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哈利·波特”的替身演员大卫·霍姆斯，因片场爆炸导致终身瘫痪的事因为纪录片《大难不死的男孩》被大众所知。 很多人表示难以置信，没想到精彩电影的背后竟然发生过这样的重大事故。
现实令人唏嘘，知名演员在台前收获掌声和鲜花，而替他冒死涉险的替身演员，却落得终身残疾。 其实曾经的香港电影界也有这样一群无名英雄，他们大多出身贫苦，凭着一身的功夫和胆量闯荡电影圈，挨打、跳楼、飞车无所不能，人称“龙虎武师”。 在香港电影的黄金年代，一代代龙虎武师为香港电影的辉煌立下汗马功劳。 然而，他们更多时候作为替身或者躲在摄像机之后，很少有影迷知道这些武师的名字以及背后的故事。 纪录片《龙虎武师》细数了龙虎武师60年的兴衰沉浮，今天我们就来聊聊香港动作片背后的那些无名英雄。 龙虎武师导演: 魏君子 编剧: 魏君子 主演: 徐克 / 袁和平 / 洪金宝 / 成龙 / 甄子丹 / 程小东 / 刘伟强 / 钱小豪 / 钱嘉乐 / 曾志伟 / 唐季礼 类型: 纪录片 上映日期: 2021-08-28(中国大陆) 片长: 92分钟
影片海报上是一个伤痕累累的背影，身上的每一处伤痕其实都对应着一部经典动作片。 1983年元武拍《奇谋妙计五福星》摔断脖子 1984年钱嘉乐拍《快餐车》尾椎受伤 1985年八大武师拍《龙的心》同时从七楼摔下，砸断腿 1985年林正英拍《僵尸先生》脑震荡 1986年成龙拍《龙兄虎弟》头骨断裂 1986年洪金宝拍《最佳福星》手骨断裂 1987年钱嘉乐拍《东方秃鹰》胳膊上的皮全部被烧掉 1989年胡慧中和李赛凤拍《猎魔群英》全身烧伤 1990年徐宝华拍《老虎出更2》双腿骨折 1995年熊欣欣拍《刀》重伤昏迷两天 1996年杨紫琼拍《阿金》颈椎受伤险些全身瘫痪
片名“龙虎武师”四个字是刘德华亲笔题写的，只为向无数为动作片搏命奉献的龙虎武师们致敬。
众所周知，60~80年代的香港动作电影曾有一波凶猛的文化输出，征服了很多海外影迷。 其中就包括导演昆汀·塔伦蒂诺，他曾说：'如果我的生命有两面，那么一面就是70年代的邵氏功夫片，另一面则是意大利西部片'。
香港动作电影以高难度的武打动作和搏命程度，令好莱坞电影人瞠目结舌。 因为在好莱坞电影人看来，这些“谁做谁死”的动作，是不可能有人做得到的。
然而香港电影有自己的杀手锏——武行。 所谓的“武行”就是电影里面的武打特技演员，担任替身，或者负责吊威亚、跳楼之类的高难度特技动作。 这些人还有一个非常威风的名字，叫做“龙虎武师”。
说到香港功夫片的武师班，名声最响亮的莫过于成家班、洪家班、袁家班、刘家班四大武师班底。 领头人分别是成龙、洪金宝、袁和平、刘家良。 只要是香港电影黄金时代的动作片，必定出自这四家武师班。
袁和平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武指”，李安的《卧虎藏龙》、周星驰的《功夫》，成龙的《醉拳》，李连杰的《黄飞鸿》、《精武英雄》……都是由他担当武术指导。  “龙虎武师”来源于粤剧中对武生的称呼。 60年代中期，香港武侠电影繁荣发展，需要大量会武打动作的演员，因此梨园艺人进入电影行业，“龙湖武师”这个行当由此兴起。 抗日战争时期，很多京剧老师，南下去了香港，其中最著名的四位是：于占元、袁小田、粉菊花、唐迪。
成龙、洪金宝、元彪、元华都是于占元的徒弟，他们都是“七小福的成员。 “七小福”是于占元为徒弟们创作的一出以打为主的京戏，也是他这群得意门生的称号，分别是：元龙、元楼、元彪、元奎、元华、元德、元武七人（成龙当时的艺名为元楼，元龙则是大师兄洪金宝的艺名）。
于占元本人也经常在粤语片中做武师，有了这层关系，洪金宝、成龙这帮师兄弟很早就参与了电影演出。 之后由于戏曲观众大量流失，戏班演员的出路大都是进了电影圈做龙虎武师。
顺便一提，尊龙年轻时也是京剧武旦粉菊花的徒弟，如果不是去了海外发展，也有可能成为“龙虎武师”的一员吧。
