好了。掌锤师傅用铁夹钳,把烧好的铁从炉里拿出来,放在铁砧上。而后,由师傅掌主锤,下手握大锤进行锻打。掌锤师傅经验丰富,右手握小锤,左手握夹钳。在锻打的过程中,掌锤师傅要凭目测和经验不断翻动被锻打

的铁料。使之能将方铁打成圆铁棒或将粗铁棍打成细长铁棍。可以说,在老铁匠的手中,坚硬的铁块要方就方,要圆即圆,要长即长,要扁即扁,要尖即尖。

“叮当”作响的打铁声,响彻在昔日的农村街头,当锻打的铁块变成理想的器物之后,铁匠师傅便使用夹钳夹着刚锻打好的器物,往凉水里一蘸,只见水盆里“刺啦”一股青烟冒起,粹火之后,就算完成了。

溶火和回火技术,全凭实践经验,一般很难掌握。各种铁器,虽然外形制作精美,但若师傅溶火或回火的技术不过关,作出来的铁器就会很不耐用,甚至干脆不能用。不需要用来切割的铁器锻打好之后,直接溶火就行了。而柴刀、菜刀、镰刀之类的器具,还多了一道磨刀工序,用磨刀石将刀刃磨到锋利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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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学艺,需要先从帮手开始学活,慢慢地观察副锤是怎么干的,不忙时就拿起大锤来练练。待到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主锤就会叫他学着抡大锤,干副锤的活。从不熟练到熟练,再到巧干,就成为名副其实的副锤了。当了副锤之后,要细心观察主锤的动作和技巧,慢慢地学习和掌握,就能成为主锤了。

铁匠的祖师爷为“李耳老祖”,北方地区每年都有举办“铁匠会”的习俗

传说,铁匠的祖师爷为“李耳老祖”,农历二月十五日为老祖生辰,铁匠众师徒皆要祭拜,以图炉红火旺,生意兴隆。铁匠这个行业在两千多年的发展历史中,逐渐形成了许多隐语行话,比如他们将炉灶称为“红摆”,铁砧称为“硬汉”,大锤称为“千挝”,手锤称为“输掖”,夹钳称为“钳红”,风箱称为“抽风”,剪刀称为“两开交”,煤炭称为“养红料”,称为“落红”,钢称为“九锻头”,铁称为“怕风火”等等。

旧时,在我国北方民间一些地区,还有举行“铁匠会”的习俗。比如河北唐山一带的“铁匠会”,定在每年农历二月二十三这天。每到这一天,铁匠们就会聚集在集市上,搭起炉灶,燃起炭火,拉起风箱,将烧红的铁块放在砧子上,抡起铁锤,各自施展自己的绝艺。“叮叮、当当”,火星四溅,吸引四村八屯的农民前来观看。人们纷纷拿来用坏的农具,找到自己中意的铁匠修理。这一习俗,历代相传,但在今天已经消失了。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机械制造业的迅速发展,越来越多的铁质工具被机器流水线产出,虽然质量没有手工打造的好,但是价格便宜,人们需要随时可以在五金店里买到。尽管“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渐渐地从人们的身边远去了,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打铁技艺如何能更好的传承下去,还是值得思考和解决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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