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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赤峰旗县(八)喀喇沁旗   浩浩汤汤

 木石匣 2023-12-16 发布于内蒙古

​(喀喇沁旗锦山镇)

               

                   浩浩汤汤

                01大河奔流

   大兴安岭与燕山交接的触点,是一条从西北向东南延伸的山脊,脊的北段在克什克腾旗的白岔山,东南端牵手努鲁尔虎山,属于燕山山脉系,名字——七老图。

   山水相依,就有了山高水长。

   山凹西去,溪水潺潺,汇聚而成为吐力根河(滦河源头),弯曲狭窄、清澈粼粼。

   滦河有支流武烈河从七老图茅荆坝韭菜楼的草色中汩出,经西南去承德,滋染了外八庙旖旎风光。据说清太祖谥号武皇帝,康、乾时避暑山庄兴建,为纪念先祖,是为“武皇帝列代之河”,后传为“武烈”,更具有了金戈铁马的飙风和凛冽,显示了当时大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那份自信的豪壮。

   山绵东南,在光头山,一股溪流集合为老哈河(契丹语,老哈:“铁”的意思。)又名土河,古代称之为乌候秦水,东北而去了木叶山,在翁牛特与奈曼交界处和另一股从七老图北端与大兴安岭南端交接处百岔山而出的西拉木伦河(“西拉木伦”蒙古语:“潢水”的意思。)汇合,有了西辽河的奔涌浩荡。

   百岔山之北的大兴安岭,是我的故乡,潢水之源,有百岔川岩画,可以追溯到史前人类,有的历史学家还考证,那里可能是商王契的出生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据史书记载,帝喾的妃子简狄,是一个戎族女人,吃了黑色的鸟蛋,便怀孕生了商朝的祖先契,恰巧那契的出生地,写的“辽水所出”,如果按山戎部落当时的居驻地来推测,这个“辽水所出”,就是辽河的一个源头,可能的可能就是百岔山。

   而潢水,便是西拉木伦。

   多么的伟大,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克什克腾不但是“天下最美”(世界地质公园),而且更是中华文明起源地之二(之一是黄河流域,之二可能就是潢水流域了)。

   这可能是猜猜,可猜猜是那样把地域与文明拉近,后来的当地人都愿意这么想,也愿意是这样,好像就此沾上了古文明,自己就成了文明一样。

   但足以是文明的是,乌候秦水旁的兴隆洼,一个小地方,后人给起的名字很贴乎。

    兴隆源于有水的洼地,在这里出土的粟壳,经过专家的考证:距今约8000年。兴隆洼被称之为“华夏第一村”,切合实际,比潢水流域“契”出生的日子,那要早了几千年呐,难怪蒙语这里的旗县名字叫“敖汉”(蒙语“老大”的意思)了。

   (茅荆坝风光)

   对应着武烈河源茅荆坝韭菜楼山的北面,就隔了一个山脊,原始的地名叫梅林(蒙语:蒙古部落内部特有的官职名,掌管王府军事和保卫工作,简单理解就是警卫队,通辽地区有“嘎达梅林”,就是小卫队长的意思。此“梅林”是给喀喇沁王府做安全保障的,警卫的“前哨”,后来人们为了好听,把这里地名谐音为一个现代的“美林”,谷也就叫了“美林谷”。)一条溪流婉转而出,汇聚成东北去的叮咚,独享将近120公里的处子般温情后,消失在了老哈河。

   它就是锡伯河,一个听起来像是流经锡伯族领地的万千曾经,却和锡伯族没有血脉联系。

   (锡伯河)

   我曾经询问过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告诉我这条河名字是怎么来的。

   流域内森林茂密,葱茏百里,多飞禽走兽,虫鸣蝉噪,鱼游水底,一派的原始。

   春秋时期有个故事叫“老马识途”,说的是管仲、隰朋从于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行山中无水,隰朋曰:“蚁冬居山之阳,夏居山之阴,蚁壤一寸而仞有水。”乃掘之,遂得水。以管仲之圣而隰朋之智,至其所不知,不难师于老马、老蚁,今人不知以其愚心而师圣人之智,不亦过乎?

