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你的方向盘掉了！

意气风发的美国青年——托尼老师，正驾驶着美国制造业中最优秀的产品：波音牌汽车，在西部宽敞的高速公路上飞驰。

没过多久，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出现了一道裂痕。

“小事一桩！”托尼开大了车内摇滚乐的音量，自豪的美国人，怎么会介意这种小事？

突然，啪的一声，一扇车门突然脱落，女友玛丽的衣服也被气流吹跑了。

车门掉了，这不影响驾驶，继续前进！

当托尼老师试图打方向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他紧紧抓住了方向盘——但是方向盘已经从车上脱落。

托尼老师抓着孤零零的方向盘，不知所措。

而这辆象征着“美国制造”最高成就的波音牌汽车，则一往无前，向未知奔驰而去……

这不是一个科幻故事。

虽然我们都知道，波音——它是飞机，而不是汽车。

但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且，在真实的飞机上，它们远比发生在我们想象中的汽车上更严重。

就在1月13日，全日空从日本北海道新千岁机场飞往富山机场的航班在飞行过程中，驾驶舱玻璃出现裂痕。航班随后返回了新千岁机场。该航班机型为波音737。

这距离1月5日的波音737MAX 9型客机舱门掉落事件刚刚过去了8天。当时，美国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MAX 9型客机在飞行途中，机舱后段一扇可以用作紧急出口的舱门在空中脱落。乘客们有幸乘坐了一次“敞篷大飞机”，幸运的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质量问题！这绝对是质量问题！

如果你在厨房看到一只蟑螂，那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蟑螂在暗处。波音飞机逃不过“蟑螂定律”。随后，美国阿拉斯加航空公司和美国联合航空公司检查了他们所拥有的同类型飞机，发现了多起螺栓没拧紧的情况。

在去年，同样的事情早已发生过。一家航空公司在对方向舵进行例行维护时，发现一个螺栓缺少了螺母。随后，波音公司在自查中也发现了螺母也没有拧紧。这要是上天了，方向盘岂不是就要掉了？

波音打螺丝的技术不行，体现的是波音企业内部管理的严重混乱。

而波音这样的混乱，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早在2014年，就有一位波音内部的线人描述了他了解的内幕：在南卡莱罗纳州北查尔斯顿市的波音装配工厂中。流水线上的工人没有受过教育、没有经过训练，对组装飞机的安全性毫不关心。

这家工厂的技术工人克雷顿（Joseph Clayton）曾多次在驾驶舱下方的电线堆发现碎片，随时可能给线路带来破坏。

波音为争取最大经济利益，大幅缩减经营成本，负责质检的部门人手大减，无法及时发现安全漏洞。

痛心疾首的老员工们纷纷提出意见，结果却是被降薪报复。

2019年4月，《纽约时报》头版头条曝光了波音的787梦想飞机工厂存在的管理问题。

在波音工作近30年之后的质量经理巴奈特（John Barnett）说，他曾发现几团金属碎屑挂在飞控系统的布线上。这些金属如果划破线缆，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巴奈特多次上报建议把这些碎屑清除，都没人理他，还把他调走了。

另一位技术人员接受采访时称，工人在飞机尾部靠近水平稳定器齿轮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梯子和一串灯，“这很可能会锁住水平稳定器的齿轮。”这跟做手术把纱布留在肚子里有什么区别？

2022年，关于波音的纪录片《波音：一落千丈》播出，里面暴露的问题让人瞠目结舌，随意装配甚至接反的管线，交付机舱时丢了一地的垃圾和工具，令人感到难以置信。

同时，波音还越来越多地把工程外包。波音的外包比例逐年增加：在727项目中，外国供应商的工作量只占2%；到777项目，这一数据升至30%；而到787项目，达到了70%。外包直接造成的就是质量难以管控。这次掉落的舱门，就是由波音的合作伙伴Spirit Aero Systems负责的。在过去的几年中，这家供应商公司几乎每年都会给波音制造出一些问题机身，例如因为开错孔壁导致必须重造整个机身，以及因为制造的机身强度不够偷偷加支撑零件等等。

俗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飞机的安全问题相对其他地面、低速交通工具而言，要重要千百倍。那么，作为一家制造飞机的“百年老店”，波音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呢？

刘慈欣在《三体》中说过：“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这句话对于波音公司而言，是说到点子上了。

波音曾长时间稳坐全球飞机制造商“头把交椅”。波音前CEO斯通塞弗曾经说过：“波音只能当第一，第二就意味着淘汰。”

在上个世纪末的一次航展上，空客员工前去与波音员工交换纪念品，当被问及他们来自哪家企业，空客员工回答说“是你们的对手”，波音员工则不屑地回答：“我们没有对手。”

在空客出现之前，1970年全球民用飞机的市场份额，美国占据了80%，英国和法国分别是8%和5%。

波音有理由傲慢。

波音737飞机最早在1964年为德国汉莎航空设计，并且在1967年交付第一架。

50多年过去了，波音公司的主流产品还是737.

