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人传》~第32篇
文/卢秀辉
阎立本（601年—673年），字立本，榆林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人，鲜卑族。隋唐时期宰相、画家。
阎立本祖父阎庆，北周权臣大冢宰、晋公宇文护的母亲是阎庆的姑姑，阎庆性格宽容和善，从不苛刻繁琐，因此深受百姓喜爱。宇文护虽然独揽朝政，但阎庆从来没有迎合依附他。宇文护诛杀后，北周武帝宇文邕下诏，让阎庆次子阎毗迎娶自己的女儿清都公主为妻。阎庆虽然官高望重，与皇室联姻，但仍然将谦虚谨慎作为自己的操守，当时人们都因此称颂他。受到北周武帝、北周宣帝、北周静帝、隋文帝厚待，进位上柱国。
阎立本父亲阎毗，迎娶清都公主，北周武帝宇文邕驸马。隋文帝时期，以技艺侍东宫，数以雕丽之物取悦于皇太子，兼任太子宗卫率长史宿卫东宫。太子杨勇被废后，阎毗又为隋炀帝所用，阎毗性巧，谙练旧事，诏典其职。盛修军器。参加过长城之役、辽东之役，主持开凿运河北段、修筑长城等重要工程。累迁朝请大夫、殿中少监。善画。
阎立本，母亲是清都公主，外公是北周武帝宇文邕。阎立本兄弟三人，他排行第三，哥哥阎立德、阎立行，他与哥哥阎立德皆以善画并为唐初重臣，名垂后世。
阎立本时，已经是隋文帝仁寿元年（601年）了，父亲不是附马了，而是靠技巧献谄的普通官员了，他和哥哥阎立德都是承受家学。唐高祖武德年间，阎立本即在秦王李世民府任库直。库直，东魏、北齐时置，是诸王及主要大臣的侍卫，唐朝亦置。担任库直的都是随侍的亲信，必须由名门的亲贵子弟担任，而且必须是“才堪者”。
阎立本年轻的时候，为了学习张僧繇，特意跑到荆州庙宇看张僧繇作的壁画。初看之下，阎立本觉得张僧繇不过是“虚得其名”；第二天他再去看，改变了看法，觉得张僧繇不愧为“近代佳手”；第三天，他又仔细地去看了张僧繇作的画，他才领悟到张僧繇作品的奇妙之处，由衷地感慨道：“名下定无虚士。”阎立本在荆州停留了十多天，朝夕揣摩，坐卧观之，停留再三，不忍离去。
贞观十年，唐太宗李世民为纪念建立大唐帝国立下的不世武功，令阎立德、阎立本兄弟创作了昭陵六骏，以六匹随唐太宗征战疆场的战马，作为征战象征。阎立德、阎立本设计的昭陵六骏，采用在青石上石刻高浮雕，采用了阎立本绘制的六匹战马图样。六骏每件宽约204厘米，高约172厘米，厚约40厘米，。每屏上方一角刻有欧阳询书丹的唐太宗亲题赞语，现已风化不存。
《旧唐书·列传第二十七》载，“太宗击赏，数诏座者为咏，召立本令写焉。时阁外传呼云：'画师阎立本。’时已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侧，手挥丹粉，瞻望座宾，不胜愧赧。”那天阳光明媚，波光粼粼。李世民正游园，水面上有异鸟惊起，追逐波浪嬉戏。于是心情大好，让座中学士咏诗以纪，召阎立本描绘当时的情景。传话的人喊道：“召画师阎立本。”阎立本此时已经当上了主爵郎中，主管封爵之事，听到喊话，一路奔跑，大汗淋漓，跪在池岸边，手握画笔，在纸上作画。当时，阎立本满脸通红，羞愧到了极点。回家嘱子孙后代，不得习画：“我爱好读书，文章亦好，却以画名世，它带给我的是莫大的耻辱，我象奴仆一样地去侍奉他人。你们应该深以为戒，不要学习这种技艺了。”
贞观十四年闰十月，吐蕃使者禄东赞替松赞干布来长安请婚，迎娶文成公主入藏。这是汉、藏两族一次重大的历史性、政治性事件，奠定了两族人民长期友好的基础。唐太宗李世民为了纪录此次盛事，命阎立德、阎立本用画笔记录，阎立本遂作传世名画《步辇图》。描绘了禄东赞来长安觐见太宗，为松赞干布请娶文成公主。《步辇图》，绢本设色，纵38.5厘米，横139厘米，收藏于故宫博物院。图中李世民威严而平和，端坐在宫女抬着的步辇之上，另有几位宫女为太宗撑伞、张扇。画面左边站立三人：红衣虬髯者为宫中的礼宾官员，其后身着藏服者为吐蕃使者禄东赞，最后着白袍者为内官。阎立本再现了这一庄严时刻，生动地刻画了人物的不同身份、气质、仪态和相互关系，让历史定格在画幅中，供后人瞻仰。
贞观十七年二月二十八日，唐太宗为了纪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诸多功臣，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凌烟阁，位于长安皇宫内三清殿旁一个不起眼的小楼。当时李世民年迈体衰，开始怀念往事，追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战斗岁月。为了纪念和他一起打天下治天下的功臣，修建凌烟阁来陈列阎立本所画《二十四功臣图》。画像比例为真人大小，面北而立，以示尊皇，唐太宗李世民亲自作赞，诏令褚遂良题阁，由画家阎立本绘制完成，是集初唐文采、书法和绘画最高成就的三绝之作。为历代史学家所称道，为后世君臣羡慕。