   吕调阳在《汉书地理志·详释》里有过这样的一段话:喀左东北面25里,有元利州城,盖所谓孤竹国也。意想:管仲等人伐孤竹,大概在现在朝阳一代,离锡伯河不远,最短的路线,还得有水喝,应该走的是翻越七老图沿着锡伯河这条谷出战,迷路的地点,也可能就在锡伯河流域了。

   战国时期此流域为东胡属地,是狩猎的重要场所,戏称“肉库”,滋养了一个弓箭和长矛的民族。

   北魏时期,这里属于东胡一支鲜卑族旧地。

《楚辞·大招》有:小腰秀颈,若鲜卑只。

   后王逸注解:鲜卑,衰带头也。意思是腰中带勾的皮革带子,拿现在来说,就是腰带。而锡伯,就是鲜卑的音译。

   故而锡伯河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如腰带,飘动在谷中的精灵。

  如此的这般,这条河,便活化了起来。

   (锦山镇区 锡伯河穿城而过)

   契丹始祖奇首便是鲜卑族的后裔,他从七老图南翻山越岭而来,沿着锡伯河水流而下,走到了“马盂山”下,这个“马盂山”有人考些证在平泉,但也可能就是现在喀喇沁旗的马鞍山,那时奇首还是个普通的鲜卑族后裔,身边不可能有专门记录行程的若司马迁一样的史学家,骑马走哪趟路线,后来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现在的我们只能都是猜测了。

   (马鞍山秋色)

   按路线来看,奇首从燕山而来,去的地儿是翁牛特的木叶山,最近的一条路线就是古北口——茅荆坝——喀喇沁。

   歇歇脚,骑着白马再翻山,沿着土河(老哈河),东北而去,在木叶山遇见了从克什克腾骑着青牛的美丽女子可敦,相识相爱,生下了八个孩子,有了古契丹的八部。

   这个故事不是没有出处,还是有正史记载的:

   《辽史·营卫志》有“契丹之先,曰奇首可汗,生八子。其后族部属渐盛,分为八部,居松漠之间。潢河之西,土河之北,奇首可汗故壤也。”

  《辽史·卷三十七》还有:相传有神人乘白马,自马盂山浮土河而东,有天女驾青牛车由平地松林泛潢河而下,至木叶山,二水合流,相遇为配,生八子,其后族渐盛为八部。

   宋范镇的《东斋记事》有:契丹之先,有一男子乘白马,一女子驾灰牛,相遇于辽水之上,遂为夫妇。生八子,则前史所谓迭为君长也。

   这就是契丹起源的青(灰)牛白马说,也注释了契丹的图腾是青牛白马。

    古老的锡伯河,浩荡为了历史。

(锦山水上公园廊桥)

​   

                02王府松风 

   锡伯河流域所属,七山一水二分田,就是现在的喀喇沁旗,它还包括了东部老哈河流域的乃林、西桥、十家三个乡镇。

   面积3000多平方公里,人口近30万。

   地不大,人口密度也不是太高,但它处于燕山和蒙古高原的过渡地带,扼赤峰进入华北平原关口,亦是北京进入赤峰地区距离最近的一条路线,地位举足轻重。

   喀喇沁,蒙语,原读为“哈日沁”,蒙古族部落名称,该部落原是钦察人部落,又译哈喇臣、哈喇慎、哈拉克亲、元代始称哈喇赤,有“汗庭牧马人”之意,一般通译为“守卫者”,也有的翻译为“酿造清马乳(黑马乳)者”。喀喇沁部主要活动范围在燕山长城(古北口)以北(含现在的承德)、赤峰南部、辽宁建平县一带,1628年,元朝开国元勋者勒蔑(乌梁海氏,现一般为“乌”姓。)的第十三代孙苏布地率部投降后金,1635年皇太极诏编喀喇沁部为左右二旗,苏布地的儿子固鲁思奇布掌喀喇沁右翼旗,授扎萨克衔,治所在锡伯河北岸的龙山(距离喀喇沁旗政府所在地东北去10公里处)。

   由龙山向西南过锦山渐渐地就进入了山林繁茂的山区,随着林木越来越葱郁,景色也越来越幽美,崇山峻岭中有了这样一块宝地:

   北依马鬃砬子等三重山峦,两翼土山环抱,俨然太师椅的扶手;中间锡伯河缓缓流过,留下了一片难得的平坦之地;河水之南有十八座独立的山崖连绵并列,若罗汉列阵。

   “两边有抱,后面有靠,前面有照,照中有泡(另一种说法是:中有绿带水环绕)。”

   天然的吉祥!

