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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过大年初一

 冬歌文苑 2024-02-10 发布于北京

过大年初一

自从腊月一开始,我们就期盼过年了。小时候几乎每一天都是掰着手指头过来的,又火急火燎地盼望着过新年。

看人家杀猪时去拔猪毛,有时猪力气很大带着刀子又挣脱跑了,人们在院子当中追逐。

母亲被别人家邀请去做过年的馍馍,又在别人家的门口等母亲送出来一些油炸馍。

进入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就开始了。白天母亲在铝锅上烙上点心大的烙饼十几个,说是祭灶王爷用的。

晚上夜幕降临时母亲又在厨房里对着灶口放上些草料和小圆饼,用火柴点燃了草料再在火口沿上抹上点洋糖,说是让灶王爷骑上天马上天好回禀玉帝,母亲听说“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父母们更是忙得不亦乐乎,父亲劈好许多的柴火,扎好几把大扫帚。大年三十的一天, 用新扫帚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的,贴上大红的对联放上鞭炮。

母亲切好大年三天用到的食物,一一装好归位。因为父亲说:大年初一、初二、初三这三天不许动刀也不许扫地,不许去大门外倒水,不然把财运都扫走了,把幸福快乐送走了,所以这一切都得在大年三十的一天准备好了。大年三十的晚上煮上好吃的猪头、猪蹄,我们吃的那叫一个欢。穿上新衣服不舍得脱下来,自顾上下看不够似的不愿脱下。母亲说不脱不行,炕太烫会把新衣服烫成菜包子的,极不情愿地脱下放在高高的炕柜上。我们享用过后美美地入睡了,父母们在扫地整理一切。几时睡的我们就一概不知道了。

大年初一的早晨,父母就起床了。父亲动手生火炉子了,母亲倒水洗脸之后动手摆供食,一碟油饼,一碟油果子、花卷,一碟包子,一小碟糖瓜子等……取出两根火柴来,在上面缠上洁白的棉花,两根尖尖的灯火就做好了,又拿了两个小酒盅放上一些白面团在里面,上面插上做好的灯芯倒上黄澄澄的清油点着,顿时屋里又亮堂了许多,又在地上点燃买来的松柏枝子,一阵特殊的味道便铺散开来,母亲拿起一排鞭炮去门外点燃,不时噼里啪啦的响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我们。

一咕噜爬起来把昨晚舍不得脱下的新衣服又重新穿上,各自比较着谁的最好看,男孩子最爱放鞭炮,本来说好的让大哥放的,可母亲不放心。他们把一挂鞭炮一个一个地摘下来放进新衣服口袋里,手中拿着一根点燃的香,我们俩则忙着梳上两个长长的辫子,扎上新买的红艳艳的红头绳,别提有多美了,自己简直就是最美的公主了。等待我们都准备好了,父母的饭菜也做好了。老先人的菜提前盛上放在供桌上,我们找来炕头上的一块布铺在地上,吃饭前对着供品磕头,得起来下去磕上三个虔诚的头,一个好像是给玉皇大帝的,一个是给土地爷的,另一个则是父母们的。父亲给我们从年岁小到大的一一发上点过年钱,我们都装进心仪的口袋中。在地小八仙上一字儿摆开吃得一个满嘴流油、幸福满满。

父母们又忙着准备上坟的东西。烧柴、柏枝子、黄烧纸、典茶、香、典酒、油饼、供食……几乎我们吃过的都能给一一带上。一个大背斗是父亲的,暖水瓶怕摔是母亲的。

我们这个村有个习惯,大年三十的晚上去地头烧纸,大年初一这天大部队才开始去上坟,我们有这么好的生活离不开老祖宗的护佑,所以这一天格外地隆重和热闹。前后上坟的人络绎不绝,碰上面的就说过年好……过年好……回礼的也是过年好。新年新气象,大人小孩都新衣裤全体出动,好一派大好的风光。男人们互相问好、握手,散着香烟都说过年好,过年好。麻利的人已烧完纸返回来了,又碰上相互打招呼问声过年好,碰上在外工作的人好似久别重逢的人一样聊个不停。叔叔几乎每年来一回,带上两个儿子(一个北大,一个青大),一下子又凑热闹似的聚在一起了。许许多多的人,在去往上坟的路上,这一年在年前就下雪了,也是冬天唯一的一回。真是瑞雪兆丰年呐!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晃眼。

