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布衣 版权©️归原作者 “磨剪子咧，戗菜刀……” 今天，刚在家里吃过午饭，一阵拖着长腔的吆喝声，从窗外传来。这是久违的吆喝声，儿时在农村常常听得到。来城市生活数十年了，如此吆喝声，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从厨房找出那把尘封多年的菜刀，下楼，穿过楼前花园循声而去。 路边。一棵高大的法梧下，停放着一辆新款电动车，车上挂着一个牌子，上边写着“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老杨”。下边是手机号，微信码。电动车旁，摆放着一条老式板凳，板凳一端固定着一块用了很久的磨刀石。另一端，挂着一个褪了色的工具包。老杨正站在树下变换着方向吆喝呢。 或许是老杨刚来，或许是大家正吃午饭的原因，院子里空荡荡的。老杨看到我，急忙上前。
老杨接过菜刀，眯着眼睛反复打量之后，才动手干活儿。菜刀在老杨手中，在磨刀石上，翻飞着，舞动着。 老杨，约六十七八岁，一米七八个头，慈眉善目，满头白发。一条浅灰色裤子和一件半旧黑色皮夹克，穿在身上，很是得体。从他身上，能感受到一种憨厚朴素、睿智勤劳的精气神。 老杨利索地干着活儿，突然抬头笑着对我说，“这可是一把好刀啊，钢性特别好。现在市场上很难买到如此好的刀了”。这把刀，是我刚参加工作时，从老家带来的，四十多年过去了，虽不太锋利，但一点也没有生锈，没有一个小豁口。 老杨接着说，“干这活儿，既要卖力气，重技巧，也得讲道德呀。你看，我既没用刀戗，也没用砂轮打，就直接上了水磨石。这样，虽然多费些功夫，对保护刀的钢性是有好处的。”紧接着，又笑了笑说，“放心，一分钱也不多要。”
刀磨好了。当场测试，削纸成丝。“真是绝技！”我情不自禁地赞叹。“没有什么绝技，只是干的时间长了。”老杨很平静地说。付过钱，我俩攀谈了起来。 老杨，安阳县北郭乡狄庄人，世代主要以磨剪子戗菜刀为生。老杨是第几代传人，他也说不清楚，反正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就干这手艺了。杨家磨剪子戗菜刀的手艺在方圆几十里，三百多个村都是家喻户晓，享有很高的声誉的。 老杨出道很早，十四岁就开始扛起板凳，走街串巷干这手艺活儿了，五十多年，从小杨到老杨，一直没有停下这个手艺。靠磨剪子戗菜刀，供孩子们读书，上大学；靠磨剪子戗菜刀，在农村翻盖了一处新庄园；靠磨剪子戗菜刀，在市里购买了一套高档住宅。 他说：“女儿出嫁了，儿子跟前有一男一女。现在全家六口人都在城里生活。”停了一会儿，又笑了笑说：“我们老两口有明确分工。老伴儿在家做家务，我出来转转，挣个零花钱。”当我问他去过多少个住宅小区时，他不假思索地说：“至少有四五十个吧。”四五十个，快半个城区了。他一个人服务了多少个家庭啊！正是有了老杨的手艺，解除了多少人刀剪不好用的苦恼，也避免了多少不必要的浪费呀！
“你进入小区有困难吗？”我半开玩笑地问他。“开始不行，后来熟悉了，门卫都开绿灯。”接着他又补了一句，“我的长板凳就是通行证。”老杨幽默的话语中透着几分得意。 于是，我俩会声地笑了。 我没好意思问老杨收入状况，但，从脸上能够看得出来，应该是不错的，更能看得出他对这个手艺的热爱。 一位顾客的到来，打断了我俩的聊天。接下来，又有五六位顾客陆陆续续走过来，自觉排成一队。 我拿起手机给老杨拍了几张工作照，与老杨道别。老杨停下手中的活儿，郑重其事地说：“别忘了给我发个抖音……”   作者简介
布衣，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诗刊》《中华辞赋》《中国诗赋》《大河诗刊》《安阳日报》等报刊。  扫码关注,阅读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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