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彭学斌,笔名,雪兵。微信,瑞气恒通。陕西省宝鸡陇县人,大专毕业。曾在《人民文学》《银南报》《诗友》《陕西农民报》《陕西法制周报《中小学课程导报》等全国各类报刊杂志和《诗天子》《首都文学》《广东文学》《作家风采》等几十个文学平台发表文学作品多篇。全国获奖十多次。现为中学语文教师。虽无成熟的文论,愿同文友永结同心! 刚正不阿的农村能工巧匠——我的三叔彭文换 作者:彭学斌 前几天,我在村里转游,无意间发现在队上办公室房檐下,静静地躺着的马车箱。心里不禁一惊。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车箱。看到你,就像看见了一个人。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去世了近十几年,我那苦命的三叔。泪水一下子模糊了我的双眼。一种强烈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随后将我的心幕缓缓拉开。 我好像看见,三叔稳稳地站在车中央,张开双臂,手握鞭杆,潇洒的挥武着手中的马鞭。微风吹动着他白衬衫的衣襟和那鞭梢上的红缨,在空中不断飞舞。那清脆越耳的鞭声,“啪啪”在空中不停炸响。我三叔正全神贯注,精神抖擞的赶着马车,风雨兼程为队里拉运货物的场景。仿佛又在眼前不住的浮现。还有大黑马,大青骡子飞奔向前,跟大车的人奔跑着,忙碌着,跟在车后…… 我的三叔彭文换,生于1941年。一生命运多舛,从小失去父爱。跟着大人风里来,雨里去,艰难的生活。养成了不怕困难,吃苦耐劳,顽强拼搏,勇于进取的坚强性格。他八,九岁时就跟着大人下地干活。十多岁时就能干大人所能干的一切农活。犁地、撒种、耱地、割麦,扬场、摞麦、踩摞等样样精通。特别是他摞的三条腿麦垛子,形如蘑菇,美观大方。并用麦捆给垛子戴上帽子,帽子撕得均匀,把麦垛遮挡得严严实实。防雨,防潮,透气。就是摞在地里一两个月,即便是刮风下雨也没有什么损失。经他踩摞的大麦草垛也是一绝。两头小,中间大,形如圆盘,酷似雪松,高大端庄,漂亮好看。防风,防水,存放时间长。撕开外皮,里面的麦草,纯白如新,柔软好铡,人人称赞,牲口也爱吃。 1958年,全国掀起了总路线,大跃进,三面红旗运动。毛主席,党中央提出,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全国到处掀起了大炼钢铁热潮。陇县炼钢铁基地,设在远在最西北角的新集川乡铁马河村。全县青壮年劳力——炼铁大军,胸赳赳,气昂昂齐聚铁马河,我三叔也在其中。 有一天下午,我三叔拿上斧头去砍柴,因同看准了一棵树,与外村一个中年人,发生了口角,随后还骂了起来。幸好同去的人多,才劝开,要不两人就会打在一起。这个人大约有四十多岁,离我们村不远。自称他是村里有名的“惹不得”的厉害人。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人,敢和他抢东西,有个性,有出息,积抓。从心底里喜欢。 大炼钢铁运动结束后,我三叔回到村里参加农业生产劳动。那个“惹不得”就派人四处打听,调查摸清了我家和我三叔的全部情况。认为我家是大户人家,家境好,我三叔年轻有为,有出息。就想将他的大女儿嫁给我三叔。不久便让人上门提亲。彼此两家大人没有意见。我三姨当时还在县城幼师学校上学,就订了婚。父母之命,媒所之言,谁敢违抗。六十年代初,我三姨幼师也毕业了,我家就给他俩举办了婚礼。结婚后,我三姨在我村耕读学校里教书。我三叔在队里参加劳动。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集体经济的不断壮大。公共积累的增加和生产生活的需要。队上置买了大车和骡马。赶牲口吆大车,寻找车把式这一难题,却摆在大伙面前。我三叔见无人敢报名,就自告奋勇说他敢,他行。大伙儿也赞成。于是,我三叔便成了坪头大队第二生产队第一个车把式。整天赶着大车,日晒雨淋,忙前忙后为给队上运送货物忙碌着。从未出现过任何不安全事件。一年之后,有人向队上提意见,说我三叔是地富后代,出身不好,还干的是轻松活。车把子应该牢牢掌握在贫下中农手中。于是,就撤换了我三叔,让一个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后代赶马车,当车把式。 有一天下午,我三叔正在犁地。突然,王队长慌慌张张跑来对我三叔说,赶紧着,队上的马车翻了,辕骡被压在车下,赶快去抬。