   康熙十八年(1679年)在这个以前叫做锡伯格庄的地方,喀喇沁部开始大兴土木建造府邸,一座保存至今的王府出现在喀喇沁的土地上。

   (王爷府大殿)

   喀喇沁部落一直是清王朝的“铁杆盟友”,在康熙平定噶尔丹的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南不封王,北不断亲”这是清朝治理边疆的八字方针,为了奖赏这位“盟友”,1692年康熙将自己膝下的第五个女儿和硕端静公主下嫁给了噶尔臧。

   府以主贵,喀喇沁部府邸,就叫了驸马府,列为郡王等级。

 《喀喇沁大事记》记载,端静公主婚后,康熙皇帝在驸马府驻跸过三次,原因的可能有三:第一、是以狩猎的名义巡视,加强与蒙古王公的联系,恩威并存,巩固北部边疆统治;第二、看望心爱的“五公主”端静;第三、去盛京省亲祭祖途经。

   第一次是在公主结婚的第二年,也就是康熙三十二年(1693):“上赐随围喀喇沁塔布囊以下至官兵袍、帽、靴、带、银、缎、布、正有差。庚子,上驻跸端静公主府。”

   五年之后的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上驻跸喀喇沁和硕端静公主之第。和硕端静公主、和硕额附葛尔臧近宴。”

   康熙最后一次看望这个女儿,是在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喀喇沁多罗杜楞郡王额附个尔臧等来朝,赐袍褂、缎匹等物。壬午,上驻跸端静公主府第。”

   和硕端静公主从19岁嫁入草原,为驸马噶尔臧生下了两个孩子,37岁消香玉殒突然猝死。

   于她的死,有很多说法,有的说她是因为夫妻感情不顺,郁郁而终的;还有一种说法,端静公主是被驸马一脚踢死的。

   公主随嫁一名侍卫叫额尔敦,据说与公主“交好”,可能引起了噶尔臧的不满;再加之噶尔臧性格粗戾,故有了公主的突然去世。

   康熙四十九(1710年)和硕端静公主薨,先葬于王府附近汤土沟,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移陵柩于喀喇沁东部,公主陪嫁的10个姓氏的满族人家庭守护公主陵,他们延续繁衍,这就有了现在的喀喇沁十家满族自治乡。

 《清圣祖实录》曾记载,噶尔臧在公主丧事期间有霸占他人之妻等悖乱行为,估计很有可能在公主去世前,两人就有所联系,只是碍于公主的存在,噶尔臧不能公开,公主去世,噶尔臧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康熙因此龙颜大怒,下令革去噶尔臧的和硕额驸称号,并将其抓到京师监禁,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被幽禁11年的噶尔臧死于北京。此后喀喇沁王曾被清廷严格“管理”,但在乾隆年间地位得到了提高。

   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的《清高宗皇帝实录》有:

   “喀喇沁郡王喇特纳锡第、巴林郡王巴图、敖汉公桑济扎勒、在御前行走多年。此次随朕前来盛京,均各实心奋勉,朕甚眷爱。喇特纳锡第、巴图、均着加恩,赏给亲王职衔。”

   喀喇沁王与巴林王、敖汉公跟随乾隆去盛京(今沈阳)祭祖,被皇帝晋升为“亲王”。

   晋亲王品级后,又在郡王府基础上扩建为亲王府邸。

   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喀喇沁右旗扎萨克(官职名,类似于现在的旗长)旺都特那木济勒病逝,子贡桑诺尔布袭王位,他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贡王。

  贡桑诺尔布(汉译:洁净的宝贝),生于1872年,卒于1931年,清末民初的蒙古族政治家、教育家、诗人,字乐亭,号夔盦,乌梁海氏,系成吉思汗勋臣者勒篾的后裔,卓索图盟喀喇沁右翼旗(今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喀喇沁旗)世袭喀喇沁扎萨克杜棱郡王(民国时升亲王),兼卓索图盟盟长。

