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寂静,坐在风中 ——《只此山水》读诗笔记 欣喜收到安澜老师的诗集。也惊讶这本诗集居然没有前序,没有题后记,干干净净,明明朗朗,只此山水。 开门见山,就是潜山,你好。这是一本属于地理的诗歌。诗的开篇是整本诗集的启程,也是总结。 当我打开的刹那,一股自然清气扑面而来。那是来自山涧,河流,峰峦,流云,龙潭,飞瀑,老宅,梯田,麦地。流水读懂了炊烟,诗意的画面,一幕幕展现在我的眼前。 潜山有天柱山,有皖国古都,二乔故里,安徽之源,黄梅之乡,王安石的舒王台,《孔雀东南飞》的发源地。 诗歌一定是来自与语言相关的精神源泉。源自地域特色,源自精神特质,历史文化,与个人经历,深厚的学养底蕴。安澜老师兼容并蓄,坐拥山水之城。用他诗人的触觉来感知,把岁月变成了诗。 读他的诗歌,我耳边似乎听到松涛正穿过云海,被环绕群山,又渐次退出成为岛屿。而诗人站在自己的湖心,仿佛是一个放牧者。那些苍苍云山,潺湲溪流,阵阵松风,统统成了词语的羊群,真正运筹帷幄的,是那个手握着笔的诗人。 他调动远方的惊涛骇浪,金戈箭矢,以及近处厅堂大院,树木流云,让远古记忆,顷刻间化为楼台的春雨。制造一场盛大的花事。将潜山神采,气度,韵律,娉娉袅袅糅合在诗句间。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黯然销魂,他将得天独厚的自然之美,颐养山林的静气,平衡世间的风起云涌。关于流逝,关于生命,关于历史,关于存在与非存在。 因为我们都是有限之身,逃不开时间的流逝,人世间生老病死,以及爱怨嗔痴。 我们的精神需要另一个高度俯瞰,需要一副良药来慰藉。让内心的商榷不断整合,过滤,不断提升阔大。找一方净土,来安顿灵魂。 诗人说,春天继续向上,那些看不见消逝,看得见的生长,包括未知的事物,足以给他不再伤逝的安慰。我们的内心世界,也需要“一个春天,依山傍水的清朗”。 “一切在静谧中,暗自生长。路也是,其自内心,由狭窄向空旷处生长。” 是的,诗给我们幽暗狭小的心脏,带来了一缕光,打开的岂止是一扇窗?使那些经年的沉默,偶然的黯淡,豁然间都有了翅膀。它带来的不仅仅是表达,而是我们内心隐秘世界呈现出的景观,矛盾或重建,或谐和,或是对内在更深的探索,寻觅,挖掘,开拓。 石头放下沉默与冷静,滋长出青苔。衍生出了茵绿的梦。流水在此有了回音。 也让我们看到一个内在丰富,孤独,高贵的灵魂。以自然之眼去发现美,诠释美,赞美或祈祷,以欣赏的目光,珍贵的爱,充沛的情感,去许身自然。 在沉静中唤醒或超越日常。 《天柱云海》 苍穹之下 与草木为伴 我立成天柱孤绝的一部分 云海磅礴涌来 浩渺,可以穷尽一生的想象 我渺小,万物渺小 世间的欢喜渺小,悲苦渺小 一切可以忽略自身的存在 随万顷孤独一起沉浮 我终将回到生命的来处 在莲花盛开的地方 接受时间的恩典 让自己渺小到虚无 安澜老师的诗歌,整体给我感觉就如他的名字,谐和雅静。处处以“真诚,静美,明朗,安稳”之境抒写。 将一颗真挚的赤子之心安身于潜山的山水间,汲取山川大美之灵气,淡泊,宁静,用他简洁精炼的诗歌语言,来抒写故乡之情以及灵魂深处另一个自己。 端详雪湖: 端详湖水,树照亮了天光。 我找回自己的影子 并守住内心 《雪湖夕照》: 最后的光芒 把水岸上的我 雕刻成一棵树 远山像漂移的孤岛 等待众生上岸 写《天宁寨》: 此时,一定有苔藓生于青墙上 生出古典的气息,让我片刻处于 久违的意境,像一滴雨 遇见苔藓,让心一稳再稳 写露营: “我心无旁骛,只想静守这梦中的故园。