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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 出门惘惘知奚適， 白日昭昭未易昏。① 但解购书那计读, 且消今日敢论旬? ② 百年顿尽追怀里, 一夜难为怨别人。③ 我欲乘龙问羲叔, 两般谁幻又谁真? ④ 【笺】静安经常感叹人生无常，茫茫然不知何从何去。在短暂的百年中，欢乐少而忧愁多，今日不知明日事，以致诗人把生活看成是“梦幻泡影”，而寻求解脱之道。钱钟书《谈艺録》此诗云：“此非普罗太哥拉斯(Protagoras)之人本论，而用之于哲学家所谓主观时间(Duration)乎。”作于光绪三十年(1904)冬。 【注释】 ①“出门”两句：出门时迷迷惘惘不知到何处去，而正当白天太阳明亮，几时才到黄昏。 出门惘惘：韩愈《送殷员外序》：“今人适数百里，出门惘惘，有雕别可怜之色。” 奚适：何去。 上句本韩愈语，亦《天寒》诗“杨朱歧路”之意。 白日昭昭：《楚辞・大招》：“青春受谢，白日昭只。”又《九辩》：“去白日之昭昭兮，袭长夜之悠悠。”昭昭，明亮貌。 下句谓一日漫长，不知怎样度过。 ②“但解”两句：只懂得去买书哪管去认真阅读，且捱过今天怎敢考虑十天半月的事情？ 消日：消磨时间。曹植《感节赋》：“冀消日以忘忧。”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讥士大夫不读书，“忽忽无事，以此消日，以此终年”。 两句语颇颓唐。 ③“百年”两句：在回忆中，人生短短的百年很快过尽；而对于怨别伤离的人来说，漫长的一夜却是难熬。 钱钟书《谈艺録》云：“'百年顿尽’一联，酷似唐李益《同崔邠登鹳鹊楼》诗之'事去千年犹恨速，愁来一日即知长’；宋遗老黄超然《秋夜》七绝亦云：'前朝旧事过如萝，未抵清秋一夜长’；皆《淮南子·说山训》：'拘囹圄者，以日为修；当死市者，又以为短’之意。” ④“我欲”两句：我想乘龙上天去问问羲叔：这两种情况究竟哪是幻觉哪又是真实的呢？ 羲叔：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传说尧曾命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四人分管四方天象，并称“羲和”。后傅为驾御日车的神。《淮南子·天文训》：“爰止羲和，爰息六螭，是谓悬车。”原注：“日乘车，驾以六龙，羲和御之。” 钱钟书《谈艺録》云：“静安标出'真幻'两字，则哲学家舍主观时间而立客观时间，牛顿所谓'絶对真实数学时间'者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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