1971年，李小龙的《唐山大兄》横空出世，引起影迷轰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香港电影早期的武打动作偏戏曲，表演性很强，看上去招式很“虚”，观众很容易厌倦，而李小龙拳拳到肉的打法，讲究真打、实打、动作的反应，掀起了功夫片的新浪潮。
《叶问》的动作指导梁小熊回忆李小龙：“李小龙自己做武术指导，要求全部武师达到他指定的动作，中拳头怎么反应，打中肚子怎么反应，重新颠覆了龙虎武师过去的学习。我们分上把和下把，一般演员叫上把，下把绝对要配合上把，它和跳舞的形式差不多，12345678，你要配合时间。”
那时，成龙和洪金宝，还是李小龙电影中负责挨打的龙套，“包租公”元华则是李小龙翻跟头的替身。
然而，1973年李小龙突然离世，香港功夫片陷入好几年的低谷。 很多龙虎武师因此失业，有人被迫改行开出租、教太极、搬运工，甚至卖血维生。 直到70年代末洪金宝的《三德和尚与舂米六》、成龙《蛇形刁手》《醉拳》等电影的走红，开创了动作喜剧的新风格，才让香港功夫片重新振作。
80年代的香港电影迎来了黄金时代，动作片更是百花齐放。 洪家班、成家班、袁家班、刘家班等几个著名武师带领的团队开始了激烈的竞争。 彼此间卷得很厉害，看对家的电影中出现了什么高难度的动作，自己就要拍一个更难的。 你从八楼摔水池，那我就从九楼跳火海，比的就是一个狠字。
在当时，武行这个职业基本就是拿命在搏，受伤（甚至死亡）的机率高到一般人难以想象。 很多在今天用电脑特效完成的画面，在当时只能真人实拍。
武行之间拼的还有一份骄傲的自尊心，骄傲到就算有保护措施都不用，怕被人嘲笑。 在今天看来，这种风气很不健康，但我们可以从中感受到当时的武行拍电影，是带着一份江湖意气的。
曾志伟说，当时好莱坞的人来探班都被吓到了：“这样你们也敢做？这个动作谁做谁死。” 香港电影深知在特效技术方面无法与好莱坞抗衡，只能用人去拼。 成龙正是凭着真摔真打，搏命式的表演征服了好莱坞。
在这段“野蛮生长”的时期，留下了众多不可复制的经典动作片。 例如电影《龙的心》中有一个吓坏摄影师的场面：八名武师随着一声爆炸从七楼跳出窗外，没有威亚，真人真摔，地上只铺了一些纸箱。 拍完，导演不是喊“卡”，而是喊“救人”。
武师受伤是家常便饭，《九品芝麻官》里饰演常威的邹兆龙曾说过：“拍动作片，不是看谁能打，而是看谁能扛揍，还能不被送医院。” 这其中就有因伤瘫痪的武行，他们的结局如何，没有人知道。
尽管危险，但大多数龙虎武师是骄傲的，他们出身底层，不怕吃苦，真正是用血和泪来讨生活。 虽然无人知晓他们的姓名，但只要能在银幕上留下一两个经典镜头，他们就会感到非常自豪。 黄飞鸿系列电影中，饰演鬼脚七的熊欣欣回忆，拍摄《黄飞鸿》时，因李连杰受伤，徐克找他和谷轩昭做武替：“每个动作都要替，每天16小时，拍了31天。但我真的很骄傲告诉别人，我以前是替身来的。Stuntmen Never Say No（动作特技人从来不说'不行’）。”
如今，龙虎武师随着香港动作电影衰落，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已经不会再有人用搏命的方式拍电影了，现在更重视演员的人身安全。 传统武师班底也转型成青年培训班，香港动作特技演员工会就开设了“特技演员青年训练班”。 武师更名为“特技人”，分科更细致，飞车有飞车的特技人，跳高有跳高的特技人，撞有撞的特技人。 这无疑是一种进步，但也象征着那个草莽但义气的时代，终结了。
纪录片《龙虎武师》透过龙虎武师这一特殊行当，细数了香港动作电影的兴衰史。 在徐克、洪金宝、甄子丹、袁和平、曾志伟等前辈的讲述中，观众感受到香港电影热血的一面，注定是空前绝后的一段传奇。 正如徐克所言：“他们以前做的事，可能往后也没有人会做得到。”
当我们再回看曾经的香港动作片时，或许应心存敬畏。 现在我们知道每一个危险镜头的背后，都有一群默默付出的龙虎武师，他们有没有受伤？现在过得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应该向这些无名英雄致敬。
*本文作者：RAMA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