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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锔锅锔盆来锔大缸——”,还记得锢漏匠和远逝的锢漏声吗?| 林红宾

 新用户339933 2023-11-12 发布于山东

烟台晚报烟台街,一条有故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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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农村常见到小炉匠,人们管他们叫锢漏子。他们大多是当地人,成年累月走村串寨招揽生意。

常来俺村的那个锢漏子30岁露头,住在山那边,房不连脊地连边,彼此颇为熟悉。

他的挑子里装的全是钳子、小锤、砧子等工具,所需原料也全是铁丝、铜丝、铅、铝什么的,沉甸甸的。扁担是榆木的,挑起来发颤,故而省力,我常见他像只大鸟由远而近。

干这一行,在地上捡块铁丝也是钱。他在大街上搁下挑子,大声吆喝:“锔锅锔盆来锔大缸——”尔后坐在马扎子上,取出钳子,将铁丝一一断开,每个长寸许,两端屈上爪儿,形如订书钉,再放在砧子上,用小锤将其中间锻平,成为梭形,这就是一个锔子。

锔子分好几个型号,锔什么器皿就用什么锔子。

往往待不上一锅烟的工夫,顾客便闻声而至。有人要锔尿罐,为防臊烘烘的,事先在河里涮了涮。

       图文无关

锢漏匠接过陶罐,用两腿夹住,拿过钻来开始锔。那钻设计得很艺术,顶端为球形,两侧伸出皮条,半缠钻杆,杆之下半部插入横木之中,横木两端系着皮条,上下启动,皮条带动钻头左旋右转,只听得“嗤楞嗤楞……”不大一会儿,就在裂隙两边钻出一些眼儿来。

按上锔子,用小锤轻轻叩击,让锔子抓牢,如此这般,锔上七八个锔子,为防漏水,再用石灰膏儿在创口上一抹,这个陶罐就锔好了。有人扛来一个大瓮。锢漏匠瞅摩了一番,换上大号钻头和锔子,一憋气锔了20多个锔子,方将其锔好。

有人要锔锅,那口锅的底部有个绿豆大的窟窿。锢漏匠说,这要费些工夫,你坐在一边抽袋烟等着吧。说着支好小红炉,化了一点儿铁水,将其堵好,用手试一试,不甚光滑,就用砂轮打磨一番。

有的锅碎了,需要锔,他便从挑子里取出一个弓形的钻来,左手持钻,右手摇动,好不容易钻出几个眼儿来,用专用的锔子将其锔牢。

有人拿来瓷盆瓷碗瓷盘,这些瓷器有的打碎了,有的有惊璺,扔了舍不得,锔一锔还能用。锢漏匠用线绳将所锔瓷器拼凑固定好,然后拿出金刚钻,往瓷器上抹一点儿唾沫,小心翼翼地锔了起来。

那钻与锔陶器的不一样,但大同小异,仍是“十”字型结构,依旧左手持钻,右手拉动横杆,致使皮条带动钻头。金属与瓷器相磨擦的声音悦耳动听,好像在演奏一种民间乐器,其声为“嘟嘟嘟……”待钻好了眼儿,再用小巧别致的铜锔子将其锔好。

      图文无关

有的茶壶嘴碰掉一块,虽说勉强能用,但斟茶时老是“尿腚”,实在不雅。锢漏匠心儿细手儿巧,自会恰到好处地套上一截铜嘴。

锢漏匠很好说话,所锔的器皿要钱不多,短一毛两毛的也不计较,图的是拉个主顾。这与种庄稼一样,广种多收,十穗赚一穗,还赚九根棍哩。

到了饭顿,乡亲自会管饭,锢漏匠从不白吃,自然与修补费抵顶了。倘若觉得欠情这家主儿,下次锔盆锔钵子就不要钱了。他年复一年地锔着残缺的岁月,修补着农家艰难的生活。

锢漏匠总是朝出夜归,傍晚时分,挑着担子仍像一只大鸟颤悠颤悠地回到山那边。

随着经济的发展,陶制的炊具早已荡然无存了,即便是瓷器打了,谁也不会感到心疼,锢漏匠自然而然就派不上用场,随之销声匿迹了。然而,大凡上岁数的人对于锢漏匠仍然记忆犹新,那远逝的锢漏声时常在我耳畔回响。

来源 | 烟台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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