我三叔一听急了,二话没说就和犁地七,八个人跑到出事地点,把车抬了起来,救出辕骡。事后,王队长就对着那个赶车的人吼道:你不行了就算啦,不到一月出了两次事故,若把骡子压死,我看你咋办呀。后来,我三叔又重新当上了车把式,赶上了大车,还带上了徒弟。 有一冬天,我三叔赶着马车,在沙金沟里为队上拉运玉米杆。当车走到河滩时,遍地是白哗哗的冰块。那时河岸没有桥,到处是积水和冰凌,没处可绕,只能在河滩里走。不料车刚到大河边遇上了齐坎,牲口就想一鼓作气,猛冲猛激,越坎而上。当马车冲上了岸边。跟车的人突然大喊:“不好了,骡子的腿上咋流血呢。”我三叔一看,马上从车上抽下一捆玉米杆点着,掏出火柴点着。随后取下随车带的铁锨就烧,然后,让跟车的人抱住骡子的腿,我三叔就用烧红的铁锨头头,烙骡子的血管,骡子惊叫了一声,再也不流血了。我三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我三叔让跟车的人,把那头受伤的骡子牵回去,拉来另外一头骡子。有惊无险,总算是平安的回到了家。事后,队长夸赞我三叔,急中生智,胆大心细,敢作敢为,救了咱村的宝贝疙瘩。 1970年,队上决定在半山上修六间大牛圈。一天,我三叔正在做木活,确切的说就做人字梁。因为当时我三叔已是远近闻名的木匠了,盖房当然离不开他。队长就来到我三叔前说:“彭氏,你看钉大梁的霸锯咋弄啊!我在城里问了一下,这东西还挺贵的,要买队上没钱,不买大梁上必须用”。我三叔想了一下,抬起头说,这好办,你只要能弄来铁,咱自己打。于是队长就上门挨家挨户收来了废旧烂铁。我三叔在工地支起炉子,打了许多霸锯,解决了这一难题。以后的后续工程,挖地基,拉地工,架梁,立木,砌墙,瓦房都是我三叔带人干的。从此,我三叔就获得了“十二能”的称号。有的人还干脆,见了我三叔不叫彭氏,直称“十二能”。他的这个称号,从此就这样传开了。我三叔还会沤麻,合绳,接电,给牲口钉掌,扎苕帚等活。总之你别看他识字不多,人却很聪明,善动脑动手,不管什么活,一看就会,无师自通。是村上离不开的大能人。 1990年宝中铁路,从我村通过。乡上砖瓦厂,需要搬迁让路通过。乡上的书记闫珠奎,乡长蔚新海和村上支书王义长串通一气。未经我组村民同意,就抢占了我组山上水浇地四十余亩,准备新建砖瓦厂。我组村民知道后,前去论理,阻挡。乡党委书、乡长就派乡派出所所长李生泉,带领民警前去镇压,打伤我组村民十多人。气急败坏的还将我三叔等五名村民带到派出所,拷在派出所门前的电杆和树上。激起了我组全体村民极大的愤怒。他们全部涌进派出所的院子里,讨要说法。那场面不亚于古代的农民起义。这起事件还惊动了县检察院。在县检察院的协调下,才释放了被收押的村民。但对派出所的相关人员没作任何处理。随后我三叔,我二叔等人就开始长达一年多的上访告状。他们连续去宝鸡,上西安,最终上级只是对温水乡政府,派出所有关人员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化解了矛盾纠分,保住了农民乃以生存的土地。乡上在我组新建砖瓦厂的美梦宣告破灭。陇县历史上第一场,民告官的事件得以胜利!你想在那个法治意识淡薄,官官相护,相互勾结,权大无于法的年代。这是何等的艰难,何等的不容易!需要何等的觉悟,何等的勇气和魄力!才能打赢这场官司!何况他们几个只是手无寸铁,没有关系,没有钱财,没有靠山的农民。要对付那些手握大权,关系网极密,神通广大的权贵,确实太难了!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2014年,身患高血压病的三叔,在地里干活时,不幸昏倒。经在县中心医院几天抢救无效,永远离开了他心爱的黄土地,离开了我们。 三叔一生,正直厚道,精明能干。完全承袭了我们彭家纯朴的家风。崇文重教,很赞赏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供三个儿子都上完初中,甚至高中。还支持大儿子参军入伍,保卫祖国安全。他身上有许多耀眼的闪光点,我们这一代人是学不到的。他事事处处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尊老爱幼,诚信耿直,光明磊落,艰苦奋斗,勤俭持家的精神,永远留在我们心中,永远值得我们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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