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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江南赋》是中国南北朝文学集大成者庾信的代表赋作。该赋伤悼南朝梁的灭亡，哀叹自己身世，陈述了梁朝的成败兴亡，以及侯景之乱和江陵之祸的前因后果，凝聚着作者对故国和人民遭受劫乱的哀伤。赋作内容丰富而深厚，文字凄婉而深刻，如实记录了历史的真相，具有史诗的规模和气魄，故有“赋史”之称。  庾信（513——581），字子山，南阳新野人。幼年聪敏，博览群书。十五岁，作梁朝昭明太子的伴读。梁朝遭侯景之乱，梁元帝讨平侯景，迁都江陵。庾信四十二岁时，奉命出使西魏，到了长安。不久，西魏兵攻陷江陵，并大肆掳掠，庾信的家属也被掳到长安。西魏的执政者宇文泰很敬重庾信，就把他的家属送还给他。后来宇文氏代西魏称帝，改国号为周（北周），江南也建立了陈朝。庾信六十四岁的，南北通好，互相遣返拘留的使者；庾信却因为受周朝皇帝的器重而被留下来。庾信在北周官做得很大，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六十九岁逝于北方。他在北朝二十多年，始终眷怀故国，心中有无限痛苦，这种复杂的心情，集中表现在《哀江南赋》里。庾信是诗赋名家，《哀江南赋》是他的代表作品之一。本文选析的是文中靠后一段，也是笔者认为赋中写得最为精彩的一段。  五五四年冬天，西魏将领常山公于谨等率兵攻陷了江陵。入城后，大肆烧杀，杀梁元帝，并俘虏了贵族、平民十万多人到长安，充作统治阶级的奴隶。虽然由于西魏统治阶级对庾信的特殊照顾，将他被俘的母亲、妻子等还给他，使他一家得到了团圆。但江陵沦陷的悲惨情形，人民遭受的奴役乱离之苦，和他作为梁朝使者辱身西魏的悲愤，使他经常痛愧交加。 本文所选赋中这一段，以错综变化的艺术技巧，使用了大量的历史典故，但作者却能避免当时许多赋作因为多处用典而存在的呆板晦涩或以内容迁就形式的缺点，表现了高度的艺术水平。该赋既有南朝文学秀丽细腻的风格，又有北朝文学豪迈慷慨之气，笔者认为这也是庾信被称为南北朝文学集大成者证据之一。 “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清新庾开府，俊逸飽参军”，伟大的诗圣杜甫曾经用了如此之多的诗句，盛赞庾信晚年作品所达到高度艺术风格与水平，并以自己的诗作能承继庾信晚年作品风格为追求目标，同时也说明庾信晚年文学作品确实达到了当时绝大多数诗人和文学家难以企及的艺术高度。  下面让我们来看选文—— “水毒秦泾，山高赵陉。十里五里，长亭短亭。饥随蛰燕，暗逐流萤。秦中水黑，关上泥青。于时瓦解冰泮，风飞电散，浑然千里，淄渑一乱。雪暗如沙，冰横似岸。逢赴洛之陆机，见离家之王粲，莫不闻陇水而掩泣，向关山而长叹。况复君在交河，妾在青波。石望夫而逾远，山望子而逾多。才人之忆代郡，公主之去清河。栩阳亭有离别之赋，临江王有愁思之歌。别有飘飖武威，羁旅金微。班超生而望返，温序死而思归。李陵之双凫永去，苏武之一雁空飞。” “水毒秦泾，山高赵陉”，是说江陵被俘的人民被驱往西魏都城长安，历尽跋涉之苦。此处用了晋秦交战典故。《左传》鲁襄公十四年，晋率诸侯伐秦，秦人在泾水上流放毒，晋兵多被毒死。赵陉，指井陉，古时在赵国境内，形势险峻。此处为了与“秦泾”对偶，所以用“赵陉”。 “十里五里，长亭短亭”，古时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在道旁建筑房舍，供行人休息。这两句是说，人们在路上筋疲力尽，一步一步往前挨。 “饥随蛰燕，喑逐流萤”，这两句是说，被驱往长安的人民在路上饥寒交加，困难重重，饿时无食物，只有找寻冬天蛰藏的燕子充饥；夜行路途昏暗，只好凭借萤火虫的微光前行。此处用了东汉末年汉少帝逃难时的典故。逐流萤：《后汉书·灵帝纪》记载，汉少帝与陈留王（后来的汉献帝）因京城大乱遭宦官“十常侍”等劫持而逃散，兄弟俩在夜晚追随萤光行走，备尝苦辛，几经周折后又被董卓劫持折回京城。 “秦中水黑，关上泥青”，是说江陵人民被掳掠到远离家乡的地方。黑水，在甘肃省（战国时属于秦地）境内。泥青，指青泥城，在陕西省蓝田县。 “于时瓦解冰泮（pàn），风飞电散”，这两句比喻被掳的人民骨肉离散，各自不能相顾。 “浑然千里，淄（zī）渑(shéng)一乱”，浑然，全然不可分辨的样子。淄、渑，都是水名，在今山东省寿光县会合，两水的水味不同。这两句是说，不分贵贱贤愚，被掳后混合一起，千里跋涉。 “雪暗如沙，冰横似岸”，这两句是写梁朝都城江陵被攻陷，时处酷寒天气。西魏攻破江陵后，献俘长安，是在严冬十二月，天寒雪冻，死者填满沟壑，其情状惨不忍睹。 “逢赴洛之陆机，见离家之王粲”，陆机，三国时吴人，诗人、文学家，晋灭吴后被征召到洛阳。王粲，山阳郡高平县(今山东省微山县）人，东汉末年避乱到荆州，怀念家乡，作《登楼赋》。这两句是说，作者在俘虏群中遇见了一些文人。 笔者感言：在中国五千多年历史中，战争接连不断，无论是民族大融合时期的内战，还是反抗外来侵略的外战，人民都遭受了数不清的痛苦。元曲作家张养浩讲得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而战乱年代的人民尤其痛苦，“乱离人，不及太平犬”，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祝愿我们的祖国民富国强，拥有强大的国防力量，能够保卫中国人民远离战争，永享如此宝贵的和平时光，并永远能够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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