如果没有外来的压力，波音公司多半是打算将737的技术吃上100年。

直到2014年，空客推出了A320neo。

这款飞机最大的特点就是省油。

飞机的耗油量可不比汽车，大型飞机每小时的耗油量起码得几万人民币。因此，波音老款737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从2015年开始，波音公司对737进行了第四代升级，推出了737MAX系列。

737MAX仓促上马的过程令人震惊，把波音的追求短期利润展现到了极致。研发一款新型客机需要10年时间，但737-MAX方案只花了三个月就完成了。负责这个项目的工程师曾以平时的两倍速度，提交了737 MAX技术图纸和设计方案。为了赶时间，飞行员的培训居然用iPad模拟，连飞行模拟驾驶舱都不用上。

737MAX本质上就是直接在使用了45年的老机身上换装了一个更大更重的发动机。为了保持平衡，这样的设计只能把发动机放在更靠前和更靠上的位置。这个位置的调整容易导致飞机向上抬头，一直往上飞，所以波音的“优秀”工程师打了一个天才的补丁，也就是在后台运行、操作人员不知道的MCAS系统。而且这个系统关键的传感器只有一个，如果传感器发生单点故障，那么波音737MAX的飞机和乘客就会一起坠毁了。

然后，就出事了……

在2018年10月到2019年2月五个月内，波音737 MAX 8发生两次空难，夺去346条生命。737MAX遭全球大范围禁飞。

然而，人们没想到的是，停飞的这几年，波音并没有真正解决737MAX存在的问题。新年伊始，正在737MAX被逐渐恢复飞行的当下，事故又开始频发。

性命攸关的问题，为什么解决不了？因为波音根本就没有真的想解决。

1996年，波音CEO费尔·康迪特说过：“波音的首要任务已经不是制造一些领先于同行业的新型飞机。如今，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努力创造一个以稳定股价为基础的发展环境。这是一个巨大的转变。” 继任的CEO哈里·斯通塞弗更是把赚钱目标发扬光大。波音的目标，就是躺在737这个爆款上，不断降低成本，提高利润。

波音抛弃了以强调安全第一和责任至上的工程师文化，转向了以报表利润最大化和强化市场能力的销售文化。甚至在两次严重空难发生后，波音还在不断缩减民航飞机上的研发费用。2021年波音民机研发费用只有11.4亿美元，不到空客的一半。与此同时，波音支付给高管的股权激励费用却从2019年的2.6亿美元暴涨至2021年的9.9亿美元。波音更注重的是生产速度，而不是质量。因为波音需要向华尔街的投资人负责；华尔街的投资者需要的是更高的分红、更高的股价、更多的利润。

波音已经成为一个资本为导向的企业，它深度融入了美国资本运行的潜规则之中，在华尔街和华盛顿之间游刃有余。当资本发现有搞不定的事情，就扶持一个政客上去，给自己开绿灯。当产品卖不出去的时候，首先检讨的不是自身产品问题，而是去找议员制订有利于自己的政策。如果竞争对手的产品卖得好，那就让议员们把它封杀掉。

就在应急舱门脱落事故发生的1月5日，波音公司还在向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游说，要求绕开一些涉及发动机防冰系统的安全标准。

美国众议院运输和基础设施委员会前主席德法齐奥曾说过：“波音应该专注于制造安全的飞机——而不是专注于游说联邦监管机构和国会。”然而，波音公司太强大了，强大到政府都要为其服务，他还管什么产品质量呢？

同时，引人担忧的还有员工素质的问题。中国的企业中工人秩序井然的场面，在波音公司几乎就看不到。在纪录片《波音：一落千丈》中，就曝光了部分工人使用毒品，一名管理者说“工厂里可以轻易拿到可卡因和止痛药。”而一名机械师说道，“而且在这里你还可以吸到很好的大麻”。而波音却从未组织过药检，更不用说把这些工人开除了。实际上，在产业严重空心化的美国，要招到高素质的产业工人绝非易事。工人在午餐时间到外面去吸大麻，在波音工厂里司空见惯。

波音公司“坠机接着飞”的根源，就在于截至当前，在全球航空制造高度兼并和垄断的现在，全世界的航空公司几乎没有选择。过去这几年，世界各国停飞737MAX8，并且停止后续订单后，唯一的选择只剩空客A320。然而，空客的生产能力有限，一机难求，还趁机涨价，世界各国无奈，只能选择“解禁737MAX”来增加议价筹码。

对此，我们是不是就没办法了？

不是。

因为世界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机会：C919上线了。

美媒指出，在波音自己搞砸的情况下，可替代波音的中国飞机，正在开始变得诱人。

虽然现在C919才只是在起步阶段，但没有人质疑今后中国商飞将在该领域占据重要地。并且，随着波音信誉的逐渐坍塌，这一天可能来的会更早。据统计，C919在国内外的订单不仅突破1000架，甚至就连美国也购买了20架，而下订单的就是美国的通用电气公司。另外，很多西方国家的航空租赁公司也在采购C919客机。

中国研发人员对大客机的极端负责态度，高质量的劳动力市场，以及对民族尊严的极度重视，都让C919值得信赖——中国人不允许自己在世界面前丢失颜面，所以这款飞机必然是精工打造的结果。尽管C919尚未取得FAA和EASA（美国和欧洲航空安全局）的认证，但国内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市场，也已足够巨大。更重要的是，有了自己得C919，我们就可以选择不坐不安全的波音737MAX，我们的舱门螺丝打得很紧，我们的方向盘牢牢掌握在中华民族的手中。

最新消息是，1月5日阿拉斯加航空公司波音737 MAX 9型客机空中脱落的舱门已经被找到。但是，舱门上的4颗螺栓至今仍未寻回。

负责的工程师克鲁克尚克斯（Clint Crookshanks）表示，他甚至无法确定这四颗螺栓是否真的存在过。客机的两个“黑匣子”也被找到，但“驾驶舱语音记录器”在被搜寻人员回收时，其中与紧急迫降相关的数据已被新的数据覆盖。飞机迫降后是否进行了再次飞行？出了事故难道不是马上封存调查？这当中有什么奥秘，我们还得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