唐高宗永徽年间，阎立本担任河南道黜陟使，巡察河南道，了解各地情况，考查官吏，进行奖惩。在汴州，阎立本寻求到了治世之才，对他说：“我作画，需心中想画才画，遇到不想画之人，绝不动笔。一眼便有让利冲动下笔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你就是我非画不可之人。”
令阎立本如此激动的人就是狄仁杰，狄仁杰当时任职参军，尔曹小官，身份低微，但被阎立本一服相中，事后，阎立本对人说：“被我凝视而毫无动容之色的人，实在从未见过。”狄仁杰被阎立本擢升为并州都督府法曹，从此，他仕途一路顺风，历任大理寺丞、侍御史、度支郎中，迁宁州刺史、检校工部侍郎、江南巡抚使、尚书右丞、豫复二州刺史、洛州司马等职，授户部侍郎、同平章事，成为宰相。狄仁杰清正忠耿，犯颜直谏，力劝武则天复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培植和举荐忠于唐朝的大臣，成为大唐社稷光复的重要支柱。
唐高宗显庆元年，阎立德去世，阎立本继任为将作大匠，并迁升为工部尚书。
显庆年间，阎立本的绘画技艺不断精进，与南梁人张僧繇已不相上下。时，张僧繇的传世名画《醉僧图》，挑动了释道之争。张僧繇的《醉僧图》，描画了僧人醉酒之态，唯妙唯肖，道士们常常用这幅画来嘲笑僧人，当时无论是士人还是僧徒都是较难接受此画的。僧众们羞辱之下，大家凑了几十万钱，请阎立本画《醉道士图》，这两幅画同时流传了下来。宋代释居简作《崔中书家藏阎立本醉道士图》诗一首：
颓簪堕髻鸿都叟，
爱酒如金叵常有。
有时得辄止奔鲸，
各开吞海谽谺口。
不辞一醉一千日，
千日芳鲜致无术。
临风大呼刘伯伦，
欲分余沥洗浊泾。
伯伦拍浮酒船里，
不信人间有泾渭。
须臾酒醒骑马归，
雪精玄犊颠倒骑。
半醒僮仆相扶携，
嵬岸混澒忘颠隮。
狂态百出弗自知，
画手一笑尽得之。
如镜铸像尤出奇，
想当恁时百不理。
道德五千风过耳，
更复沉酣到六经，
六经古人糟粕耳。
唐高宗总章元年，阎立本被擢升为右相，《新唐书》本传讥讽阎立本“既辅政，但以应务俗材，无宰相器。时姜恪以战功擢左相，故时人有'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驰誉丹青’之嘲。”左相姜恪以战功擢任，而阎立本只是凭借“应务俗材”的工程设计、丹青绘画获得高位，不能和姜恪相提并论，从而引起当时官场上的讥讽。
阎立本有一件重要绘画作品，《萧翼赚兰亭图》，佐证了唐太宗御史萧翼从智永弟子辩才手中骗取《兰亭集序》的事实。无数人置疑这个故事的真伪，发生这个故事的时间点，恰好也是阎立本服务于太宗的时间段，他算的上是亲自耳闻目睹了事情的过程，绝非道听途说。画中，萧翼正在和辩才论书画，萧翼洋洋得意，老和尚辩才张口结舌，失神落魄，旁有二仆在茶炉上备茶，人物形态、表情各有不同，刻画入微，入木三分。此图绢本，横宽65厘米，高28厘米，现在收藏于辽宁省博物馆。
唐高宗咸亨元年（670年），阎立本迁中书令，咸亨四年十月壬午（初一）日（673年11月14日）卒。
阎立本善画台阁、车马、肖像，尤其是重大题材的历史人物画和风俗画。保留至今的有《历代帝王图卷》、《萧翼赚兰亭图卷》、《步辇图》等。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说阎立本：“有应务之才，兼能书画，朝廷号为丹青神化。”
阎立本保持了南北朝绘画风格，对人物画形象逼真传神，时人誉之为“丹青神话”，他在技法上已大大发展了单线勾勒，发展成因描写对象不同而使用不同的线纹，如眼、鼻、嘴、耳、脸的轮廓、衣耦，用了粗细不同的线描，注重个性描绘，使画部刚劲圆润，画衣物简练粗重，设色也较前代更浓重，多用朱砂、石绿，有时还用金银等贵重矿物质材料，已另有一格。
卢秀辉有诗《赞阎立本》，句云：
至此已升华，
因技盛开花。
阎氏门第阔，
宰相是画家。
兄弟不显孤，
犹如话桑麻。
立本成名久，
高下判金砂。
卢秀辉书法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