   他“开朔漠风气之先”,1908年向清政府奏陈《管见八条》:

   “银行宜早为设立也;铁路宜速修也;矿山宜速开采也;农工商宜速加整也;外交宜承预备也;教育即宜普及也;新军宜编练也;巡警即宜创办也”,希望清政府给予他足够的权力,执行新政,他还是最早的同盟会会员之一。

   他在信息闭塞的蒙古民族地区引进西方先进理论,宣扬当时国内奉行的救亡图存思潮,批判封建专制制度以及佛教“以空为本”的理论;在科技技术和文化教育方面,主张打破“学在寺院”的佛教文化局面。经济方面,主张变革传统的经济模式,大力兴办实业;政治方面,主张变革等级社会为民主社会;他支持革新维新,主张普及文化教育,强调以兴学来启迪民智,提高民众的知识技能。

   1902年创办“崇正学堂”,后又相继办起“守正武学堂”、“毓正女学堂”。在资金紧缺的情况下,拨出经费、变卖家产来维持了三个学堂的教学活动。

   影响是深远的。

    1、内蒙古地区许多盟旗王公以贡桑诺尔布为榜样开始办学,其教师以崇正学堂的毕业生为主。

   2、由贡桑诺尔布派往日本学习的吴恩和,学成归来后,将西医引进赤峰地区。

   3、喀喇沁成了内蒙古地区近代学校教育最早的发源地,许多蒙古族青年走出草原,尤其是崇正学堂、守正武学堂、毓正女学堂三学堂的学子后来大都成为国家的中流砥柱。

   4、蒙文活字印刷术也是从这里走逐渐成熟,贡桑诺尔布的义子特木格图成立蒙文书社和蒙文书社印刷厂,出版了大量的蒙文书籍,对蒙文的印刷事业做出了贡献。

   5、他兴办工厂,生产肥皂、蜡烛,织布、印染、织地毯,还首次架通王府至围场的有线电报线路,一些在内蒙古地区领先的邮政、警察、报纸等新鲜事物亦是最先出现在喀喇沁王爷府。

   1912年,贡王就任民国政府蒙藏院总裁,赴北京任职,住进了位于北京地安门内太平街米粮库胡同的喀喇沁王府,直到1928年,成为中央掌管边疆少数民族事务机构的“大总管”。

   贡桑诺尔布任蒙藏院总裁期间,在北京创办蒙藏学校(今中央民族大学附属中学前身),民国十七年(1928年)后出任该校校长,在这段期间,他每日以书法绘画消遣,不问政务,1931年最后一代喀喇沁王爷59岁贡桑诺尔布在北平因脑淤血去世。

   王府作为漠南蒙古族的政治中心,就此结束,此后做过国民高等学校、王爷府蒙古族中学,才得以保留主轴原貌。

  2001年,复原后的喀喇沁王府博物馆被国务院列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被评为“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56个最具民族特色的旅游风景区”、内蒙古十大历史名胜;2011年成为中国景区协会会员单位。

  王府雅乐奏起,后花园荷色正浓。

   252年(1679——1931)间,皇帝(康熙)三次亲临、12位王爷在这里金戈铁马、大殿前革命党人吴禄贞(字:绶卿)与贡王觥筹交错醉卧处依稀可见……

   历史本身就是人去楼空成了故事,两位著名王爷(嘎尔臧、贡桑诺尔布)客去他乡(都死在北京),不问归处;344年王府(1679——2003)檐廊隐绰,松风阵阵,塞上的大风飘过印山,马靴下的激荡不再,只留下了“世守漠南”的漆红大印。

   (与朱永新教授)

   那日,我陪同朱永新教授(十四届全国政协副主席,民进中央常务副主席)参访王府,他在贡王雕像前伫立良久,眼里是探寻式的交流。

   朱教授是主张全民阅读和在全国设立读书日的首倡者,他与贡桑诺尔布有了感应上的天然亲近。

   翻看日历,那天正是孔子诞辰的纪念日——九月二十八。

  孔子,中国私塾教育第一人;贡桑诺尔布,内蒙古地区首开学校教育第一人;朱永新,现代的“新教育实验”的创始人,他们在这里相会,是王府历史的偶然,却是喀喇沁文化历史的珍贵。

