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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

 余一梦2005 2023-11-10 发布于湖北


老  井

◎朱新平

老家的两口水井是我永远挥不去的乡愁。

两口水井分别位于塆前上下两口塘边,中间隔着堤埂。如果说那堤埂像人的鼻梁,那水井则成了镶嵌在鼻梁左右错位的两只眼睛,栩栩如生。每当日丽风和的时候,塘里水平如镜,波澜不惊,两只眼睛也是清澈见底,炯炯有神。若干年来,那两只眼睛一直守候在那里,守望着塆里的炊烟,养育着塆里的一代又一代……直到现在,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自建家用井水,它们还是静静地在那里守候着,守望着塆里留守人员的生活作息,守望着出外打工的游子来来回回。

西头的那口井称作老井,抑或塘岸井,古老而悠久,但谁也不知道它的年龄,可以肯定的是塆里先有了人居住才有了它,毕竟井随人生。它见证了一位朱姓老人1645年从罗田朱源洞迁入的沧桑岁月;见证了塆落由低矮土砖瓦屋到林立的水泥楼房;见证了小庭小院四散铺开,小塆变大塆,人丁兴旺,繁衍昌盛的发展变化……

童年的我看到的老井与现在完全不同,位处塘堤外田岸上地势低洼的角落,一户农家头边。井浅水少,水桶直达井底,枯水季节人们直接垫几块石头下到井底用瓢取水。每逢大雨污水横流,井水浑浊。如遇上天旱井水供不应求时,只得到公里外的“七房塆”田畈中挑“龙井”水或是“一家河”畈挑塘水、河水。这三处的水质更差“龙井”水时常与田水满为一体,难分井和田的边界,上面蚂蟥浮游,下面黄鳝翻滚(那时人们不吃黄鳝,田沟、水凼到处都有),平时主要是隔壁新屋塆人吃用。塘水岸边杂草丛生,鸟虫鱼成群,微生物蔓延。河水从上流到下夹杂着沿途不知多少有毒有害物质的混杂,让人细想可怕。那时的农村人普遍以“眼不见为净”为标准,奉行“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的愚昧认知,这些也是导致过去人均寿命短身体差地方怪病多的原因之一。

1971年在农业学大寨中,为了确保门口冲畈田地的灌溉,将塘堤岸上居住的三家搬迁,再向下移两丘田开挖新塘,为了方便塆里人出行,保留了老塘堤岸并加宽加高,这就是塆前两口塘的来源。老井就近移到高出塘堤岸头边,从上到下用石条做成不规则的四方型,井沿周围水泥铺地。“脱胎换骨”的水量翻倍,水质更清,结构坚固。特别是近年来多位好心人默默无闻不计报酬只尽义工的淘洗、看管。老井年龄虽老,如今看上去没有丝毫的“老态龙钟”,倒是显得非常“年轻”。

塆前塘边的一口水井称为“门口井”,在它的身上烙下了时代印记。随着塆里人口逐渐增多,老井难以满足吃水用水需求,矛盾日益突出,各家各户昼夜挑水、抢水。大集体时期农民叫社员,农耕活路多、劳动力少,高强度的劳累日夜繁忙,吃水用水严重影响了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

塆里的生产队曾经历了合到分再到合,那年头全大队有15个生产队,大队按塆落次序排名,塆里分为六、七两个小队。六小队住户大部分位于东头,于是在塆对面山脚下塘边稍偏东处打一口新井。那时农耕还是肩挑背驮的原始劳动,生产力低下,“农业学大寨”修塘建水库砖石来之不易,不得挖毁古墓,利用其墓砖碑石加固堤坝,修剅做池。打井没有合适的砖石,唯一的选择同样只有用墓砖。井建成后,呈圆柱型5米有余,全部用墓拱椁斜面小砖层层叠叠至井口。由于墓砖在土内埋压年久,泡在水里成黑色,砖上湿滑流涎长满青苔,经吊水桶打水波浪冲击自然脱落,上下浮动时隐时现,井水沉暗,使人望而生厌。

1970代后期塆里两个小队早已合,农村有了拖拉机,进出修了机耕路,提高了搬运能力,水泥、砖石直接到塆应社员的要求村里在门口塘边重新打了一口同样是圆柱型深见麻骨石的水井,水质清澈,水源充足,再不为吃水发愁。那口用墓砖建成的水井自然废弃,为了安全进行了拆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就是塆里两口水井的来历。2018年正月下旬又对水井进行了一次加高、堵窟窿、提升井沿的大修整,清淤见底,水中人影倒映。

随着社会的发展,塆里由穷变富,各家各户都打有10多米深的家用水井,安上了抽水泵,从麻骨石涯缝隙层渗透岀来的泉水清凉可口,晶莹透亮,甚至可以直饮,保证了吃水质量,比城里人用自来水更加方便实惠。

如今,塆里人对两口水井情有独钟,护管有加完好无损。遇上婚丧大事,干枯少雨,冰寒冷冻,家用水泵损坏,水管堵塞不畅等原因急需用水,仍然发挥着重要的替代作用。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的人。无论我走到那里的乡村或城市,总感觉自来水带有漂白粉和不同地质水的味道,远比不上童年习惯了老家的水好喝,煮出来的饭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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