做干净的草木,把一生的芳华交付给山水。” 比如他写《黑龙潭》 站在河流之上 忘川,忘言 我想保持身体的平静 看更多的水,与石头一一告别 因为逝水,河流获得了永恒 《紫金山》 一座山的前世,渡海的帆 恪守内心的慈航 当沧海已退尽最后的潮汐 只有云海还在缥缈 万千峰峦之上,浮动的影子 沉入空谷,苔藓一样的寂静 。。。 万佛松立在故乡高处 读人间苍茫,阳光照在流泉上 万物见到澄明之心 正如他的诗句:“油菜花开出名字,一个人的内心藏有多少热爱,色彩就会有多灿烂,照亮天地间枯涩的部分。” 他的诗歌让我想起邓伟标的音乐《无觉》、《空》、《悟》等。是他与自然山水间深情会晤,也是穿越时空的对话。也犹如莫扎特的协奏曲。无论是历史钩沉还是兴亡浩叹,不论是浮云流水,还是繁琐日常,最终他总能稳住自己阵脚,像一位饱经沧桑的智者,用清澈的爱照亮那些细水长流。 他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语境来反复谱写它们,于是那些建筑工地, 噪音与尘埃,组建与拆卸,最终完工的过程,就是制造一首诗的过程。我欣赏安澜老师的谐和之力,他总能在那些细小,或变化不定的光影中,娴熟精巧,镇定自若,用诗歌的旋律创造出更大的静。我想,这静,不仅来自语言的天赋,而是内心深处的强大的定力与张力。 诗人心既有着宏大的感观,又有着柔情似水脉络 始终萦绕在诗歌中。 《龙顶上的日出》 看不到日出,阳光照在峰顶上 一寸寸向下铺展 铺展到我脚下的时候 今天已是中年,如果把每天都看作 一个完整的人生 阳光铺展到哪里,哪里就有一条 明与暗的界线,平行下移 它们仿佛不在同一水平面上 视觉告诉我,人间有太多高低起伏 越过山顶,渐渐西斜的阳光 照在我的右脸上 一寸寸拉长我的影子 将我和龙山的草木,淡成暮色 似乎眼前的潜水河畔,始终有个身影在那里漫步,流水花开,永远不会枯萎。一条河的丰富与坚忍,已融入他的生活。诗人在岸上,修心,养性,怀抱寂静,或坐在风中。收藏风声以及四时的霜寒雨雪,他说自己不再追赶时间,也不会被时间裹挟,缱绻执念,把下半生的诗句交付与此,渗透于泥沙,任凭在无尽的水声里,驰骋或消失。 他写:《皖河之上》“贯通四方的桥/把每一个漂泊者送往故乡/落魄或荣归,都是光阴的平仄/炊烟起自母亲的灶口/像一卷经书,暗示所有的去向和归处” 写《天方慢庄的静》:我只想靠窗坐着/守着一格一格的静/沏上一盏绿茶/看叶片翻腾,缓慢上升/说着内心青色的话语/清凉的禅意 《只此山水》就如里尔克诗句“一朵玫瑰,就是所有玫瑰,而这一朵:她无可替代,她就是完美”。在诗人心中,潜山山水就是如此不可替代。 一个被山水滋养,与山水为邻的人,用敏锐又清新的笔,把古韵以及现代具象与意象,婉转又空灵的衔接一起,展现出简洁明快,意韵深远的祥和静美之境。他的诗歌都不算长,但每一首都极富有画面感,又令人回味不尽。 如隐在花香里的水声,用淡然雅致,精炼的诗句,深切的爱,平静地叙说。 他将自己融入河流,草木,鸟鸣,山河湖水、雨雾之间,以纯粹的歌者之心,用诗的形式,与山一起伫立岸边,站在时空中,静观流变与永恒。 竹儿,本名王莉。陕西榆林人,在自然中聆听,阅读,记录岁月光影。 下 期 再 会 关注我们 微信号|zhuer0116_ 投稿微信号|zhuer0116 w5957416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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