   王爷的背影远去,王府以教育的魂魄生长为府内那参天的油松,散开着的长长枝丫,荫盖为喀喇沁文化的繁茂和后昆茁壮的青翠。

   书香在苍山碧水间氤氲,和音成了现代喀喇沁的书声琅琅。 

   耳边响起了《崇正校歌》:

   印山苍苍,锡水汤汤,崇正之名,山高水长……

(狮子崖头)        

             03 如是我闻

     历史上的喀喇沁是“学在寺院”的,能入私塾读书的,只能是极少数,这也是贡桑诺尔布之所以要举办学校教育(书塾)培养人才要打破的“常规”。

   赤峰地区都受到佛教影响很大,遗有很多建筑,典型的有辽代在巴林左、巴林右、宁城、敖汉建造的实心砖塔;巴林左旗的召庙(真寂之寺),巴林右旗的荟福寺,翁牛特的梵宗寺,松山区的香山寺、万佛寺,宁城的法轮寺,克什克腾的庆宁寺,阿鲁科尔沁的宝善寺、广佑寺、戴恩寺,喀喇沁的灵悦寺、龙泉寺等。近些年以老址重修或者老名重建以及新建的还有红山区宝峰禅寺,敖汉旗佛祖寺,元宝山区静安寺,喀喇沁旗的康宁寺等等。

    若在赤峰地图上把这些点标注,可谓遍布了赤峰东西南北,这只能说明了一点,赤峰地区“佛风浩荡”。

   喇嘛僧众们云游四方诵经捺钵,以最为直接的表现把大众吸引;高山幽谷绝美风景处他们建起寺庙,大殿佛像的把佛庄严;晨钟慕鼓,烟香缭绕,又有了层层的不可说不可得的令人神往,使人入情入境。

   余秋雨认为佛教是有魅力的,他总结了三点:

   佛教的第一特殊魅力,在于对世间人生的集中关注、深入剖析。佛教永远聚焦于人间的生、老、病、死,探究着摆脱人生苦难的道路。即便是一代鸿儒,听到经诵梵呗也会陷入沉思;即便是兵卒纤夫,听到晨钟暮鼓也会怦然心动;即便是皇族贵胄,遇到古寺名刹也会焚香敬礼。

   佛教的第二特殊魅力,在于立论的痛快和透彻。佛教的理论干净利落,如水银泻地,爽然决然。一上来便断言,人生就是苦。产生苦的原因,就是贪欲。产生贪欲的原因,就是无明无知。要灭除苦,就应该觉悟:万物并无实体,因缘聚散而已,一切都在变化,不可虚妄执着。就从这么几句随口说出的粗疏介绍中,人们已经可以领略到一种鞭辟入里的清爽。

   佛教的第三特殊魅力,在于切实的参与规则。戒律让人觉得佛教可信。就像我们要去看一座庭院,光听描述总是无法确信,直到真的看到一层层围墙、一道道篱笆、一重重栏杆。围墙、篱笆、栏杆就是戒律,看似障碍却是庭院存在的可靠证明。戒律让人觉得佛教可行。这就像我们要去爬山,处处是路又处处无路,忽然见到一道石径,阶多势陡,极难攀登,却以一级一级的具体程序告示着通向山顶的。

   我之所以全部转来,感同身受,大为赞同。

   佛教以其强劲的南风,把信众的心温暖,在传播经、律、论的同时,进行着以“佛”为主旨的“心智”感化。

   觉者,大彻大悟,你们都在梦中,独“我”醒来,这就是佛。

   没有主流教育时期的民间,信众芸芸,道德教化于耳濡目染,寺院就兼具了传授知识、简单的医理、甚至超升度化社会职能,就连王府建立时都必须在附近建造家庙,若喀喇沁的福会寺等。

   行走喀喇沁,有了这段关于佛教的文字,是由于这里不但有王府家庙福会寺,还有一座千年古刹龙泉寺,在闹市中存有一座清代寺庙灵悦寺,在美林谷又有以旧名恢复修建的康宁寺。

   喀喇沁,以其佛教的深度和广度,不但小隐隐于野,而且大隐隐于了“市”,袈裟的宽袖,卷起了佛风,推开了信众的心门,包括了前面讲到的“学在寺院”的钟声空鸣。

    (狮子崖)