一次上坟的时间两三个小时,近的就在山脚下,远的在大山之中,雪中的景色是一片银白的世界,走到一个没有坟头的地方,在地的边上放下背斗来,一一拿出准备好的一切东西,燃起火来,放上松柏枝子,独有的味道又出现了。小孩子们麻利地取出来典酒典在地上,倒上典茶, 烧上香烟,一一放上各种典食如:金黄的油饼、包子……炒肉菜、炒鸡蛋……烧上纸,等烧的纸冒着一缕缕的青烟后开始放鞭炮,这是男孩子们的专利,还有的买上两响炮,吓得我们跑远点捂上耳朵,点燃后的炮一下子窜到了半空中,又在半空中响起,不时小鞭炮又响起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连绵不断了。虔诚的磕上三个头又出发了,得去四五个地方烧纸敬祖先。我们家六口人加上叔叔家四口,还有大奶奶家的、三奶奶家的、四奶奶家的,一共四五十个人,你说人多不多?

我们这个村全是单一的姓氏“应”,听说是600年前从南京迁移过来的,怪不得我家有个大米柜子,四四方方的,高1.3米左右,上面的盖子是一整个的,开启时用力地移动四个孔,力气小的还抬不动。我也问过父亲这边没有种大米,咋叫米柜?原来是有原因的。应姓人家也分四种,北方人、南方人、土坑子、砖大门的,总之都是一脉相承的,有300来户,个别的姓也有就是招女婿的姓氏,总之应姓以前是一家人,现在树大分岔了,无论如何有血脉,有血缘关系的。山上的坟有高高的坟头,看了一目了然,到了坟前又放下所有的物品先休息上一会儿,男人们抽支烟,解解乏气,女人们又一次拿出自家的物品一一点燃,重复着刚才的一些动作,我们忙着去供桌上化火柴点燃香和香烟,倒上典茶,那是奶奶最爱喝的老伏茶,我曾经老是蹭奶奶的红艳艳的茶水喝。再倒上个美酒,那是爷爷的最爱,旁边有爷爷奶奶的哥哥弟弟们也一一送上典茶、典酒、典烟,放在供桌上。响过鞭炮后又重新虔诚地磕上三个响头, 看着又一堆大火燃烧殆尽,纸灰飘向半空,母亲说:你们的孙子要去国外了,听到了没有啊!要坐飞机了,要是有灵气的话,不曾说完冒着缕缕的青烟飘向远方。

又要去四爷的坟上,四爷的坟又不在一个地方。又下山去东头烧一回纸,这才坐下来,让小辈们吃上些,喝上些走了一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也渴了,饿了,看着满山遍野的坟头有的在路旁,有的在半坡上,这里好似一个龙椅一样。坐北朝南,怪不得这么多的坟在这里,只因这里的风水好啊!有当局长、市长的,叔叔的儿子是北大的,还有……在这坐大山沟中,只有西面有一个豁口可进入,走在豁口出,父亲就对我们说,在豁口处风大有坏风得快点走,前面又顺着长长的狭长的地带从东走到出口处。还有我所不知道的,这几年上坟看到的石碑越来越多,我还是会上去看看石刻上的历史, 爷爷奶奶们都是旧社会的,包括父母有的也是旧社会的。只有空背斗我们才能背得动它,我们也是父亲的继承人了,在下山途中我们悠闲地走回家, 往年上一回坟我们都变成土拨鼠了。今天却特别的干净,因为有洁白的积雪为我们铺路,至于走什么样的路,还得靠自己,我们在这大山深处留下大小不一的脚印。

上坟上了大半天人也走乏了、累了,女人们在大锅中尽情的挥洒着愉快,又是一桌子的美味和饭菜,还有男人的烟酒更是少不了。在猜拳的喜庆中吃饱喝足了,父母们便浑浑入睡了,我们装上糖和瓜子又去玩了,哥们依旧放着鞭炮,炮声不断响起,把快乐的年推向了高潮。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应艳梅,笔名景婷,青海省海东市乐都区人,系乐都区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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