   喀喇沁政府所在地锦山,是一座四面环山的小城,锡伯河穿城而过,自西南谷口而来东北谷口去了赤峰。西北距镇区3公里左右的最高峰,海拔1200米,长相颇似一尊趴在山脊的雄狮,昂首天外的巍峨,名曰“狮子崖”。崖下有不足半方公里的腰间平地,人为而成,像一块斜铺的地毯镶嵌在谷间,四周灌木茂密,一条油漆小路若烟,由镇区弯曲着飘向了山谷,系在了一片小榆树林下,穿行小榆树林台阶,一个不大的山门出现在陡级之上,大门敞开,注视着你,上书三个大字“龙泉寺”。油漆路的镇区一端,有一片古式建筑,隔马路正对着政府办公大楼,门脸不大,伸手就可摸到门上的牌匾,也上书三个大字“灵悦寺”。

   (俯瞰龙泉寺)

    从人间到梵间,路是那样的长;从梵间到人间,路又是如此的短。飘带两头的梵音袅袅与市井买卖的吆喝声和车流声相合,喀喇沁的人佛烟火就这样交织在精神的契合点上,独立的独立又相互的相互,这在佛教历史上绝对的是一种融合的特殊。

   此文我选一寺作为注解:

   龙泉寺,因寺西15米处有古井一眼,古称“龙泉”,常年泉水不枯,故名。

   寺始建于元代延祐四年(1317年),布局以山势三进三阶形,总占地面积5000平方米。

   山门居前墙正中,近方型,高六米,五脊顶,四檐角翘起。东西配殿前各立高3.2米螭首龟跌石碑一座,东为至正元年(1341年)所立“松州狮子崖龙泉寺住持慈光普济大师然公道行碑”,碑文清晰,记叙:延祐四年安西咸宁张智然大师见此地“山明水秀,境物幽深,似于尘世相隔”于是“去除瓦砾,剪剔荆榛。不数年间,山门佛殿,克日落成。厨库云堂,方丈僧舍,轮焕一新,莫不丹青斗彩,金碧争辉,灿然眩目”。

   西为中华民国六年(1917年)所立喀喇沁右翼亲王(时为贡桑诺尔布),再次重修“龙泉寺记”碑。

   寺院中央有古松、古柏数棵。

   大殿位于最后,面阔三大间,四周有围廊,单檐歇山五脊顶,殿台在有石刻勾栏。

   大殿前小广场横卧石狮一头,长约4.5米,系原地岩石雕刻而成,方向与狮子崖头的狮子同向,是天然和人工的交相呼应,其造型生动,形象逼真,刀法熟练,乃为全国寺院独有,是为至绝。狮背立一小型界石碑,记载龙泉寺四至范围。石狮子雕刻时间已不可考,有人猜测是先有雕刻的石狮子后有龙泉寺,可以推断,它出现在元代之前,估计已有千年历史。

  (龙泉寺内雕刻的石狮) 

    清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康熙皇帝赴盛京(沈阳)拜谒祖陵,途经喀喇沁,就是最后一次看望端静公主的那次,兴游龙泉寺,登临后龙心大悦,赠金马鞍为镇寺之宝,并赋诗赞曰:

   “古木苍山路不穷,霜林飒踏响秋风,临流驻跸归营晚,坐看旌旗落日红。”

   现代喀喇沁人将文字铜板雕刻于旗政府正对面的锡伯河岸边的坝底上,300多年前的“龙恩浩荡”,集合成了随锡伯河水东去的波光潋滟。

(陪同”知心姐姐”卢琴禅访龙泉寺)

   灵悦寺(庙址锦山,清朝初年建)、福会寺(王爷府西两公里处,清初建,后被毁,二十一世纪初重建)俱于闹市,寺不大,但寺庙该有的都有了。

   晨钟暮鼓,素朴红尘,躬身入内,可瞬间纯化内心,隔断青丝,忘却烦杂。

   (康宁寺)

   康宁寺,2006年后锦山西旧寺庙名新选址重建,于七老图山脉美林谷中,静谧安然,巍峨壮观,是喀喇沁现存寺庙中规格和档次最高的一座,有大师常年住寺,木鱼经声于内,袈裟飘飘于殿前广场,经旗猎猎白塔庄严于外,原始森林景满四季,溪流潺潺绕寺而去,红墙高耸,伏鹿听禅,一派安然。

   据说佛祖释迦牟尼身边尊者阿难记忆力惊人,他把佛陀讲的话都记了下来,有了后来佛教的“经”既佛经,就是佛说的话。

   阿难遵循佛陀的遗教,在佛经的开头第一句,都是“如是我闻”。“如是”,就是“如此”,“是这样”;“我闻”,就是“我听到”。这一句话是说:“阿难我听佛是这么说的。”表示经的内容是阿难亲自听闻佛说,非从他闻,真实无谬。

   我所说所写的这段,不单单是听来的,还有自己的所思所想,我认为如此,是这样。

   唵嘛呢叭咪吽!

   我想到了《金刚经》第三十二品的那句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马鞍山之夏)       

            04 “马”上前程

   读《金刚经》,我是双手合十的。

   微妙本心,不可思量的功德和对幸福的向往,是为期盼。只要心里有,就可能成为现实。

   康熙走后的第321年(好记,是“123”倒着念,顺呀!)狮子崖隔锦山镇东5公里,有一座酷似马鞍子形状的山峰,名字叫马鞍山,其脉葱茏如茂、花开若海、逶迤似龙。

    (马鞍山水库)

    2019年7月15日,一列车队停下,“一号”首长,健步在了马鞍山下,他查看林木生长情况、入户入村了解民情、召开群众座谈会广纳民意。

   百姓装在了心底,山河装在了心底,天下装在了心底。

   载入史册的沸腾,不仅仅是马鞍山,还有整个喀喇沁。

   那时儿子正在马鞍山驻村,是亲历者,有幸受到“一号”的接见,他走进儿子的办公室,亲切平和的与儿子聊天,拿起儿子的笔记本仔细翻看,并以日记“规整”给予了评语。

(左一)

(日记,后被档案馆收藏。)

   盛世,是智慧领袖的引领,是伟人的托起,是万众归一的众志成城。

   国和家、家和国,是如此的紧密又如此的支撑。

   马鞍山下的热烈和昂扬,成了家国祥和至臻至美的人间烟火。

    现在的国家森林公园的马鞍山,农村经济超长发展,环山旅游公路和汽车营地已经运营,研学基地建初具雏形,草长莺飞林木繁茂,奇石、奇松和云海雪挂辉映冬夏,红色旗帜飘扬,成了全国各地游客旅游打卡圣地。

   (十四冬火炬传递)

    美林谷,正在承办中华人民共和国第十四届冬季运动会高山滑雪项目(2020——2024,由于疫情,一直延续了四年);王爷府的番茄已成为国家农业产品著名品牌;牛家营子中药材行销国内外,成了中国北方最大的中药材基地;马鞍山的葡萄及深加工的葡萄酒享誉全国;美林的林下经济展屏中央电视总台;亚欧森林小镇,纳五洲宾朋;山戎部落,把远古回响…… 

   (喀喇沁标识图)

   喀喇沁旗的图标是一匹象形奔跑着的蒙古马,它的“雕花的马鞍”就是马鞍山。

   骏马金鞍,蹄下生风,龙马精神,灌注大地。

   喀喇沁,有了雄狮般的蓄势待发。

   巧合,我是属马的,儿子也是属马的,孙女还是属马的。

   我客居而来喀喇沁已经36年了,也算是了“当地人”,儿子孙女孙子是了土生土长。

   契合,是生命的大缘。

   崇正,崇德尚文,正风易俗,历史有崇正学堂于锡伯河源;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和和美美,现实有和美新城于锡伯河岸。

   崇正、和美,这是喀喇沁人文精神和品质,已汪洋恣肆为大河的浩荡。

(十四冬美林谷高山滑雪)

   雄狮(狮子崖与狮雕)、骏马雕鞍(马鞍山与金马鞍)、龙行(龙泉圣水与锡伯河蜿蜒),这集合的整体凝聚为了马上民族奔腾不息的壮怀激烈。

   骏马雕鞍,雄狮啸吼,龙腾塞上,山河大地。

   喀喇沁梵音千年,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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